野馴 第24節
他從未這樣過。 喬苒捂住胸口, 胸腔里的心臟拼命跳動著, 一下又一下的捶在她的身體里,讓她面紅耳赤,歡喜又雀躍。 但與此同時, 大腦里的小人卻不停指責她, 許瑾南如今為了她深陷囹圄, 在這個時候還敢胡思亂想。 剛才那么多記者拍照,許瑾南裝模作樣一番也很正常,畢竟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許瑾南總不能給人只留下陰險狡詐的壞印象。 她握緊小拳頭, 腦袋里的人卻無法說服自己。 她的右手仿佛有留存記憶的能力,如今手背還是燙的, 尤其是被親吻的地方。 喬苒無地自容, 忍不住捂上臉, 然后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喬苒的神行被司機看在眼里, 司機以為喬苒因為剛才的事情憂心焦慮,忍不住出言勸阻道:“喬小姐,您放心許總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的,雖然今天事發突然,但許總肯定有把握才會這么做。雖然林姐那邊有后面的人頂著,但多少會賣許總一個面子,不會出大事情?!?/br> 喬苒短暫的停頓了一下,意識到悄許瑾南那邊的確有些麻煩后,垂著腦袋點點頭。 她心情復雜,愧疚但開心。 “我還是第1次看到許總這么沖動,你們感情真好?!彼緳C見喬苒神色有變,立刻歡快了很多,“許總有人情物的樣子真可愛?!?/br> 喬苒:“……” 很快,車就停在了別墅區門口,許瑾南不喜歡除他以外的人進入大門,所以喬苒只能拖著沉重的禮服走下車,艱難的走進別墅院子,仿佛公主走入城堡。 黑色的鐵門柵欄緩緩關上,司機站在鐵門外面,只能望著她的背影恭敬的脫帽致敬。 喬苒拎著裙子拎累了,停下來駐足休息。她看著院子里大片的假玫瑰花,每一朵花都嬌艷欲滴但仔細一看便會知道這都是假的,喬苒轉過頭又看向緊閉著的黑色柵欄大門,門外車水馬龍,人間煙火味十足。 她仿佛被囚禁于此的金絲雀,只能在孤寂的華麗籠中孤生,遙望著對面繁華的的鳥語花香。 喬苒深吸口氣,再次提起裙子往里走。 也許來日可期呢? …… 直到晚上說十一點,許瑾南都沒有打過一通電話。 喬苒不停的刷著手機看看有沒有關于這方面的新聞報道,但疑惑的是今晚的事情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摁下,沒有透露半點風聲。 只有林總公司偷稅漏稅的事情以及林總辣眼的桃色新聞沖上熱搜,網友們紛紛下場批判。 沒多久電話終于響起,喬苒趕緊去接卻發現來電顯示上跳動著裴曼的名字。 喬苒剛剛悸動的心很快平復下來,回憶起裴曼給她的邀請函,氣憤的心情緒油然而生。 喬苒接起電話:“喂?” 裴曼:“對不起?!?/br> 喬苒:? 裴曼嗚嗚咽咽的跟她說了很多,明顯都是帶著哭腔,等到最后掛斷的時候,裴曼忽然壓低聲音:“就算我很抱歉但我并不認為許瑾南對你有多好,你們兩個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這次他幫你了,下次他還有耐心嗎?” 電話很快被掛斷,喬苒望著手機里傳來沉重的嘟嘟嘟聲陷入沉思。 她跟許瑾南階級地位不一樣,名譽權利不一樣,能力和智商也不如一樣,這些東西喬苒起初都知道。 所以當初得知許瑾南真實身份的時候,她并沒有告訴他,自己就是他曾經救助的貧困生。 自卑清醒不知所措圍繞在她心口,但喬苒不止一次的想,反正都結不了婚,愛到不愛了為止,不好嗎? …… 另一邊,許瑾南終于從公司里出來,他疲憊的捏捏眉骨,剛要上車,林于淵卻沉匆忙跑了過來。 他神色激動,言語伶俐的他頭一次打了磕巴:“老大老大,曾經資助喬小姐的慈善家我找到了!你猜是誰?” 許瑾南蹙眉:“長話短說?!?/br> “是你啊老板!你上次不是生氣喬小姐跟慈善家吃飯嗎?你回憶一下,那天和她吃飯的,到底是不是你?” 許瑾南迅速接下遞過來的調查報告,低頭翻閱。 作者有話說: 第19章 清晨, 天空泛起魚肚白,白云飄浮在昏暗的天空之中, 大地四周還是黑的, 只有東邊散發著暖橘色的光。很快,光弧慢慢擴大,漂亮的橘色緩緩散逸開來, 照亮整個大地。 西郊別墅 喬苒蜷縮在沙發角落,漆黑的頭發自然散落在潔白的沙發上,黑色的吊帶睡衣將她的膚色襯托得更加白皙, 睡衣質地柔軟, 勾勒出她漂亮的腰線。 許瑾南將門關上,清脆的落鎖聲不大, 喬苒卻直接驚醒。她支起胳膊, 將身體艱難撐起。 許瑾南走近她,順手將黑色的風衣脫掉,掛在玄關的衣架上。 他問:“怎么在這兒睡的, 不冷?” “等你來著, 沒想到睡著了?!眴誊奂鼻械? “事情處理得怎么樣?沒什么事兒吧?!?/br> 許瑾南眼底烏青,一看就沒睡好。他來到她旁邊,隨手將兩張文件遞給她。 許瑾南:“先看看這個?!?/br> 喬苒以為是關于林總的事兒, 憂心忡忡地接過文件, 可很快,喬苒卻發現她想多了。 這張哪是什么正經文件, 這分明就是自己的認罪書!上面全是許瑾南資助自己的證據。 許瑾南將報告給她之后, 便進臥室洗澡了, 水流聲嘩啦嘩啦地從浴室傳來, 只留喬苒一個人胡思亂想。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起初,喬苒隱瞞“自己是許瑾南資助的貧困生”的身份,僅僅是因為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成績有愧于恩人。 后來,喬苒心思發生變化,對許瑾南產生了不切實際的想法,隨著時間的拉長,她越來越不敢說實話。 如今,謊言被揭穿,她無話可說。 不知過了多久,許瑾南終于從浴室里出來了。 他穿著灰色浴袍領口呈v字,拽著毛巾在腦袋上慢慢悠悠地蹭,模樣性感又充滿野性。他身上全是清冽的香氣,眼神上上下下在喬苒身上掃了一遍,最后坐在她身邊。 喬苒將報告放在一邊,垂著腦袋不敢看他,小聲問:“你打算怎么處置我?” 許瑾南將毛巾搭在脖子上,手肘抵在膝蓋上,手心里攥著一枚晶瑩剔透的鉆石戒指,那是昨天上午喬苒塞還給他的。 許瑾南捏著戒指指環,不緊不慢地摩挲,幾百萬的戒指就這么被他隨意置之。 許瑾南頭發上的水滴落下來,輕輕砸入沙發,陷進毛茸茸的攤子里。 他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時之間,氣氛冷凝。 喬苒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努力一把,于是解釋道:“我只是不敢告訴你,怕你看不起我,受到了你的資助后,我并沒有多大的出息,我就......” 聽到喬苒的解釋,許瑾南側頭,漆黑的眼睛平靜又幽深,冷得如同冰封下的湖水。 半晌,許瑾南將手里的戒指扔到茶幾上,清脆一聲響。他直起身子靠在沙發背上,目光安靜地看著她:“喬苒,我討厭你撒謊?!?/br> 他不緊不慢道:“你分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跟我說,不是嗎?” 喬苒啞口無言。 - 漢服文化館內,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神色嚴峻。辦公室內,平時盡情摸魚的季知書此時正在手忙腳亂地整理文件。 終于到了中午,一群拿著盒飯的女職員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勞累了半天,總算有工夫喘口氣,于是一邊吃飯一邊趁機討論八卦:“喬苒真是厲害,憑一己之力帶火了我們公司,廣告商排隊等著投資?!?/br> 另一名女職員疑惑道:“不過韓少怎么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其中一位女職員趕緊捂住她的嘴:“噓,你不知道嗎?韓少一直對喬苒有意思......現在喬苒和許瑾南在一起了,他爭不過打不過,這心里頭肯定難受?!?/br> “不過——喬苒今天怎么,沒來上班?”大家環顧四周,最后得出結論,“不愧是有錢人,原來人家是來體驗生活的。真羨慕喬苒的日子,哪兒像我們啊?!?/br> 女職員們左顧右盼,議論紛紛。季知書拿著整理好的文件,經過她們的時候,忍不住暗中翻了個白眼。 …… 喬苒呆坐在別墅臥室內,黑色的吊帶顫顫巍巍地掛在她肩頭,孤傲的鎖骨深得落下淺色的剪影。她把淡粉色的羽絨被墊在身下,雙手抱著小腿,下巴放在膝蓋上,漂亮又落寞,像個被人裝裱在櫥窗里的瓷娃娃。 外邊正在下雨,狂風卷著落葉拍打在玻璃窗上。 喬苒看著書桌上冰涼的飯菜,一口都沒吃。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喬苒仿佛被按了開關鍵似的精神起來,趕緊劃開接聽鍵:“喂?季知書,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被人發現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許瑾南明令禁止她的外出,就連上班都不讓去,強制她請假。 喬苒氣得站起來跟他理論,許瑾南卻油鹽不進,眼神跟冰錐似的,怎么都打不透。 胳膊扭不過大腿,最后許瑾南只輕飄飄地一句:“騙我這么久,給我兩天時間考慮都不行?” 喬苒瞬間落敗,最后只好答應許瑾南這段時間好好在家里休息,暫且不去上班。 但早上起來,喬苒卻發現臥室門被人從外邊鎖上了,就連窗戶也密封得嚴嚴實實。 這不就是囚禁嗎? 好在許瑾南還算個人,沒有沒收她的手機。 喬苒只好向季知書求助,她今天必須得出門。 之前在宴會上認識的煙花公司的老總看了她的漢服文化館的策劃理念,又聽說她還是韓皓年公司的總策劃,于是主動和她建立聯系,約她今天吃個飯。 喬苒估摸著,老總對漢服文化館很感興趣,為了留住這條大魚,今天她必須出門不可。 季知書:“我想了半天,憑借我一人之力解救你好像不太可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問問你哥哥和韓少怎么樣?” 喬苒停頓了一下,腦子里忽然幻想出“許瑾南看到她和兩個大男人私逃”的憤怒模樣,立刻起了一身冷汗。 喬苒試探性地詢問:“你就只能找這倆嗎?” 季知書:“不然?” 季知書:“要不我找個開鎖師傅得了,你看看誰敢去?!?/br> 喬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