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回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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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夏宴過后,不論是后宮妃嬪還是宮女,滿宮里的女人都爭相模仿和學習碩妃在宴會上所跳的舞蹈,甚至還替其起了名,稱做「煎炸辣餅」舞。 碩妃也因此成為了寵冠六宮的當紅炸子雞,平時沒什么交集的嬪妃,這下都像蒼蠅般往景仁宮跑,一些朝廷官員私下的進貢也蜂擁而至。 因為宴會舞蹈之事,紀朵拉變得聲名大噪,在景仁宮里也更加地被重視了,就連平日對她等冷薄的碧娥,態度都有正向的轉變。這天清早,碧娥還甚至主動替紀朵拉打了梳洗之水,讓紀朵拉覺得不可置信。 「我沒看錯吧?這給我的?」碧娥托著水盆,站在紀朵拉床鋪之前,睡眼惺忪的她還以為自己在夢中。 「你快梳洗吧!待會兒便要伺候娘娘了?!贡潭鸫呲s。 「我看這天是要下紅雨了?!拐f完,紀朵拉便拿起毛巾擦臉,冰涼的觸感一下子讓她清醒過來。 碧娥拿了個凳子坐在她身邊,自顧自道:「微祉,這些日子里我承認我是對你有些誤解,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br> 「什么意思?」紀朵拉仍是不解。 碧娥又繼續解釋:「我是隨娘娘從朝鮮過來的陪嫁宮女,自幼便服侍娘娘,看見娘娘待你如此之好,心中難免是吃味?!顾制策^頭,臉色有些黯淡,「聽著娘娘說您像她的胞妹,我瞬間明白自己自是比不過你了,不過后來看到你為了景仁宮如此勞心勞力,還將景仁宮與娘娘推至如今的盛景,我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該跟你好好學習,而不該是自私自利,一心想贏過你?!?/br> 紀朵拉傻傻地抓著頭,感到難為情,「我有你說的那么好嗎?這也沒什么吧!」 碧娥緊盯著紀朵拉的雙眼,問道:「微祉,對不住了,你能原諒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席道歉,讓紀朵拉一時不知所措,其實她認為這也不是些了不起的事,她這么做純粹只想報答碩妃娘娘的恩情罷了,但碧娥緊緊相逼,在壓力之下最后紀朵拉也只好點頭答應。 「那我們之后一塊兒為景仁宮努力?!贡潭鹉闷鸺o朵拉剛用完的水盆,然后起過身,口氣一下又變回從前,「微祉,你動作快點兒!一會兒如嬪娘娘約好還要來宮里見娘娘呢!咱得趕緊伺候娘娘梳妝!」 紀朵拉可還真不懂這碧娥了。 而這如嬪到景仁宮之時,已經是下午過后的事情,兩位貼身宮女也跟了伺候著。而碩妃一見到如嬪來,便是熱情招呼,連請安都是簡略帶過。 「雪曼meimei來啦!」 午后悶熱,碧娥在一旁為碩妃搧涼,而馬上見狀的如嬪貼身宮女粉琴,便早已有所準備,也拿出了藏青色牡丹木柄團扇,逕自為自家主子搧風。 「是呀!」感受到腦后的涼意,她轉過頭看著粉琴,得意道:「人家都說陪嫁宮女好,meimei我可不這么覺得,jiejie你看看這粉琴,做事勤快,總自動自發做好份內的事兒,果然還是經過宮內調教的不同凡響,再看看松珀,懶得怎么樣了?」 語落,她便作勢地捏了松珀手臂一下,沒好氣道:「你呀,就是從小被本宮慣壞了,現在可不像在府里,至少你也做出點伺候的樣子來?!?/br> 松珀一臉委屈又好笑,看得紀朵拉心有戚戚焉。 「這規矩都是一點一滴學來的,總會學好?!勾T妃的口氣溫柔婉順。 「jiejie說的是!哪像jiejie,幾日不見,氣色可越發紅潤了,似是喜上心頭,別的不說,meimei以為,jiejie在迎夏宴上絕代風華的舞姿,可真是得意了,連meimei私下得空時也都學著在跳呢?!?/br> 如嬪瞧了一眼紀朵拉繼續道:「說到底都是拜微祉所賜!真羨慕jiejie有如此干練又生得水媚的宮女?!?/br> 「雪曼meimei過獎了?!勾T妃笑著回應。 「對了,meimei今日來其實是有要事請教jiejie的?!菇又鐙宸诺土艘袅?,悄聲地說:「剛剛我從承乾宮看了漓容jiejie后才來的,jiejie的狀況不是挺好,我就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致使漓容jiejie成了這副模樣?!?/br> 碩妃問道:「你沒自個兒問她?」 「自然是有的,漓容jiejie說當時她只被人告知孝淑?;屎笠娝幻?,但到了才發現皇后已奄奄一息,jiejie還不停說人不是她害的?!怪v到這,數顆米粒般大的淚珠已在如嬪眼眶打轉。 碩妃嘆息道:「這和本宮所知的并無二異?!?/br> 「難道就讓事情這樣過了嗎?meimei不相信漓容jiejie會做出此等之事,在我兒時記憶中她是那么敦厚溫和,怎么一進了宮就被謠傳成了害人兇手呢,我不信,我愿意選擇相信jiejie?!谷鐙宕藭r已淚流不止。 碩妃又道:「還有,皇上剛登基時,孝淑?;屎笤f要把當時的二阿哥綿寧過給你漓容jiejie養,皇上自是注重嫡子,所以很快便拒絕了孝淑?;屎?,她也只好打消念頭,大家后來都在想,此事會不會與孝淑?;屎笾烙嘘P,當然這也成了壓死駱馬的最后一枝稻草,皇上興許因為猜忌,至此都不曾去看過漓容jiejie?!?/br> 「但meimei在想皇上仍是心里頭還是惦記著漓容jiejie的,怕只是觸景傷情罷了,只要我能弄清這來龍去脈,我一定能救jiejie?!谷鐙宓难劾锶紵鲆还啥分?。 碩妃好生安撫了如嬪一番,講話講到了傍晚才肯停歇,要離開時她便差了紀朵拉與碧娥送了如嬪。 「孝淑?;屎筮@事兒可真不簡單?!归L街上,紀朵拉喃喃自語著。 碧娥向她使了個眼神,「這事兒你在宮外就別亂說了,指不定有人在偷聽呢!」 此時,碧娥發現景仁宮旁的暗巷里有個可疑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她心一驚,該不會是自己烏鴉嘴,招了什么不吉之人來。 于是碧娥往巷里頭大喊:「是什么人,快給我出來!」 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身影漸漸地浮現,這猛然一看才發現居然是成風。 「成風,你在景仁宮旁做什么?」紀朵拉驚訝道。 「我來是因為有事找你,你可以跟我出來一下嗎?」 「這不是上次救你的侍衛嗎?」碧娥認出成風后,似乎明白了箇中之妙,她靠了一下紀朵拉的肩膀,還向她眨了一邊眼睛,擺出一副古怪的表情說道:「娘娘那我幫你說話便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