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梁影一下課就閃人,不管莫熙跟沉星在背后叫破喉嚨,把秀叔搬出來也一樣,那是他們的家庭聚會她并不想參與。 但有人動作比他更快,一輛黑頭車囂張地停在大門口正中央,莫辰雙手環胸靠在車門旁,秀叔按下車窗朝她揮手:「影影下課啦,他們倆個人呢?」 梁影走過去跟秀叔打招呼?!膏诵闶?,莫熙跟沉星在后面馬上來,今天檢查都還好嗎?」 「很好,快上車,別站著曬太陽?!?/br> 今天是星期五,代表周末就要住在主屋,幾次沒回去了,她竟覺得有點生疏。 「梁影!梁影梁影梁影!」追魂似的叫聲由遠而近,社團社長火速跑過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肝覇柲恪魈?、明天……有沒有空?」講到破聲,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像狗一樣吐舌頭喘氣?!肝覀円ァ?/br> 「有!」沒等社長說完立刻應允,去哪都好,可以有理由離開主屋就好。 真阿莎力,女中豪杰!「好,我再把……再把時間地點發給你,明天見!」 「影影明天有活動嗎?」坐進后座秀叔關心詢問。 「嗯,是社團的?!剐闶鍖τ谒纳鐖F很感興趣,晚間吃飯問了不少問題,春暉社屬于公益服務性質,指導老師是學校教官,政府舉辦反校園暴力或毒品他們也常被招集參與,久了就有聯絡資料,周末的義工活動都會發訊息過來,秀叔聽了叫莫熙去參加。 「秀叔你忘啦,我三年前參加過,不是還帶一堆海報勞作回家做?那個很無聊不適合我?!剐闶遄谥魑?,莫辰莫熙相對而坐。 沉星坐在莫辰旁邊,殷勤幫大家佈菜,在莫辰盤子里默默多放幾片芝麻葉,他愛吃生菜,服侍完莫辰之后才是其他人?!赣坝皝?,沙拉沒蝦跟鮭魚,我幫你夾?!?/br> 「我自己用,謝謝?!顾龥]像她有辦法一隻手上同時夾著湯匙跟叉子使勁,只能笨拙用上兩隻手慢慢夾,還掉了滿桌?!改阋詥崮?,我幫你用?!?/br> 「好啊,不要番茄跟茄子,乳酪塊多一點?!顾驯P子推過來。 囉哩吧唆的!梁影挑著菜,莫熙手機就放在桌上,訊息一道道插了進來,她好奇瞄了一眼什么都沒看仔細他就收回去。 「最近在忙什么?」莫辰面無表情開口問。 「讀書打球,你不是要我別再混了明年一定得畢業?!?/br> 「我看你很間,三不五時就跑到公司找我?!?/br> 沉星幫腔:「莫熙真的讀得很認真,原來他也是可以拼命讀書的,幾次模擬考成績都不錯?!?/br> 秀叔聞言欣慰笑了笑?!付贍斀K于想開了,很好很好,畢業后要出國嗎,有鎖定什么學校嗎?」 「我不出國,要留在臺灣?!乖趺催€是有茄子?莫熙嫌惡地叉起紫色蔬菜放到隔壁盤子?!附o你吃?!沽河皼]意見接收。 「勸勸你旁邊那位,別顧著玩社團學業都不顧了?!寡凵窭淅鋻哌^去,看得她不安。他今天心情不好嗎,因為昨天她拒絕他嗎? 「影影嗎?」莫熙轉頭伸手揉亂她發頂?!赣坝半S便讀都嘛比我強,我能考得上大學她一定也會考得上,第一志愿上不了就大學繼續跟我當同學?!顾系目隙ㄊ侵驹付獾膶W校。 「那影影你要拼命上第一志愿,美好的大學生活不要再被莫熙破壞?!钩列菙D眉弄眼,莫熙插塊雞胸rou塞進她嘴巴?!甘裁雌茐?,影影我罩的好嗎?有我在大學生活只會更好玩,我看我們一起考同間大學好了!」他煞有其事的口氣像大家都同意他的想法。 「是你要考進我們的大學,不是我們要去讀你的大學?!顾闹驹甘莟大,第一且唯一的志愿,進不去的話就枉費她留在臺灣了?!赣坝澳阏f對不對!」 「我想出國?!馆p輕柔柔四個字,掀起滔天巨浪。 莫熙手機在桌面上震動起來,大大的「方宗儀」三個字秀在螢幕上,除了秀叔其他人都看見了,他要蓋起來已來不及。 「你跟我出來?!鼓酵笸崎_椅子起身走出餐廳,沉星看著兩人背影難免擔憂,剛剛莫辰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影影你剛剛說什么,你想出國念書?」秀叔詫異,他從不認為她會有出國的想法。 「我只是在想而已,不過以我這破英文應該去不了,沉星明天有什么活動嗎?」她飛快轉移話題。 「跟同學約了到圖書館看書,應該早上就會去佔位置?!怪苣﹫D書館一位難求,都要開館前去排隊。梁影朝她招手像要講悄悄話,她耳朵湊了過去。 「既然這樣你要不要今天直接住在莫辰的公寓?」 沉星臉突然漲紅,為什么要住他公寓,梁影發現什么了嗎? 「這樣比較方便,不然從山上去圖書館路程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你到現場都沒位置了?!惯@是實話,到圖書館最快方法就是從宿舍出發,但她理解她周末想陪伴秀叔還有見莫辰的心情。 她開不了這個口,她告白之后莫辰從未正面回覆她,換句話說就是委婉拒絕,她不放棄但短時間沒有勇氣再主動接近。 雙胞胎很快回來,一直到晚餐快結束沉星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梁影只好開口:「沉星,你明天要去圖書館──」 秀叔插話:「對了,這樣要不要直接住在大少爺那,路程近又方便?!雇耆腔陂L者體恤晚輩的考量。 她偷偷捏了莫熙一把,他差點把飲料噴出來?!缚瓤瓤?!對啊,莫辰公寓不是離總圖很近嗎?公車沒幾站就到了?!?/br> 沉星握著刀叉略顯緊張,莫辰卻恍若未聞,好一會才抬頭像是剛剛才消化完這個話題?!感切潜?,我今晚約了人不方便,明天一早我過來載你到圖書館?!?/br> 今晚約了人……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了,席間只剩刀叉與瓷盤相碰聲音,沒有人講話,連秀叔都跑去上廁所了。 「好啊,我其實沒問題,你不用特別過來?!钩列切Φ幂p松。 「你呢?」莫辰看過來,是在跟她說話?剛好社長的訊息也發了過來,集合地點離主屋算近?!肝颐魈煸谏较鲁碳??!?/br> 「什么時候結束?」 她再研究簡訊內容,發現是她沒參加過的活動,跟政府機構一起到弱勢家庭探訪小朋友?!冈缟习它c集合,應該中午就結束?!股鐖F的周末活動都不會超過半天時間。 「結束后跟我說,我去接你?!股弦幻朊靼拙芙^沉星現在卻約她時間,這什么邏輯?「我要跟你談談你說要出國的事?!?/br> 他有必要,好好跟她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