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316節
無論如何,首先必須要做的就是派礦工去勘探一番。 至于后面的行不行?怎么行? 都要從長計議。 開礦等一系列事情,都統屬工部。 哪怕柴擒虎不直接認識礦工,可想要查找歷代礦工名單,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籍的礦工不敢和朝廷爭,但那些退了的,還有他們的后人,大可以問一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夫妻倆都連軸轉了起來。 師雁行將帶回來的尖頭瓜發酵、取種,分門別類做了巧克力和熱可可,最終只選出兩種口感最好的。 她叫了崔瀚來認了,讓他之后只專注這兩種即可。 “我只要種子,你照我單子上寫的方法讓當地人處理了,只將種子帶回來即可?!?/br> 以前她不信任崔瀚,制作方法不便外泄,也不確定哪種可可果最好,所以這次還是要的果實。 但完整的可可果太大,一船也裝不了多少,如今定了品種,就可以光要種子了。 崔瀚仔細將單子掖在懷里,又看那黑漆漆的可可粉,聞著空氣中明顯的苦澀味,很有點兒懷疑。 京中貴人們就吃這玩意兒?! 真是吃飽了撐的! 得知自苦糕沒了之后,京中貴人們越發渴望,還有人以為師雁行是故意饑餓營銷,接連加價,價格簡直高得嚇人。 師雁行啼笑皆非。 這個真沒有! 即便后期真的確定有寶石礦,一時半刻怕也開采不出來,且明面上,師家好味的買賣必須維持,不然瞎子都能看出有貓膩了。 所以寶石礦有沒有的,這買賣也不能丟。 師雁行派了幾個功夫好又機靈的女人,護送崔瀚去南方船塢下訂單、買船,自己則再次做起自苦糕的買賣。 一時間,京城內外貴人們的餐桌上又被黑漆漆的自苦糕攻占了。 喜歡吃巧克力的,自覺醇厚味美,沒有名目也要吃。 不喜歡的,想著輕松點苦修,來個自苦糕; 甚至不想苦修的,別人都買啊,君不見那某某夫人、某某太太,招待貴客時都以能慷慨散與眾賓客為榮,他們怎能不追趕潮流? 來一個! 師雁行之前努力做下的“自苦糕”營銷,效果逐漸發酵,終于在此時此刻彰顯威力。 自苦糕,那吃的就不是味兒! 若只為滿足口腹之欲,那就俗啦! 文人雅客,吃著自苦糕,看著冷風摧殘嬌花嫩柳,再聯系幾身,一時觸動心腸,何其風雅! 達官顯貴,今生吃苦不夠,必須得再來點苦的,如此佛祖方知我誠心。 尤其去各處廟宇、道觀進香時,多有金蓮自苦糕供奉,可見果然是佛爺、道爺們也認可了的。 作為信眾,自然要跟隨! 第202章 大結局! 礦分大小, 小點的幾十人、幾百人就能干,大點的動輒要上千,再大的,幾萬乃至幾十萬礦工同時開工也非罕事。 但如果不求一時暴富, 專注細水長流, 大礦也可徐徐圖之慢慢開采, 如此不動聲色,不引人注意。 只等有經驗的老師傅親自看了, 定了性兒, 后面一系列流程才能展開。 柴擒虎先去工部查了歷代相關礦工名錄,暗自記了幾個退了的, 轉頭就打發心腹阿德等人按著地址摸過去請。 給朝廷辦事水極深, 現在有活兒干的, 未必就是最好的。 而那些早早退了的,本事未必不好。 下衙回家時, 師雁行還在忙店里的事,沒回來。 當資本和權力積累到一定程度后, 錢生錢就是非常水到渠成的事情,有時候甚至自己不動, 也會有人推著你動。 別人會逼著你賺錢。 現在師家好味都處于這個階段,但凡放出風去要休息時, 廣大食客們便會叫苦連天, 抱怨聲四起。 “就是沖著你們來的,怎么能說關就關?!” “我們這些外鄉人,平時就指著這一口兒了……” “嘖, 能賺銀子還不好么?你家這許多伙計, 便是輪著休息也夠用了, 熬一熬也就過去了,關什么!” 更別說從五公縣到瀝州,再到京城近十家店面,近百個大小經銷商掛靠的員工,一個初具雛形的北方鏢局,至少上千張嘴,而這上千張嘴背后又可能養活著幾萬家眷…… 說得不好聽一點,數萬人的溫飽,都在師雁行的一念之間。 尤其五公縣和瀝州,前段時間又開了分店,如今的師家好味儼然成了當地招牌,每年納稅無數,又幫助好些百姓致富,便是官府也不會允許它輕易倒下。 以至于師雁行看著日益增長的個人財富積累,竟有些乏味了。 當你擁有很多錢,許多普通人看來非常艱難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你可以毫無負擔地享受一切。 而當享受到達某個峰值,同樣的刺激所帶來的快樂就會急劇下跌。 這也是為什么大部分富豪都熱衷于作死。 因為錢財對他們來說可能真的就是單純的數字,普通的娛樂也真的寡淡無味。 潛在寶石礦的橫空出世,既可能是他們來日的后路,也是突然注入的一支強心劑。 就連魚陣都詫異道:“jiejie近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么?瞧著精神格外好?!?/br> 暮色四合時,師雁行終于回家,彼時借住在這里的孟暉正跟柴擒虎說話,見她回來,孟暉起身笑道:“我自去溫書?!?/br> 說罷,不顧師雁行的挽留,瀟灑離去。 柴擒虎笑了一回,與師雁行說些閑話,幫她卸了頭上釵環,說起自己的安排。 “……你我的人手大多有用,但凡礦大一些便捉襟見肘?;A礦工可以從當地雇傭,至于看管的人么,我尋思著雇傭一些退伍的老兵,訓練有素,令行禁止,人品大多也信得過?!?/br> 他手下有幾十人,師雁行更多些,也不過一百來人,別說派出去海外,便是如今分散到各處鋪面和城外山莊上,也有些不夠用。 這事兒師雁行也想過,只是有些擔心。 “你父親手握兵權,你又身居要職,若再招募老兵,會不會有人扣個圈養私兵的名頭?” 誰知柴擒虎就笑了,“這才多少!況且咱們也不大張旗鼓的留在自家?!?/br> 朝廷常年駐兵數十萬,巔峰時甚至過百萬之巨,每年因傷病、老邁等各種緣由退下來的不計其數。 難不成還有人見天盯著這些人去了哪兒,被誰招募了? 能活著退下來的老兵拿不到多少安撫銀子,坐吃山空就是等死,總得另謀出路。這些人除了打仗、殺人之外,大多沒什么本事,好些的去當鏢師或護院、保鏢,差些的賣苦力,比如隨船出海。 上過戰場的人見過血,根本適應不了正常生活。 去海外,人少,自成系統,重復的工作簡單不需思考,也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像極了曾經的練兵打仗,反而更適合他們。 遠的不說,就說出海的海船吧,小點的也有兩千料,至少需要二三百水手,大些三五千料的加上各處打雜,甚至要上千人! 若朝廷真要計較,豈非個個都有屯兵謀反的嫌疑? 若實施國文,忙都要忙死了,朝廷官員再多一倍也不夠使的。 只要沒有正經嫌疑,朝廷根本懶得管! 讓這些人有點事做,消磨精力最好。 省得一個個作戰經驗豐富,又窮狠了,逼到那份兒上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 聽到后面,師雁行自己都笑了。 是了,她還是太過想當然。 別說幾十幾百人,就算幾千人,分散到各處店鋪、莊園和海船上,就如泥牛入海,什么也不算了。 若想更謹慎,大可以用崔瀚的名義,拉一條海外出海船隊出來擋風,外人等閑也想不到他們身上。 卻說阿德等人分頭找到名單上的人,只說有位大海商想請他們去海外探查,有直接不信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窮困潦倒,只要不殺人,什么都敢干的。 其中有個極有經驗極有本事的老曠工,姓彭,頗擅長找礦脈,因無意間開罪了礦上的管事,竟被故意苛待,導致后面壓壞一只手。 出事后,彭老心灰意冷,找機會辭了工回老家,也不許子孫幫朝廷干活,只在家務農,日子十分清貧。 如今聽說有出海賺錢的機會,想著若能趕在臨死前為兒孫賺一筆大的,這輩子也不虧,便咬咬牙,也就應了。 待到入秋,漸漸起了西北風,正好海船可順流南下,阿德親自帶著彭老等人去長江入??谂c鳥槍換炮的崔浩匯合。 又見了隨行的師雁行手下一干二十人,俱都是身材高大健壯,武藝和水性一般過人的女郎,身上背著弓箭,腰間挎著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十分訓練有素模樣。 原本崔瀚和水手們還礙于“女人不能出?!钡穆?,有些個不痛快,不大配合,個別嘴里還不干不凈的。 結果帶頭的張娘子便冷笑道:“我觀出海的船員之中,多有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者,更不乏手上沾血的逃犯,那起子傷天害理的亡命之徒都不怕,反倒怕起女人來? 且每每靠岸,又都上去嫖,置家中妻兒于不顧,若女人果然有這般大的能耐,一早沖到船上,叫那起子雜碎俱都死無葬身之地!還輪得到你們在此叫囂?” 此時出海全靠風力和人力,一來一回少說半年幾個月,年輕精壯男人們多耐不住寂寞,幾乎沒有干凈的。 有良心的,剩一點積蓄留給家里,就算是好男人了。 更有被外頭繁花似錦迷了眼的,被人拉入賭局,非但沒能掙下家業,反而背上一腚饑荒…… 眾人便都有些心虛,有嘴硬的,都被張娘子等人罵回來。 有惱羞成怒想動手的,都被張娘子等人按在地上打,鼻血流得比眼淚還長。 張娘子往地上狠狠啐了口,一腳踩著方才帶頭動手那船員,叉著腰嗤笑道:“這船是我們掌柜的買的,你們的工錢也是我們掌柜的掏的,如今竟也有臉想東想西?呸!少做美夢了! 一句話,愛干不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