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152節
師父師娘和小師妹他們沒一會兒就得了,怎么到我這么久? 別是我沒救了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頭兒才松了手,“暫時還不妨事?!?/br> 田頃:“……” 大驚過后的大喜,弄得他腿都要軟了,回過神來又有點惱羞成怒。 不妨事您那么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老頭兒開始寫方子,一邊寫一邊嘮叨:“心寬體胖固然好,但凡事過猶不及,您還年輕便如此氣派,長此以往,恐于貴體有礙……” 田頃才要反駁,卻又聽那老頭兒話鋒一轉,問他是不是經常心慌氣短,格外愛出汗,略快走幾步就容易頭暈、憋氣? 田頃把那些話都咽回去,老老實實點頭。 見他無話可說,老頭兒心滿意足,“這就是了!” 寫完方子,他撅起老嘴將上面墨跡吹了幾下,遞給田頃。 “脾胃略有些不調,內有濕熱,先照此方吃幾劑看看。日后切莫貪口腹之欲,務必以保養為上?!?/br> 田頃苦了臉。 他這輩子就愛甜,不愛吃藥! 見他面露難色,老頭兒又道:“若實在不愛吃也罷了,只是須得少油膩多清淡,日頭好的時候,多出門走走,發發汗比什么都強?!?/br> 田頃往后一靠,干脆利落道:“還是殺了我吧!” “胡說八道!”裴遠山拉著臉罵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因如此小事就出此狂悖之言!” 田頃站起身來,垮著肩膀挨訓,末了熟練地來了句,“弟子知錯?!?/br> 裴遠山重重哼了聲。 你知道個屁! 那邊宮夫人已經親自送走了大夫,見狀笑著打圓場。 “是藥三分毒,二師兄現在也沒什么大毛病,能不吃咱們還是不吃的好?!睅熝阈芯偷溃骸叭魩煾笌熌镄诺眠^,此事交給我來辦!” 在她看來,其實田頃算不上真正的易胖體質,不然就照他如今的飯量,早該胖成一坨了。 可現在竟然還能找到一截名為“腰”的東西,就很神奇! 歸根結底,主要原因還是運動量不夠。 田頃現在剛二十歲出頭,正是新陳代謝最旺盛的階段,如果現在不盡快瘦下來,等再過幾年只會更糟。 托健身理念風靡全球的福,前世師雁行旗下連鎖餐飲品牌中“減脂”和“低卡”系列就創造了相當喜人的銷售額,為田頃量身打造一套減脂餐不在話下。 但多年飲食習慣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強行取代反而容易引發逆反心理,所以重點還是要讓田頃動起來。 他平時運動量不大,現在體重基數擺在這里,劇烈運動非常容易損傷腰膝關節,所以……來搗奶啊二師兄! 經過反復實踐總結,如今胡三娘子已然整理出一套非??茖W高效的搗奶動作,一場下來酣暢淋漓,渾身筋骨都舒展開了,還不會受傷呢! 站姿,微微屈膝,雙腳與肩同寬,靈活運用全身關節,自腳底往小腿、膝蓋,再傳達到大腿、腰腹等等,手持搗奶棍垂直上下,絕對是暴汗有氧運動! 裴遠山聞言點頭,“你辦事我放心?!?/br> 一干弟子之中,唯有這個丫頭年紀最小卻最靠得住。 就是膽兒大了些。 師雁行應了。 田頃十分不滿。 你們是不是該問問本人? 奈何師命難違,第二天一大早,田頃到底還是按約定去了師家好味。 迎賓的紅果和秀兒見了,不由得十分詫異。 以往這位田老爺都是歡天喜地,今兒怎么垂頭喪氣,上店跟上墳似的…… 胡三娘子的忠心和武力值都很值得信任,師雁行只旁觀了一會兒就笑嘻嘻離開。 嘿嘿,白嫖一個免費壯勞力! 午間休息時,滿面菜色的田頃戰戰兢兢落座,生怕看不見一點葷腥,不曾想看著竟跟平時沒什么分別。 師雁行看出他的心思,“減重也要循序漸進,太快了傷身?!?/br> 今天菜品的種類并沒有變,只是她適當降低了高脂高熱量的比例。 田斌頓時感動非常。 一時飯畢,秀兒偷偷找到師雁行,扭捏了一陣才怯怯地問:“掌柜的,我,我能把賞錢暫時存放在您那里么?” 又逢中秋,師雁行照例給大家發加班費,但秀兒破天荒沒要,師雁行正打算今天給呢。 見秀兒臉色不對,師雁行馬上猜到什么,“是不是你家里人又做了什么?” 秀兒咬著牙點頭,眼眶都有點紅了。 上回端午節的賞錢她偷偷瞞著家人沒告訴,可因沒有單獨的臥房,就將那幾百錢分成好幾份埋在院子里。 原本是神不知鬼不覺,誰承想前幾天她娘四處找東西送人,竟把其中一份翻到了!當時就罵她吃里扒外。 “掙了錢只想著養漢子!白放著自家爹娘不養活,這是日后想帶去婆家??!” 你們一點兒嫁妝都不準備,我自己攢點怎么了? 秀兒又羞又氣,強撐著與她對罵幾句,到底不想背負不孝的罪名,便忍了下來。 “自然可以,”師雁行嘆了口氣,拍拍她瘦削的肩膀,“辛苦你了,只是日后成親可怎么辦呢?你婆家為人如何?” “他們還好……”說起未婚夫,秀兒羞紅了臉。 但長了這么大,她也不是什么事兒都不懂的幼童了,骨rou血親尚且不可靠,外八路來的男人也未必靠得住。 可至少目前來看,嫁人是她擺脫原生家庭最快也最靠譜的法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娘家可以不管外嫁女死活,同樣的,出嫁女也再無義務照顧娘家。這條不成文的規矩雖然殘酷,但對上秀兒這種情況,反而是最好的庇護。 所以她就偷偷把剩下的幾份錢都挖出來,塞在衣服里帶來店里,希望師雁行幫忙存著。 日后即便漲了工錢,她也要留個心眼兒,自己單獨留一份。至于節假日的獎金,也都存在師雁行這里。 萬一婆家也靠不住,好歹是條退路。 師雁行見她不是個沒成算的,也是欣慰。 “你能這么想就很好??可缴降?,靠人人跑,無論是男是女,最要緊的還是靠自己?!?/br> 秀兒用力點頭,背過身去,從身上摸出來好些還帶著體溫的銅錢。 師雁行都收了,當面點清,又說:“按照規矩,我該寫個條子給你,可是……” 萬一再被翻出來呢? 秀兒明白她的意思,忙道:“您待我們這樣好,又豈會貪這點兒?您不嫌我麻煩,我就知足了?!?/br> 她這么做完全是破釜沉舟豁出去了。 但凡換個人,但凡東家有一點兒歪心思,就好比rou掉進狼嘴里,再沒有吐出來的一天。 師雁行想了會兒,“這么著吧,我單獨弄個賬本,上面寫明某年某月某日你交給我多少錢,如今你也識字了,簡單的數字應該看得懂。咱們兩邊核對清楚,各自簽字按手印,日后開支也這么著,彼此心里都清楚?!?/br> 秀兒再沒想到她考慮得這樣周道,連忙點頭。 晚間師雁行回家,換了衣裳,江茴無意中瞥見袖袋里掉出來的一本新簿子,就順口問了句。 師雁行也沒瞞著,對她說了事情首尾,聽得江茴又氣又嘆。 氣的是那家人竟如此磋磨親生閨女,嘆的是沒想到秀兒早前看著面團兒似的,如今竟有這般膽魄! “縱然男女有別,可女娃難道不是娘身上掉下來的rou?何苦來哉!” 江茴嘆道。 師雁行才要開口,卻聽桌子對面的魚陣來了句,“男娃不好!” 師雁行和江茴都是一愣,下意識對視一眼,然后齊齊望去,“什么不好?” 魚陣晃了晃腿兒,皺巴著臉嘟囔道:“男娃不好!” 師雁行和江茴都覺得不對勁,不約而同靠過去,軟聲問她為什么這么說。 原來是兩天前魚陣去鄭家找有福和有壽玩,本來三個小孩兒玩得挺好,誰承想正碰上鄭家旁支來走親戚。 有福有壽見了,少不得對長輩行禮。 那些人就順勢奉承起來,連帶著魚陣也得了不少好話。 后面男人們在前頭說話,女人們在后面花廳磕牙,有幾個姑婆就拉著有福說笑。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個女人突然來了句,“有福啊,日后這家業都是你爹的,來日就是你弟弟的,你一個女娃可怎么辦哦!” 三個孩子還小,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那人身邊的幾個女人一聽,驟然變色。 “她嬸子,你莫不是吃醉了吧,說的什么胡話!” 上頭的鄭母和兩個兒媳聽見動靜,就問怎么了。 有壽到底大幾歲,隱約覺察出不對勁,忙劈手奪過兩個meimei,一手拉著有福,一手拉著魚陣,噔噔跑去鄭母跟前,大聲將方才的話復述了遍。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鄭母當場就拉了臉,“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多嘴!送客!” 什么家業是老大的,又什么都是有壽的,這是連著把二三代都挑撥了??! 柳芬妯娌兩個也氣得夠嗆,這都什么混賬王八親戚! 說話那女人也沒想到事兒鬧得這么大,臉兒也白了,腿兒也抖了,忙不迭辯解道:“我,我就是玩笑……” 再說了,她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么? 裝什么和睦團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