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 第78節
他們帶著守護陣逃跑, 地上地裂還在持續, 沒有地方插陣旗, 就直接攥在手中。 陣法不斷變換, 五色靈光令人眼花繚亂。 這些陣法變換在太虛長老眼中卻只是雕蟲小技,他不去理會朝著兩側逃走的修士, 直奔花朝—— 與此同時, 花朝對著右側再一次喊道:“火!” 她身邊的二重五行陣已經原地解散,花朝命令的是逃走的第三重, 也就是控水后撤離的吉良和好幾個低階修士一起組成的低階五行誅邪陣。 這些平時單個拿出來, 在太虛長老眼中連個螻蟻都算不上的修士, 現在被花朝編排在一起,竟發揮出了令人震驚的效果。 一束旋風火光自陣法之中拔地而起,只引得太虛長老側目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 這等程度的攻擊,未等到他周身便會自行消解! 他手中急撥,一簇簇烈火化為利刃,朝著花朝所站立的鳳頭小舟劈去。 那束旋風火光并未朝著太虛長老攻擊而來,也未如他所料那樣,還未靠近他身側,便被法衣上的守護陣沖散。 而是也朝著花朝的方向去,同太虛長老放出的火刃混在了一起。 太虛長老哼笑一聲,鄙夷十足。 顯然他以為這群匆匆組合在一起的烏合之眾,是控制不住五行之力,打錯了方向。 但是花朝的調度能力,在前世是連謝伏也自嘆不如的,她最擅長的就是以小搏大,借力打力。 上一世半妖便是受她遠程cao控,修真界與魔族乃至妖族聯手,也耗費了許多年,才將半妖逼到殉海。 而當時如果再給花朝一些時間,如果能讓她親自去戰場上指揮,她未必不能真的為半妖,打出一片棲身之所。 只見那混入太虛長老劈天火刃之中的旋風火,先是突然消匿了蹤跡,但是很快就與去勢如虹的火刃凝聚。 接著火刃的表面卷起了一圈圈的旋風。 而在不遠處控制旋風火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與花朝才久別重逢不久后的姬剎。 她維持著結印的姿勢,周身環繞的靈力因為有五行誅邪陣的加持都泛起了淡淡金紅。 她修為向來不濟,是靠家族關系,才拜入了清靈劍水月長老門下修刀。 姬剎刀法稀巴爛,從來不覺得自己能修出什么名堂來,但是此時此刻,她用盡全身的力氣cao控火,在同一個元嬰修士,搶一把五行之力集成的火刀! 姬剎的鼻子都涌出了血,只感覺自己四肢都要盡數燒著繃斷,但她仍然在堅持。 因為花朝說她這一陣尤為重要,成敗就在她這一舉,也是給她最后證明自己是人的機會。 因此向來膽小怕疼的姬剎,哪怕猶如置身烈火,也一樣沒有停下。 很快,旋風火竟然借用五行陣,將太虛長老打出去的火刃給生生拉扯變形。 太虛長老終于回頭看了一眼,見和他較勁的竟然是個“螻蟻”,且已經鼻血橫流,顯然已經到了極限,根本就沒放在眼中。 層層守護陣已經崩裂到最后一層,他看著馬上就要逃無可逃的花朝,冷笑一聲,說道:“能得元嬰為你送葬,也算你的造化!” 說著手指再度在八卦陣上一撥,呼天火光注入了那把火刃,眼見著要將花朝焚為飛灰。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花朝竟然停住不再跑了,她站在鳳頭小舟之上,身邊人跟著她一道站立,按照她之前的吩咐變換陣法。 但是眼見著烈火潑天,就連薛玉山和水千雁等人,都以為他們要盡數葬身火海了。 不過這樣的死法也不丟人,他們能同元嬰修士,還是持有本命法器的元嬰修士戰斗這么久,傳出去宗門也會為他們驕傲。 只是……他們全都看向了花朝。 他們不懂花朝為什么不跑了。 火光烈烈而至,花朝面前的最后一層陣法崩了。 “師妹!” “壯壯!” 花朝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仰著頭面對壓下來的火光,這并非是普通的火光,而是靈火。 因此她的長發轟然飛散,衣袍也迅速焦糊,上面層層護身陣法砰砰炸開,她長身玉立在鳳頭小舟之上,像一個悍不畏死的天女。 赤紅爬上她素來秀美溫潤的面頰,但是她的雙眼之中,卻因為映入了靈火,像兩座噴發的火山,透出了睥睨一切的張狂。 她雙唇微動,輕聲道:“你年紀大了,合該是我為你送葬?!?/br> 太虛長老只以為她瘋了。 但是下一刻,本該將她整個人融成飛灰的靈火,突然凝滯起來。 接著那些一直在火刃表面攪動,卻造不成任何傷害的旋風,像一群崩山裂石的蟻群,生生將這挾著撼天動地之勢的火刃啃食成四分五裂的斷刃。 太虛長老眉梢一跳。 下一瞬山崩一般的大火,像是被扯住了刀兵的殘刃,寸寸后退,在和花朝拉開一段距離之后,轟然崩散,形成了沖天而起的旋風火柱。 而cao控這一切的姬剎,渾身浴火,已經看不出面容,她借用五行誅邪陣之力,裂骨融肌都不曾放手,腦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她要向花朝證明,她是人! 旋風巨柱被姬剎cao控著,太虛長老想要以太極盤控制,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立刻轉頭去對付姬剎,但是就在這時,他后面襲來了無數蛟骨刃,疾風驟雨一般的骨刃劃破了他法衣的守護陣,割斷了環繞在他周身的護身靈鎖。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法衣腰側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把蛟骨刀擦著他的身體留下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 太虛長老目眥欲裂,怒吼道:“汝等鼠輩爾敢!” 這點傷對他能造成的傷害很有限,但是就這么九鼎一絲的瞬間,姬剎已經借著五行之力cao縱旋風火柱傾天而倒。 太虛長老立刻彈開所有蛟骨刀,在周身凝結厚厚界壁,用以抵抗火柱。 但他再一次估算錯誤,因為那火柱并不是朝著他傾倒,是朝著他的身后。 火柱猶如傾覆的巨廈,在半空之中調轉了方向,傾倒在地后瞬間化為貼地靈火,以萬馬奔騰山呼海嘯之勢,朝著一群正在和謝伏戰得天魂地暗的修士而去—— 而姬剎總算松開結印的手勢,徑直跪在了地上,她置身已經被金紅的火光淬煉了無數遍,現如今她只感覺內臟腫脹難忍,經脈也像是被人切割一般的劇痛。 她慢慢抬起頭,本能看向花朝的方向,周身靈光將她映照著連雙眸都是血紅色。 她想起花朝三令五申耳提面命對她說的話,“待會你開始出招,無論多痛苦,一定要堅持住,只要你堅持住了,狗屁的妖族王子就配不上你了,經此一戰,你會揚名天下!” 姬剎并沒想揚名天下,她只想著他們這些人對付一個元嬰實在是太難了,她不能在她這一關拖后腿。 此刻當真成功了,看著滾滾地火將那些被寄生的修士燒得陣法大亂,在半空中cao縱寓鳥,險些被陣法給扯下來的謝伏也緩過了一口氣,越戰越勇。 姬剎嘆息一樣說道:“我可,真,真他娘,厲害……” 但是還未等她周身靈火散去,天空之中突然陰云滾滾,雷光轟隆。 姬剎抬頭看了一眼,并未意識到是她自己被靈火淬體,這是要越境進階。 她還想著這個元嬰老王八是遭了天譴嗎? 太虛長老面色難看至極,這個螻蟻,竟然是利用他的靈火淬體! 天雷轟隆而至,進境途中的修士是無敵的,他甚至不能再對這個螻蟻出手。 太虛長老猛地看向花朝,花朝周身弟子服被烤得焦糊,她鬢邊星子一般炸裂的靈光散去,她像個被大火燎過的小家雀。 但是她在笑。 不帶任何鄙夷,是燦爛無比溫柔無比的笑意。 卻像一個巴掌,狠狠抽在太虛長老這個元嬰修士的臉上。 太虛長老終于不再輕視花朝,他捧著陣盤欲要再度出手,此刻置身界壁讓任何人都無法近他的身,他就不信,收拾不了這些鼠輩! 但是還未等他出手,他只感覺足下一空! 他先前用來追擊花朝,不讓她和其他修士落腳借山河之力的土裂術,竟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被他們cao控。 土地像個大張的巨口,朝著他吞噬而來。 他立即懸浮到半空之中,周身裹著透明□□壁乘風而起。 花朝這時候出手了,她抬手在儲物袋之中抓了一把,然后撒紙錢一樣,把送葬的黃符紙,全都丟向了太虛長老。 與此同時,太虛長老再度一撥太極盤,罡風飛速朝著花朝席卷而來。 花朝后退一步,抬腳踩上了地上的陣盤,只聞一聲“嗡!” 鳳頭小舟以及小舟之上的所有人,頓時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們在太虛長老的身后出現,花朝又朝著他撒了一層符紙。 那些符紙堪稱沒有攻擊性,卻全都粘在太虛長老的界壁之上。 太虛長老不敢再掉以輕心,企圖震落,卻發現這些符篆上面的字竟然會自己從黃紙上跑下來,一個個小人一樣,長腿似的到處躲,還手拉手貼在界壁上。 “陰詭邪術!”太虛長老欲要碾碎這些小人。 但是被師無射和武凌一同護在身后的花朝卻道:“來不及了?!?/br> 正這時候,天邊一道醞釀了許久的驚雷,當空劈下,劫閃撕裂天際,像一把撥云見月的銀刀,徑直朝著姬剎劈砍而去。 她身邊同她組陣的人早就在雷劫聚集的時候跑了,都不扶她一把,她還站不起來呢! 她正在這里感嘆戰友無情,卻發現那雷劫竟是奔著她而來,頓時吱哇亂叫地在地上蹬起了腿。站不起來,只能蹬腿。 “哎!救,救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進境,畢竟沒幾個人有這種被生生靈火淬體強拔境界的條件。 只以為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真成了妖孽,要不然天雷為什么會劈她! 再說修士進境也不能這么草率,總要積累夠,也要攢夠法器,才能應對相應的雷劫。 像這樣強拔境界,過不去雷劫,就是個死! 但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劈死的時候,突然那到了她頭頂的雷劫拐了個彎,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正是太虛長老的界壁之上! 咔嚓一聲,天威濃壓,劫閃炸裂。 太虛長老愕然瞪大雙眼,看向花朝的眼神猶如看向活鬼。 花朝躲在武凌和師無射身后結印,嘴里絮絮叨叨:“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敕!” 接下來就有意思了,俗話說人力有限,天力無極。 強拔境界的修士,在渡劫之時天雷比妖孽劈得還狠,沒人敢做,就是做了也活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