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 第50節
花朝掙扎著抬頭,面紅耳赤,快急哭了一樣,最后在殷掣系完了繩子后,咬著嘴唇,難堪道:“我去……方便?!?/br> 后面的兩個字聲音太小了,幾乎是氣聲,殷掣沒聽清,湊近了問:“什么?” 花朝不再說了,她從儲物袋里面抓出了一把有些碎的糖,送到自己唇邊,眼淚便正好落下來,掉在手中的糖果里面。 殷掣這才反應過來,他聽到那氣若游絲的聲音,是——方便。 他愣了一下,他已經辟谷多年,刀宗修士不辟谷根本進不了內門,他好多年沒有見過修士還要方便了。 但是他又恍然,畢竟這個清靈劍派的傻修,才煉氣三階。 殷掣氣頓時散了,可是惡劣的本性讓他對于把女孩子逼哭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愧疚,他見花朝哭著要吃糖,伸手在花朝手中抓了一把,然后在花朝抬頭看他的時候,塞進了自己口中。 裹滿糖霜的劣質糖果,在他口中咯噔咯噔迅速消失,他嗤笑一聲道:“你竟然是連化食都不會?” 花朝糖被搶了,無辜看著殷掣,見他唇邊裹滿糖霜,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殷掣又見她盯著自己嘴唇出神,呼吸一窒,騰地起身,就朝著陣法外面去。 但是走了一半,他又回來,把花朝手中的糖都搶了,一股腦全吃了。 他耀武揚威一樣居高臨下看著花朝,說:“你要是再亂跑,我就把你的糖全都吃光!” 花朝表情露出慌張,殷掣心滿意足走了。 他離開了許久,花朝才重新抱住自己膝蓋,把頭埋進去,勾起了嘴唇。 她應該很快就能脫身了。 接著她把自己手上捆著的繩子解了扔在地上,又躺下閉了眼睛,繼續睡。 第二天眾人繼續行路,花朝也不用偽裝了,給幾個被圈禁的人喂了傷藥,他們傷得還不算重,昨天殷掣闖進來的時候,誰也沒有反抗。 花朝還有閑心跟其中一個人聊了兩句,“你很聰明,讓他們都不要還手是對的,他們都聽你的,是你的屬下嗎?” 這個男人正是花朝無意間救了兩次的那個刀宗私生子,他一雙海一樣的眼睛,深望花朝,點頭道:“是?!?/br> 花朝小聲道:“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脫身了,我帶你們去找我大師兄,我大師兄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會安置你們?!?/br> 花朝今天心情rou眼可見的好,但是殷書桃的卻不怎么好。 她早上在營帳之中起來,便感覺頭疼欲裂,昨晚她打坐到一半竟然睡著了,還噩夢連連,卻硬是無法醒來,早上睜開眼,又看到頭邊放著的花環枯萎了,心情更差。 好在很快謝伏回來了,他手上拿了一個嶄新的花環,替換掉了枕邊的那個。 殷書桃見狀很開心,但是她還是道:“鮮花折斷難以保存,早晚也會枯萎?!?/br> 謝伏卻轉頭,用那雙今日格外明亮的桃花眼,慢聲細語道:“它們能為大小姐盛放一次,也算是不枉此生?!?/br> 殷書桃輕易被哄好了,她癡癡望著謝伏,很希望謝伏做點什么,但是謝伏一直非常彬彬有禮,只說他們無名無分,不愿意折辱于她。 殷書桃心中既覺得心癢難耐,又覺得謝伏這樣才是真的謙謙君子。不像她遇到的其他修士,滿眼的野心勃勃,看著她的眼神也滿是算計。 “你同你那個師妹在一起,也是這樣?”殷書桃其實不怎么在乎,但是她還是別別扭扭的想問。 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覺得自己的心上人,應該把一切的美好和第一次,都獻給自己,尤其是殷書桃這樣要強的性子。 這其實算個送命題,怎么答都很難讓殷書桃高興。 謝伏若說不是,那就是他油嘴滑舌,他若說是,那他待殷書桃又有什么稀奇? 謝伏并未說話,不曾回避他和花朝之間的事情,就像他這些天,將殷書桃迷得發昏,卻從未言一句情。 謝伏只是眉目低垂下來,而后凄苦一笑。 一身雪青色的清靈劍派弟子服,襯得他鶴骨松姿,蕭蕭肅肅,實在美若謫仙,黯然低落的模樣,簡直讓人想要將一切雙手奉上,怎么舍得與他為難? 果然殷書桃顧不得去詢問計較,連忙說:“是她,是她心聾目盲才看不到你的好!” “你不要理會她了,她也不過是個攀附人的廢物,這些天黏我哥黏得很緊,哼?!?/br> 殷書桃說,“我哥可不會上那種女人的當?!?/br> 謝伏聞言笑了起來,他看著殷書桃笑,笑得極其燦爛。 殷書桃頓時又心花怒放。 而被說的花朝,確實在粘著殷掣。 她今日沒有被拴著,卻一直跟在殷掣周圍。 秘境之中是盛夏,花朝今日活像一塊要化了的小糖糕,沾了盤子,半步不離殷掣。 殷掣一早上就發現了,就連刀宗的弟子也都發現了,有些不懷好意的,就看著花朝笑得意味深長。 殷掣本想去一趟山林,花朝跟著他,他去不成,實在忍不住,滿臉驕矜問花朝:“嗐,你跟著我做什么?” 花朝不回答,她自己把繩子栓在手腕上,將一頭塞到了殷掣手中。 殷掣接了繩子,胸腔中的心跳都停了一瞬,他的耳根rou眼可見的泛紅,但是因為他一身衣袍都是紅的,因此并不顯眼。 他定定看著花朝,拉著那根細細的繩子。 他有點不想找什么機緣,刀宗什么修煉資源沒有?他想回去了。 把這個傻子也帶回去。 當然是為了她會的曲子,得趕緊讓她彈看給自己的父親聽一聽。 對,就是這樣。 眾人繼續趕路,這一次因為花朝黏得特別緊,他們路上遭遇了兩次小型襲擊,殷掣都沒有親自動手。 他甚至坐在花朝御的鳳頭小舟里面,半躺著撐著一條腿,看著站在舟頭的花朝婷婷裊裊的樣子。 山風帶起她過腰的長發,殷掣一只手里攥著一把他看不起的凡物糖果,嘴里含著一塊,是今早花朝給他的,說是她最喜歡的牛乳口味。 殷掣吃得粘牙,覺得這糖也像是花朝,粘人的厲害。 但是他不自覺在風中抬手,差一點就捕捉到了一縷花朝亂飛的長發。 他身下小舟那夜的血污和泥濘都已經被清理得干干凈凈了,一切不快和殘酷,像是沒有發生過。 萬里無云,山巒晴柔。 他們今天行路,順利的出奇,很快越過了一座山,便見到了一處還未靠近,就已經靈氣撲面的宮殿。 宮殿仙植遍布,流水亭臺,隱匿在一片空翠般的靈霧之中,望不真切原貌,卻能看出絕非尋常。 眾人謹慎地在不遠處落地,周遭安靜得離奇。 殷掣站起來,刀宗有個弟子上前,殷掣吩咐:“帶幾個人先去查探,主要看大型妖獸,謹慎行事?!?/br> 那弟子立刻應聲,從袖口掏出了什么東西,遞給殷掣。 殷掣接過,遮遮掩掩地放進自己的袖子里。 刀宗弟子很快去探,這其中就有謝伏。 花朝非常緊張,她具體表現在……她攥住了殷掣的袖子。 殷掣側頭一看,眉梢挑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勾了,邪肆極了。 他偏頭彎腰,對著花朝耳邊惡劣道:“你這么纏著我,你大師兄武凌知道嗎?” “你是不是不打算找他了?” 花朝側頭看向殷掣,眼中是猶如實質的慌張。 殷掣愣了下,嗤笑一聲道:“怕?你不會從未歷練過吧?” “不用怕?!彼槌鲅g長刀,說道,“一般這種地方,必有天材地寶,凡天材地寶周圍,必有妖獸靈物鎮守,既然我們是起來歷練,那便殺了妖獸,取了東西便行了?!?/br> “這里靈氣豐沛,想必好東西不少?!币蟪覆[了瞇眼睛,看了花朝一眼,語調驕傲,“看在你一路上幫了不少忙,又比較乖的份上,有你這樣低的修為能用的,都給你?!?/br> 花朝定定看著殷掣,又看他的刀。眼中仍舊是害怕,連臉都白了。 殷掣是真的沒有見過這樣廢物的修士,但是你說她廢物,她只要不動戰力,陣法輔助又做得非常好。 他想了想,把刀收了。 花朝面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結果殷掣才剛剛把刀收回去,地面便隱隱傳來了震動聲。 接著那群探路弟子有兩個御風飛速而來,人還未到,便喊道:“準備迎戰!” 殷掣面色一凜,便看到了從那宮殿之中,沖出來了十幾頭……牛? 待那些被激怒的牛朝著他們瘋狂沖來的時候,近一些,眾人才發現,只是形似牛,卻非牛,狀如牛而白首,只在頭臉正中生了一目,還長著蛇尾。 這是什么妖獸? 看體型不算大,神識一掃,境界也不算高,他們全都抽出長刀,御風而起,準備迎上。 花朝卻回手一把抓住了殷掣沒讓他拔刀,御舟帶他而起,殷掣皺眉看花朝:“你做什么?” 花朝快速撐開陣法道:“不是牛,是蜚,災難之神!” “嗤,”殷掣按住花朝肩膀,將她甩到自己身后,語調嘲諷,“你讀書倒是不少,照本宣科,要不要參加科考?這種境界的妖物,大驚小怪,怕就跟在我身后?!?/br> 花朝點頭御舟而上,同之前一樣,在交戰之時,撐開陣法輔助刀宗弟子們。 只不過這一次不同,她在兩方即將交戰之前,遠遠同謝伏的視線在空中一碰。 兩人的視線在這麗日晴空之下,各自卷起深不見底的漩渦。 謝伏遙遙對著她飛速點頭,后抓住殷書桃道:“宮殿之中也有一些,仿佛是有人豢養,我們需得去關閉閘門,將這些妖獸關住便好?!?/br> “你們幾個,留下保護少掌門,剩下的隨我和大小姐來!” 謝伏說完,帶著人頭也不回飛入宮殿之中,殷掣絲毫未有懷疑——至此,這些天第一次,殷掣和殷書桃終于被分開,刀宗弟子被分成兩撥。 第37章 超度 謝伏帶著一行弟子和殷書桃去了宮殿之內, 而殷掣則是帶著另一部分刀宗弟子應戰,殷掣站在花朝的鳳頭小舟之上,指揮著刀宗弟子結陣。 雙極刀宗此次進入秘境歷練的弟子, 基本都在筑基以上, 他們本來完全未將這幾頭比牛大一些的妖獸放在眼中。 只是甫一同這形似巨牛的妖獸交手,刀宗弟子們愕然發現,他們的靈力乃至血氣,都在被迅速吸收。 殷掣眉頭緊皺,側頭看向花朝,花朝連這秘境之中一草一木都能明晰來歷, 簡直是一部活著的古籍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