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 第13節
“馬上就要黑天了,”花朝看著師無射,說,“等會兒又要脫的,折騰?!?/br> 師無射坐在桌邊上,喝水。 聞言清咳了一聲,開口道:“姬剎師妹約你一起去鎮上?!?/br> 花朝看向師無射,師無射背對著她又補了一句,“中午的時候?!?/br> 花朝:“……” “那你怎么不早說?”花朝坐起來,起身朝著師無射走去,她這身喜服不夸張,除了紋繡精美,并不很長,袖口也不過于寬闊,顯然并非是喜宴正裝,而是宴后敬茶敬酒的服制。 花朝身形纖長,凹凸有致,穿上這喜服十分相得益彰,她從前只著淺色,畢竟“仙女”嘛,那一定要端莊縹緲,如夢似幻。 到后來做了御霄帝后,也大多是素白繡金,襯得她莊嚴大氣。 算起來兩世,花朝很少著此等艷烈色彩,但其實她和順端雅的眉目,更適合這樣鮮亮的顏色。 走起路來簡直步步生蓮,很是明艷。 花朝走到師無射身邊,站定在他身側,彎著腰去看師無射,“為什么不早說?嗯?姬剎那個小結巴怕你怕成那樣,和你說句話多不容易,估計要醞釀好久。結果她中午約的我,你死命折騰的快黑天了才告訴我?!?/br> “二師兄,你怎么這么壞???” 師無射被花朝調侃的嗆了一下,飛快壓住,別開了臉。 但是花朝不饒他,歪著脖子傾身追逐師無射的面頰,直盯得他面色又隱隱彌散血色,這才“大發慈悲”饒了他。 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說了句:“我去找小結巴說會兒話?!?/br> “你把被子整理下嘛,棉絮都飛出來了……” 花朝重新把師無射的儲物袋掛在了自己腰上,從里面摸出了糖,丟經自己嘴里,悠哉悠哉的開門出去找小結巴了。 師無射端著茶杯看著她出門,等門重新關上,他才慢慢把茶杯放下,唇角勾出一點弧度。 師無射這種笑意連花朝都沒有見過,和師無射從來哪怕笑,也只是唇角動,笑意不達眼底,反倒更凌厲不同;師無射在無人的屋內,笑得眉眼都彎起來,眼中瀲滟輕晃,道不盡的狐媚入骨。 而花朝出了屋子,就跑去弟子們住著的院子,去找小結巴姬剎。 姬剎正和弟子們都圍在院子里,對著地上一雙枯骨一般的鬼修雙手討論著。 他們本來應該一起去尋找線索,發現這鬼修蹤跡,再圍捕,然后記錄消滅鬼修的步驟,以累積經驗。 但是現在師無射自己去把鬼修抽得神形俱滅,只剩這一雙枯手拿回來,扔給他們看看。 弟子們心中有怨,也不敢說什么,只好竭力按照鎮民們被這鬼修sao擾迫害的經歷,來推斷這鬼修到底是修哪一種害人之術。 花朝一出現,弟子們就都看了過來,然后被刺的差點瞎了眼睛。主要是花朝這一身衣服實在是太張揚了。 清靈山現在算是個雜修門派,門中弟子穿各種顏色的服制來區分所屬哪位長老門下。 但是就連性如烈火的修刀弟子,穿的也都是偏淺色衣袍,只有刑律殿的著墨藍色,算是比較深。 花朝這般一身熾烈,實在是扎眼得厲害。 而且花朝最近總是失蹤,不與弟子們一同行動,還直接宿在二師兄屋子里,弟子們都知道花朝之前是和謝伏相好,兩個人就差結為道侶了,結果眨眼,花朝就跟二師兄牽扯不清,弟子們雖然不敢說什么,但是心中難免嘀咕。 眾人普遍都和謝伏關系不錯,有人心中亦或者私下為謝伏打抱不平,鼓動謝伏回山后請鴻博長老做主,他們都一致認為,這件事是師無射橫刀奪愛,強迫花朝師妹。 但是知道一些實情的姬剎可不這么想,她見到花朝過來,也是先被她這一身衣服給刺了下眼睛,而后歡歡喜喜地圍過來,拉著花朝到一邊說話。 這鎮中邪祟被除,鎮長帶人來送了不少感謝禮,并不是什么貴重東西,都是一些婦女人家做的吃食,擺在院子里頭,弟子們都在看鬼修的一雙枯手,沒什么人上前吃。 姬剎拉著花朝到一堆吃的前面,做賊似的東張西望,而后對花朝鬼鬼祟祟地說:“你,你,有麻,麻煩,了!” “嗯?”花朝隨手拿起一個樣子做的十分精致的點心塞嘴里,疑惑看向姬剎。 姬剎道:“單笠,先回,回,山了?!?/br> 花朝挑起眉,反應了一下,才想起單笠就是那生一雙貓眼的男修,但沒明白單笠先回山,她的麻煩在哪里。 姬剎又湊到她耳邊道:“他,他,和謝,謝伏,好??!” 花朝見她那著急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姬剎一急就說不出話,得力道不輕的拍了下花朝的手臂,“啪”地一聲。 拍完了,姬剎先不好意思了。小姐妹之間確實總是推推拉拉相互打鬧,但是她和花朝說到底沒多熟。而且花朝從前最喜歡裝模作樣,尤其看不上打打鬧鬧沒個正經的女修。 姬剎有些不好意思地給花朝揉了揉手臂,覷著花朝臉色,見她沒端起“仙女”架子,一開心,又抽了花朝手臂一下,拉著她湊近說小話。 “你不,急,急嗎?”姬剎說,“他,回,回去,告狀!” 眾弟子都覺得花朝迫于師無射的yin威,才和他牽扯,但姬剎知道,是花朝劈叉腳踏兩船,將謝伏和師無射玩弄在股掌之間。 門中雖然對修士相互之間喜愛,結為道侶并不制止,但是若因情同門相殘,是要受很嚴重責罰的。 花朝咀嚼的動作一頓,摟過姬剎,讓她詳細說一下。 姬剎磕磕巴巴的半天,花朝倒是也聽明白了。 謝伏的手段她早就領教過,謝伏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去做什么下作卑鄙的事情,總有人前赴后繼的為他舍生忘死,自己前世也在這“舍生忘死”的行列之中。 花朝那天就想起上輩子單笠是為謝伏而死,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但是單笠都能為謝伏舍命,自然是承了謝伏大恩。 那謝伏受欺負,被搶了女人,謝伏可能都不需要說什么,只要裝一裝可憐,單笠就會為他回山去告狀。 謝伏最會裝可憐了,他甚至還很會哭。 從前做了御霄帝君之后,各族之間的勢力平衡起來總是顧此失彼,謝伏經常是和這個族群推心置腹,同那個族群把酒訴情,表面憂他人之憂,苦他人之苦,到動情處甚至愴然淚下,可把人騙的五迷三道。 當時花朝都被他騙過幾次,他紅著一雙桃花眼看人,直能把人的心都看碎了。 花朝還以為他是真的同人推心置腹,憐憫眾生,結果他騙了花朝好一番疼惜,最后回頭下的命令,都是雷霆萬鈞的鐵血手段,半點不見憐惜。 照謝伏的手段,那單笠回去,就算是被搜魂也搜不出謝伏的不是,單笠只需要將前些日子師無射所作所為如實稟告尊長,師無射回山還能有好? 花朝一時間真有些著急,匆匆和姬剎分開,就跑回去找師無射。 師無射還坐在桌邊上,花朝進屋劈頭就問:“你怎么能放單笠單獨回去?他要是亂說話,你回去就等著挨罰吧!” 師無射看向花朝著急的模樣,拉著她在桌邊坐好,還給她把嘴角上的點心渣滓抹了,給她倒了一杯不冷不熱溫度適宜的水。 “他說身體不適,隱有心魔滋生,要回山求助尊長,我如何能不放人?”師無射為花朝的焦急很是愉悅,說話都溫和了幾分,“我心中有數,你放心?!?/br> 花朝一聽師無射這樣說,倒是也放下了心。 她本來想過去找謝伏說說,分手而已,別弄得那么難看,但是師無射給她的感覺太可靠了,花朝見他成竹在胸,自然也就不著急了。 反正刑律殿長老十分喜愛師無射,還真能罰他不成? 花朝放松下來,在這里又度過一個吃糖縱欲的愉快夜晚。 師無射這一夜實在是如同猛獸出籠,折騰的特別狠,好似吃了今天就沒有明天一樣。 花朝修為到底不濟,也懶得去運轉靈力治愈自己,第二天御劍飛行,全程靠在師無射懷中,藏在他的斗篷里面。 御劍行路非???,這個城鎮距離清靈劍派也不是很遠,他們只用了不到半日,就回到了山中。 結果弟子們才換了通信玉牌進入山門,花朝腳才落地,一群身著墨藍色的刑律殿弟子就烏鴉一樣圍攏過來,押住了師無射,然后把一眾弟子都請去了刑律殿。 花朝有些腿軟,表情也有些憔悴蒼白,主要是縱欲過度。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看闊別多年的師門,就被拉入了刑律殿森嚴冰冷的大殿跪下了。 迎接弟子們的不是論功行賞,而是“三司會審”。 為首的正是花朝多年未見的師尊,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鴻博長老! 她心中一喜,正要站起來,“師尊……” 就被司刑殿弟子給按著肩膀又跪下了。 花朝下意識去看跪在她前面的師無射,以及師無射身邊的謝伏。 這時鴻博長老開口,底氣十足的渾厚男音響徹大殿:“師無射,有人指斥你因情瘴強奪師弟謝伏伴侶,還因妒恨假公濟私,欲要用戒鞭鞭撻謝伏神魂,拘禁你小師妹數日,折辱□□,同行弟子皆可作證,你可知罪!” 花朝一聽,心道要遭。 她遭受“凌虐”的證據密密麻麻的在脖子上排列呢,她早上是犯懶才沒有修煉恢復身體,師無射竟也沒有幫她,且她現在披的是師無射的披風,披風下面,是師無射買來給她穿的喜服。 她看向上首莊嚴肅穆坐著的三位長老,其中除了自己的師尊,左側坐著一個女長老,水月長老,右側正是刑律殿的司刑長老,律音長老。 花朝急著幫師無射辯解,結果記憶里向來對她慈眉善目的鴻博長老,見她要動,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花朝就被她的好師尊禁言了。 她說不出話了! 第11章 大壯 花朝嘗試了兩次,講不出話,心中一驚,急忙又看向自己的師尊鴻博長老,鴻博長老卻沒有看她。 也就是在花朝遲疑這一兩息的時間內,跪在她前面不遠處的師無射便挺直了脊背,開了口。 他先是側頭看了一眼跪在他身側的“苦主”謝伏,面上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輕蔑,而后竟是一句辯解也沒有,把一切的指責都認下來了,他道:“弟子知罪?!?/br> 花朝聞言還沒等怎樣,一直八風不動的謝伏驚愕地抬起頭。 師無射筆直地對著三位尊長下拜叩首,又將腰上佩戴的戒鞭解下來,雙手舉過頭頂,道:“請師尊和二位長老責罰?!?/br> 大殿之中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弟子們頓時一陣低低議論,謝伏雖然現在道行還沒有上一世那么深,卻也很快克制住自己沒有失態。 他沒想到師無射竟是一句辯解也沒有做,這和預想的不一樣,而且謝伏余光一直在關注著花朝,花朝竟然也沒有開口。 謝伏壓下心中詫異,思索片刻,他竟是第一個膝行上前,為師無射求情的。 “稟告師尊,二師兄雖然……”他巧妙地頓了一下,而后接著道,“皆是因為在我們收服瑤碧花妖的時候,二師兄為了護住弟子們,不慎中了情瘴,失了心智,才會鑄成大錯?!?/br> 謝伏聲音清越平和,對著上首位三位尊長恭敬道:“且二師兄在陳乾鎮上親手鞭殺戕害村民的鬼修,有功在后,請尊長們從輕處罰?!?/br> 這話聽著像是在求情,實際上就是把師無射的罪名釘死了,又順帶著把他分明帶著弟子們去歷練,卻自作主張鞭殺鬼修的事情抖出來了。 可謂用心之毒。 花朝聽了之后雖然說不出話,但是她沒忍住激動地要站起來。 她這一動不要緊,一直關注她的謝伏也動了。 他滿臉關切,急匆匆回身扶住花朝手臂:“師妹,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別激動,尊長們一定會給你交代!” 他說著,還借著扶花朝的時候,“不慎”把花朝身上一直裹著的披風給扯掉了,花朝沒來得及消解的歡愛痕跡斑斑遍布在側頸,結合花朝有些虛弱的氣色,簡直就是最有力的罪證! 尤其是花朝一身刺目喜服,更是昭示了師無射狼子野心,強逼同門的惡行。 花朝知道謝伏毒,但是不知道他毒到這個程度,畢竟上輩子謝伏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都只對著旁人使,不朝著她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