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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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團被派遣到外省交流學習。 譚既懷也忙得分身乏術。 因為征地的事,聲討他的聲音越來越多。 身居高位,每天要應對周旋的事情紛繁雜亂。 從最底層一步步坐到這個位子,譚既懷早就煉就了一顆鋼鐵心臟。 他也做過老百姓,所以其實挺能理解他們的怨氣從何而來的。 反正也是過過嘴癮,根本威脅不到金字塔頂端的人。 所以他原本壓根不在意眾人的討伐。 但某天,突然傳來拆遷戶開煤氣自殺。 就死在政府要征用的那塊地上。 冤魂不散的,這以后誰敢在這做生意。 市委大樓再次燈火通宵,為了應對輿論壓力、挑事的媒體,忙得不可開交。 自殺一家人的遠方親戚揚言要和政府打官司。 事情刻不容緩,只好緊急召回律師團商量對策。 譚既懷給周顏儀發了條短信,他的小嬌妻也十分體諒他最近面臨的壓力,還非常貼心的要給他送宵夜。 譚既懷沒看到她要來市委大樓的那條消息。 因為他聯系不上方承玉。 緊趕慢趕回來的律師團的人說她根本沒隨隊參加此次活動。 譚既懷一腔怒火又引爆炸彈,對一眾人馬連環炮轟。 并揚言方承玉下次再如此不遵守組織紀律就要解聘她,連同知情不報的同黨一并處罰。 團隊的人直喊冤,但有苦說不出。 方承玉明明親口告知他們她已經和書記交過底了。 胡欣芹更是不敢說話。 她上次那出差點把自己搞沒了。 而且她也是最近才聽到流言——方承玉和譚既懷似乎是“老同事”,兩人曾在三線小城市的某局所短暫公事過。 譚既懷還惜材,方承玉是在這個領域稀有的“女中豪杰”。 電話最后打通了,譚既懷從市委出來,直奔一個家名為“金龍灣”的浴池。 金龍灣算是珠城最老的公共浴池了。 以前他們初到珠城一時沒租到合適的房子,就只能窩在一天十幾塊的私人旅社。 旅社沒有獨立衛浴,和金龍灣有合作關系。 他們兩個南方人,被迫洗了幾個月的澡堂子。 那間簡陋破爛的小旅館早因為拆遷沒了,金龍灣卻屹立不倒,越做越大。 譚既懷表情陰郁,搞不懂討厭洗大澡堂的方承玉怎么會出現金龍灣。 如果又是故地重游,這個理由足夠讓譚既懷心梗。 多年后,他反而更琢磨不透她。 她就像一縷幽風,吹得他時常心神蕩漾,但又來無影去無蹤。 等紅綠燈的時候,譚既懷老遠就看到金龍灣浮夸的招牌裝潢。 方承玉站在路口,飄碎雪的氣溫,她穿裙子,外面裹一件披風,纖細的腳踝掠過變幻的光影。 譚既懷覺得她又是故意的。 她明明這么怕冷的一個人,七八年前開春了還要穿羽絨服。 還是說,偏北的紐約提高了她耐寒的閾值。 走進的時候,他看到她眼睛清澈到透明。 整個人似乎還縈繞著蒸汽。 朦朧的美,最為致命。 “干嘛來這洗澡?” 他嘴里哈出白氣,修朗的眉宇格外漆黑。 “我把上清歌退了?!?/br> 她跺跺腳,冷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新租了個房子,但搬得匆忙,沒注意熱水器是壞的……” 他們旁邊就是個十字路口,車流量很大,她邊說邊注意觀察四周的交通。 扭頭的瞬間,濃密的黑發在清麗的臉上交纏。 他伸手扣進溫軟的發間,指節收力,輕而易舉帶她往前。 積攢在潮濕地面的薄雪被風刮起,像快速成型的棉花糖。 作繭自縛一般。 將人從頭到腳,緊緊裹纏。 方承玉仰頭承受他的吻,呼吸頓促,貼他的唇低語。 “譚書記,當街親密,有傷風化啊?!?/br> 欲蓋彌彰的“忠告”不是清醒劑,反而激得譚既懷像二十來歲的小伙一樣,熱血澎拜。 有鬼火青年騎機車路過,沖他們吹口哨。 方承玉想站回去,卻被他一雙大掌死死箍住腰。 他一點都不羞恥,也不覺得無地自容。 那種勃發的激情,是二十歲的周顏儀都無法調動的。 方承玉臣服于他老練又略為急躁的吻技,依靠抓他的衣角才能勉強站立。 他當街發情,又情難資金吮她的脖子。 沐浴清香,攝人心魂。 “方承玉,你是狐貍精變的嗎?” 不然怎么會這樣? 一個狠狠傷過他的女人,曾經踐踏過他尊嚴,如今已經三十五歲,卻依舊能讓他食髓知味。 方承玉眼神迷離,看到有個穿著破爛的女人彎腰去撿里面一大袋包裝精美的衣服。 女人身材嬌小,背帶褲的布裹得凌亂。 她背上的小孩腦袋歪歪,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 令人膽戰心驚。 方承玉忍住跳痛的心,捧起他青郁的下巴。 說:“譚既懷,你帶我回家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