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首先,我們都知道鄭淳是被人剖開的,而剖開的原因是為了把腎臟給取出,小孩只是順便。又或者小孩真的是因為兇手一時心軟,才取出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腎臟是刻意取出的。 其次,鄭淳體內有一種毒,是從歐石楠這種花萃取出來的,在邀請卡上也看見。兇手明明可以直接用毒把鄭淳殺了,卻選擇只是麻痺鄭淳,也就是說,他們需要鄭淳的器官是新鮮的。所以他們是做地下器官買賣的嗎? 其三,兇手們并沒有急于找到范德忠,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范德忠應該沒有看到兇手的臉,或者案發現場之類的。 其四,莫天并不是直接死亡,而是失蹤,因此,不能判斷莫天的器官,有沒有被摘了。 最后,兇手似乎并不害怕案件被人發現,從鄭淳的嬰兒還活著,以及,沒有幫莫天做請假的動作來看,他們不在乎被發現,更像是希望被發現。 嬰兒會哭,一定會讓鄰居上前關切。莫天沒有請假,就直接失蹤,校方也一定會馬上報警??磥?,這些兇手,是有挑釁的意味,根本就是用人命,來當作威脅我們的籌碼,逼我們跟他們玩偵探游戲。 我知道最近這些年,警方破獲的案子算是多,但是,真的有人會這樣嗎?只是為了挑戰警方的辦案能力,就犧牲這些人,他們可是活生生的人??!我真的無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也是,我如果真的理解了,估計我現在就不會在這里了。 如果說,這是一個比賽,那兇手所做的任何事,就會變成破案的關鍵證據。 可是,現在我們也就發現一具尸體而已,也無從比對什么,也就是說,我必須等到下一個人死了,或是我們找到莫天的尸體,才有可能有夠多的訊息。 就目前為止,我們根本不知道鄭淳的內臟為什么被挖出來?其中又代表著什么意思?如果說要用宗教的角度切入,也不是不行,只是可能不是什么正教吧! 我開始著手調查跟臟器有關的宗教。但是我怎么查都沒有任何線索,最接近的就是「念佛長出兩顆新鮮的腎」、「洗腎遇到好兄弟」諸如此類的文章,有那么一點點關聯的也就剩下,法輪功的事。但我相信,法輪功絕對跟這個案子無關。 或許,跟宗教一點關係也沒有。難不成,腎臟在醫學界還有其他的稱呼或者是代表的意思?我馬上打電話給黎安。 「黎安,我問你……」 「我才要問你,你有派人把鄭淳的尸體調走嗎?」黎安的聲音聽起來瀕臨崩潰。 「沒有??!怎么了?」我傻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鄭淳的尸體不見了?!?/br> 「怎么可能!你們看過監視器畫面了嗎?」 「早就看了,被刪了,連刪除紀錄也沒了?!?/br> 「靠!我現在馬上過去?!?/br> 電話掛斷后,我立馬飛奔過去,天空似乎心情也不好,正下著大雨,駕著車,視線有點看不清前方。 真的是沒事找事做耶!那些兇手,到底想干嘛?是不想讓我們從鄭淳的尸體上得到太多資訊嗎?還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讓我們發現尸體,只是基于某種原因,沒有湮滅尸體,倒置現在才動手。 一到黎安的檢驗所,就看到一支警方的隊伍在忙進忙出。估計,也是來查尸體被偷的事情吧! 我冒著雨跑進檢驗所,走到黎安所在的辦公室,剛看見黎安,一旁的員警馬上就想來制伏我,我直接閃過,但我也沒有要回擊他,所以以防守的姿態站著。 但是,他卻接連的發起攻擊,還是想制伏我,我不理解。 「老兄,你干什么?」我一邊防一邊問。 「好了,你先退下來,又還不能確定他就是犯人?!估璋苍谝慌詣窳藙衲俏焕闲?。 「他要是逃跑怎么辦?」那位老兄說。 「他要是想跑,就不會來了?!估璋策@么替我解釋。 聽到這,那位老兄終于不再對我出手了。但我還是很疑惑,我怎么就成為嫌疑犯了? 「所以,現在有人要跟我解釋一下,為什么我成了偷尸賊了?」我略顯不悅的說。 「事情是這樣的,發現尸體不見的時候,整個檢驗所完全沒人,而唯一的證據就是,監視器畫面?!估璋查_始解釋。 「不是,你剛剛跟我說監視器畫面全被刪了,現在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覺被欺騙。 「因為還不確定你的清白,我們不能冒險。監視器畫面里,偷走尸體的人正是你?!估璋灿悬c愧疚感。 「所以就認定我是兇手了?這段時間我為了這個案子,花多少時間,我偷一具尸體干什么?我無法理解你們的作法,而且,這段時間,我都跟朱弟、李昂在一起,你們傳過證人了嗎?憑什么妄下斷言?!?/br> 「不是的,你聽我說,我有跟他們解釋過了,我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他們不聽?!?/br> 「依你的性子,不可能任由他們如此,你沒有堅持你的立場,無非就是對我抱有一絲懷疑。所有警隊不信任我,連你也是?!拐f完我往外走,結果還是被攔住,說了這么多還是改變不了。 「我不走,去檢查監視器影像的真假吧!我可以慢慢等?!拐f完,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里,黎安一直想跟我說話,但她不敢。 幸好她沒開口,要不然,我說出口的話也不會多好聽。影片的分析出來了,影片是真的,但跟我的身型等等的對比,又不一樣,只能說是,可以欺騙rou眼,但騙不了系統。 我當下就一語不發的離場了。 我冒著雨,走出檢驗所,上車駛離這個我不能再相信的地方。案子我還是會繼續查,但局里的人要保持距離了。這世界是怎么了,我這些年的努力,對于他們來說根本不直一提,關鍵時刻還是選擇懷疑我,而且,明明可以先用儀器檢測影片的真實性什么的,卻連檢驗都沒有,就直接定我的罪。 離開檢驗所的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回家,我的心情糟透了,我現在不想看到警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朱弟,雖然他是無辜的,但也有可能他已經知道,而且在懷疑我。 我駕著車,不知不覺的開到警校外圍,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待著了。像這樣獨自一個人沉淀心情,好像是三年前的事,那是祁峯剛離開的時候。 說到祁峯,也是很久沒就見到他了。五年前,我們都還在這所警校的時候,真的很快樂,雖然我每次比賽或是成績都輸他。但他真的很厲害,我不得不佩服。我想在我們這一屆,我可能只認可他吧!他每一次都是第一名,而我每次都第三名。 祁峯這個人,真的很冷漠,大家剛進去警校的時候,都還是未經世事的小屁孩,也就一兩三個人有沉穩的一面。像祁峯那么冷的人,我是怎么跟他當朋友的?有點忘記了,好像是…… 喔!我想起來了。那時候的我,一直主動去找他搭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厚臉皮,我居然會對一個人主動獻殷情。他直到一年后才開始稍微的對我熱情一些,但對其他人,真的就像冰塊一樣,誰靠近他,誰就冷到掉渣。 后來,我發現其實他還是蠻關心我的。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必須跟其他人分開睡。我一整天都待在床上,是他幫我送吃的進來,幫我換額頭上的毛巾,還時不時的幫我量體溫,雖然他的臉至始至終都一樣,常常擺著一張臉,但我還是有辦法讓他笑。 后來還有一次,我們在模擬訓練,我們被分配到一個任務,要捉拿通緝犯。當時祁峯在一個廢棄大樓里,身上被綁著定時炸彈,我想辦法救他,但是我們這組的拆彈人員還沒到。 眼看炸彈就快爆了。我跟祁峯的情緒都很緊繃,他叫我趕快離開,不然連我也會一起死??墒?,我沒有辦法拋下我的好兄弟,選擇離開,獨自茍活。我一邊哭一邊對著對講機吼著「拆彈組到了沒?」對講機卻毫無回應,眼看炸彈的秒數,剩下五秒,我果斷的抱著祁峯等待秒數歸零。 最后秒數到了,鈴聲響起,教官從遠處走來,告訴我們模擬結束了,我們還沒緩過勁,還在剛剛的情緒里。祁峯比我先平復好,我只能說教官的演技,真的太好了,太逼真了,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之后,祁峯跟我的相處方式又更緊密了,他也比較放下心防。我敲開了那個大冰塊,讓他知道,有朋友是什么感覺。我想帶他去多認識其他人,但是他都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強他了,漸漸地別人也不會來找我們了。但我一點也不受影響,我覺得有祁峯就夠了。 而我的思考模式,也越來越像祁峯,因此,我的成績也越來越好,但還只是第三名。有一種感覺,那個第二名,好像比我更了解祁峯,但這明明只是成績的排名??赡苓@就是為什么我都不去跟第二名當朋友的原因吧! 也許就是因為跟祁峯相處久了,很多事的處里方式,也慢慢的越來越像祁峯。如果今天祁峯還是警察,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得比我好?;蛟S,我今日的名聲就是這樣堆疊出來的。 看著雨刷在外面不停的刷,想把鏡面刷乾凈,但不管刷的多快、多用力,雨水還是輕易的把鏡面用臟。 我拿出手機,給朱弟傳一封簡訊,大致上的內容就是,我這陣子都不會回家,有什么事手機聯絡就可以,他們還是可以繼續待在我家。 傳送后,我找了一間飯店,馬上預約一個月。至于換洗衣物,如果買新的好像很浪費,可是我又不想看見他們。我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凌晨三點多,估計他們應該是不會醒來,我現在回去拿衣服,應該不會怎么樣,在順便把一些資料、機器什么的帶走。 規劃好后,我迅速的駛回家里?;氐酵\噲?,不急不徐的走回家,我開始慶幸當初有蓋這個地下停車場。不管外面天氣如何,完全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