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一六章 放不開手的戰爭
「營長、營長…!」傳令兵趙得勝大聲的喊著倒在血泊中的王燦,他左小腹被92式機槍7.7公釐子彈擊中,血涌如注,不支倒地。趙得勝沒喊醫護兵,因為他們營上也沒有,而是快速從身后的野戰大背包里,拿出今早出發前發下來的急救包,這是他幫營長背著的寶貝,專門給營長用的,據說只有校級軍官才會有的特殊配備。當營長交給他的時候,他就翻過好幾次了,對里面的東西很是熟悉。他打開小巧緊緻的帆布袋子,拿出一包牛皮紙包住的東西,上面大大的寫著:「止血消炎粉?!顾话丫鸵洪_紙袋,打算倒到營長傷口上。 「得勝,別忙了。我沒救了,急救包你留著,萬一有兄弟要用,你再拿出來…。該死的,據說這急救包是下發到每個人手上的,不過不知道上面哪個沒良心的給吃了,你還是留著…。他娘的,真的好痛??!得勝、得勝,別忙,聽我說…,我不行了!記得把這封信拿回去給我母親,告訴她,她兒子沒給她丟臉,沒辱沒贛湘王氏的名頭…。我為國而死,死得其所,讓她不要悲傷,好好幫我照看我三個孩子…。還有,另外這封…,給我的妻子淑勤,告訴她,速速返回老家,代我侍奉老母,扶…養…幼…小…?!拐f完就氣絕身亡。 「營長……!嗚…哇!」也不管四周飛竄四射的子彈,趙得勝手里握著兩個被血浸溼的信封,抱著王燦的尸首,當場嚎啕大哭…。一名在旁邊掩護的班長回頭大喊:「來人??!來人??!快!快!給我把營長搶救回去…!還有,把趙得勝給我架回去,他還得去幫營長送信,快讓他下火線!」 一個小時后,一封緊急電報從自由聯盟派駐在87師的聯絡官手中發到臺北。 「王燦,黃埔六期生,從87師未改制前的南京警衛一師擔任排長起,即夙夜匪懈、任勞任怨。一二八事變之役,時擔任連長,期間更是身先士卒,無役不與。素為87師師長王敬久,259旅旅長沉發藻所倚重,才升任87師259旅518團第一營少校營長不到一周,即委以重任,擔任先鋒營,進駐羅店。但才剛到羅店郊外,即遭日軍十一師團伏擊。王營長親臨火線,指揮士兵奮勇殺敵。惜未久遭日寇機槍擊中,不治身亡。臨終前,交代傳令,轉告在家老母:『請轉告老母,兒為國死,毋須悲傷?!浑S即殉國身亡,時年廿八歲?!?/br> 臺北的晚宴進行一半,王紹屏即接到87師在羅店遭日軍11師團襲擊的消息,隨后附帶地傷亡報告,由于王念平的交代,所以比下午的報告更加詳細。以上即為第一名犧牲的軍官的身亡報告,王紹屏讀到一半,已是淚流滿面,食不下嚥。 「夫君怎么了?」小咪遠遠看到王紹屏異常的舉動,趕緊過來詢問。王紹屏不發一語,隨手將戰報遞給大夫人。小咪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然后勸到:「事情已經發生了,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我們趕緊把最新的防彈頭盔、戰甲發下去給第十九集團軍將士,然后加快速度,讓他們趕緊馳援上海。國府那邊我們也送一些去,減少他們的傷亡?!?/br> 王紹屏點點頭,然后問王念平:「第十九集團軍到齊了嗎?」王念平搖搖頭:「滇軍60軍預計晚上10點會到,20軍的四川補充兵可能還要一、兩天,甚至還要更久,因為我們還得為他們加強體質?!?/br> 王紹屏站起來,離開美國使團的宴席,走到禮堂講臺空曠處,悄聲對王念平交代說:「加速將川軍送來,把現有到齊部隊,今晚全都送進訓練醫療倉。一面加強體質,一面進行潛意識訓練,明早進行一場實彈演習讓他們熟悉潛意識訓練成果。然后稍事休息,下午就讓他們馳援上海。對了!空降地點選好了嗎?」 王念平還未開口,二咪已經被小咪招過來,她搶先開口說:「夫君,上海南方的龍華民航機場,因為公共租界阻隔,加上262旅攔在閘北、虹橋一帶,所以尚未被日軍佔領。目前剛剛由55師、57師編成的69軍,正從乍浦、嘉興往這里趕。不過他們原本是在構筑國防線的工程兵,又是孫傳芳馀部,多年不受中央待見,裝備、士氣都很差…?!?/br> 二咪還沒說完,王紹屏就大聲一吼:「胡鬧!國府是在開玩笑嗎?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嗎?」他的聲音之大,不僅嚇到倆咪、王念平,也讓現場的來賓為之側目,原本鬧哄哄的場面一時寂靜下來。 這時原本吃得滿嘴流油的黃潮生,忽然從女友團那桌站起來,大喊:「的確是胡鬧!吃這么多生冷的東西,不是要我們去送死嗎?服務生!趕緊上熱菜啦!一直吃冷盤,等一下很多人會肚子不舒服的。大家來!喝點酒,暖暖胃!」然后對負責整個宴會的總招待林志卿猛眨眼,結果這生化人就是不開竅,反而是曾昭吉反應快,立刻起身拉著長輩團到國內各黨派那里,分桌個別去敬酒,其他夫人們也跟著顧維鈞,三兩成群的到各國使節團的桌位上敬酒。 即便有點牽強,但因為之前場面還算哄亂,王紹屏罵什么,除非像是女友團這種身負異稟的傢伙,現場還真沒幾個人聽清楚。所以黃潮生總算把眾人呼嚨過去,氣氛再度炒熱起來。而黃潮生則是趁著大家沒注意,急忙一把將王紹屏揣到外面,邊問邊訓道:「怎么回事?要發脾氣,也要看場合??!」 王紹屏這時脾氣真的有點拗了,他把下午那份從口袋里掏出來,還有剛收到的傷亡報告都丟到黃潮生身上,然后沮喪的說:「穿越過來,比讓我死了,還來得難過。你看看,這一條條年輕的生命,在我們吃飯前一小時就這么消逝了。我做了那么多,倒底能干嘛?讓我穿越過來,到底要干嘛?」 黃潮生撿起掉在地上的傷亡名單,仔細的看了起來。雖然這幾年來生生死死他也看多了,但是畢竟王紹屏是自家親戚,慈悲為懷總是好事,所以他臉上的線條也就柔和了起來,緩緩地說:「其實,你做的夠多了。你要知道光是北平戰場,本來會死一個上將佟麟閣、一個中將趙登禹,其他將士傷亡更是不可勝數。但他們現在都活的好好的,正在接受你的整編。即使是淞滬戰場,原時空也比現在打的更慘烈。至少,現在日本海軍還不敢動手,不是嗎?這就是你努力的成果?!?/br> 聽黃潮生這么說,王紹屏好多了,于是點點頭地問:「那我現在還能干嗎?」 黃潮生這時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沉思了一會兒,又低頭去看傷亡名單,而且把前后兩份報告,來回不停翻看著比對。良久才抬頭說:「我發現有點奇怪,民國26年陣亡的官兵,提早四年在這個時候陣亡,是因為第二次淞滬會戰提早開打。但是原本會在南京保衛戰或者更后面的戰役才陣亡的將士,現在竟然提早都死了?! 你看看這個,黃永淮,我記得他,前不久那次的輔導,他的陣亡上了報紙,基本訊息我都還記的。他應該是死于民國33年的許州保衛戰,因為戰況太慘烈,我還有印象。 還有剛剛收到的這份,這個許叔平少校軍醫,88師的,一個小時前在江橋搶救傷患時,被日本人的迫砲炸死了。但我記得我在南京遇過他,有個勤務兵,還牽了一批馬,幫他裝載著穿越者送去的藥品。我幫他把一大袋消炎粉掛到馬背上,還和這名軍醫間聊了一會兒。 所以我確定他在南京保衛戰之前,應該還沒有陣亡,但現在卻莫名其妙的死了。發生這種情況,我還真得去問問。雖然穿越者會掀起一些蝴蝶效應,提早死一兩個人是有可能的,但通常只是原來的死因提前罷了。但如果這么多人都提早死了,而且還是被不同的人殺死,那就有點奇怪了。我以前沒注意到這種情況,照理說,人的生死福祿是固定的,如果發生大規模變異,那因果業報怎么算呢?地府,也就是靈魂收容所,不就全亂了套嗎?」 黃潮生喃喃自語的就掏起手機來,撥通了電話,然后邊說著:「崔判,我潮生,有件事…」邊向著走廊另一頭遠方慢慢踱步過去。 王紹屏倒不覺得蝴蝶效應能和自己有什么關係,所以他也不去管生哥要干嘛,而是對著剛走出來的小咪說:「咪??!你覺得我們還能做什么?」 小咪看王紹屏好多了,于是笑瞇瞇地說:「很多??!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還有他們的家人得活下去??!我們總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吧!所以我們應該要幫忙撫卹、照顧這些陣亡將士的遺屬。除了物質、金錢上的照顧,我們更應該像美國部隊的長官一樣,給這些陣亡將士的家人寫信,通知這些陣亡將士的家屬。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死得很英勇,為國家做出很大的貢獻…。還有負傷殘疾的,我們也要想辦法安置或復健,給他們提供義肢,唉!要不是太過驚悚,其實我們完全有能力讓他們完全康復的,斷肢殘臂都能利用細胞分裂技術,讓它們再生,重新長出來。 至于烈士們,即便我們沒有權力為他們建立忠烈祠,但捐錢總可以吧!尤其是舉行盛大的祭典儀式,我們捐錢,面子做給委員長,他應該不會反對吧?還有、還有…,你不是擔心新編成的69軍會送死嗎?我們就讓臺北的空騎營…不好!還是用20軍先遣部隊的名義,事先控制住龍華機場,69軍來了之后,再幫他們換裝,趁機利用體檢,催眠后訓練他們…?!?/br> 「這樣說起來,好像我們能做的事還不少,只不過你剛剛說的,都是要看國府的臉色吧?就算幫69軍換裝,也需要委員長同意…。算了,沒關係啦!就多給錢,列強我們都能用錢砸開一條路,我就不信國府不需要錢! 對了!說到列強,我還想到一件事,看看上海以北有沒有機場。龍華機場離公共租界太近,我猜沒多久那些貪婪的列強,一定又會來敲詐我們了。而且,龍華機場離目前打得最激烈的嘉定太遠。增援部隊都扎堆在上海南方,不是個辦法,根本增援不到北路戰場。 如果兵力足夠的話,假使又能從北方進攻,一方面可以把11師團趕到長江河里去餵魚;另一面既可以側襲16師團,還能從背后偷襲被四行倉庫拖住的第3師團,這樣戰局應該很快就能扭轉。還得想辦法從國府別處,多搞點兵源過來。 這個仗打得實在太憋屈了,掣手掣腳的,限制太多,完全放不開手。假如我們再不抱持著打贏的決心,一心只想求和的話,勢必和美國打越戰一樣,最后會輸了這場戰爭。 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大支援的力度,把增援的部隊放到決勝的地方,讓日軍崩潰,而不是添油式的把上海變成個血rou磨坊?!雇踅B屏又提出自己的新構想。他這個人就這樣,情緒只有三分鐘,一旦有新點子,他就會忘了剛剛發生過什么事。 「沒有耶!北路這個方向最近的機場都在南京,淮安有一個小型軍用機場,但是比南京更遠…。啊…有了!三年前,南通縣依江蘇省政府要求,報備狼山路第二體育場為機場。今年,中華民國交通部派人籌建南通機場。好像剛動土,不過規模不大,而且在長江北岸。我們是可以接過來做,但要跨過長江比較麻煩,兩岸最短的地方,也有卅幾公里遠,得蓋座跨江大橋…?!剐∵渫高^穿戴式隱形眼鏡,一下子就把資料查好了。不像老派作風的王紹屏,得拿出他萬年筆記本偽裝的平板螢幕,才能查找資料。 「南通后來好像有個跨海大橋,但是現在前線槍林彈雨的,蓋座大橋太費事了。而且蓋得太快,又太驚世駭俗了。不過,小咪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點子,你找找有沒有后世蓋起來的機場,離上海北方太倉近一點的。反正接手人家剛開工的,不如自己蓋。我們自己蓋的最大問題就是選地,要知道,蓋機場最麻煩就是選地,不是找個空地就行。得要看風向和地質適不適合。所以我們乾脆挑以后會蓋機場的地方,這樣人家都調查、規劃好了,我們只是提早動工而已。你看怎么樣?我夠聰明吧!」本來一臉沮喪的王紹屏,這時又一臉得意的樣子。 啾的一聲,小咪上前親了王紹屏臉頰一下,然后抱著他說:「老公最厲害了!」 「你們在干嘛!」二咪忽然也跑了出來,看到之后說?!笡]啥…」王紹屏還沒說完,二咪就說:「我也要!」啾了一聲,從另一邊親了王紹屏,也跟著抱住他,悠悠的說:「好幸福喔!你們剛剛在說什么?」 小咪這時已經放開王紹屏,然后把剛剛找機場的事,快速說一遍。 二咪這時也站直了身體,然后一臉可愛的樣子說:「為什么你們沒想到在崇明島上蓋機場呢?那里大部分是田…,喔!還要考慮風力、地質喔…。我查查…有了!,廿世紀末,那里真的還蓋過個軍用機場耶。這樣太好了,崇明島擋剛好可以當個補給基地,距離太倉的長江南岸,也不到廿公里,我們一、兩天就能蓋好。先把云南來的60軍訓練成傘兵,就能在太倉鹿鳴涇河口一帶,開闢一個安全區,讓我們把另一頭的橋做好…?!灌钡囊宦?,換王紹屏親了二咪一口,隨后馬上又親了小咪一臉,然后才說:「我的夫人都是天才!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狗蛉藗儙缀醵即魃线@款顯示型隱形眼鏡,所有的資料都是手到擒來。就王紹屏覺得戴著不舒服,會眼花撩亂,所以他還是熱愛他的小平板。 王紹屏的親暱動作與甜言蜜語,小咪倒沒什么在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反而是二咪一臉喜孜孜,她還真是過著大婦的生活,抱著小妾的心情過日子??!小咪也不去理她發花癡,繼續剛剛的話題說:「那龍華機場式放棄了嗎?我認為那里還是能增援虹橋機場,還有夫君不是希望挽救新編成69軍嗎?這里,我們乾脆用我們自己人,打著20軍先遣隊的名義,把69軍改造成我們的另一股主力吧!」 王紹屏點點頭,又把兩人一起抱了起來,然后低聲說:「查查看那附近還有什么部隊正在趕過來,一起整編。不然后面來得部隊又是像69軍這樣雜牌,到時發揮不了戰力,只會添亂罷了。而且國府的一個師都不到八千人,戰力太薄弱,我怕69軍人太少,就算配上機械化部隊,到了虹橋,遇到16師團,如果加上第3師團增援,那還是給日軍添菜?!?/br> 二咪邊幸福邊搞清楚狀況,然后快速查好的說:「后續會從浙西趕來的是,由十六師、六十二師、六十三師三個師,臨時編成的廿八軍。共計二萬三千多人,大部分都是以前何健、程潛、唐生智的湘軍舊部。軍長陶廣,江南講武堂出身,老派軍人,先后為程潛、唐生智的舊屬。根據我們攔截到的國府電報顯示,他們已經搭乘滬杭鐵路專線,預計在明天傍晚抵達上海南站,距離龍華機場不到5公里。我會派人偽裝國府人員去接他們,把他們都帶到龍華機場換裝、整編?!雇踅B屏微微點頭,同意這項作法。 三人站在門口卿卿我我的時候,忽然美國副總統加納走了出來,一臉尷尬的說:「抱歉,我要找廁所,喔!我看到指示牌了,你們繼續繼續…?!辜蛹{根本不需要「找」廁所的,宴席上每個桌旁都有好幾名服務人員,他隨手招一個來問,人家都會帶他去。他是特意出來找王紹屏的,所以服務生一靠近,早就盯著王紹屏去向的加納揮揮手,告訴服務生,他只是去上廁所,自己知道路,不用麻煩他們。服務生都是人型機器人,還真的一句話都沒多問,就站回原地。 王紹屏還沒反應過來,但是手已經放開倆咪。反而是冰雪聰明的大小咪非常機警地看穿他的謊言問道:「副總統應該是有什么話要說吧?」 加納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于是直話直說:「的確,我是來尋求王先生援助的…?!?/br> 禮堂里的美國國務卿科德爾?赫爾有點坐立難安,雖然副總統說自己是去上廁所,但這也去得太久了吧?都怪自己剛剛沒留心,不知道他從哪個門出去的。有心想去找,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出去,萬一錯過了,讓對方起了疑心,之后想要盯住他會更加困難…。赫爾還在叨唸,加納不知從哪就忽然冒出來了,嘴上還說:「可能真的剛剛生冷的東西吃太多,竟然拉肚子了…?!?/br> 加納在里頭演著戲,還在禮堂外面的王紹屏夫婦,則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靜靜相擁在一起。二咪首先打破沉默說:「這加納可信嗎?」 小咪則接口說:「比羅斯福夫婦可靠一點吧?至少在他坐上那個位置之前,他不會食言?!?/br> 「但是九國公約會議會是一個副總統說了算的嗎?」二咪還是有點懷疑剛剛加納的允諾。 「那當然不可能,他不是說了,要我們多方採購美國商品,尤其是農產品,這樣他就能游說參眾兩院的議員支持我們提出來的條件。在美國,總統的權力再大,也拗不過國會兩院齊心想要干些什么事?!雇踅B屏終于開口,他的話就是最后的決定,所以和加納合作算是定下來了,畢竟今天愛蓮娜疏遠的態度,讓他很不爽。其實他算誤會愛蓮娜了,她只是總統夫人,不具備任何官職,所以她是刻意讓其他官員覺得她不會涉入和王家來往太深,以便關鍵時候,發揮她柔性影響力,幫王家一把。雖然她不知道救她的超人們是王紹屏的杰作,但光憑治好她的丈夫,她就會還這個人情。 宴會快結束的時候,王紹屏夫婦三人(怎么說怎么怪)終于回到會場。黃潮生也跟著回來,但他沉默不語,怪里怪氣的,除了女友團上前噓寒問暖,王紹屏忙著敬酒,倒也沒空理會他。 隨后在餐會結束之后,先和英國簡單交換了意見,只要沒涉及真正利益的事情,王紹屏是滿口答應。但有關當選國聯秘書長之后的一些要求,他是一件都沒打算遵守,純粹就是呼嚨英國人罷了。在多貸款出300噸黃金之后,他和英國總算達成協議。 接著是和美國商議,王紹屏提出採購美國剩馀產品,尤其是所有農畜產品之后,赫爾就立刻答應發電華盛頓,就針對日本禁運的事做出考慮。但王紹屏卻告訴他:「也不是真的就要你們怎么做,基本上就是施壓,讓日本主動和談而已?!购諣栃睦锸乔Э先f肯的,這都不用羅斯福同意,他只要飛趟日本,隨口威脅,日本人就會乖乖就范了。但他嘴上還是說:「杰克,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美國聯邦涉外決策還是有一定的流程,連總統都不能違反…?!雇踅B屏揮揮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然后開口說:「我知道了,有消息快點通知我吧!」意思就不想再沒消息前多聊了,這讓赫爾非常忐忑,因為他沒拿到黃金的貸款,雖然採購也不無小補,但對穩定金融的幫助沒那么直接。但王紹屏已經離席,他也不好意思追過去再談,只能暗中祈禱,華盛頓在接了電報之后,能迅速回電。而且,必須是好消息! 結束了和英美的談判,王紹屏又接待了其他貴賓,像是是教宗、錫安會議…等老朋友,因為他們明天就都要離開了。最為驚喜的莫過于沙國王儲帶來的土地轉讓書,這讓自由聯盟在中東也有了直轄地。王家本來就覬覦中東石油,這下可真是想瞌睡,人家就送枕頭了。以前只能偷挖,現在可以大方地挖了。阿貓阿狗知道了,忍不住同時一起吐槽:「笨蛋!你們所有的地下採油設施都搞定了,還高興個屁??!喵~!(汪~!)」不過,王家一家子還是傻樂,畢竟感覺不一樣嘛!他們倒是沒一個人想到,這下子,全家都被沙國綁架了,得保護人家一輩子的安全。 一直忙到十一、二點,才把所有來賓都打發掉。王紹屏一間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探望剛來的第7軍、60軍。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在偏廳等著他,那就是薛岳。接到王志平的通知,他就匆匆忙忙走向偏廳 「伯陵將軍,久仰大名?!沟谝淮我娒?,王紹屏還是挺客氣的。但是薛岳不樂意了,他是個五湖四海的人,和誰都能交上朋友,王紹屏的客氣在他眼里算是生疏,代表著不信任。但他也知道雙方第一次見面,難免拘謹,于是他主動熱情開口說:「臺生老弟,你我神交已久,就別來這套將軍來所長去的,你我兄弟相稱吧!我年紀比你虛長十來歲,就直呼你的字號囉!」 王紹屏覺得這位薛將軍和想像中的不大一樣,本來以為這位剿共抗日,皆赫赫有名的戰神,應該是個嚴肅的人。而且他還聽說,薛岳晚年在臺灣的生活十分低調。連有個歌手藝名和他雷同,擔心對方受自己牽累,于是請人婉言相勸。但對方不聽,他也任其自便。和前面戰神的印象,兩者聯想在一起。王紹屏認為這人就是傳統上克己復禮的儒將。結果沒想到,一見面,才發現對方的個性這么坦率爽朗,而且還是作風海派的人。于是他只好厚著臉皮叫了聲:「伯陵兄」。 接下來本以為會有短暫的尷尬,沒想到薛岳哈哈一笑就把場面活絡起來。接著兩人先是談當前華中戰局,越談越投機。不過說到王紹屏稍早想到的計畫時,他倒是皺起眉頭來:「臺生,你們家的技術,我是信得過的。幾天之內將崇明島建設成補給基地的構想很不錯,我也相信你們能做的到。 北面的戰略也沒啥問題,現在的確打得放不開手。我從南京帶來的第四軍、66軍、75軍都不滿編,你看著辦,該怎么重編、整編,悉聽尊便,我就專門放開手來打。你給我的資料,我在從南京來臺北的飛艇上看了,如果我早有你們裝備所提供的武器。又是飛機、坦克、自走砲的,還有那個什么直升機,小日本早被我打回老家去了。 不過,說到這里,你知道嗎?我晚上離開南京的時候,聽說陳誠的十八軍已經準備上火車,將連夜從南京兼程趕來上海,正打算和八十七師聯手,奪回羅店。如果十八軍來了,情勢就復雜了。雖然名義上十八軍是由羅卓英統軍,但畢竟陳誠是軍令部長。有他在,整個北面的局勢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把部隊送去,等于讓他遙控瞎指揮。這真令人頭疼! 還有南面,據說要將69軍、28軍再加上一些浙江的獨立旅,編成第八集團軍,將由我的老上司張發奎擔任集團軍總司令。我和他還有點交情,但是也是不得不聽他的。而他的作風…怎么說呢,他的個性很耿直。你想瞞著中央,給69軍、28軍換裝,他應該是…不會同意…吧?我不是那么確定他這幾年的想法…?!寡υ篮竺嬗悬c不大確定,因為抗日是大事,事事上報中央是小節,他真不確定老上司會怎么做。 「這樣吧!我明早先飛廣州和他談談。你就先按照原先計畫干,我談完再給你消息?!寡υ酪灰а?,做了決定。 因為夜深了,所以兩人相約明天一起看實戰演習之后,王紹屏將薛岳送去訓練艙休息。薛岳一看到訓練艙,笑罵:「你這是咒我嘛!戰前讓我先躺個棺材!」王紹平苦笑:「薛大哥,這可是為將官們訂製的,你去看看士兵那個,簡直就是蜂巢。你不要亂想嘛!這叫健康檢測儀,依靠電磁波的刺激,會幫你調整身體到最佳狀態?!巩斎煌踅B屏沒有說實話,不過薛岳的個性就是不會拖泥帶水,認定王紹屏不會害他,只是單純開玩笑的笑罵兩句,接著二話不說就躺了進去。 「各種戰術技巧模擬都輸入了嗎?」見薛岳躺進去,關上側翻的艙蓋之后,王紹屏回頭問了安潔一句,只見安潔做了一個ok的手勢。王紹屏就轉往士兵的艙區巡視,然后問了二咪:「總共多少人?」 「薛將軍帶來五個師兩個旅,四萬出頭一點;第7軍3個師,總共二萬四千多人;60軍也是3個師,二萬一千多人,全部法系裝備,比廣西還精良,只不過多營養不良就是了。據軍長盧漢說,云南就三萬多人,他們把三分之二身家都拿出了。算也是拼命了。還有,楊森回報了,劉湘、劉文輝、鄧錫侯三個人湊了五萬多人,快六萬,目前已經陸續上飛艇了。三堂哥在飛艇上都裝了訓練艙,所以他們到臺灣只要換裝,實戰演練熟悉一下,就能補足20軍。如果不出意外,預計他們明早會到?!苟溥叞庵种高吽阒卮?。 「這樣算來,如果加上還沒到手的28、69兩軍,我們在華中也有超過廿萬大軍了。配上精銳的武器,這個仗,我們就可以放開手,大打特打了!」王紹屏揮了一下拳頭,慷慨激昂的說。這時,他完全不知道黃潮生其實帶回來一個很壞很壞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