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零二章 雙方的抉擇
「媽!媽!」、「快救我!拜託!」、「好疼??!」、「醫護兵!醫護兵!」…此起彼落的呼叫聲、慘叫聲,在宛平城內各個角落響起,連巨砲的聲響也遮掩不住。 「深呼吸,趙國棟!不準閉上眼睛!給我深呼吸!我要帶你離開這里…醫護兵!」王炳山的右手已經不見了,露出金屬的骨骼和電線短路的火花,連臉部的皮膚也有一半脫落,依稀露出金屬結構的臉頰。而他懷中的趙國棟更是連下半肢都不見了,在王炳山的呼喊下,來不及閉上他驚訝的眼睛,就這樣停止了呼吸。王炳山第一次覺得有什么東西堵在胸口,忍不住的大吼起來:「啊…!」 150榴彈的彈道開始向城內延伸,轟隆、轟隆,整座城整個大地都在震動,四處火光沖天。所有人都不敢亂動,只有傘兵的醫護組在瓦礫堆和哀號聲中來回穿梭。一名鋼盔上有個大大紅色十字的醫護兵跑上殘破的城墻,從王炳山的背后迅速向他跑來。 「丙字三號,我得幫你執行遮蓋程序,你的金屬骨骼露出來了,這會嚇到一般自然人?!?,醫護兵低聲對王炳山說。然后看了他懷里的趙國棟一眼,又繼續說:「他沒有生命跡象了,你得學會放下…?!?/br> 叫他怎么放得下?要不是王炳山點名了他,嚴格服從命令的趙國棟,怎么可能在敵人火力覆蓋的前一刻,跟他上城墻來?明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日軍砲測手已經作好砲擊校正,他竟然還違反機器戰士的戰斗原則,拉著自然人冒險?他當時是怎么想的?救更多人?還是過分自信的逞英雄? 醫護兵拿出一把像是手電筒的東西,對著王炳山說了句:「可能有點不舒服,但你失去控制了…?!拐f完往王炳山身上一捅,強大的電流瞬間讓王炳山昏過去。然后拿出一小罐像是噴漆的東西,開始在王炳山金屬結構部分來回噴灑,人造皮膚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重新覆蓋住金屬表面。 「成霖(編號辰零),需要幫忙嗎?」另一名醫護兵站到殘缺的城梯旁,就在替王炳山作著外表皮膚微整形工作的救護兵后面,但王成霖的巨大身軀很有效的掩飾了王炳山露出的金屬組織。 依然背對著后方新來醫護兵的王成霖連頭都沒回,只說了一句:「不用,我已經快好了,你先去看看那邊219團3營的弟兄?!剐聛淼尼t護兵回了一聲:「好」,就往半塌的城墻另一頭,尋著呼救聲走過去。 「我得回報總部,機器士兵仍有可能因為掩護自然人士兵而傷亡,進而曝露我機器戰士存在的機密?!箼C器人醫護兵竟然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長得像傳呼機的小玩意。將它靠近自己的腦袋,擷取他眼睛錄下的畫面,連帶他的語音報告跟著傳送出去。 而他眼前的王炳山已經完成皮膚修飾,接著他快速拿出另一罐噴漆再次噴灑在新長出來的人造皮膚上。頓時臉上粉嫩的皮膚變成皮開rou綻,斷臂則是血rou模糊、鮮血淋漓。然后王成霖再用繃帶將王炳山捆好,檢查沒有漏洞之后,在王炳山的鋼盔上貼上紅色螢光貼紙。這代表著需要緊急后送的意思,上面還有一個數字必須用儀器才檢查出來的數字代表這是機器人。一抬上直升機后,就會自動被掃描到,然后送到特別的醫療機構:機器人修護廠。至于之后王炳山會怎么樣,去哪里,就不是王成霖需要擔心的。 王成霖并沒有把王炳山丟在原地,而是一把將他扛起來,往城下走。剛剛那名醫護兵看他正要下城梯,于是大喊:「你去哪?我這需要幫忙!」王成霖頭也不回的大聲說:「王炳山營長重傷,我得把他送去醫護站,列為優先后送人員?!?/br> 自然人醫護兵手底下沒停,繼續包扎著傷患,然后邊說:「喔!那趕緊多叫幾個人來,還有讓戰斗部隊派一些人,帶點重武器過來。西門上面沒一個可以站的人了,幾乎算是棄守了。萬一鬼子摸過來,那就慘了!」 過會兒,他發現沒有人回應,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城墻樓梯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于是咕噥了兩句:「不知聽見了沒?」接著他用沾滿血跡的手,伸到背后,拿出掛在腰后的無線電,開始呼叫:「醫護八之三,呼叫醫護一號,聽到請回答?!怪宦牊o線電里回了一聲:「這里是醫護一號,請說…?!?/br> 另一頭,宛平城的東北方城墻下,王悟武正在佈署迫擊砲陣地:「快、快、快,都記住自己移轉的位置了吧?敵人的步兵、裝甲車準備進攻了。待會聽命令,急速三發之后,就轉移到二號陣地,然后三號、四號…。記住沒?」他向砲兵說完,就拿起無線電呼叫:「迫砲一號,呼叫觀測五號,目標是否進入打擊區?好!」還沒放下無線電,就轉頭大吼一聲:「放!」咚、咚、咚快速三響,遠處爆炸聲都還沒傳來,只聽見王悟武大喊:「快、快、快轉移!」 在機器生化人可以各自獨立作戰,又能自己相互配合的情狀下,身為指揮官的王庚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和后方指揮部保持暢通的聯系,爭取必要的支援。 所以王庚這時候就在城中央的臨時指揮所,雖然這里也被150榴彈轟的殘破不堪。不過這不重要,只要長程無線電沒事就好。而他就正拿著團部士官再次架好的長程無線電話筒,在四周轟隆爆炸聲中,對著話筒里的任何人大吼著:「傘教團,請求空中支援,敵人有觀測飛機引導,砲火相當準確…?!?/br> 就在王庚撤退進這座地下指揮所之前,他看到了日軍的偵察機,讓他一陣錯愕:「是根本沒有砲兵觀察員?還是王炳山他們成功之后,才派出來的?或者是日本人的雙保險?」這一切都沒有答案,因為王炳山和趙國棟才剛上城墻,就被彈幕擊中,根本還沒有機會觀察四周…。即便王炳山本來有機會靠自身本體雷達逃過一劫,但他仍選擇了撲倒他帶上來的趙國棟,雖然結局依然不太好,但他做了「人」的選擇…。 無線電傳來一陣滋滋的雜音,之后就聽到一個甜美的女音很大聲的傳來:「空中武力已經派出,放心!最高長官一直盯著你們…?!雇醺砥鹆穗u皮疙瘩,暗道:「這不是一般的臺呼,怎么聽起來有種邪教的感覺?…難道我辦個移民就入了魔教?」 他不知道這是夫人團在戰情室的隔空插播,那陣滋滋聲則是小愛怕人家在砲火聲中聽不清楚,刻意轉大聲時,旋鈕轉動發出的雜音??罩兄г畡t在無人機偵測到日軍獨立重砲大隊之后,早就已經從唐山秘密基地出發,伴隨一起過來支援的還有空騎營的直升機。而最高長官王紹屏還真的在戰情室里,透過無人飛機盯著他們看??!怎么說實話,沒人相信,還被當成魔教呢?魔教教主也要姓張,叫什么無忌的,才對吧? 「傘兵一號聽到請回答,我這里是醫護一號,王炳山營長重傷,急需后送!請聯絡后勤指揮部,盡速派直升機過來?!箲鸬丶本日镜暮艚袕牧硪徊看龣C的短程無線電機中發出聲音。 王庚聽到了戰地急救站的呼叫,知道王炳山在王家的重要性,一個箭步拿起話筒:「我是王庚,情況多嚴重?有多少人需要后送?」只聽無線電里再次傳出焦急的聲音:「王營長右臂炸斷,陷入重度昏迷。目前有八十六個傷患情況危急,急需后送。我軍傷亡正確數字仍在統計中,根據現場回報,確切掌握到廿一名士官兵在砲擊中陣亡,一百四十二名輕重傷,急需后送為十七名,其他六十九名需要后送者,分別為291團3營四十三名士官兵,尚未撤退的平民廿六名,其中包含副縣長…?!雇醺犕陚雒麊尾铧c跌坐在地,還沒有正式和日軍交火,傷亡率已經超過百分之十八,大意了…。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時間想這些了,王庚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再次拿起魔教呼叫器…不對!是長程無線電話筒,對無線電兵喊著:「撥通總部!」然后也不管接通與否,就開始大喊:「傘教團緊急呼叫,重傷員八十六人,其中包含平民,急需后送,請速加派救護直升機…?!?/br> 「救護直升機早已經出發,即將抵達,請布置降落場,本部傷亡如何?」王庚一愣,還是個甜美的女聲,但和剛剛又不一樣。(這次是小敏搶著回答。) 王庚看一下副官遞過來的紀錄便條紙,然后大聲唸:「本部共計傷亡一百六十三名,廿一名陣亡,一百四十二名輕重傷,其中十七名急需后送?!雇醺艽_定聽到一聲匡噹的聲響,不過因為周遭的砲聲更響,讓他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出現幻聽。 「傘教團請注意,我是最高長官,空騎旅將會在三分鐘之內趕到。王將軍,記得把陣亡弟兄尸首帶上,我答應過,要把你們都帶會來。而且我會讓日本人血債血還…!」王庚這下嚇了一跳,真的出現幻聽了,怎么最高長官會出現在滿莊那頭的無線電里?他不是在臺灣嗎? 轟~~!容不得他多想,因為外面傳來非常大的爆炸聲,他趕緊衝出指揮所,抬頭一看,東北方向的城外遠處冒出了一朵蕈菇云。然后就是城內一陣海嘯般的歡呼:「我們的飛機炸了小日本的火藥庫了!」接著四架a1天襲者從王庚頭上低空呼嘯而過。 「難道剛剛真的是最高長官?那之前的邪教女魔頭是誰?」王庚一臉疑惑的喃喃自語。 就在王庚困惑不已的當下,王紹屏已經從戰情室來到會客廳見土肥原。只見土肥原恭敬地雙手遞上一封電報,王紹屏不客氣地一手拿過來,看了一眼,然后不慍不火的遞了回去,開口說:「這就是你們日本政府的答覆?完全是駐屯軍第一聯隊聯隊長牟口田廉也大佐的擅自行動?那東北呢?入侵遼西走廊,妄圖打通遼西到平津的交通線,也是牟口田廉也的自作主張?好!你們日本內閣以為我是南京的那群廢物嗎?還是我的智商不如一個孩子?土先生,既然你們無視我王某人的警告,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地獄長什么樣子!我會先讓牟先生先去那邊等你們,還有關東軍司令菱刈隆是吧?…」 土肥原這次再也不敢糾正王紹屏搞錯自己和牟口田的姓氏,而是對王紹屏可能要向菱刈隆大將動手感到十分恐慌。那可是日本大將??!于是他趕忙出言阻止:「是否請王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和東京重新溝通一下?!?/br> 王紹屏擺擺手掌,一副趕人的樣子:「你們的確需要再好好溝通一下?!?/br> 「謝謝王桑,謝謝王桑?!雇练试B忙鞠躬哈腰道謝。 「謝什么?我給你們七十二小時溝通,我說到做到?!雇踅B屏不以為意的說著。 「我這是謝謝王桑暫時放過牟口田大佐和菱刈隆大將?!雇练试廊徊粩鄰澭瞎?。 「我說過要放過他們了嗎?我讓你們溝通的是每一個踏上中國土地的日本兵生命,還有為日本每一座城市的存亡好好溝通,如果你們要他們都到地獄等你們,我會成全你們?!棺詈髱拙湓?,王紹屏說的殺氣騰騰,讓土肥原第一次在王紹屏面前感到不寒而慄。 但土肥原沒料到,真正讓他全身顫抖的還在后面。只見王紹屏對自家首席秘書王志平招招手,拿過王志平手上的便條紙,當著土肥原的面,幾近喃喃自語的念到:「我駐守宛平縣傘兵傷亡共計一百六十三名,廿一名陣亡。誰來給他們機會?」土肥原聽見王家傷亡數字的時候,心里還想著:「打仗哪里不死人的」,但是聽到后面,他差點昏過去,他知道王紹屏真心動了殺機。 只聽王紹屏冷冷地下令:「動用我們的力量,把那個姓牟的,還有那個大將,都找出來。半個小時之內,無論用精準的方式也好,大規模毀滅的方式也罷,我要讓這兩個人為我廿一名弟兄陪葬。讓他們先下地獄去當接待員,等著看看日本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想下地獄,下去的時候,就讓這兩人伺候!」 土肥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電報機前,他只匆匆打下幾句話給東京:「牟田口、菱刈隆半小時之內必死!如果再拒絕杰克王的話,或者,整個日本都得為這樣的決策陪葬!」 收到這封電報,杉山元發現自己先前魯莽的回覆好像闖了大禍。不過他想不通的是國府也收到一樣呼嚨的電報,怎么就沒王家這么激動?不過他不敢多想,以免再度耽擱通報內閣,這樣自己就罪上加罪、罪無可恕了。 杉山元立即將前后兩封電報,以及之前自己的處理方式,回報給首相廣田弘毅及陸軍大臣林銑十郎,當然也不敢遮掩自己擅自用軍事調查部部長的身分回覆王家的事實,如實的向首相與陸軍大臣稟報道歉。 廣田弘毅知道詳情之后,感到一陣驚慌。軍部不是說好,這是一次試探嗎?如果王家有反應,立刻罷手。怎么會變成王家下了最后通牒? 尤其最令他想不通的,幾次和王家交手下來,哪次不是鎩羽而歸?一個陸軍省次長哪來的底氣,完全不通報,就自行敷衍王家的要求? 他立即稟報天皇,要求立即召開御前會議,并要求再次去電土肥原,讓他盡力拖延王家動手的時間,也即刻下令中國境內所有日軍暫停所有行動??上膭幼鬟€是慢了半拍…,整個擊殺的命令,已經在王紹屏下令那瞬間,已經送達王家唐山地下基地。 「已經鎖定牟口田、菱刈隆的位置,兩人分別在宛平城前線,以及瀋陽關東軍司令部!」一名機器戰士坐在唐山基地作戰指揮中心的資訊控制臺前,頭也不回的回報。值班的李誠蓉冷冷地輕啟玉唇,下令道:「么兩洞、么兩么飛行中隊即刻出發,執行家主的命令?!?/br> 唐山基地地面上山丘上的巖壁忽然打開兩個大洞,一款橢圓頭三角翼不明飛行物,分別各有三架從兩個山洞內的電磁管道彈射升空。這款廿二世紀初期多功能、全天候戰機fab168戰機是王紹屏訪美時,曾用來對付渤海上空偷襲的日本飛機。 本來它的影形是光學遮掩,得在濃云密佈或強烈陽光照射下,融入背景。但特斯拉研究了另一款更新的光線吸收技術,將可見光全數吸收,所以此刻六架fab168已經完全消失在人類的rou眼中,急速地以六倍音速的速度,向各自的目標飛去。 王庚這時已經站到宛平城東北的城墻上,看著a1天襲者肆無忌憚地對地面豕突狼奔的日軍進行低空轟炸與掃射。忽然間,一陣極大的聲音從天際傳來,他什么都沒看清楚,遠處的日軍指揮所就掀起一陣火光。轟隆的爆炸聲隨后傳來,再來是一陣炙熱的空氣熱浪迎面撲來。日軍指揮所附近衝出幾名火人,哀號地到處亂跑掙扎,沒多久就變成焦炭,倒地不起。 「落在小日本指揮所上頭是什么炸彈???真是太嚇人了!」王庚不遠處的耿大砲嚇得一陣抖索。 「燒夷彈!日本人也有,在我們東北也對我們用過?!股頌闁|北老鄉的韓斌牙癢癢地狠狠說著。 「你們傘兵還真的見多識廣吶,怎么樣才可以加入呢?」耿大砲看到自由軍傘兵的裝備時,早已經大流口水,這時逮到機會能和傘兵大哥講話,還不趕緊打蛇隨棍上地開口問。 「體能過關就可以,我看你視力挺好的,要不要當狙擊手?」身為狙擊手的韓斌當然不忘推銷自己專長,尤其他看到耿大砲大老遠就能指出日軍指揮所的位置,是個好苗子,更是見獵心喜。 「狙擊手?那是什么?很厲害嗎?」一旁的盧二毛,不等耿大砲說話,就問起來。 韓斌還沒開口,一旁的白武起就搶著說:「整天全身裝滿雜草偽裝,躲在草叢、山窩旮旮角里餵蚊子,餵的很厲害!哈!你這小身板,就不要去他們那里餵蚊子了,來我們這里,當個機槍手多威風!」 盧二毛馬上搖搖頭的說:「我知道機槍手,那是個大靶子!機槍那么重,兩個人扛著走都吃力?;鹆κ呛軓姶?,但也是小鬼子的目標,機槍班都要配個四、五個人,戰后沒幾個活下來的?!?/br> 「哈…哈…哈…,叫你搶人!被人噴了一臉了吧!大靶子!哈…哈…哈!」韓斌笑到直不起腰來! 只見白武起拿起手上的m1941輕機槍,上下來回比劃兩下,然后一臉傲氣地對盧二毛說:「你看我這把機槍,不到六公斤,比你那個籮筐裝滿飯糰都要輕不少,你可能拿不動嗎?拿著跑都沒問題吧!看到下面那臺小小的裝甲車沒有,上了車,把這機槍一架,那不威風嗎?」說的盧二毛眼睛都發亮,連耿子袍都上來問東問西,想要拿一拿這把「輕」機槍。局勢再度逆轉,把韓斌鬱悶死了。 金振中這時扳起面孔對王庚說:「王將軍,你的兵不道地,當眾這樣挖角,對嗎?」王庚一時想不到該怎么回答,正想著如何敷衍幾句,只聽那金振中語氣一轉:「不知道軍官有缺嗎?」王庚一時反應不過來,滿臉苦笑地說:「缺!都缺!而且我就缺一個中校副團長?!谷缓蠛徒鹫裰邢嘁暤卮笮ζ饋?。 牟口田大佐在宛平城前線被燒成焦炭后十分鐘,菱刈隆大將正在辦公室和自己的副官舉杯慶祝遼西突擊戰的成功:「來!山田,讓我們再次為帝國的勝利乾一杯,這可是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好的1870年拉菲波爾多紅酒,我一直留到像這樣的時刻才拿出來。本來一年多前的918也有機會的,可惜那個時候,我提早一個月被調走了,早知道我當時應該提早讓那群年輕人動手,說不定就叫618或718了!哈哈…!咦?那是什么聲音?」一陣轟砰的巨大響聲從天來降,掩蓋了菱刈隆的聲音,接著是轟隆的巨大爆炸聲,菱刈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啊~!」火焰的巨浪整個吞噬掉關東軍司令部,四周空氣瞬間被燃燒殆盡,稍遠地關東軍營區,大量的士兵窒息而死。 不到十五分鐘,王紹屏兌現了他的諾言。 在東京,廣田弘毅煎熬了半個小時,御前會議仍還沒正式召開,因為天皇正在用餐。而土肥原也沒回電,讓廣田弘毅極度焦躁不安。終于,中國前線傳來消息了。但是卻讓廣田整個心都糾在一起:「支那駐屯軍旅團第一聯隊連同聯隊長牟口田大佐遭到支那空軍以燃燒彈轟炸,全軍上下四千三百馀人盡數玉碎;關東軍司令部也在幾乎同一時間,被支那空軍夷為平地,菱刈隆大將尸骨無存。連帶附近的關東軍獨立守備隊,一千多名士兵窒息而死。推測對方用了白磷彈或威力更大的燃燒彈…?!?/br> 「這樣不行,得阻止上海派遣軍貿然行動,還有天津駐屯軍、遼西的關東軍也得都先退回來?!箯V田弘毅迅速下了決定??上в悬c晚,大量的b17正由喜峰口地下基地起飛,準備轟炸遼西走廊的關東軍,還有更多的mh-53j低空鋪路者iii型直升機搭載著空騎旅的機器戰士也正在起飛,由a1天襲者支援,p51野馬式戰機掩護,分別向遼西走廊各日軍營地飛去,準備從rou體上直接消滅這群偷襲者。 另外,唐山基地的空騎旅也已經升空,直奔日本駐屯軍天津司令部及各駐扎地,打算徹底消滅這顆長期盤據平津,在何梅協定掩護下偷偷擴大的毒瘤。 至于這兩個地方的最終管轄權,王紹屏還在等待國府的回應。 笨鳥慢飛的國府,各派系仍在國務會議上爭辯不休,還沒有具體的結論。一開始就感到不耐的委員長,乾脆直接讓陳誠代表自己在南京扯皮,而自己則搭飛艇直飛廬山。早在王紹屏提出聯邦分治構想時,他早已邀請各界賢達齊聚廬山,商討對各派分治的看法?,F在恰好能順便就當前局勢,問問這些社會意見領袖的看法。 本來他并沒有想發表他醞釀已久的著名「最后關頭演說」的演講。但是當東北日軍攻陷遼西走廊的時候,他知道時機已然成熟,于是大大方方就把抄自王紹屏「地無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那句放入演講中,公開據為己有,期望能緊緊保住自己全國領袖的地位。(不知誰抄誰?) 最后證明,委員長不愧是當代厲害的政治人物,而且他也太小看自己的影響力了,他的這份「新廬山聲明」,不只和原歷史一樣有著許多亮點,尤其他神來一筆的特別強調:「和平已然絕望,犧牲已到最后關頭!至此之后,地無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唯有犧牲到底、抗戰到底!國脈延續,民族存亡,全在這一仗。我輩當拚上全民族的性命,求取我們最后的勝利!」 原歷史上的演講全文里,并未將這段文字當作口號來號召全國團結一致,但現在信心十足的委員長,在廬山振臂高呼,不僅贏得全國各界的擁護。更讓他的聲望達到有史以來的最高峰,還讓某名作曲家以此為名,為他創作了一首「犧牲已到最后關頭」的歌曲。從此,委員長抗戰到底的形象傳遍大江南北,國府不同意見的人,也就此閉上嘴。 不過委員長并沒高興太久,因為他很快就接到來自臺北的通牒時,頓時怒不可遏地大罵王臺生趁機奪權竄位。還好,委員長馬上又就接到日軍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消息。知道自己力不可敵的委員長,完全冷靜的了下來。趕緊讓還待在臺北的張群,查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更讓戴笠查清楚平津一帶,尤其宛平城周遭,后來到底發生什么事。 要說這個委員長的厲害之處,就在于他雖然沒有諸葛亮不出茅廬謀劃三分天下的過人本事,但他卻有著孔明「生平謹慎,從不弄險」的個性,從不魯莽行事。日軍的覆頂之災,除了讓他懷疑事出有因之外,讓他更有著自知之明,絕不能正面挑戰王臺生。果不其然,戴笠和張群的相繼回報,讓他安心許多。 「日本人怎么老出這種蠢招?拿我們來開刀,是試探王臺生的好方法嗎?笨蛋!王臺生豈是能試探的?他就像頭冬眠的熊,只要不要主動惹他,他是不會有什么反應的。但如果惹到他的人,那麻煩就大了!平津到處都是他的人,不然我干嘛把北平分會給撤了…傻瓜…對喔,我怎么沒想到?就這么辦!這次多虧了日本人這群傻瓜,才讓我想到這么妙的辦法?!刮瘑T長在廬山的書房里,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又怒又笑,讓門口的侍衛憂心不已:「委員長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讓陳布雷過來!」終于書房里傳出委員長正常的聲音。 沒多久,張少帥就收到委員長手令:「即刻成立東北暨華北綏靖公署,特令陸軍上將張學良為公署主任一職,全權負責驅逐日寇一事。中央將于一周內派援軍北上,全權歸東北暨華北綏靖公署節制?!?/br> 另外,國府下令,讓剛剛接受裝備所提供的裝備,完成換裝的第三十六師、第八十七師、第八十八師,三個原本正在接受德國顧問訓練的德械師(現在要改稱新械師),立刻向上海集結,對日本的上海派遣軍形成包圍態勢。 消息傳開,中國國內各黨派系反應不一。但大體上,沒有哪個派系敢違背民意的主流,紛紛表達了對抗戰的支持。地盤在王家勢力保護下的韓復榘,人也在臺灣,當然率先為王家搖旗吶喊,激動地表態支持抗戰到底。 晉系對南京的行動,公開表示支持,更表示會參加國是會議,畢竟華北的后方就是晉系的大本營,閻錫山當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桂系則是慷慨激昂的表示,將會派軍北上參與全民抗戰,也會參加國是會議。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竑、黃旭初桂系四大巨頭一向對中央法統認同較深,雖然和南京屢有齟齬,也和老蔣打過中原大戰,但是對于面對外敵入侵,他們還是非常有大局觀。 被王家吸收了大部分川軍之后的剩下川系,劉湘、劉文輝、鄧錫侯等三人為首的大大小小軍閥,也放下紛爭,決定共赴國難。劉湘發布全國通電:「抗戰到底,始終不渝,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一日誓不還鄉!」當然他們也積極要參與國是會議。 滇系反應沒那么聲嘶力竭,只是表明會支持中央決定,將提供人員物資參戰,并表態會參與國是會議。 其他在中央勢力范圍內的湘系、黔系、馬家軍…,當然都是一致擁護委員長的決定,至于行動,就得聽中央安排。 只有共黨的反應非常玩味,他們提出了「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主張,當然如果沒有王家,這個主張算很正常。但現在政壇上出現了「三國演義」,這道通電就非常曖昧。已經正式接任中央政治局主席的毛先生對身邊的秘書說:「日本人不重要,王家、國府和我們才是這場三國志的主角。擁護中央,雖然會花一點時間才能奪權,但總是機會大的多?!共贿^崇尚實際的毛主席,還是電令周恩來在臺北參與國是會議初步磋商。 同時臺北也收到兩封類似的軍情通知。 曹錕看完兩封電報復本,立刻笑道:「蔣志清還算聰明,能想到這種方法。讓張漢卿頂到前面拖著,然后用上海的行動表態?!?/br> 「還不是看到日本人慘敗,知道不能力敵,不然臺生那封通牒,他能視而不見?他這是想用政治手腕和我們對話,不打算和臺生硬碰硬。他必定是預料到眼前僵局持續拖下去,時間不見得對他不利。畢竟,國府還是掌握著正統大義?!箙桥彐诟锌恼f,當時他就是沒有掌握到正統,才會一敗涂地。身為地方軍閥,士兵不知為何而戰,豈能不敗。 「哈!那可不一定,正統這東西,還是得看對老百姓好不好,生活過得怎么樣。老百姓才是決定正統與否的關鍵??!如果要比這一點,以臺生的財力與見識,他可是強過小蔣好幾倍啊?!苟戊魅鹨彩钦莆者^正統大義的人,甚至比曹錕賄選得位不正還正統,畢竟他是國會通過的總理。但他卻不覺得法統是萬靈丹,政治不清明,老百姓生活過得不好,就算是正統的皇帝,也會有人拚得一身剮,把你拉下馬! 「只不過臺生雖然掌握著絕對的武力,但光是國聯託管這件事,在國內政壇的爭逐上,就是個極大的弱點?!柜T玉祥憂心的說。 「所以才得仰賴蔣志清送的這份大禮??!」曹錕抖抖手中的電報,笑嘻嘻地說。段祺瑞似乎也早已領悟,微笑不語。吳佩孚想了一下,才拍一下大腿,哈哈大笑的說:「這下,小蔣可是作繭自縛了!哈哈!」只有馮玉祥一臉癡呆:「你們能不能說說怎么回事,打什么啞謎??!」段祺瑞笑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國府作出了它的抉擇,而日本人依然焦頭爛額的在御前會議上掙扎,遲遲沒有下定決心,甚至連暫停各地行動也從命令變成建議,將決定權交給前線部隊,讓他們視情況自行決定。日本內閣唯一積極的動作,就是不斷向土肥原發電,讓他再次向王家溝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