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184節
“為什么就不相信我會解決這些問題?” 謝珩一臉失望地望著她,“寧寧心中其實從來都不相信我這輩子只會喜歡你一個人,對嗎?” 桃夭解釋, “我并沒有不相信?!?/br> 他待她的情意,她都知曉。 “也許是信的?!?/br> 謝珩冷笑,“不過是覺得我身為一國儲君,納妾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打從一開始寧寧同我成婚, 心里便做好了這種準備是嗎?” 桃夭沉默以對。 他說得對,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后宮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同他成婚時, 便做好這種心理準備。 謝珩見自己猜對了, 更加心灰意冷, 啞聲道:“既如此, 當初為何要搬進我寢殿中?” 不待桃夭說話, 他又道:“寧寧愿意搬,不過是覺得同我成了婚,要哄自己的夫君高興?!?/br> 有些話,明明知曉說出來是自取其辱,可他還是忍不住要說。 “我說得沒錯吧?寧寧心中在意的,也永遠只有他吧?” 她雖然從來不提他,一出《西廂記》卻不知看了多少回,永遠不覺得膩。 那人給的東西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珍藏。 說好要送他的木簪,卻可以轉手送給沈二。 如今就連他這個人,她都可以轉手送給別的女人。 她怎可以這樣待他! 可他明明知曉她是這樣的人,卻還是被她的甜言蜜語蒙了心,以為他在她心底終究是不同的。 “若換成是他呢?若是他要納妾,寧寧也這般大方主動來勸?” 桃夭呆愣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宋蓮生,道:“蓮生哥哥絕不會納妾!”且蓮生哥哥也不是儲君,又怎會有這方面的麻煩。 謝珩見她竟想也不想地說出這種話,眼尾洇出一抹薄紅, “所以寧寧覺得我就會?” 桃夭瞧見他如此傷心,心里十分難受,哽咽,“三郎為何非要同蓮生哥哥比?” “我為什么不能同他比!”謝珩喉結滾動,“還是說,寧寧心中覺得我都不配與他比!” 他也是時常告訴自己,時間那么多,人生還很長,日子一天天過下去,她總能把他裝在心里。 他要大度些,別去同一個死人比,免得被她小瞧了。 可是,做起來怎這樣難! 桃夭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講道理!”再說,若不是他先招惹人家,人家一個公主為何自降身價哭著喊著要給他做妾。 “我從來就是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心里醋意橫生,滿腹委屈的男人口出惡言,“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這種沒良心的女子回來!”言罷,轉身離了大殿。 守在外殿的采薇見謝珩怒氣沖沖出來,趕緊走進殿內,見桃夭怔怔坐在榻上,眼里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串串往下掉,上前替她擦干眼淚,“小姐怎么好端端同殿下吵得這樣嚴重?!?/br> 桃夭抬起盈著淚珠的眼睫,哽咽,“他認識我時,我便是個寡婦。他同我成婚,也知曉我是個寡婦,他如今卻說,后悔娶我回來?!?/br> 采薇聞言,也跟著掉眼淚。 桃夭揉揉眼睛,“搬回承恩殿?!?/br> 哪有一吵架就要搬宮的道理! 采薇忙勸,“殿下定是在氣頭上才說了那樣的話,小姐切不可當真,意氣用事!” “我沒有意氣用事,”桃夭說著說著,眼淚又滾下來,“若是真等到渤海國公主進來才搬宮,豈不是更加難堪?” * 謝珩出了東宮直奔坤寧宮。 皇后見他一臉怒容而來,知曉他定然是因為渤海國公主一事而來。 果然,他才進來,便道:“母親有事同兒說便是,為何要同她說?” 皇后沉默了許久,道:“我若與三郎說,三郎會答應嗎?” 謝珩冷冷道:“她同我說,我就要答應了嗎?我說過,東宮絕不可能有其他女子進來,誰也不行!”言罷,不待皇后說話,行禮告退,頭也不回離了坤寧宮。 他并未回光天殿,而是直奔明德殿,吩咐齊云,“去一趟鴻臚寺,叫人查清楚渤海國為何要進獻自己的公主?!辈淮R云回答,又道:“叫裴季澤去,此事他定然有辦法?!?/br> 渤海國國主絕不可能因為寶貝女兒的一點兒私情,便將自己的公主千里迢迢送來做妾。畢竟做妾說出去也不是一件多體面的事情。 齊云瞧見他面色難堪,一句話也不敢多問,立刻領命去辦。 這一晚謝珩并沒有回去寢殿,直接叫人在明德殿偏殿收拾出一間宮殿。 他本以為桃夭至少會叫人過來看自己一眼,誰知她竟然一晚上都不曾派人來過。 翌日一早,一夜未眠的謝珩問守夜的宮人,“太子妃可有差人來過?” 守夜的宮人頷首,“一早有來過?!?/br> 謝珩心底怒氣消散些,問:“可有說什么?” 宮人忙道:“太子妃差人給殿下送來朝服?!?/br> 謝珩聞言,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換好朝服后,冷著臉去太極殿朝會。 一個早上,整個朝會都籠罩在極陰冷的氛圍里。朝臣們瞧著端坐在大殿之上繃著一張臉的太子殿下,彼此之間交換著眼神,猜度著昨日才贏了球賽,在賽場上十分高興的殿下怎么今日生了這樣大的氣,各個小心翼翼。就連平日里事情最多的御史大夫們也都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觸了霉頭。 下了朝會以后,謝珩回了東宮,途徑光天殿時,假裝不經意地往里掃了一眼,見里頭靜悄悄,直接去了明德殿,叫人在那兒擺了早膳。 這一日他都待在明德殿,到了傍晚,桃夭差了小黃門過來。 謝珩原本還以為她差人來請自己回去,誰知小黃門卻是給他送衣裳來了。 謝珩盯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一顆心透心涼。 一連幾日他都宿在明德殿中,到了第五日,裴季澤來了。 如謝珩所料,渤海國的國主之所以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進獻給大胤做良嫡,是因為國內去年雪災鬧了災荒,想要跟大胤借糧,再加上公主喜歡他,所以才借此向大胤表忠心。 謝珩得了這消息,立刻叫人去了一趟鴻臚寺,將渤海國的使臣們請來明德殿。 渤海國的使臣們才進殿,謝珩便叫人將那份請婚的奏疏還給對方,冷冷道:“貴國的請求,孤不能答應?!?/br> 渤海國的使臣們面面相覷。 被人這樣毫不留情的拒婚,渤海國的王儲同使臣們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面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將自己國家尊貴的公主送來和親,對方竟然回絕得這樣干脆,且像是怒極,一時之間不曉得如何應對。 跟著來的渤海國公主想著自己自降身份給他做妾室,他好歹會考慮兩國邦交答應下來,卻不曾想過他竟然拒絕得這樣干脆,沒有半分可商談的余地,徹底死了心,哭著跑了出去。 謝珩卻并未理會,看向渤海國王儲,道:“我大胤與貴國原本屬于友誼之邦,孤希望莫要因此事傷了和氣?!?/br> 眼下還有什么和氣可言? 渤海國的王儲正要說話,謝珩冷睨他一眼,“當然,若是貴國非要撕破臉皮……” 話到這兒便止了。 言外之意,渤海國若是真不識相,大胤奉陪到底。 在場的渤海國使臣們心里卻跟明鏡似的。 渤海國的士兵們雖各個驍勇善戰,可去年國內大部分地區雪災,導致今年糧食長不出來,王室都要跟著緊衣縮食,哪里來的財力支撐打仗? 真打起來,豈不要面臨滅國的危險? 再說若僅僅是為了面子開戰,怎么都不是一筆上算的買賣! 謝珩自然知曉他們不敢打,威逼完了,便要利誘。 他道:“聽聞貴國今年收成不大好,孤愿意借些糧食給貴國?!?/br> 渤海國的王子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連這個都知曉。 皇帝雖還在位,可四海之內無人不曉,如今大胤掌權的是皇太子。 王儲本就見皇太子于太子妃琴瑟和鳴,不同意自己的meimei上趕著給人做妾,眼下見對方為此事已經是動了怒,連半分體面都不講究,哪里還敢說什么。 且有人替自己解了燃眉之急,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忙向謝珩道謝。 謝珩這才滿意,立刻將趙尚書召進明德殿商議此事。 臨近年關,被一個小小藩國打個秋風,再加上上次夜宴渤海國公主出言挑釁他們賢惠持家的太子妃的事情歷歷在目,趙尚書對借糧一事很不滿,“雖然開通漕運,今年長安不缺糧,可這么大一筆糧食借出去,他們幾時能還得起?” 豈不是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怎么也不上算! 趙尚書正要接著哭窮,謝珩斜他一眼,“既已給了糧,其他的賞賜自然等量減份。且糧倉內不是有許多舊糧,一并給了去,也算是替咱們清理倉庫?!?/br> 若是打從一開始規規矩矩借糧也就罷了,誰曾想對方竟然還妄圖用自己的公主送來換糧,這就好比給人送禮,求人辦事,卻偏偏送了人最討厭的。 還想要討便宜,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趙尚書一聽這話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按照慣例,對方來大胤朝拜進貢,大胤賜于他們的禮物遠遠高于他們數倍不止。 如今將原本的賞賜換算成糧食也不虧。 且糧倉內擠壓許多舊糧,摻些新糧進去,量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 畢竟眼下對于鬧饑荒的渤海國來說,沒有什么比糧食更重要。 且大胤借糧給勃海國一事傳出去,大胤周邊大其他小國感受于他們泱泱大國是大氣豪邁而來依附。 怎么都是一筆上算的買賣! 他由衷稱贊,“殿下如今倒是越發會過了?!?/br> 太子殿下一向深謀遠慮,倒是他眼界短了。 謝珩不知怎么想起桃夭的話來,道:“家大業大,少不得要精打細算。若是別的藩國也如同他們這樣走一遭,咱們大胤豈不是糧倉都要被掏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