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177節
桃夭原本想要同他說今日是蓮生哥哥的忌日,可話到嘴邊,想起阿耶的叮囑,知曉他這個人在感情上是極小心眼的,只好又咽了回去,搖搖頭,“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心情不大好?!?/br> 謝珩亦沒有再問。 待到了梨園,在位置上坐定以后,桃夭才發現今日好像換了戲。 她微微蹙著眉尖,“今日不唱《西廂記》嗎?” 謝珩道:“我不喜歡聽,叫人換了旁的?!?/br> 桃夭聞言怔住。 他陪她聽了那么多場戲,還是頭一次聽他說不喜歡聽。 自成婚以后,事事乖巧溫順的女子低垂眼睫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三郎若是不喜歡,我自己聽也是一樣的,不若叫他們換回來吧?!?/br> 謝珩聞言喉嚨發緊,卻什么也沒有說,只叫他們換回原來的戲。 若是擱在平常,她曉得他不高興,總會想盡法子哄他。 可今日她卻像瞧不見一般,看都未看他一眼,直勾勾地望著戲臺子。 臺上的人喜,她跟著喜,臺上的人悲,她亦跟著悲。 一個人獨自坐在那兒,仿佛已經經歷完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直到臺上的戲唱罷,她哽咽道:“今天是蓮生哥哥的忌日?!?/br> 她還是想同他說一說,免得有事瞞著他,叫他心里不舒服。 他楞了一下。 本以為今日是他的生辰,不曾想竟然是忌日。 他不知怎么就想到去年七夕蘭夜,他同她起了爭執,她獨自一人坐在戲園子里一邊看戲,一邊掉眼淚。 如今想想,她其實當時哭得傷心,也并不是為他。 怪道這么久了,連唱詞他都記得,她卻永遠看不膩。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將她擁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咱們回去吧?!?/br>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沒有關系,他們成婚的日子尚短,天長地久,她總會知曉這世上好聽的戲有許多,也并非只有《西廂記》。 莫要同人比,顯得他小氣。 回到家里時,夜已經很深,兩人洗漱后,心情很不好的桃夭背對著謝珩睡下。 成婚那么久以來,兩人睡前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會相擁著聊一會兒天。 這樣各睡各的,還是頭一回。 謝珩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熄了燈上床。 翌日一早,天不亮兩人就起床。 幾乎一夜未眠的謝珩瞧著眼睛紅腫的女子,知曉她昨夜必定偷偷哭過。不過他什么也沒問,只是道:“寧寧若是想要多留,傍晚時我叫人來接?!?/br> 桃夭搖搖頭,“還是一同回去,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瘪R上就是中秋節,且渤海國的使臣中秋節便到了,事情多得很。 謝珩“嗯”了一聲,同她盥洗過后,向宋大夫夫婦告辭離去。 兩人才回到東宮,便瞧見謝柔嘉的貼身宮女云香正守在宮苑外頭。 云香一見他二人回來,行過禮后,忙拿出一封書信呈上去,“今兒天不亮公主就出宮了,臨走前叫奴婢將這封信給交給殿下?!?/br> 謝珩打開信掃了一眼,面色嚴峻起來。 桃夭問:“可是出了什么事?” 謝珩皺眉,“她說她親自送衛昭回涼州?!?/br> 桃夭不曾想她竟這樣大的膽子,問:“那怎么辦?” 謝珩沉思片刻,立刻叫當值的齊悅派人去追。 齊悅正要帶護衛去追,又被謝珩叫回來。 他道:“便是追上她也不肯回來,你帶人護著她同衛昭去涼州?!?/br> 眼下鬧成這樣,出去散散心也好。 待齊悅離開以后,桃夭安慰他,“公主心里極有主意,會沒事的?!?/br> 謝珩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想?!?/br> 桃夭道:“那母親那里要說嗎?” 謝珩微微蹙眉,“再過些日子吧?!?/br> 這些日子下雨,母親一直臥床養病,若是知曉,恐怕就更不好了。 桃夭心里也這么想。 只是紙終究保不住火,中秋節前夕,皇后仍是知曉了謝柔嘉同衛昭去了涼州之事。 她本就極討厭江貴妃,連帶著也不喜歡一向胡作非為的衛昭,總覺得是他帶壞了自己的女兒,再加上謝柔嘉的婚禮上被裴季澤當眾拒婚,這段日子心里本就憋悶之極。 她立刻派人謝珩叫到坤寧宮里,壓抑著怒氣,問:“你這個做哥哥的,便是這樣管教自己meimei的!竟然叫她同那個賤婢的兒子一塊去了涼州!” 謝珩沉默了許久,道:“她心情不好,出去玩玩也好?!毖粤T,不等皇后說話,又道:“兒子叫齊悅跟著她,齊悅一向穩重,必不會叫她吃虧?!?/br> 皇后平息了好一會兒,突然就有些頹然。 兒子不聽話,女兒也這般不聽話,說到底,是她這個當母親的不稱職。 她坐了好一會兒,道:“東宮里頭至今未能傳出好消息,前朝后宮對此議論紛紛,若是版半年之期到了,她還沒有孕,三郎怎么辦?”言罷,不等謝珩說話,瞥了一眼矮幾上擱著的十幾卷畫軸,“這些是阿娘挑的一些貴女,三郎先從里面挑一兩個備著吧?!?/br> 第83章 搶夫婿 謝珩看也未看, 道:“眼下距離半年還有兩個多月,且月底勃海國的使者就要來了,兒子事情多得很, 并無心情想這些?!?/br> 就算是到了約定時間又如何, 他亦絕不可能選妾室。 皇后如何不知曉他心中所想, 可她是皇后,有些事情面子上該做還得做,免得到時那些臣子們在背后說她這個皇后如今也不懂規矩。 她見謝珩不肯看, 瞥了一眼趙姑姑。 趙姑姑連忙從中抽了一卷畫軸,正要打開給謝珩瞧上一眼,謝珩便道:“若是沒什么事情兒先回去處理公務?!毖粤T行禮告退。 皇后瞧見他竟這樣走了,心里有些不痛快, 忍不住問:“成婚將近四個月,日日膩味在一處,怎會到如今都未有孕?” 趙姑姑也覺得有些奇怪。 太醫院的院首每個月都會為太子妃請平安脈, 太子妃身子康健,且兩人感情極好,宮中人時常說光天殿的有時候大白日都緊閉,沒有理由懷不上孩子。 她遲疑, “今日剛好是太子妃請平安脈的時間,也替殿下瞧一瞧?”她有個閨中密友, 剛成婚時也是一直懷不上, 不知灌了多少湯藥下去都不管用, 后來大夫替她夫君看了一下, 發現是她夫君的問題。果然, 她夫君幾副藥吃下去, 兩人很快便有了好消息。 她話音剛落, 皇后的面色便沉下來。 聽到旁人質疑自己的兒子身子不行,當娘的自然會不高興。 趙姑姑忙告罪,“是奴婢一時情急胡說八道!” 皇后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就照你說的做,不過要好好叮囑鄭院首,叫他管好自己的嘴巴?!比羰菛|宮有疾,恐怕東宮那點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顏面,又要丟個干凈。 趙姑姑連忙應下來。 皇后又問:“中秋節宴會準備得如何?” “已經準備得差不多,想來太子妃待會兒應該會過來親自同您說?!?/br> 不待皇后說話,她又道:“太子妃年紀不大,做事極穩妥,有她在,替您分擔不少?!?/br> 皇后知曉她很是喜歡桃夭,處處都要替她說好話,斜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壞婆婆,兒子才成婚沒多久就要往兒子房里頭塞人?” 趙姑姑道:“祖宗禮法不可廢,小姐有小姐的難處。且如今殿下都這般大了,就算是小姐不提,朝臣們也會向殿下施壓?!?/br> 皇后輕嘆,“我沒有覺得她不好,可東宮沒有子嗣,身為太子妃,這便是最大的錯處?!鼻靶┤兆宇^疾發作,她每日都來服侍自己吃藥,體貼入微,比之兒子女兒強上不少。 趙姑姑如何不明白。 兩人正說著,外頭有人來報:太子妃來了。 皇后道:“請她進來?!?/br> 片刻的功夫,婢女簇擁著一光華灼灼,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進來。 皇后打量著眼前入主東宮不到五個月,愈發尊貴的女子,想起自己剛剛到東宮時的情景,一時晃了神。 直到桃夭上前請安,她才回過神來。 桃夭是來同皇后稟告明晚中秋節晚宴的一些細枝末節。 皇后聽完以后,對她的安排很是滿意,道:“按照太子妃說得辦就是?!?/br> 桃夭“嗯”了一聲,正要告退,余光瞥了一眼矮幾上擱著的卷軸,微微愣了一下。 端坐在榻上的皇后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其實既然她瞧見了,自己這個做婆母的理應要叫她坐在一旁幫著挑選挑選,左右是東宮里頭進人,她親自挑選一個合心意的,總好過自己硬塞進去。 可不知怎的,瞧著她那對清澈入水的漆黑眼眸,皇后這話就說不出口。 罷了,還是再等兩個月,到時若是她沒有動靜,自己再叫她挑,也免得叫她覺得自己這個做婆婆的欺負她。她若是嫌多,只挑一個便是。左右只要東宮有子嗣,也算是有個交代,至于他們往后怎么過日子,她也懶得管。 如此一想,皇后便道:“太子妃無事就先回去吧,本宮要休息了?!?/br> 眼下連晌午飯都沒有吃,這個借口實在找得不高明。 桃夭乖巧“嗯”了一聲,行禮告退。 待出了坤寧宮,采薇覷了一眼桃夭的神色,卻見她神色如常,一時也猜測不出她到底是瞧出來那堆畫軸的意思來。 眼下東宮里頭只有小姐一人,且又沒有子嗣,恐怕皇后是在催促太子殿下納妾,想來那堆畫軸便是皇后選的貴女畫像。 如此一想,她自個兒心里先難受起來。 殿下同小姐感情這樣好,怎么就懷不上孩子呢? 她遲疑了好一會兒,小聲道:“不若叫公子從外頭找個大夫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