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122節
是龍涎香的氣息。 這世上能用龍涎香的只有圣人同太子殿下。 圣人帶貴妃去了洛陽養身子去了。 這幾日同她待在馬球場的只有太子。 那樣濃郁的香氣非親近之人不能沾染。 沈時緩緩松開了桃夭的手。 第61章 退婚 桃夭并沒有察覺到沈時的異樣。 她這幾天提著一顆心過日子, 眼下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父親與未婚夫,滿腔的委屈化作眼淚不斷涌出眼眶。 可做了幾十年宰相的許賢何等精明,一眼就瞧出沈時眼里流露出的憤懣與不堪。 但是他什么都沒說, 只攙扶著自己的掌上明珠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行駛出一段距離, 佇立良久的沈時回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馬球場, 瞧見一身形挺拔頎長的男人正朝著他這邊望來。 沈時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這幾日因為沒闔眼,本就泛著紅血絲的眼眶更是紅得嚇人。 直到自己的侍從提醒, 他才上了馬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將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赤玉瑪瑙手串取下來,仔細看了又看, 面色愈發沉郁。 如果他沒記她送他的那串瑪瑙珠子的其中一粒有朱砂痣一樣的點子。 那日在東宮他叫人換了自己的手串! 沈時盯著手里的珠串看了許久,取下來狠狠擲到馬車車壁上。只聽“砰”一聲響,一粒粒圓潤的瑪瑙珠子四處散落在馬車地板上, 滾得到處都是。 怪不得總覺得太子殿下對自己有敵意,原來堂堂一國儲君竟然覬覦自己的未婚妻! 簡直是無恥至極! * 許家馬車內,連日來受了驚嚇的少女紅著眼眶看向才不過兩三日未見,像是老了一兩歲的父親, 哽咽,“我是不是給阿耶帶來很大的麻煩?” 她方才瞧見馬球場好似有重兵把守著, 想來這幾日阿耶也曾來找過她, 只是被太子攔住。 連日來奔波, 已經疲憊至極的許賢替他可憐的幼女擦干眼淚, 道:“說什么傻話, 你是阿耶的孩子, 怎么能說是麻煩呢?!?/br> 他的女兒這樣命運多舛, 年紀小小就做了二婚的寡婦,好容易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卻又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實在愧對自己的妻子。 桃夭聞言,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把臉伏在他的膝頭,哽咽,“我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太子殿下?!?/br> 許賢亦是想不通一向厚德的太子會做出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來。 他算是三朝元老,太子算是他看著他長大,且因為圣人的緣故,太子格外在意自己的名聲,這些年說是將自己活得如同圣人一般也不為過。 他思慮片刻,問:“太子殿下可曾同阿寧說什么話?” 他絕不相信太子真會欺負自己的女兒,此事當中定然有誤會。 桃夭遲疑,“他說他要娶我做太子妃?!?/br> 許賢聞言心中很是震驚。 太子妃是未來的一國之母,且不說待選的太子妃自幼便開始教導培養,自己的女兒單單一個寡婦的身份就已經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當初,圣人為了將身為寡婦的江貴妃納入后宮,費了一番周折不說,江貴妃剛剛入宮時也只是采女的身份,直到后來誕下皇子后,圣人才不顧皇后的反對,打著“誕下皇嗣有功的”名義將其封為貴妃。 可即便是到了如今,貴妃的身份仍遭人詬病。朝中重大宴席時,時常會有吃醉酒的一些大臣借機譏諷江貴妃的出身,便是圣人不悅也只能忍著。 一個成過兩次婚的寡婦想要做太子妃,莫說圣人與皇后不會答應,便是朝臣們也不會答應。 太子此舉究竟是何意? 桃夭見許賢這樣嚴肅,也不敢有所隱瞞,把這兩日來發生的事情以及將謝珩臨走之前關于打賭的事情詳細告知給他聽。 末了,她十分不解,“阿耶知不知道太子殿下說的啞巴虧是什么?”那個假道學雖然將她關了好幾日,可并沒有親她,而且那個乳母對她特別得好。 許賢這次沉默得更久。 太子殿下心機如此深沉,故意將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哪怕她是清白的,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可不是個啞巴虧。 他這是在逼著沈時主動退婚。 眼下就看沈時相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只要他不退婚,哪怕是太子也沒有強行逼迫人退婚的道理。 怕只怕沈時心中有了芥蒂,即便是將來成婚,自己的女兒日子也不好過。 桃夭見他不作聲,心中有些忐忑難安,問:“我是不是給家里闖大禍了?” “此事是太子做得不對,阿寧沒有錯?!?/br> 回過神來的許賢問自己的女兒,“阿寧想要嫁給太子殿下嗎?”以她的身份即便是入東宮,最多只是良娣。 “不想!”桃夭想也不想搖頭,隨即擔憂,“我這樣真的不會給阿耶帶來大麻煩嗎?” “自然沒有,”許賢摸摸她的頭,一臉慈愛,“阿寧什么不必想,待回去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情阿耶自會處理?!?/br> 他許賢的嫡女嫁給誰都是下嫁,憑什么要去東宮給人做妾室。 江貴妃寵冠六宮,朝中大臣提起她仍以“執櫛之婢”稱呼,到了皇后跟前照樣得站規矩。 他許家不需要靠著賣女兒來光耀門楣! 他這樣說,桃夭又安心下來。 想來,定是那假道學故意嚇唬她。 待回家后已經很晚了,桃夭才下馬車,便瞧見沈時也已經從馬車內下來,正朝著她走來。 近了,沈時向許賢行了一禮,道:“眼下阿寧已經安全到家,那小侄便先回去了?!?/br> 許賢頷首。 沈時看向桃夭。 她如同往常一般溫柔叮囑,“那沈二哥哥回去時小心些?!?/br> 沈時沉默片刻,道:“寧meimei先好好休息,我有空便來看你?!?/br> 桃夭乖巧“嗯”了一聲,直到沈時上了馬車,這才隨著許賢回府。 早早侯在門口的管家道:“那兩位老人家還在廳內候著小姐?!?/br> 桃夭驚訝,“是阿耶阿娘來了嗎?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兒?”他們二人自來到長安,也只有到的當日在相府內住了一日,第二日便搬到燕子巷,即便是有事,也只會叫家里的仆從來送信,從不肯主動來此處,說是怕給她丟人。 眼下這么晚還留在此處,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兒。 管家瞧著一臉單純,對長安城內那些不堪入耳的留言一無所知的小姐,覷了一眼許賢。 許賢道:“許是阿寧這幾日不曾去看他們,他們心里掛念。眼下這么晚了,實在不方便待客,就叫他們在府里住一晚,明日再做打算?!?/br> 桃夭想著也是這個道理,自己眼下走路還不好,免得他們看了更加擔心。 許賢道:“那阿寧先回去好好睡一覺,管家自會安排他們?!?/br> 管家這時也忙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妥善安置兩位老人家?!?/br> 桃夭這才放下心來,由采薇同白芷攙扶著坐到轎攆上,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她人才走,管家忙道:“東宮送了好多補品來,說是給小姐養身子?!?/br> 許賢聞言眉頭緊皺。 既是東宮送來的東西,連退都不能退。 他道:“收入庫中便可。交代下去,誰若是敢在小姐面前走漏了風聲,即刻逐出府去。還有那兩位老人家,也叫他們莫要在小姐面前亂講話?!?/br> 她心思那樣單純,有些事情能晚些知曉就晚些知曉?!?/br> 多日未回家的桃夭直到踏實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顆心才算是徹底踏實了,躺下不久便睡著了。 次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她想起宋大夫同蓮生娘還等著自己,洗漱完立刻叫人擺好早飯請他們過來。 在府里頭已經等了一天一夜的蓮生娘一見到她便抓著她仔細打量一番:“你有沒有事?”話才出口,眼淚就滾出眼眶。 “我無事,”桃夭連忙替她擦干眼淚,“阿娘怎么來了?” 早已經得了許家管家囑咐的蓮生娘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就是這幾日沒見你,來瞧瞧你?!?/br> 一旁的宋大夫亦十分心疼地望著她,不曉得說什么好。 桃夭卻對于他們的到來十分高興,忙拉著他們坐下用早飯。 吃完早飯后,蓮生娘同宋大夫要回家。 十分不舍的桃夭要送他們出門,可是她腳傷未愈,被蓮生娘同宋大夫攔住。 桃夭只好作罷,吩咐采薇好好將他二人好好送出去,自己則躺在床上養傷。 兩刻鐘的功夫,采薇才回來,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桃夭瞧見她眼圈都紅了,驚訝,“怎么好端端哭了?” “就是外頭風大迷了眼睛?!?/br> 采薇連忙揉揉眼睛,上前替她查看左腳的傷勢。 已經消腫了,估計再過幾日就好了。 桃夭問:“今日沈二哥哥可有過來?” “不曾來過?!?/br> 采薇瞧著對外界的傳聞一無所知的少女,心里更加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