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92節
鄭尚宮上前向謝珩行了一禮,道:“皇后殿下叫奴婢來問問殿下選太子妃的事兒?!?/br> 謝珩沉默片刻,道:“孤瞧著近日宮里的海棠開得極好,那便邀她們一同進宮賞花吧?!?/br> 鄭尚宮愣住,一時忘了如何接話。 她其實不過是照例來問一問,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答應了。 莫說她,連同裴季澤在內的幾人也都有些難以置信。 謝珩淡淡掃了鄭尚宮一眼,“還有旁的事?” 鄭尚宮這才回過神來,忙道:“并無。奴婢這就去著人布置宴會,不知殿下想要定在哪一日?” “擇日不如撞日,就后日?!?/br> 言罷丟下這句話,就上了早已侯在一旁的馬車。 齊云輕輕用手臂撞了一下裴季澤,小聲詢問:“裴侍從,殿下沒事兒吧?” 裴季澤搖頭,“不好說?!?/br> 不等齊云說話,他人已經翻身上馬,道:“走吧?!?/br> 長安城內最大的馬球場實際上在宮里。含光殿、中和殿都有專門的馬球場。且宮里的馬球場不但能夠打球,也可以宴請賓客、欣賞歌舞。 但是平日里只有皇子們同公主們,謝珩覺得無甚趣味,所以最愛去的是城郊那一家,自皇宮過去大約要一個時辰的路程。 謝珩等人趕到城郊馬球場時剛好過了日頭最毒的時刻。 秋高氣爽,最適合擊鞠不過。 平日里能來此座馬場消遣的皆是長安城的貴族子弟,里頭設施一應齊全。 且全長安的人都知曉太子殿下生平唯一的愛好就是打馬球,里頭不僅有一處轉門為他擱置服制器具的屋子,甚至還從山上引了溫泉下來供他解乏。 謝珩在屋子里更換好球服后,才要出去,遠遠就瞧見馬場內不知何時來了幾人。 他一眼就認出離許鳳洲不遠處一個子嬌小,身上穿著全套的護具,正小心翼翼學著騎馬的是小寡婦。 至于另外一個替她牽馬執轡,眉目清雋的郎君不是沈時還有誰! 原本正當好的日光,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熱烈,刺得他眼睛都疼了。 齊云等人自然也瞧見馬球場上的情景。 幾人相互之間對視一眼,小心覷著謝珩的神色,見他的目光簡直膠粘在馬場上那兩個你儂我儂的人身上。 齊云心思淺,沉不住氣,道:“微臣這就叫他們清場?!?/br> 謝珩并沒有作聲,金色的指套輕輕摩挲著球杖頂端包裹著的獸皮,神色愈發沉郁。 裴季澤道:“若是貿然趕人,以許侍從的性子定是要追到殿下跟前來問個明白。反正咱們幾個人也不夠,不如就請金陵來的郎君一起來打個比賽,也好打壓打壓他們囂張氣焰?!?/br> 齊悅心思一轉,“裴侍從說得對。聽聞國子監那幫金陵來的兒郎最愛一向以六朝遺址,萬古古城自居,很是得瑟。不如殿下就好好叫他們見識一下咱們長安男兒的風采,也好叫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之都!” 裴季澤又道:“還有許家小姐,想必回長安的時間尚短,還沒見識過真正的擊鞠比賽,不如殿下也叫她見識見識,免得被金陵兒郎那三腳貓的技巧給唬住了?!?/br> 齊悅眼底的笑意溢出來,“裴侍從說得對!” 齊云聽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心中十分詫異。 怎么裴大人同哥哥不幫著勸勸殿下,還拱火? “準!” 謝珩收回視線,“叫陪練的一塊來,穿那套特制的球服,免得她覺得孤欺負人!” 他亦不想她知曉自己的身份。既然相府那日他沒告訴她,那么以后她也自不必知曉。 齊云立刻應下來。 待眾人換好特制球服,戴好面具,齊悅道:“那微臣這就去通知許侍從換衣裳?!?/br> 裴季澤也跟著告退。 待三人出了靜室,齊云忍不住道:“為何方才不幫著勸勸殿下?” “總得讓殿下出了心中這口惡氣才是!”裴季澤微瞇著眼眸望著球場上的幾人,“順帶的也讓沈探花嘗一嘗,咱們這些日子因為他所受的苦楚?!?/br> 這幾日殿下雖明面上絲毫瞧不出傷心之處,卻近鄉情怯,連許鳳洲都不愿意見,諸多的事宜全部堆到他的案頭來,害得連熬了幾個晚上。 他又故作嘆息,“還要記得請醫官們候著,免得待會兒傷了人不好交代?!?/br> 這會兒終于明白過來的齊云咧嘴笑,“怪道公主總說裴侍從是全長安最有趣的人!” 欺負人都這樣不顯山不露水,誰要是同他有仇,可就慘了。 裴季澤風雅一笑,多情的眼眸眼波流轉,“百無一用是書生,公主謬贊?!?/br> 齊云想著都這樣了,問:“那不如奏樂來給殿下助興!”通常只有正式比賽時才會奏樂。 齊悅也笑,“快去!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們這幫人不當值時私底下一個比一個會玩,尤其是眼下這樣可以公然欺負人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怪只怪他一個金陵來的小子,竟然敢跑到長安的地盤上同殿下搶女人,還讓殿下吃了那樣一個大的啞巴虧! 球場上。 圍著馬場轉了一圈的桃夭才由沈時虛扶著從馬背上躍到地面,就疾步跑到許鳳洲面前,仰著紅撲撲的一張小臉問:“哥哥我棒不棒?” “極好!”許鳳洲瞧著心情終于好起來的meimei,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自前幾日賞花宴后的第二日,她自其香居茶樓回來后,整個人郁郁寡歡。 他問過采薇,采薇只道她那日一早天不亮起來煎了一副傷寒藥,然后帶著去其香居茶樓,像是在等什么人。 只是她坐在臨街的窗前,從日出等到日落,那個人都沒來。 采薇也曾詢問過她在等什么人,她只說是故人,旁的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一連幾日她都帶著藥去等,直到他親自去其香居的茶樓找她,才發現她真就一個人坐在其香居茶樓臨街的窗口傻乎乎望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她一瞧見他來,慌里慌張地想要把藥藏起來,卻不小心打碎了。 真是個傻瓜。 就算是藏起來他就不知道了嗎? 他問她在等什么人。 她當時把臉埋在臂彎里不作聲。 直到日薄西山,她抬起一張緋紅的小臉,笑,“以后都不等了。其實我知道他再也不會來了。我就是有些不死心?!?/br> 許鳳洲不曉得怎樣的故人值得她等了一日又一日,只曉得她心底難過。 可任憑他如何哄,平日里乖巧溫順的少女都不肯說出她究竟在等誰,只是第二日真就不等了,還說她常聽人說長安的兒郎特別會打馬球,想要見識見識。 于是他趕緊叫人連夜趕制馬球服同球桿,恰逢今日天氣好,特地同沈時帶她來馬球場學習打馬球。 原還以為她那樣膽小,必定會很害怕上馬。誰知她膽子大得很,若不是沈時攔著,她還想要試著自己走一圈。 沈時也笑,“不出幾日,寧meimei恐怕就可以繞著馬球場跑一圈了?!?/br> “真的嗎?”桃夭捂著嘴笑,“我真有二哥哥說得那么厲害?” 許鳳洲挑眉,“萬不可驕傲!”言罷,看著她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也跟著笑了。 人家只要一夸,她就這樣傻。 可偏偏她這樣簡單的性子,哄得所有人都高興。 就連積郁在心多年的父親大人自從她回來后,都好了許多,每日都要叫她去書房坐一坐,陪著說說話。 父親的書房,平日里除了他,不許任何人進,卻許她可自由出入。 許鳳洲希望她永遠都如同現在這樣高興。 讓他meimei不高興的人,就是同他許鳳洲過不去。 他若是見到那個讓她等了一日又一日,卻連個面都不肯露的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桃夭見原本好端端的哥哥面色突然沉郁,正要問他怎么了,遠遠地瞧見一支威風凜凜的隊伍策馬朝這邊而來。 他們穿著統一的玄紅二色的球服,胸前繡著鷹隼,面上戴金色面具。 那樣大的動靜許鳳洲同沈時自然也聽見。 桃夭好奇,“哥哥,那是什么人?” 許鳳洲道:“殿下今日也來了!” 桃夭驚訝,“哥哥怎么知道?”他們全部都戴著面具,這樣都能分辨出來? 就連沈時也很意外。 許鳳洲道:“那球服同面具是殿下同人打比賽時才會叫人穿的?!睆那八麄円黄鹜钕麓蝰R球時,總會有些人礙于身份身份而畏手畏腳,是以殿下讓人特制一樣的面具同球服。 球服分為兩色,面具卻是一樣的。 這樣比賽的時候就不會有所顧慮,玩得也更加暢快。 說話間隊伍已經近了。 殿下身量極高,很容易分辨,并不在這群人里。 其中一個翻身下馬,與他見了一禮,道:“殿下說待會兒想要同許侍從還有沈探花擊鞠?!闭f這話時,他斜了一眼沈時。 正是齊悅。 沈時很敏銳察覺到他的敵意。 齊悅道:“聽說沈探花擊鞠技藝極佳,待會兒某也很想見識見識?!?/br> 言罷,又向立在一旁數月未見,愈發明艷,此刻低垂斂目,格外安靜的少女行了一禮,道:“殿下也已經叫人為許小姐準備了茶水點心,請許小姐到觀賞席觀看比賽?!?/br> 桃夭下意識望向自己的哥哥。 許鳳洲安撫她,“殿下擊鞠的技藝無人能出其左右,阿寧待會兒可好好看?!?/br> “那待會兒哥哥同二哥哥一定要小心些?!?/br> 沈時溫和一笑,“會的?!?/br> 桃夭由人領著去了觀賞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