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50節
齊悅偷偷覷了一眼謝珩, 見他面色不大好看,立刻道:“那屬下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說著一把拽著還在發愣的齊云,強行將他拉回屋里去。 門才合上, 回過神的齊云正要說話, 齊悅瞪他一眼, 示意他閉嘴。 直到屋外徹底沒了動靜,齊悅才壓低聲音訓斥道:“你如今膽子越發大了,竟然連靖王都敢編排!” 齊云心思早已經不在靖王身上, 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哥,我方才沒有聽錯吧?她說的是孩子踢她了嗎?她,不會是真懷了主子的孩子吧?難怪主子叫我去給她買糕點, 除了安樂殿下,主子何曾這樣體貼過一個女子? 齊悅有些不確定。 他兄弟二人自幼便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太子殿下自立為儲君后成日里不是忙于政務, 便是同國師談經論道,修得清心寡欲。是以他到了年歲,東宮連個侍寢的都不曾有。 怎么如今來了一趟江南就破了色戒,連孩子都有了? 且主子平日里那樣在意自己名聲的人, 怎么可能允許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從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鄉野寡婦里出來。 “哥,該不是那美貌小寡婦使勁手段勾引了主子吧?還是說主子因為憋了太久, 瞧見那小寡婦生得好, 一時沒把持住自己?” 齊云還在那兒猜測, 見自家一向謹言慎行的兄長一言不發, 急了, “哥, 你倒是說句話??!你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嗎?就不好奇?” 齊悅一陣見血, “你見過有哪個做哥哥的會同自己的meimei同住一間屋子?且主子一向最是在意男女大防,除了宮里的幾位公主,你又見過他主動同哪個女子主動說過話沒有?” “確實如此!”齊云一拍腦門。 前年曾有個膽子極大的貴女在牡丹宴上送了一個荷包給太子殿下,不解風情的殿下當眾呵斥她“不成體統”,臊得那女子當場就要投湖。 當時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就連一向不大理事的皇后殿下都知道了,將太子殿下訓斥了一頓。 可從那以后長安的貴女們非但沒有對太子殿下退避三舍,反而趨之若鶩。凡是太子殿下出席,必有女子送香囊荷包。后來太子殿下煩不勝煩,非重要宴會,絕不出席。 是以樂公主時常背著殿下同他們說自己的哥哥比國子監里的老儒生還要古板正經,一點兒情趣都無,還說將來誰做了太子妃,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霉! 眼下卻一個女子同吃同睡,實在是匪夷所思。 齊云問:“那既然如此,為何主子說要認她做義妹,而不是收做良娣或者奉儀?” 睡都睡了,給一個名分又有多難。 別說主子是堂堂一國太子,就算是普通男子到了這個歲數,即便是不娶妻,納妾通房也是有的。 他瞧著那鄉野小寡婦即便是穿得這樣窮酸,可瞧上去一點兒都不比長安那些盛名在外的貴女差。這若是擱在東宮里錦衣玉食養一養,指不定比著艷名冠絕天下的江貴妃也不差什么。 難不成,太子殿下是想要對那個小寡婦始亂終棄? 齊悅知曉他心中定又在胡思亂想,挑眉,“不如你去問問主子?” * 屋里。 謝珩瞥了一眼桌上空了一半的點心紙包,不由地扶額。 這個小寡婦定是趁著他剛才出去吃多了點心脹肚子! 她還躺在床上捂著肚子嬌聲嬌氣地哭,“先生怎么辦,他好像又踢我了!” 謝珩瞧見她眼淚都要出來了,問:“哪里疼?” 桃夭拉著他溫暖寬厚的手放在有些頂的地方,吸了吸鼻子,“先生摸著了嗎?” 謝珩無奈,“這里是胃,不是說叫你不要吃那么多嗎?你是不是還吃了很多水?” 吃那么多糕點又吃水,定是在消化! 再說,就算真有了,誰家孩子一個月就會動的! 桃夭有些心虛,“我左等右等不見先生回來,所以才忍不住吃的?!?/br> 謝珩揩去她眼角的淚,輕聲問:“等我做什么?不是叫你早些睡?” 桃夭撒謊,“先生不在我睡不著?!?/br> 謝珩聞言在床上躺下,把胳膊墊在她脖頸下,“躺好,我幫你揉一揉?!?/br> 桃夭“嗯”了一下,平躺在他懷里,掀開上衣,露出結實雪白的腹部,抓著他的手放上去。 謝珩不自在轉過臉去,輕輕揉著她的胃。 她吸了吸鼻子,“你說他怎么那么不聽話?” 謝珩愣了一下,皺眉,“都叫你成日里不要胡思亂想?!?/br> 桃夭輕哼,“我才沒有胡思亂想?!?/br> 定是先生不想認他才這樣。 揉了約一刻鐘,桃夭覺得舒服些,把頭擱在他肩膀問:“先生很快就要走了嗎?” 謝珩沒有回答,問:“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br> 他熄了燈,“睡吧?!?/br> 屋子里陷入黑暗,桃夭望著窗外那一抹月色出了神。 謝珩:“在想什么?” 桃夭捉著他的手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輕聲道:“我在想今晚的糕點很好吃,我已經很久不曾吃過了?!?/br> 他轉過身來,接著替她揉捏著肚子,輕聲道:“你若是喜歡我以后叫人做更好的給你。只一點,不許一下子吃這么多,知道嗎?” 桃夭乖乖地應了聲“好”,圈著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里。 本欲推開她的謝珩想著她不舒服,索性由她去了,嘴上仍是道:“從明日開始不許這樣抱著我睡,成何體統!” 桃夭“嗯”了一聲,將他抱得更緊些,“以后都聽三郎哥哥的?!?/br> 次日一早醒來,桃夭洗漱完以后,拿昨晚的糕點當了早餐。 謝珩怕她又吃撐了,只許她吃了兩三塊,又叫她吃了碗豆漿才作罷。 桃夭抱怨,“現在是白天,我待會兒走一走就餓了?!?/br> 謝珩睨她一眼,“那就等你走餓了再回來吃?!?/br> “可是我一會兒要出門?!碧邑部戳艘谎垡呀浬翗渖业娜疹^。 過一會兒趙仲和就要來接她去衙門,如無意外趙淑蘭必定是要留她下來用午飯的。吃完午飯兩個人再說說話,等回來時估計都已經快傍晚了。 夏季天熱,本來就放了一夜的糕點就更加不好吃了。 桃夭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正欲開口哄一哄他。他像是已經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睨她一眼,“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昨晚是誰說以后都聽我的?!?/br> 桃夭xiele氣,坐在那兒氣鼓鼓收拾已經繡好的團扇,又翻出謝珩叫她繡的那一副文字與畫面極不相符的團扇,清了清嗓子,念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薄?」 念完,忍不住道:“先生為何要寫這首《長相思》?是想要告訴旁人瓜洲渡三個字嗎?” 謝珩不置可否,睨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你讀了很多書,曉得很多詩文?” 被拆穿的桃夭紅了臉,漆黑的眸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我,我就是隨便念一念,沒有顯擺的意思?!?/br> 謝珩見她那副模樣著實可愛好笑,不自覺伸手將她拉到懷里來,問:“你既知道如何讀出來,可知曉這首詞的意思?” 桃夭搖搖頭。 從前蓮生哥哥教她讀書時,有些詩詞從不肯告訴她里頭的含義,只說等她長大就知曉。 “若是一輩子都不知曉詞中意,那便是最好的。想來那樣的人生才最圓滿不過。蓮生哥哥希望你將來過的是那樣的人生?!?/br> 蓮生哥哥當時教她這首《長相思》時這樣同她說。 她如今好似懂了,又好似沒懂。 謝珩見她低垂眼睫不作聲,細細的眉微微蹙著,漆黑的眸微微有些出神望著窗外那一簇開得極好的晚香玉,知曉她必定是想起那個教她這首詞的人,松開手,輕按眉心,“這扇子不必帶去。時辰不早了,你該走了?!?/br> 桃夭“嗯”了一聲,一臉希冀望著他,“今夜是七夕,先生要不要同我去逛燈會?” 謝珩毫不猶豫拒絕,“不去?!?/br> 桃夭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便要出門,臨行前依依不舍地望著桌上的點心吞咽口水。 謝珩只好拿了一塊紅豆糕遞給她,“下不為例!” “好!”桃夭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就著他的手吃了點心,這才高高興興出門。 行至大堂時,迎面撞上昨夜那個面皮白些的郎君。 她心道先生家里的兩個侍從都瞧著這樣氣度不凡,先生的身份指不定要怎樣顯赫。怪不得他那樣難伺候,事事都要人猜他的心思。 齊云這時也瞧見桃夭了,向她極客氣周到的行了一男子禮,問:“我家主子可起床了?” 桃夭還了他一禮,抿唇一笑,“已經起來了?!?/br> 她這一笑,粉腮旋出兩個酒窩,顯得格外乖巧可愛。且她說話嗲聲嗲氣,聽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癢起來。 齊云心想怪不得自家清心寡欲的主子被她勾得連孩子都有了,這樣一個女子日日在跟前晃悠,便是再硬的心腸也要化作繞指柔。又見她人十分單純,故意套話,“小娘子同我家主子成婚多久了?” 她聞言,清澈如水的眸子流露出驚訝來,“先生同郎君說我們成婚了嗎?” 難道是誤會了? 齊云見她如是說,一時也不確定起來,正想要不要換個方式問問,她突然用手掩住嘴巴,小聲道:“先生不高興旁人知道與我成婚,郎君千萬莫要在他面前提及,免得他罵你。先生兇起來好嚇人?!?/br> 果然是真成婚了! 那說明孩子也是真的! 堂堂一國太子給一個鄉野寡婦做了贅婿,傳出去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怪道主子不肯承認,對外只說是義妹。 齊云心中震驚不已,面上不動聲色,“娘子不必客氣,叫我齊云便可?!辈还茉趺凑f,就算是“義妹”,再不濟也是個郡主。 她柔柔一笑,“我瞧你比我大,還是叫你一聲齊大哥吧?!?/br> 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少女管自己叫“哥哥”,把齊云的一顆心都暖化了。 他頓時覺得這樣一個年紀同家中meimei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子怎么也不似那種會勾人的狐貍精,興許是主子自己憋壞了,見到美貌的寡婦,兩人干柴烈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 一定是這樣! 齊云打算問得詳細些,正朝著外面張望的桃夭恰好瞧見趙仲和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趕緊向他告辭走了。 人走遠了,齊云還沒回過神來。 突然,有人輕輕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