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學生來說，還有比放假更幸福的事嗎？

    小湯圓和陸呈二年級，小鍋包三年級了，十二月臨近元旦，小湯圓她們班還在排練元旦文藝匯演，小湯圓是班長，更是她們班文藝表演的領舞。

    小湯圓班里的文藝節目是古典舞，請了市少年文化宮的舞蹈老師周雨來排演，此時她們的舞蹈已經排練了好幾天。

    對于一個不是那么熱衷于學習的小學生來說，參加元旦文藝演出可太快樂了，經常會有兩三節課的時間用來排練舞蹈，不用上課。

    小湯圓的舞蹈天賦高，周老師一點就通，周雨本來想著是小學生們跳舞，用不著太復雜，偏生遇見了小湯圓這么個大寶貝，她又連連改編，增加了領舞舞蹈動作的難度。

    展艾萍這幾天沉溺于盤頭發，她梳頭發的手藝越來越高，趁著女兒跳古典舞，她搜羅了好些古典發髻，用假發練手了幾天，她要給女兒梳個飛仙髻。

    小湯圓坐了大半天，等mama梳好頭發，展艾萍給她換上了舞蹈衣服，青白色的，挽著仙氣飄飄的披帛。

    展艾萍給女兒額心點著一抹紅，親親她的小臉蛋，看她在院子里數著拍子跳舞。

    小湯圓的步態輕盈，舞動的姿勢極其美妙，作為親媽的展艾萍也想不出別的形容詞，腦子里就八個字，翩若驚鴻，宛如游龍。

    小展同志覺得自家女兒就像是敦煌壁畫上的飛天小仙女。

    等到元旦那天，作為領舞的小湯圓要在一個大鼓上跳舞。

    “圓圓，乖，別動，mama給你拍照?！?/br>
    小湯圓開開心心按照mama的要求拍照，拍完了之后特別顯擺：“mama，我是不是特別好看，我是不是小仙女？”

    展艾萍忍俊不禁，“是是是，我家閨女最好看?！?/br>
    這小家伙，不開口的時候，當真像是個仕女圖上的嫻靜淑女，一開口整個人都活潑亂跳了起來，變成了武俠小說的提刀女俠。

    顧相宜在寫題目的閑暇之余抽空出來看一眼她們母女，越看越羨慕，“我也好想要個女兒，我好想要個女兒，我好想要個女兒……”

    展明昭摸了摸自己最近少了許多的頭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數學題。

    他不想寫數學題，他只想養一個孩子，他不想再寫題目了。

    少年宮的周老師今天上顧家，看了小湯圓跳舞后，忍不住跟展艾萍道：“你家孩子舞蹈天賦高，讓她跟著我專門學跳舞吧?！?/br>
    “學跳舞？我得問問孩子的意見?！闭拱純刃募幽獪y，她這個沒有半點藝術細胞的母親，竟然真的能擁有一個舞蹈天賦極高的女兒。

    以后她家閨女是不是要考軍藝啊，成為舞蹈特長學生。

    等周老師走后，展艾萍單獨問女兒小湯圓，“圓圓，你想不想專門學跳舞，以后當個舞蹈特長生，考藝術大學?！?/br>
    展艾萍以為女兒會滿心歡喜地答應，畢竟她家小湯圓的確不愛學習，還逃避寫作業，如果成為舞蹈特長生，對文化成績要求少了，平日里要刻苦練習舞蹈。

    “mama……”看著自己的mama，小湯圓猶豫著搖了搖頭，“mama，我喜歡跳舞，但是——”

    展艾萍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怎么了？”

    “我想考軍醫大學?！毙珗A小小聲說了出口，“就像mama一樣?！?/br>
    說完后，她的眼睛亮了起來，抬頭瞥了一眼展艾萍，又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真的呀?！闭拱俭@訝極了，她嘴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就像mama一樣？”

    “那當然了?！毙〖一锍羝似饋?，她突然不羞澀了，理直氣壯道：“我可是最愛mama的小湯圓了！”

    展艾萍莞爾：“就會給mama灌甜言蜜語?！?/br>
    “想當軍醫也不用考軍醫大學，可以讀醫科大學，再參軍?！?/br>
    小湯圓愣了下，“是嗎？”

    “對呀?！?/br>
    小湯圓道：“那我想讀軍校?！?/br>
    她也想穿一身軍裝，拿槍叭叭叭。

    展艾萍笑道：“你可以讀軍隊藝術學校?！?/br>
    小湯圓：“……”

    “可我想像mama一樣！”小家伙跺了跺腳，她看著mama，心想你懂不懂啊。

    展艾萍問她：“像mama怎樣？mama現在已經不是軍醫了?！?/br>
    “就像照片里的那樣……mama好好看哦?！?/br>
    照片嗎？

    展艾萍怔了怔，猜測或許是顧晟給女兒看了什么照片，這家伙總是悄悄的藏了她許多丑照。

    她抱著女兒，去了鎖，打開個抽屜，去看以前的老照片。

    作為一個有偶像包袱的人，她把自己最喜歡的幾張照片夾在一個筆記本里，像她年輕的時候，也不止都是丑照，也有很多帥氣的軍裝照片。

    展艾萍拿出好幾張照片，在女兒面前顯擺顯擺，照片上的她，一身戎裝，短發、青澀、俊秀……她拿起一張合影，突然覺得班級合影里的自己格外出挑。

    都是被顧晟手上的丑照給影響的，展艾萍以前覺得自己不是很漂亮，實際上她是好看的，只是當時不自知。

    小湯圓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的mama：“這是mama！mama好好看！”

    展艾萍眼睛里帶著一抹笑，她頗為自戀的想著：是好好看的。

    小展同志覺得自己那個時候好帥哦，如果她是個男的，她自己都想嫁??！

    小湯圓十分激動，她一手拿起一張照片，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

    她又低頭看了眼，突然她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小湯圓驚喜道：“有爸爸！”

    爸爸？

    “這是爸爸嗎？”小湯圓猶豫道。

    她好像看到了爸爸mama的合影哎！

    展艾萍拿起那張照片，照片上是十七歲的她和十九歲的顧晟，他們十分狼狽，穿著一身軍裝，趴在草地上，衣服上沾了泥水，臉上也有泥，但是兩人的眼睛很亮，有神光。

    這是當初被展艾佳偷走的照片，是他們參加競賽時的合照。

    “是爸爸?！?/br>
    小湯圓突然變得特別激動，比她親媽還激動：“是爸爸?。。。?！”

    “他看起來好嫩哦?！?/br>
    可不是么，水嫩水嫩的，特別招人，展艾萍偷笑：“千萬別被你爸爸聽見?！?/br>
    “mama，你們打架了嗎？你糊了他一臉泥？”

    展艾萍：“？？？??！”

    “沒有，我可是你們爸爸的大恩人，哼，要沒有我，他可拿不到獎?！?/br>
    雖然她當時是挺想把他踩泥里去。

    小湯圓道：“所以他就娶你嗎？”

    圓圓小同志對爸爸mama曾經的愛情十分好奇。

    展艾萍：“那是你們爸爸蓄謀已久?！?/br>
    “mama，說說嘛，說說嘛?！?/br>
    展艾萍臉紅了下：“說什么，沒什么好說的?！?/br>
    “mama……”小湯圓抱著mama撒嬌，她真的好想聽mama的過去哦。

    展艾萍道：“你們爸爸那時候很弱的，打不過我?！?/br>
    小湯圓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兩只眼睛都寫著：我不信。

    展艾萍：“……”

    “不信mama就不說了，問你爸爸去?！?/br>
    ……

    小湯圓意猶未盡地看完了照片，要不是mama不準，她真的好想把照片私藏偷偷看，知道父母相愛的過去讓她感到溫暖又甜蜜，她對父母的愛情帶著一種天真純粹的向往。

    *

    越是臨近高考的日子，展明昭夫妻倆沒有失眠，倒是展艾萍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心中感慨萬千，想著曾經早逝的弟弟要考大學了，想著鎮上她所接生過的孩子，想著即將改變無數人命運的高考……想著她的重生，也帶來了無數的新生。

    顧晟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我那小妹和小妹夫成天好吃好睡，輪流睡得跟個死豬一樣……媳婦兒你怎么就睡不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高考呢?！?/br>
    展明昭和顧相宜這倆的確心寬體胖，越是臨近考試，越是心態賊好，整天樂呵呵。

    “心里想著一些事?！闭拱嫁D了個身，主動靠近顧晟的懷里：“爸爸一定要記著元旦節去看女兒的表演?！?/br>
    “記著記著，你忘了，這可是子弟小學，我們本來就要派代表去看孩子們演出，我爭當代表?！?/br>
    “你確定？”

    “我保證，代表上肯定有我的名字?！鳖欔杀е约蚁眿D兒，輕笑道：“天天在家里看，你還沒看膩啊，女兒都跳多少遍了?！?/br>
    “這怎么能一樣，那可是咱們女兒在舞臺上跳舞??！”

    顧晟保證道：“到時候我肯定鼓掌最響亮！”

    展艾萍松了一口氣，“文化宮的周老師說咱們女兒有舞蹈天賦，再努力努力，當個舞蹈特長生不成問題?！?/br>
    “怎么？”

    展艾萍繼續道：“女兒說不想當舞蹈特長生，她要考軍醫大學?！?/br>
    顧晟指尖輕輕揉過她的臉：“那你怎么想的？”

    展艾萍：“我還能怎么想，當然是……得看她考不考得上?！?/br>
    顧晟失笑：“圓圓要是考上大學，那咱家mama和哥哥肯定是付出了極大的心血，要是考不上，就讓她當舞蹈特長生吧?！?/br>
    展艾萍點點頭：“兩手抓，我也正有此意?！?/br>
    “你是想要個軍醫女兒呢，還是想要個舞蹈演員家女兒呢？”

    展艾萍嘆了一口氣：“你這就是拿著兩把斧頭問我，你是要這把金斧頭呢，還是要這把金斧頭呢？”

    “都是金斧頭，我怎么能做出選擇?！?/br>
    顧晟在她額頭上親了下：“那就讓她自己做選擇?！?/br>
    “只能看她自己了?！?/br>
    展艾萍還是打算讓女兒業余學習舞蹈，正好她本身也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