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艾萍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攢基金，不知不覺就給顧同志攢了一大筆。

    展艾萍道：“給孩子殺雞，用你的錢出?！?/br>
    一語雙關，殺雞（殺基金）。

    顧晟嘆氣：“行吧，那我破費了，算是我交的黨費?！?/br>
    他的零花錢名存實亡。

    “你的黨費好香?！闭拱夹τ?，隨后她想起了一件事，臉上的笑止住了：“你騙我，你怎么可能沒有私房錢，上次出差給我買的鞋子錢哪來的？”

    顧晟：“……”

    “老顧啊老顧，你騙津貼，藏獎金?！?/br>
    顧晟攬住自家媳婦兒的肩膀：“媳婦兒，這男人嘛，總該有點?！?/br>
    “要不怎么給你驚喜?！?/br>
    “算你識相?！闭拱家膊淮蛩愀赡欠N斬盡殺絕，殺雞取卵的事，她就是告訴他一聲：“那你藏好點，別被你兒子女兒翻出來?！?/br>
    “翻出來也好，我發了——噗，你是沒看到何嫂子當時的表情，她肯定搜了一大筆錢出來?！毙≌雇疽蚕雵L嘗這種突然“暴富”的滋味。

    意外之財誰不想要呢！

    顧晟：“……勤加持家的小展同志，你存的錢還不夠多??？”

    他們家零零碎碎的小東西買的少，主要花在吃上面了，吃上也沒有太破費，展艾萍那邊還管著個醫院大食堂，集體采購，跟屠宰場那邊有合作，價格要低不少，偶爾還能弄到不要票的豬下水。

    很多人家里都月光，他們家能存下一大半。

    展艾萍瞅了他一眼：“存點，未雨綢繆?！?/br>
    小展同志雖然是個醫院院長，但是最近辦食堂很有心得，等到以后經濟開放了，她想承包個瀕臨倒閉的國營飯店。

    以后逐步放開，在市場經濟的沖刷下，很多歌舞團、國營飯店、國營工廠甚至醫院都會因為經營不善而開始破產倒閉，那會兒就鼓勵私人承包。

    展艾萍就想著承包個小飯店，賣賣特色菜，或是弄點養生藥膳……

    講真，小展同志覺得自己跟顧同志要是開個飯店，前景廣闊，把顧同志拉過來當主廚，還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

    展艾萍特意跑了三個孩子家，把錢都還回去，跟人家家長聊過后，徹底了結這樁事。

    幾個孩子鬼哭狼嚎，他們倒不是嚎叫別的，就是傷心代寫作業的沒了。

    也就是代寫暑假作業高點，平時很便宜的，有些悄悄攢了點壓歲錢，想著這學期都不用寫作業了——他們的美夢破碎了，還是得自己寫作業。

    “嗚哇啊……我不想寫作業！”

    “我不想上學，我不想寫作業?。?！”

    ……

    聽著一個個不想上學的嚎叫勁兒，展艾萍汗顏無比，實際上現在還沒有實行義務教育，農村里不上學的孩子當真可以不上學，但是……就算再怎么不想上學，還是得上個小學掃掃盲，不能真當個文盲，哪怕以后參軍，到了部隊里還是得學習，而且還要學更多，沒有個初中文化怎么行，提干讀軍校，也要求一定的學習能力。

    可以不拔尖，但必須得學！

    展艾萍回到家，發出感慨：“孩子果然都是孩子，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br>
    包括她家小鍋包，他們這樣的行為，明顯就不可持續，偏偏一個個還投入其中。

    展艾萍原本以為這件事結束了，誰知道有個姓姜的老師來家訪，姜老師是子弟小學的二年級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她看過鍋包rou寫的暑假作業，建議他改去二年級學習，當她班里的學生。

    第129章 搞勞動

    姜老師是個中等身材的女人, 留著貼耳的短發，圓臉，丹鳳眼, 帶著銀邊眼鏡, 笑起來十分和善，她跟展艾萍道：“我仔細看過這小家伙的作業，是班里寫得最好的了，聽說還寫了三份?！?/br>
    給學生們布置的暑假作業，一般在新學期的開始，老師并不會刻意去批改檢查, 只是隨意翻翻，不追求對錯, 查閱每道題是不是已經完成。

    布置的日記和作文亦是如此, 老師們不會太認真的檢查內容。

    可是班里當當的暑假作業太特殊了, 姜老師一下子就給記住了，她們當老師的, 對每個學生的字跡都眼熟, 不說了然于心, 可那些寫字端端正正的, 都是在老師面前掛了號的。

    一個班里, 有幾個寫字好看的不容易，大部分小學生的字都丑的要命。

    姜老師單獨挑出了班里“當當”的那份作業, 跟其他年級的老師聊天, 結果——我豁，居然三個年級都有同個字跡。

    這就讓人驚訝了。

    而字跡的主人, 竟然是個都沒正經讀過小學的孩子。

    姜老師：“……”

    展艾萍道：“跳級啊, 我家孩子還太小了?！?/br>
    展艾萍也知道自家鍋包rou可能并不需要讀一年級, 可他年齡真的太小了，上個一年級都勉強。

    放在以后，讀小學的年齡規定的死死的，不準提前上學，很多班級，幼兒學前班的時候已經把一年級的內容上完了，可他們一年級的時候，照樣還得上一次一年級。

    孩子們去學校讀書，不僅僅是去學課本上的知識，還是他們逐漸接觸社會，參與交際的過程。

    展艾萍也擔心跳級太多，孩子與同學之間年齡差太大，不容易成為朋友。

    展艾萍也有過學生時代，其實她知道，學校和老師的作用是有限的，主要還是看一個人的自覺自學能力，她以前數學成績好，根本不用老師教——她上課也不是特別聽講的好學生，數學考試照樣考滿分，但是她的語文……那就很拉胯了。

    某人還嘲笑過她寫的日記。

    一個語文成績只能說是沒拖過后腿的人，她居然還出了書，真是令人覺得不可意思。

    姜老師：“你家孩子長得挺高，不說年齡，坐在班級也不算太特別?！?/br>
    展艾萍注重給孩子補充蛋白質之類的營養，兩孩子比同齡孩子高不少，別看鍋包rou這孩子不怎么出去玩，為了不比meimei矮小，他在家蹦蹦跳跳，盼著自己快快長高。

    這時候的孩子，要么是個小瘦猴，要么養的胖墩墩，鍋包rou和小湯圓這樣身材勻稱的就顯得十分出挑。

    姜老師去一年級窗外看過了，原本以為自己要看到個小瘦猴，結果這鍋包rou瞧著并不瘦小，臉蛋瞧著還稚嫩，身高跟普通七歲的孩子差不多。

    ……他meimei竟然比哥哥更高。

    “是不太高，但也不是我們班最矮的?！苯蠋熣f著說著，問起了：“我瞧著展醫生你在女人中算高挑了，孩子他爸多高??？”

    展艾萍笑道：“挺高的，比我高多了，一個熊?！?/br>
    她跟顧晟都不矮，兩孩子都比同齡孩子高挑不少，最近也一直都在長個兒。

    姜老師：“……”一個熊？還有這樣的形容？

    姜老師欲言又止，“一個熊”什么的形容，真像是小學數學題上的描述語。

    但她腦海里瞬間就有了畫面，一個高大威猛健壯粗糙皮膚黝黑帶著胡渣的男人。

    “展醫生你小時候數學成績還不錯吧?！?/br>
    展艾萍：“……我小時候數學經?？紳M分?！彼l現這個姜老師的思維很發散，怎么突然就跳到她的數學成績了。

    姜老師：“難怪?！?/br>
    展艾萍：“……”

    “展醫生，你考慮考慮唄，實際上我覺得孩子跳三年級也合適，不過就像你說的，怕不適應，我看他在二年級里還不錯?！?/br>
    “你是怕拆散他們兄妹？他是有個雙胞胎meimei?！?/br>
    展艾萍沉吟片刻：“姜老師，這樣吧，我問問孩子自己的意見?！?/br>
    “成，主要還是看孩子的意見?！?/br>
    展艾萍原本是想著鍋包rou兄妹倆一起上學，讀一個班，彼此能有照應，但是……她也猜到鍋包rou肯定是要跳級的，而小湯圓，讓她老老實實讀書就行。

    等孩子放學回來，展艾萍問鍋包rou自己的意見：“想不想去讀二年級？”

    鍋包rou道：“mama，我可以去嗎？”

    展艾萍：“想去嗎？”

    鍋包rou堅定道：“去！”

    展艾萍：“……那就不能跟meimei一個班了哦?！?/br>
    鍋包rou道：“我們也能一起放學回家?！?/br>
    小鍋包有自己的隱秘心思，他內心不太想跟meimei一個班，因為meimei長得比他高，別人知道他們是雙胞胎兄妹還笑話他，說小湯圓更像是他jiejie。

    鍋包rou受不了了，不在一個班，不讓別的同學作對比。

    展艾萍道：“那好吧，那你去讀二年級試試?！?/br>
    展艾萍把事情跟顧晟說了下，顧晟也同意了，展艾萍看著他的臉：“你肯定很理解你兒子?！?/br>
    顧晟：“……我小學也沒比你矮?！?/br>
    展艾萍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說你不在意，哈哈，你們男同志就是很在意身高嘛?！?/br>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其實又又長得挺高的?！?/br>
    顧晟：“我那會也長得挺高的?！?/br>
    展艾萍：“嘖嘖嘖——你能長這么高，比你兄弟都高，多虧了我從小到大的督促?！?/br>
    顧晟抱胸無賴道：“……還又粗又長是不是？”

    “告你耍流氓?！闭拱嫉闪怂谎?，雙頰飛上紅暈，“男人多的地方，聊得都是渾話?！?/br>
    兩孩子要分班了，新發了一年級的書，展艾萍打算留著，再交一次二年級的課本費，孩子們上學去不同的班級。

    “壞人壞人，哥哥是壞人！”

    知道哥哥跳級了，要把她一個人丟在一年級，小湯圓紅著眼睛抽抽噎噎哭了好久，但是小鍋包心腸很硬，想跳級的心絲毫不動搖，他抱了下meimei，叮囑道：“meimei你好好學，哥哥我去二年級了，不能時時盯著你看書學習寫作業，哥哥對不起你?！?/br>
    小湯圓哭得通紅的鼻子停頓了下，吹了個小氣泡，她擦了擦眼睛，主動抱了下哥哥：“我舍不得哥哥?！?/br>
    鍋包rou故作遺憾道：“那哥哥留下來陪你好了?！?/br>
    小湯圓抹了抹眼淚：“mama說圓圓很堅強的，哥哥你想去二年級就去吧……”

    ……

    展艾萍聽了兩小崽子聊天，內心十分震驚，顧晟正抱著小棉花，逗著小女兒玩，展艾萍坐到他身邊，欲言又止。

    顧晟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