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死對頭 第3節
展艾萍跟她一起往學校的鍛煉室去,她們上臺階,葉芳靜剛要好奇地問:“你真是去練拳啊——” 她話還沒說完,迎頭來了一群急匆匆的人,更是聽見了其中夾雜的殺豬叫:“痛痛痛,痛死我了,手斷了手斷了?!?/br> “是手扭了吧,脫臼了?” “讓開!”展艾萍大步走上前去,干練有力的右手拽住那只胳膊,只聽得“咔咔”幾聲,就給他掰直了。 “痛痛痛——??!啊——”那人的嗓門跟嗩吶一樣喊破了天,有人下意識捂耳朵,耳膜都要被喊破。 一旁的葉芳靜冷汗連連,看得她腿軟了,眼前這個快一米九的壯漢,跟個狗熊似的,就這么像個慫包一樣逼出了眼淚。 他胳膊恐怕比她大腿還粗。 葉芳靜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心跳加速,眼神里帶著慌張和恐懼。 天啊,這得多痛??! “哎?好了?!?/br> “給正回去了吧?!?/br> “是展老師?這力氣夠大啊?!?/br> “謝謝展老師?!?/br> 展艾萍點點頭道:“放心,好了,以后小心點?!?/br> 她轉頭看見了白著一張臉的葉芳靜,展艾萍笑了。 五十年老軍醫,專治骨科。 若是再敢有人犯在她面前,不妨讓他去治一治“骨科”。 第3章 崇拜 展艾萍跑了五公里,練了單雙杠,又打了幾套拳法,活動活動了手腳,狠狠出了一身汗后,她覺得身輕如燕,十分舒服,忍不住感嘆道:“還是年輕的身體好??!” “展老師您說笑了,您這會兒還年輕著呢?!比~芳靜在一旁說道。 她說話分外客氣,眼睛里還帶著幾分崇敬。 她跟著展艾萍出來,原本是想看看她玩得什么把戲,結婚前夕真的跑去“練拳”? 誰知道她真的會拳法,她還給一米八()九的壯漢治了胳膊,她輕輕松松跑完五公里,她把單雙杠玩得出神入化……葉芳靜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她知道展艾萍是退伍女軍人,曾經是一名女軍醫,可她長得明艷漂亮,葉芳靜還當她是類似“文藝兵”的存在,沒想到展艾萍的身手居然這么好,她好厲害??! 她們學校的男老師,都沒有展艾萍這樣的體力和能力,更遑論她上課也上得好……葉芳靜在腦海里想了想,發現記憶里竟沒有哪位男老師能比得上她。 年輕,身體好,長得好,文化水平高,醫術也高…… 真的,展艾萍要是個男人,葉芳靜都想嫁給“她”了! 先前葉芳靜還在心里嫉妒展艾萍找著了個好對象,能去住大房子,現在她覺得展艾萍本人就很厲害。 她做到了尋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她這樣的人,還怕什么婆家???葉芳靜心頭的嫉妒消失不見,如今只剩下了崇拜。 “展老師,你下次也教我幾手吧?!?/br> “你想學我就教你?!?/br> 葉芳靜道:“以后一起約球場跑步,展老師嘗嘗我做的早飯?!?/br> 展艾萍道:“你也嘗嘗我揉的饅頭?!?/br> “我家的咸菜缸子……” 展艾萍與葉芳靜說笑幾句,互相道別分開,展艾萍目送葉芳靜離開,她自己則沿著學校的圍墻走,走著走著,她想起葉芳靜方才崇拜的眼神,覺得高興又好笑。 重生前一世她跟葉芳靜的關系并不好,葉芳靜總是看她不順眼,冷嘲熱諷的,說她是鼻子不是眼睛,展艾萍剛才在她面前故意掰胳膊,何嘗不是在殺雞儆猴,讓她以后少來招惹她……沒想到葉芳靜是被嚇住了,更是開始崇拜她,覺得她好厲害好厲害。 害她在單雙杠上都忍不住賣弄了兩回,多虧了她這年輕的身體還有過往的肌rou記憶,要不她這“老骨頭”還真經不起折騰。 展艾萍眼眸里染上了三分笑意,她側頭看著身邊的圍墻,那圍墻比她人高,足足有三米,圍墻里正好有一棵樹,已經掉光了葉子,只有干枯的樹枝伸出墻外。 她越看這堵墻越覺得心癢癢。 她現在是看到墻就想翻一翻,看到障礙就想過一過,她還想摸槍打靶……心里這般想著的時候,展艾萍身隨心動,也確實這樣做了,她三兩步起跑,沿著圍墻攀援向上,她很順利地站在了墻頭上。 展艾萍站在高高的墻上徑直往前走,墻頂如同屋檐一樣,兩旁是傾斜的,只有中間不足七厘米的落腳之處,她就站在這墻頂上走,北風在她身側呼嘯著吹,她與樹齊高,卻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喂!誰?。。?!當真是不要命了,這么高的墻你不怕摔斷腿?。?!”一個老大爺遠遠地從保衛室里跑出來喊。 “你是哪個班的學生,這還了得……” 展艾萍當機立斷從墻上跳下去,她用手肘在墻上借力,雙腿平穩落在地上,繼而暢快大笑著往前跑去,她跑上了街道,七十年代的滬城,還沒變成后來的魔都,沒有那么多摩天大樓,街道也窄窄的,車輛并不多,都是烏壓壓一片黑色的單車。 車鈴聲鈴鈴鈴的一陣陣格外刺耳,男女老少孩童們的嬉鬧聲嘈雜無比,具有時代感的宣傳畫在冬日灰暗的光影中斑駁燦爛,展艾萍回過頭看見那高高的圍墻—— 她真的有一種回到年少時的張揚肆意感。 * 展艾萍買了幾個熱騰騰的饅頭,回到了職工宿舍樓里,她們這棟宿舍樓有四層,在學校外面,被圍墻擋著,來回上下課要多費些功夫,因此大多分給新老師。 學校里男老師多過女老師,展艾萍所分到的房子,也不過是一間十二平的單間屋子,供她一個人住,她這還算好了,有些成了家的老師,一家子都擠在這么間小屋子里,鄉下的婆婆若是來帶孩子,丈夫得去學生宿舍擠一擠。 上下樓梯在中間,十分狹窄,兩層樓之間的樓梯轉角處有一間突出的公共廁所,有紅色的雙開大門,走進去里面也有十個平方,左邊是三個帶門坑位和一個洗澡房,右邊則是“7”字型的洗漱臺,有六個水龍頭。 平時兩層住戶上廁所洗漱洗菜乃至洗澡都聚集在這一處,早上刷牙,擠得人都要站不下,洗衣服也要挑個好時間,才能占據一個水龍頭位置。 洗澡房十分逼仄,有些人則喜歡挑選夜深人靜或者人少的時候,抬一桶熱水,把公共廁所的大門關上,就在位置寬闊的洗漱臺周邊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 當然,也會有不湊巧的時候,比如剛把衣服脫了,外面就開始敲門,敲門鬧著要上廁所。 展艾萍的住處在二樓最角落處,她三兩步爬上二樓,開始相對艱難的“回家路”。 因為住處狹小,各家的廚房則被安排在過道里,煤爐子、老破書桌、鍋碗瓢盆、砧板菜刀……這些東西把原本就狹窄的過道擠得滿滿當當的,只容一人通過。 “哇啊?。?!”孩子的哭鬧聲越發清晰。 “乖乖乖,不哭了哦?!?/br> “媽,你來哄哄她?!?/br> 咔嚓劃火柴的聲音,一股子嗆人的煙味傳了出來,展艾萍正從這家人走過,一個裹著灰棉襖的男老師走了出來,他嘴里叼著煙,把孩子扔給母親媳婦后,在過道里透口氣。 “喲,展老師回來了?!蹦悄欣蠋熜贞?,一見到展艾萍,眼中閃過些許不自在。 每次見到展艾萍的時候,陳家保都會感到不舒服,因為這女人會讓他產生強烈的危機感,他和展艾萍都是新來沒兩三年的老師,展艾萍太優秀了,哪怕是剛畢業沒多久,又是從醫院轉來教職工作,她卻做得得心應手。 她怎么都要做到最好,上課上的好,學生還喜歡她,今天她上的課他聽過了,聽得他冷汗連連,為什么展艾萍進步這么迅速?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怕是以后升遷的機會也要落在她頭上。 “展老師最近忙婚事,也要注意好教職工作,加緊學習,等你以后結婚生了孩子,那可就忙得不可開交了……當然,女人還是照顧家里更重要,夫妻倆都去工作了,誰來照顧孩子?女人照顧家里,這也是為了孩子好——”他們兩家住得近,陳家保自然知道展家的事,知道展艾萍要嫁人了,那男方家里還有大房子,不用擠在這小小的“亭子間”里。 他羨慕女人能“嫁人改命”,同時陳家保又在暗地里期盼著,展艾萍的婆家多給她點顏色瞧瞧。 展艾萍不是個規矩的好女人,好女人就應該做一份錢少清閑的工作,日后照顧家里奶孩子帶孩子,為什么要跑出來跟男人爭? 展艾萍抬手奪過他手中的煙,毫不客氣掐掉,不咸不淡道:“家里孩子小,陳老師還是戒煙的好,味兒嗆?!?/br> 她抬頭斜斜睨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少多管閑事。 陳家保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展艾萍徑直走過去,走到自家門前拿出鑰匙開門,隨后進屋,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陳家保咽了咽口水,隨后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臉上盡是羞惱的潮紅,他竟然會害怕一個女人,他竟然被她瞪了一眼就說不出話來,他手上的煙都被搶了。 這讓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蒙了羞,陳家保鉆進屋里去,頤指氣使讓妻子倒水,他接過水杯,被燙了下,立刻喝罵道:“你要燙死我??!” 發過脾氣后,回想起剛才的展艾萍,陳家保惱羞成怒道:“這樣的女人,誰他媽娶她誰倒霉?!?/br> “我要看她跪著進賀家的門!” * 展艾萍的屋子十分干凈整潔,即便退伍,她仍保持著軍人作風,屋子里只有床、衣柜、桌子和板凳,她的東西少,更是擺放得整整齊齊,讓十來個平方的屋子顯得空曠敞亮。 她一個人住的時候還好,現在繼母朱姣容和繼妹展艾佳住了進來,屋子里雜亂了不少,多添了很多東西,擋板隔出了兩個床,她們用木箱子和被褥拼湊出了一個簡單硬床,展艾萍睡這個硬床上,讓她們母女倆睡她原先的床。 這母女倆半點也不覺得雜亂,嘴上更是說:“你一個人住多冷清啊,咱們給你收拾收拾,變得溫馨,有家的味道?!?/br> 她進屋的時候,朱嬌容母女倆也在,一聽展艾萍回來了,朱嬌容忙個不停的打掃,擦著擦那的,她指使女兒:“你姐回來了,還不給你姐倒杯水?!?/br> 明明這是她的房子,這母女倆倒是擺出了“主人家”的姿態。 展艾萍的眼睛里露出厭惡,她重生前已經七十三歲了,眼前這一對母女早已經化成一捧黃土,可她想起她們曾經做過的事,依舊如鯁在喉。 她二十多歲的時候沒看出來這對母女的真面目。 展艾萍的親生母親是軍官,是烈士,在她十二歲的時候犧牲了,親弟弟展明昭才六歲,他們的父親很快續娶,娶了賢惠無比,天天在家cao持家務的朱嬌容,朱嬌容也是二婚,帶了個前夫的女兒,也就是薛佳佳,現在改名展艾佳,不多久,生了個兒子展明康。 朱嬌容很賢惠,煮菜洗衣服做飯樣樣是好手,以他們的父親為天,讓他們爸爸一回家就能吃上熱飯熱茶,在外人眼里,朱嬌容是個合格的好女人,好妻子,好后母。 展艾萍也以為朱嬌容是個好女人,因為朱嬌容特別懂在她面前裝腔作勢,那時展艾萍年紀已經大了,她成績好,在省城里求學讀書,后來讀軍校,更是每年只回家一兩次,朱嬌容總是對她熱情熱絡,她也就沒看出什么。 她的親弟弟展明昭性格卻越來越古怪,怯懦,膽小,不愛說話,也不喜歡讀書,成績差,他們姐弟倆的關系同樣變得非常差。 弟弟排斥她參軍,他對軍人很反感。 而展艾萍也看不慣他怯懦瑟縮的樣子,她展艾萍打小就是大姐頭,拔尖,成績好,而她親弟弟怎么能是這樣呢? 以致他們姐弟倆的矛盾越來越大。 那時的展艾萍卻是不知道弟弟在展家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后母朱嬌容是不虐待他,也讓他吃好穿好,對他十分客氣,只是將他排出展家之外。 展爸,朱嬌容,展艾佳,展明康,他們四人是幸福的一家人,而他呢,明明是自己的家,生活中卻被處處排除在外,過得如同“寄人籬下”,唯一的親jiejie也不在身邊。 朱嬌容母女倆更是明著暗著挑撥展艾萍姐弟倆的感情,她們在展艾萍面前告她弟弟的黑狀,暗指他怯懦,脾氣古怪;又故意讓展明昭聽到一些不該聽的話,比如說:“女人還是賢惠點好,男人上陣殺敵,女人當什么兵啊,就應該好好照顧家里?!?/br> “明昭他娘要是別那么要強,人家還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呢,哪還有我的事?!?/br> “是不是有個詞叫什么,對,牝雞司晨,你說母雞干嘛要跑去打鳴呢?這是違背自然,違背規律?!?/br> “咱們女人顧好家里,讓男人孩子回來吃上一口熱飯,比什么都重要……” …… 這些在展明昭心里埋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