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188節
黑袍老者手下的玄精木椅把手應聲而碎。 驀地,一道陰鷙的視線從底下的座位投來,隔著包廂和那人掩面的黑袍,江宴秋都能感受到對方深深的惡意。 他面無表情地嗤笑了一聲。 ——怎么,這是拼鈔能力拼不過,打算從“源頭”解決問題? 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主持執事毫不猶豫地敲下小錘:“一萬顆上品靈石一次!一萬顆上品靈石兩次!” “——一萬顆上品靈石三次!成交!恭喜天字一號包廂的客人!” 裝有王雀幼鳥的籠子被重新蒙上紅布撤下,那幼鳥還不知發生了什么,只知道世界重新降臨到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發狂一般,將自己完好的那只翅膀向鐵籠狠狠撞擊! 搬運籠子的仆役嚇了一跳,差點手一抖把籠子扔出去,被主持執事警告地瞪了一眼:“給我當點心!這可是貴客一萬顆上品靈石拍下的寶貝,要是出了任何差錯,我拿你是問?!?/br> 這人就是先前靠虐鳥泄憤的那名仆役,瞬間心臟狂跳,以為自己從前私下里偷偷用針扎、用開水潑那王雀幼鳥的事情暴露。 很快,他反應過來執事是在讓他留心腳下,這才唯唯諾諾地應聲:“是、是……”,逃也似地把籠子搬了下去。 .包廂內,江宴秋神色微緩,卻依舊帶著些許冷意,趙滿樓見他面色不虞,輕聲道:“怎么了,江道友?是為那王雀幼鳥煩心,還是一下子支付一萬顆上品靈石有些吃力?我這里有些閑錢,你先拿去用?!?/br> 江宴秋這才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沒事?!?/br> 剛剛不知怎么的,一見那籠中血跡斑斑、傷痕累累的王雀幼鳥,他的心中便涌出一股無名的怒氣來,恨不得將那些人狠狠懲戒一番,為那只小小的、微微顫抖的鳥崽狠狠出口惡氣。 ……難道是同為鳥類,物傷其類? 看著趙滿樓有些擔憂的眼神,江宴秋笑道:“真沒事,我本來就是來替你拍下那株天山雪蓮的,怎么好讓你掏錢?” 趙滿樓無奈道:“這些都是小事,你……你無事才是最重要的。江氏家主雖是你的兄長,但你們畢竟非是一母同胞,若是他心中對你有所不滿,對你自己的前程也非是好事?!?/br> 嘶,倒忘了這茬,在外人眼里江塵年跟他同父異母來著。 不過這些年下來,江塵年對他的態度有目共睹,著實是當成眼珠子一般看得緊緊的,不僅時不時差人送靈石送補品,還總是間歇性陰惻惻地想把人帶回江家。 上次江宴秋從闕城回來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江塵年人在西域,氣得連發數道函文,明里暗里指責昆侖不作為,屢屢將門中弟子置于險境,事后裝作若無其事地同江宴秋表示,要是他回了江家,立即給他安排上十個八個伏龍境的保鏢,就連大名鼎鼎的銷金衛也任他指揮。 江宴秋十分感動并拒絕了。 不少人私下偷偷感嘆,江氏家主果然義薄云天,對待家事也不摻半點私情,無比公正。 而“嫡少爺”江佑安,自從毀容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心境蒙塵,修為也停滯不前。后來他有次夜訪江宴秋,兩人深夜長談了一宿,不知到底聊了些什么,后來,江佑安便主動下山歷練去了,漂泊在外幾年未歸,再見面時,也已突破了凝元。 ——只是不知為何,臨行前,他的小腹上多了個紅紅的長印,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般。 .雖然但是,趙滿樓如此關心自己,甚至連他在江氏和便宜大哥江塵年心中的地位都考慮到了,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江宴秋小聲道:“真不用擔心,不用花我哥的錢,是我自己的私庫?!?/br> 當年南瀾秘境中采摘的那些品相好、年份足的仙草,他這些年分批賣了一部分,很是攢了一些私房錢。剩下則的好好蘊養在秘境中,時不時進去改造一番,當年被滔天洪水破壞的秘境,如今已經被他修復得七七八八了。 ——修真文里成日打打殺殺有什么出息,種田才是王道! 見他神色篤定,趙滿樓略微放下心來,嘴角微微勾起:“沒關系,完事有我。我對你的承諾,不管何時都作數?!?/br> 江宴秋哈哈一笑,樂道:“怪不得傳聞你們琴川趙氏盛產癡情種呢,這話要是對姑娘們說,指不定就對你一見傾心了?!?/br> 趙滿樓:“……” 他搖搖頭,神色似有些無奈。 .終于,到了后半場將近拍賣會尾聲,天山雪蓮終于被端上來了。 起拍價,三千上品靈石。 天山雪蓮作為療傷圣物,數量稀少,一枝難求。但同樣,還是那個有些尷尬的問題,天底下療傷之物眾多,并不是非此花不可,主要還是物以稀為貴。 因此,叫價到六千上品靈石時,競拍者就有些意興闌珊了。 最終,江宴秋成功以六千六百顆上品靈石將天山雪蓮拍下。 他不由松了口氣——終于把欠趙兄的人情給換上了。 后續的拍品雖然珍貴,但于他倆都無聲用處——據說今年的壓軸,竟然是十大名劍中的龍淵。 消息一放出來就驚動修真界,許多劍修哪怕什么都不拍,也要買票進場,就為了一睹龍淵的風采。 ——起拍價,兩百萬顆上品靈石。 笑死,他倆一人的佩劍是鳳鳴,一人的佩劍是純鈞,人均十大名劍持有率百分百,對龍淵也沒什么非看不可的執念。 因此,兩人決定就此先撤,早點回昆侖。 一旁的侍者立即恭敬道:“兩位貴客的拍品已經打包好,請隨我來?!?/br> 一間裝飾典雅,外墻立柱貼滿防御符箓的會客間中,摘星樓的執事早已等候在此,包裝好的拍品擺了滿滿一架子,其中顯眼的,就是裝著王雀幼鳥的籠子。 江宴秋想摘開布看看鳥崽情況如何,卻看見羽毛金紅黑三色的小鳥,已經把自己縮成一個球,團在籠子的一角沉沉睡去。 旁邊的執事立即陪笑道:“這畜生性情剛烈兇猛,恐沖撞了貴客,我們的人方才喂了昏睡的藥物,讓它先沉睡一會兒,免得環境驟然改變,驚怒之下攻擊您?!?/br> 江宴秋:“……” 拳頭硬了。 但這群人也只是底下聽命辦事的,沖他們發火無用也沒有必要,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下怒氣:“……嗯?!?/br> 至于其他拍品,都被分門別類地裝進了儲物袋中,江宴秋直接遞過去一張靈氣四溢的銀色薄玉。 ——這是修真界大錢莊通用的支票,直接綁定修士元神,拿著這枚薄玉,摘星閣直接去江氏的錢莊取錢就行。 執事立即笑起來:“原來是廬陵江氏的公子,怪不得出手如此闊綽?!?/br> 這種奉承話江宴秋聽得多了,他此時只想快點回去把王雀幼崽放出來,好好處理一下傷勢,因此略一點頭,朝趙滿樓道:“走吧?!?/br> 無人發現,就在他們離開包廂后,一道漆黑詭譎,渾身上下被黑袍遮得嚴嚴實實的身影,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作為。 拍賣會場沉浸在龍淵即將上場的狂熱氣氛中,無人注意到這一小小插曲。 黑袍之下,蒼老枯槁的老者,揚起一抹陰暗惡毒的笑。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就怪不得我了,年輕人?!?! 第130章 由于大手筆來拍賣會進貨(……),離開浮空島時,摘星樓同樣專程安排了飛舟仙侍,笑容十分殷勤。 江宴秋掀開籠子上的紅布看了一眼,小東西睡得很沉,即使在夢中,羽毛也不安地輕顫。 就是下飛舟時,江宴秋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不動聲色地跟趙滿樓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他也察覺了。 兩人若無其事地在云鹿洲閑逛了一圈又一圈,穿梭在人流如織的大街小巷,觀賞美麗風景、品鑒當地美食,活似前幾天沒來過一樣,硬生生在外頭饒了兩個多時辰,太陽都快下山,才慢慢悠悠地走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 “……庶子猖狂,給老夫站??!” 不知為何,那蒼老的聲音雖然陰毒無比,卻莫名有些氣急敗壞,還帶著點喘。 江宴秋停住腳步,眉頭微微一挑。 終于沉不住氣了啊。 他嘴角微勾,嗓音帶著些肆意的少年氣:“喲,我倒是誰呢,這不是方才有過一面之緣的老熟人么。老人家,跟著我們溜了大半圈,身子骨還挺硬朗啊?!?/br> 黑袍老者掀開帽兜,露出一張可怖到能止小兒夜啼的臉。 那張臉仿佛干枯脫水的骷髏一般,骨架上覆著薄薄的一層rou,顴骨和眼窩深深地凹陷進去,黑漆漆的眼眶中閃爍著兩點跳躍的湛藍,仿佛鬼火一般。 歷代巫修大多如此,越是道行深厚、年歲較長的巫修,被咒術和巫蠱之術的反噬越深,越是這副嚇人樣子。 老者陰冷的聲音悠悠地飄出來:“年輕人……老夫勸你們還是不要太過猖狂,殊不知哪日就會陰溝里翻船,惹上得罪不起的禍事?!?/br> 江宴秋:“哎呦,趙兄,你聽見了嗎,老爺子都這么說了,我好害怕啊?!?/br> 趙滿樓踏前一步,將他護在身后:“江道友,不用怕,我在!” 江宴秋:“……” 他本意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他忍不住挑眉道:“說得好像我們態度恭敬謙卑,你今日就不會尾隨一樣,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啊。不就是見財起意,想殺人越貨么,用不著扯什么大旗講什么大道理,一口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的,我也沒見前輩您對年輕人有多愛護有加???” 黑袍老者被他懟得一噎,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往日的節奏,冷哼一聲道:“當然不一樣——你們要是乖乖聽話求饒,主動把東西交出來,老夫心情好,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尸;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哼,就休怪我不客氣了?!?/br> 江宴秋沒忍住輕笑一聲:“這就不裝了?反正在前輩心里我倆已經被判了死刑,橫豎都是一死……那我們可不得,垂死掙扎一下了,”鳳鳴出鞘,黃昏的霞光在銀白的劍身上一閃而過。 “——好好跟前輩你過過招了?!?/br> 黑袍老者冷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下一秒,他從寬大的黑袍中掏出一只骨缸,掀開蓋子——無數尾部長著細長毒針的蠱蟲,爭先恐后地從骨缸中飛了出來! 趙滿樓從背后拔出漆黑寬大的純鈞,面色有些許凝重:“江道友,小心,這蠱蟲毒性極強,若是被其毒針蟄到,不出半炷香的時間,毒液變回順著經脈侵入肺腑,毒發身亡?!?/br> 江宴秋一愣,下意識道:“那豈不是跟混血王雀的毒差不多么,那這老頭兒這么小氣,非盯著我們不放做什么?” 黑袍老者:“……” 尊嚴接二連三被挑釁,他的怒火已然上升到頂峰,大喝一聲:“給老夫去死吧!” “——江道友,小心!” ?!踞樑c鳳鳴的劍身狹路相逢,不知那毒針是何等硬度,竟然發出金玉相擊之聲! 老者剛要裂開枯槁的嘴角,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下一秒,那笑容便僵在了原地。 只見江宴秋勾唇一笑,直接翻轉手腕,帶動劍身一抖,直接把蠱蟲從中間劈成兩半! 那蠱蟲一只足足有幼兒拳頭那么大,猩紅的毒血和漆黑的碎rou瞬間噴涌而出,江宴反手掏出一把剛剛在路邊小販那里買來的竹傘,噼里啪啦的血雨將紙做的傘面腐蝕出幾個大洞,他還裝模作樣地“嘖嘖”兩聲:“哎呦,好險好險,可惜了前輩辛辛苦苦養到這么大的小蟲子,怎么不長眼睛亂蜇人呢?!?/br> 而那頭,趙滿樓同樣出劍極快,幾個回合手起劍落,rou身脆弱的蠱蟲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老者又是心疼又是怒極,事到如今他又如何還看不出來,那青衣少年早就料到自己會找他們麻煩,故意當著他的面,把那賣傘攤主上的竹傘包圓了! 這蠱蟲是他費勁辛苦煉制出來,每一只都足足在骨缸中關了九九八十一日,斗贏了無數同族廝殺出來,再日夜投喂人rou和毒物,才長成今天這般模樣。不僅能殺人與無形,還能cao控它們在百里之外將目標修士瞬間斃命——誰能料想! 竟被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毀去大半! 他心疼得干枯的臉頰都在顫抖,連忙將碩果僅存的小半蠱蟲收回骨缸之中,恨聲道:“既然你們如此不給自己留后路……就別怪我不仁不義了!” 老者從漆黑的斗篷中掏出一只更大的陶罐,口中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