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183節
白衣人又是咳出一口血:“……放我下來,你一個人快跑?!?/br> 江宴秋:“風大別說話!影響我御劍!” 白衣人:“……”他神色似是十分古怪,看著江宴秋全神貫注辨認方向的側臉:“你我不過數面之交,即使現在把我丟下去,也不會有任何人指責你?!?/br> 江宴秋一邊賣力地飛一邊還要應付他,頂著風大聲道:“怎么就沒有交情了!之前咱倆不是說好當盟友了么!” ——他說的是決賽前夕,用三寸不爛之舌把白衣人哄騙到己方陣營的那次。 白衣人似是微微一怔,然后輕笑起來,就連胸膛都笑得微震。 “沒想到啊……我嫡親的師兄,都能為了一己之私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你一個與我并無瓜葛的陌生人,竟是能做到這個地步?!?/br> 江宴秋:“……咱倆還在逃亡呢,傷春悲秋可以停一停了兄弟?!?/br> 他嘴上插科打諢,心中卻一沉——跟月姬明的距離不斷拉近,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要被追上。 突然,身旁之人輕笑一聲。 ……與其說笑,更像是一聲無比悠遠、得償所愿的嘆息。 下一秒。 ——他的胸口,被人重重一推。 江宴秋瞳孔緩緩放大,差點從鳳鳴上栽倒下去。 這瞬間的偏離,他就因為鳳鳴的慣性,驟然與白衣人拉開距離。 白衣人沒看他,而是一邊咳血,一邊轉過身,面對著近在咫尺的月姬明。 ——先前被打斷過一次的虛幻長劍,終于再次在他的手中凝聚。 只不過這次,燃燒的是他僅存與世的神魂。 白衣人無悲無喜的瞳孔中倒映著早已不成人形的rou塊。 “看來……最終的了斷,還是在你我師兄弟間?!?/br> 他微微一笑:“我倆之間的恩怨……就不用扯上年輕人了?!?/br> 那虛幻的巨劍肆無忌憚地燃燒著他的魂火,于是他的身影也漸漸變得透明,與巨劍似乎融為一體。 褪色的記憶變得清晰,千年的時光仿佛定格在此刻,化作永恒。 恍惚間,他們不再是此刻面目全非的模樣,不再是一縷怨魂和一個邪物的生死之戰。 而是千年前,肆意又暢快的少年,纏著溫和的師兄討教劍法。 江宴秋視線變得模糊,用力眨眼,將眼中的淚霧眨去。 虛幻的劍光中,他的笑容變得真實。 “……走吧,師兄?!?! 第125章 無比璀璨的靈光亮起,將白衣人和月姬明包裹其中。 然而這一次,那靈光不再是染著邪異的猩紅,而是無比圣潔的純白。 江宴秋視線漸漸模糊,用力眨掉水汽,無能為力地看著白衣人被靈光吞沒前,嘴角噙著的一抹笑容。 李松儒輕嘆一聲。 宏大威嚴的東皇鐘再次響起,熾熱又溫暖的靈光照拂在每一個人的身上,讓人想要落淚。 只是這一次,宛如挽鐘。 無數人心系著最后的結果,視線一錯不錯地緊盯著這一幕,等待盛大的靈光漸漸微弱消失。 白衣人的身影幾近完全透明,幾乎叫人以為他已經消散不見了。 而那枚巨大的邪眼正中,此時插著一把虛幻的長劍。 ——燃燒完最后的魂火,那長劍也如白衣人一般,漸漸變淡至透明。 赤紅的眼球似乎還想艱難地轉動兩下……卻終究是徒勞。 “師……弟……” 白衣人透明的身影,深深地凝望著面前的怪物。 ——仿佛這一聲“師弟”,他已等待了千年。 下一秒,那眼球從中間爆裂開,炸成無數血雨飛濺的血rou。 只是這一次,那些碎rou沒能再試著把自己拼接起來,而是被熾熱的烈陽炙烤過一般,化為了燃燒的灰燼。 沾染無數罪孽的上古邪物和誤入歧途的月姬明,終于一同隕落了。 上玄的一個時代,也終于落下帷幕。 江宴秋看著透明到幾乎快要消散的白衣人,有些哽咽:“你……原先不是說好,跟我回昆侖的嗎……怎么還……說話不算數……” 他這才發現,自己甚至還不知道白衣人的名字。 那人回過神來,偏頭看向他的方向,反而笑了:“怎么還掉眼淚了,丑兮兮的,不適合你?!?/br> 并沒有那么濃烈的悲傷讓江宴秋放聲大哭,比起撕心裂肺的絕望,他只是忽然覺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雖然他跟白衣人只有數面之緣,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但莫名的就是很難過。 像是失去了一位很合得來的老朋友。 白衣人“嘖”了一聲:“我嘲諷月姬明是老東西,但我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縷茍活于世的怨魂而已,就算不是因為今天這一下,我本來也不久于世了,多活的這幾百年,就當是我賺了,應該開心才是?!?/br> ——只不過代價是魂飛魄散而已。 他的神魂曾被那眼球吞噬大半,剩余的魂火也已燃盡,自此以后,便超脫輪回,再不能轉世了。 但白衣人卻笑得十分灑脫:“我這些年一直不敢也不愿面對他,如今成功報了仇,當面嘲諷了一番,還遇見了你……挺好的,我沒什么心愿了?!?/br> 四溢的靈光中,一頭白發卻退為青絲,猩紅的瞳孔也變回溫潤的黑色,時光仿佛倒轉到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 “……小鳳凰,”在身形徹底透明消散前,他的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再見了,還有……多謝?!?/br> 一滴眼淚落下,在江宴秋模糊的視線中,似乎一道無形的風輕輕拂過他的面頰。 ——然后匯入身后奔騰而自由的,廣闊的大地。 .暗沉的天幕終于被燦金的日光撕開。 烏云散去,第一縷陽光輕柔照拂在這座歷史悠久、千瘡百孔的仙山。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我們這是……活下來了?” 下一秒,他被一個飛撲撲倒在地:“師兄!你沒事吧師兄!我找了了你半天!” 撲倒他的娃娃臉修士眼淚汪汪:“被人流沖散后我找你找了好久,還以為你遭遇不測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辦啊師兄!” 被撲倒的修士黑線道:“說什么胡話,快給我起開!——??!腰!我的腰??!” 這樣的場景,幾乎發生在每一個角落。 蒼衡劍派的眾人終于再次聚首在一起,有女修緊張地抓著莊柳不斷翻看:“沒事吧師妹?你剛剛沒被那魔物怎么樣吧?” 莊柳被她拽得頭都快轉暈了,哭笑不得:“我沒事師姐,多虧了大師兄和江前輩救了我?!?/br> 師姐喜極而泣:“太好了師妹!” 感人至深的氣氛突然靜止了幾秒種。 終于有人慘叫一聲:“——大師兄呢!” 從剛才到現在,有人看見過大師兄么??! 就在蒼衡劍派眾人即將陷入巨大的恐慌前,一道清亮的嗓音高聲道:“蒼衡劍派的道友——你們師兄——在我這兒!” 孫茂時還在昏迷著,頭顱深深地埋在胸前,垂下的那只胳膊隨著相凝生的動作無意識地晃悠,相凝生艱難地扛著他,費力地朝蒼衡劍派揮手:“喂——看見我了嗎——在這里!” .萬幸,除了靈力耗盡外加肺腑受了些裂傷,孫茂時并無大礙,回去溫養一段時間就可以。 蒼衡劍派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將大師兄從相凝生肩上接了過來。 他們看到相凝生身上破破爛爛的上玄校服,不禁十分好奇:“這位道友,月掌門籌謀已久,為何你竟然安然無恙?” 相凝生:“……” 總不能實話實說因為他每次面壁都摸魚吧。 他尷尬又不失爽朗地一笑:“大概是我天賦異稟吧,哈哈哈?!?/br> 將孫茂時全須全尾地交還給蒼衡劍派,江道友托付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看著滿目瘡痍,眾多宮殿幾乎淪為廢墟的上玄仙山和昏迷不醒的同門們,相凝生心中微嘆一聲。 他還有的忙啊。 ——說起來倒是緣分。 莊柳是為了救一名無法行動的上玄弟子才差點被月姬明追上,而攔在敵人身前為了保護她而身受重傷的孫茂時,也恰巧被江宴秋托付給上玄的相凝生。 倒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相凝生轉過身擼起袖子,正愁從何處干起,卻聽見身后一名劍修師姐熱情道:“這位上玄道友,要是不嫌棄的話,讓我們留下幫忙吧?!?/br> “……???不好吧,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況且……”相凝生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上玄這屆劍道大會捅出這么大的簍子,月姬明的陰謀差點連累眾人同歸于盡,其他門派不朝他們吐口水扔石子,他就松口氣阿彌陀佛了。 卻沒想到,蒼衡劍派這時候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小師妹莊柳笑道:“沒關系的師兄,反正我們橫豎沒什么要緊之事,要是師兄你一個人收拾殘局,估計有的忙呢?!?/br> 另外一個人也大大咧咧道:“就是,誰沒有個做錯事的時候呢,天災人禍當前,要是這種時候還忙著計較對錯,你捅我一劍,我刺你一刀,魔修估計要在家里把嘴笑裂了?!?/br> ——就像在南瀾秘境的那次。 分明是他們先出言不遜,還是間接引來嗜血黑霧的主要原因,要不是江道友提出組成劍陣的人手不足,讓他們一同躲進來,這會子也沒命來參加劍道大會,更不用說主動幫忙了。 他那人深深地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