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181節
兩根手臂被齊齊斬斷,月姬明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陰冷地看著面前的白衣人,他曾經最疼愛的師弟。 “為什么……要壞我的好事……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上玄……” 白衣人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為了上玄?” 他的眼神無比冰冷:“月姬明,你怎么有臉說出這番話的?!彼煺闺p臂,俯視著滿目瘡痍的仙山和無比痛苦、半死不活的上玄弟子:“你看看,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為了上玄么?” 月姬明淡漠地看了一眼腳下——隨機選用了幾枚眼珠子。 無論是仙山,還是修士,倒影在他身體之上的無數只眼睛中,仿若螻蟻一般。 “魔氣……肆虐……上玄……需要乘虛境的大能坐鎮仙山……我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上玄已經幾代未有過乘虛境大能,化神境圓滿的他,是最有可能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這也是……其他人的意思……” 長老中,支持動用封印著的那枚邪異眼球,用秘法讓月姬明延長壽元沖擊乘虛的一派,不在少數。 白衣人露出一種無比奇異的神情:“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你還在下意識為自己開脫么。睜眼看看吧,你口中‘不惜淪為邪物也要守護的仙山’,此刻正被你親手滅門——月姬明,自欺欺人,也不是這么個欺法?!?/br> 但月姬明的臉已經完全被眼球覆蓋,無數雙記在一起的眼球冰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開始一齊瘋狂顫動! ——他這是準備如法炮制,直接吞噬掉白衣人的神魂! 哪怕知道白衣人修為比他高深得多,江宴秋依然沒忍住喊道:“小心!不要直視那枚邪眼!” 這玩意兒可是精神污染,絕不是簡單的物理攻擊! 白衣人身形頓住,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江宴秋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就要飛上前去把他拖走,然而下一秒,白衣人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神魂?師兄,我的神魂味道,味道如何???” 月姬明身上的眼球停止顫動,而是用一種更加陰冷,越發令人膽寒的視線,咕嚕嚕地凝視著白衣人。 白衣人暢快地笑了半天,才混不在意道:“當年我的神魂,早被你們喂了那眼珠子,如今的我,只是一抹因為怨恨徘徊在上玄的執念罷了?!?/br> 于是江宴秋看向白衣人的眼神更震驚了。 怪不得……那猩紅的瞳孔……那鬼魅一般的非人感…… 也是了。 若他真是千年前的修士,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現在還能留存于世呢。 白衣人哈哈大笑完,似是輕嘆了一聲。 然后從虛空中,抽出一柄染著無上光滑的長劍! “倒是要感謝你們,當年沒舍得把我的劍一同銷毀……倒是便宜了我?!?/br> “我們之間,也該做個了結了?!?/br> 他伸出那只蒼白如雪,骨節分明的手,重重地抓住了劍柄。 “——跟我下地獄去吧,師兄!” 隨著白衣人的那聲暴喝,劍光驟然大放!劈開青黑色的rou塊,漆黑的血液仿佛潮水般噴涌而出,仿佛熾熱的炎火般,一路勢不可擋地將那些眼球灼燒成焦炭! 無數眼球瘋狂地顫抖,從間隙中瘋狂涌出頂端如劍刃般鋒利的青黑長索,全數向白衣人涌去! 在令人牙酸的可怖聲響中,似乎有噗呲一聲輕響,細微得轉瞬即逝。 白衣人幾不可聞地悶哼一聲,表情絲毫不變,熾熱的劍刃一往無前,即將要將青黑色的巨人從胸口處橫斷斬成兩半! 江宴秋因為凜冽到刺眼的劍光被迫瞇起眼。 不只是他。 底下所有人,站著的、跪著的、躺著的、哭泣的、緊張的、激動的…… 所有人都凝神屏氣,牢牢注視著白衣人,心臟狂跳不已。 這人……能成功嗎?! 白衣人表情分毫不變,即將劈到月姬明胸口正中的那枚眼球! ——他劈開了! 碩大無比的眼球被他劈開到一半,霎時間,那令人牙酸,無比恐怖,絕非人類能發出的仿佛能扭曲空間的尖嘯,驟然響起! 所有人都面露痛苦之色,一邊痛苦地捂住耳朵,一邊瘋狂運轉靈力默念清心咒,試圖阻擋神魂的震蕩! 白衣人的劍……停住了。 有足足幾秒鐘的時間,他握著劍,一動不動。 然后像是失去羽翼的白鳥般,驟然從高空墜落。 ——他終于沒壓抑住,吐出一口黑血。 那青黑身體下冒出的rou索儼然是某種劇毒之物,貫穿他身體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毒素蔓延帶來的巨大痛苦。 在極致的下墜感中,白衣人輕嘆一聲,眼前浮現出卻不是被一夜白發,被鎖鏈困在法陣中向月姬明嘶吼的場景。 而是少年時代,有次他因為出手傷了同門被師尊責罰,月姬明趁夜來禁閉室,一邊嘆息,一邊無奈地為他上藥。 可惜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從指縫里溜走了。 ……果然,還是不行啊。 六百年前,他沒能將師兄從那邪物手中奪回來。 如今,還是一樣的結局。 那仿佛能毀天滅地的痛苦和恨意,支撐他僅存的神魂和執念飄蕩在這世間,發誓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卻也只不過是徒勞罷了。 千年的愛與恨像走馬燈一般倏忽而過,他終于感到久違的輕松和超脫。 他緩緩閉上眼睛。 ——然后在即將落到地面之前,被人攔腰抱??! 因為巨大的慣性兩人抱成一團,在地上翻滾了好幾米,震起一圈的塵土。 這股沖力實在太大,江宴秋只覺得肋骨都要被白衣人壓斷了,被砸得眼前一黑眼冒金星,重重地咳了兩聲。 他沒顧自己,趕忙去看白衣人的情況。 ……這不是快摔斷氣了嗎喂! 對方噗呲噗呲又是吐出一大口烏血,瞳孔猩紅,臉色慘白,配上那一頭銀絲,活像下一秒就要升天。 江宴秋嚇了一大跳,連忙把人扶起來——剛剛不是還打得好好的,一副滅天滅地的囂張樣子么,不至于被他壓兩下就要斷氣了吧! 白衣人嘴角抽了抽,方才的超若和豁然被打斷得一干二凈。 “……放心,不是被你壓的?!?/br> 江宴秋費勁地把人扶起來,卻發現對方腰腹的白衣早已紅了一片,那里的皮rou像是被什么東西貫通,留下一道銅錢那么粗的猙獰傷口。 他大驚失色:“別死啊兄弟!你不是說要親手殺了月姬明的嗎!這不是中道崩殂了嗎!怎么能現在就闔眼!” 雖然出自好意,語氣也焦急萬分,這話卻聽著卻莫名嘲諷,仇恨值簡直拉滿。 喉嚨被血塊堵住的白衣人:“……” 他皮笑rou不笑,本想再諷刺江宴秋兩句。 ——奈何這副重傷的身體不給力,剛要發出一個音節,又是“哇”的一大灘血吐出來。 江宴秋嚇了一大跳,翻箱倒柜地找遍儲物袋,正想把先前多余的天山仙露找出來一股腦倒他嘴里——這玩意兒可是療傷圣物,每一滴都價值連城。 突然,他猛地想起什么,突然愣住。 他自己可不就是頭號的療傷圣藥么! ——眼下四下無人,不用擔憂被別人發現他鳳凰血的風險。 ——更何況這人初見面就叫破他的身份,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 江宴秋凝視半死不活的白衣人片刻,突然低下頭,把方才因為戰斗破了一道口子的手腕遞過去:“來,趁著沒結血痂,快舔舔?!?/br> 語氣仿佛喚狗。 白衣人:“……” 江宴秋熱情道:“別客氣,有的是?!?/br> 見對方似乎毫無反應,他直接上手,咬破手腕后對準,將淅淅瀝瀝的血流滴到對方唇邊。 被迫咽下幾口,白衣人臉色rou眼可見地好看了許多:“……夠了?!?/br> 因為邪眼受到重創,月姬明像是痛極般失去理智,正暴怒狂亂地破壞著周圍的宮殿和建筑,揚起漫天的細沙。 這個小小的角落處于視線死角,正好無人注意,江宴秋扯了塊布條將傷口包扎好,松了口氣:“我之前還以為你很厲害呢,怎么摔了一下就能傷成這樣?!?/br> 白衣人像是極力忍耐住了翻白眼的舉動,嘲諷道:“這位昆侖的道友,你怎么不試試跟那老東西糾纏個幾個回合試試看?” 江宴秋“嗐”了一聲:“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記著昆侖和上玄那點恩怨呢。您是前輩,是修為高深的大能嘛,我怎么能跟您比?” 白衣人哼了一聲,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心中卻是微微一笑。 ——他自然不是因為那一摔才傷勢慘重。 他有大半神魂被那枚眼球吞噬,之前月姬明的攻擊和污染,對他并非毫無影響。 但最重要的原因…… 還是這具身體已經快油盡燈枯了。 那一劍,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量。 但看江宴秋那副松了口氣,嘰嘰喳喳的模樣……眼下這些話,就不必對他說了。 建筑倒塌的震動不斷傳來,在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荒謬場景中,他倆躲在這方小小的角落,倒頗有幾分相依為命、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江宴秋忽然嘆了口氣。 白衣人眼神飄過去,示意他有話快說。 “哎,昆侖就這點不好,救援來得也太慢了,”江宴秋宛如疲憊社畜般深深嘆息,“撐了這么久,要是再不過來,可以準備準備給我們收尸了?!?/br> “就你們昆侖那散漫的德行和自由奔放的作風,能及時趕到就有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