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141節
像是最后的道別一般。 他徒勞而顫抖地伸出手,想要將那些四散的靈光攏入懷中。 胸前的懷抱中一片冰冷。 ……什么也沒有留下。 江宴秋怔怔地愣在原地。 許久后。 嗓子里才擠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接近崩潰的哽咽。 “……不?!?/br> “宴秋,你怎么在這兒,我剛剛還在到處找你呢!你先前不是說接了個玄階任務嗎!怎么回事,竟然鬧得這么大,快跟我講講……” 闕城的大片建筑都已淪為廢墟,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眼下都灰頭土臉的,楚晚晴找了半天,才在人堆里找到江宴秋原地不動的背影。剛興沖沖地想上前打招呼,便敏感地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 他像是失了魂一般愣在原地,早已淚流滿面。 楚晚晴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湘君原本在不遠處徘徊,一邊滿臉不耐地應付絡繹不絕的想要獻殷情為他提供幫助的男弟子,一邊頻頻不著痕跡地朝江宴秋那邊的方向瞥兩眼。 他原本表現得十分若無其事,但在聽到楚晚晴瞬間變得焦急的語氣后,也當即變了臉色,大步朝那邊走過去。 楚晚晴簡直快急死了:“怎么了這是?是不是剛剛傷到哪里了?你別不說話嚇我呀?!?/br> 江宴秋哽咽著搖頭:“我沒事……但是小師叔他……” ——魂歸天地。 這是好聽一些的說法。 實際上就是力竭而死。 修真者才情況危急之下,無限壓榨自己的潛能,以壽命為代價,短時間內提升修為,甚至擁有與修為遠超己身之人越階戰斗的威力。 唯有那些天賦異稟、前途無限、心智極其堅定之人,才有這樣的可能。 而后果就是,身體崩裂成無數四散的靈光。 透支一切,壽命、潛力、未來…… 唯有抱著“失去一切也無所謂”的信念,才有可能做到。 小師叔…… 他與蕭衍之纏斗的時候,就已經抱著這樣的信念和覺悟了嗎。 …… 楚晚晴并不知道這些前因后果,只知道方才那人是與宴秋此次一同完成任務的同門,似乎還是他們師叔輩兒的。 昆侖失去這樣驚才絕艷的弟子,的確可惜。 但楚晚晴與郁慈素未謀面,除了惋惜傷感,也很難生出更深的悲痛來,反而看著江宴秋現在這幅樣子,悲痛心疼得不行。 宴秋畢竟比她小些,小時候又流落在外吃過那么多苦。 她還是宴秋的堂姐呢…… 楚晚晴上前把他抱在懷里,見江宴秋沒反應,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頭,感受著他身體的微微顫抖,心里嘆了口氣。 “傷心難過是正常的,但你的身體、你在我們心中的分量也同樣重要。你這次cao勞付出的太多了,自己都受了這么重的傷,我們也會心疼難過啊……其他的事情,等后面再想,先跟我們回昆侖,讓師叔們好好幫你看看身體狀況,好不好?” 王湘君捏著原先想送卻未送出去的鳳釵,神色有些別扭。 這根鳳釵是瑯琊王氏祖傳之物,一件品階極高的護身法寶,向來都是由下任家主繼承。 鹿鳴一戰,王?,撐茨軞w來,卻讓心腹手下將這只鳳釵給了他。 王湘君從未佩戴過。 但當時生死關頭,他卻涌起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 他想把這樣東西,送給這個人。 卻不料,江宴秋竟然拒絕了。 出生以來,王湘君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無數人討好他、戀慕他、心悅他,他只覺得可笑。 這還是頭一次,他的好意被人拒絕。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大發雷霆,甚至用七煞抵在那人脆弱的脖頸旁邊,質問他為什么敢拒絕。 可看到那張淚如雨下,無比傷心的臉。 他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在沉重的海水里浸泡過一般,沉甸甸的,滿是酸脹。 只想拭去那人的淚水,叫他再也不要這樣傷心。 但他的高傲不容許他這樣做。 很快,王湘君便強行壓制住了短暫的失態和心底異樣的情愫,裝作不甚在意地走到江宴秋附近,問道:“怎么了?” 楚晚晴像是拍哭鬧的小嬰兒一般拍著江宴秋的后背和后腦勺,聞言比了個“噓”。 意思是趕緊讓這茬過去,別再勾起他的傷心事了。 王湘君“哼”了一聲:“他身死道消,是他技不如人,也是他自愿之事,你又何必為他這么傷心?!?/br> ——王?,摵同樼鹜跏蠈^承人的教育方針向來是弱rou強食,適者生存。 技不如人,那就去死。 楚晚晴瞪大雙眼,簡直要為他這番發言吐出口老血!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種場合,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了些,現在王湘君搞這出,跟直接丟顆地雷有什么區別?! 然而江宴秋目光怔怔,似是對他剛剛那番話毫無反應。 于是王湘君神色更冷,甚至憋了股沒由來的氣。 ……他憑什么,要為了那人那么傷心? 明明只不過是個認識了不到半個月的陌生人而已。 就能在他心中留下這么深刻的痕跡嗎? 他嘴唇微張,剛想說些什么。 楚晚晴神色驚恐,生怕他語出驚人,就差原地給他下個禁言術了。 幸好這時候,范云英來了。 藏姝峰峰主的神情……簡直跟剛剛的王湘君一模一樣。 都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范峰主的護短,仿佛也是看場合的。 先前面對釋真時,她就像是一頭兇惡的母獅,牢牢將包括江宴秋在內的一眾昆侖弟子護在身后。而如今失去了一致對外的敵人,跟江宴秋當年那些過節又重新探頭了。 為此,范云英足足做了五分鐘的心理建設,心道我畢竟是前輩,江宴秋一個不到玄光境的少年人,不僅調查出了魔修和釋真的驚天陰謀,還苦苦支撐了這么久才等到昆侖的救援。 確實太不容易了。 范云英好不容易洗腦自己放下當年的偏見和結下的梁子,結果轉眼看到江宴秋這幅凄慘無比、失魂落魄的樣子,也嚇了一跳。 楚晚晴在旁邊急得團團轉,江宴秋直直地看向王湘君,眼中卻蓄滿淚水,倒映著面前紅色宮裝麗人的身影。 “都是我太沒用了?!?/br> “為什么我不能早點發現蕭衍之的陰謀?!?/br> “為什么我要跟他分頭行動,讓他一個人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苦苦支撐了這么久……” 他哽咽道:“都是我害了小師叔?!?/br> 王湘君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范云英卻疑惑了一下。 ……等等,郁慈? 她的面容變得無比古怪。 郁慈這個名字,難道不是劍尊方便在外行走…… 然而就在這時,卻發現了一件令所有人大跌眼鏡之事。 劍尊……竟然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了! 眾人瞬間不敢置信,竊竊私語。 什么?! 劍尊竟然沒有直接轉身御劍飛回昆侖? 原先那名魁梧的劍修瞬間漲紅了臉,激動地拽了拽身旁的同門:“怎么回事,我剛才的英勇表現不會真的被劍尊看在眼里了吧?他不會是相中了我,想收我為徒吧!” 郁含朝走得不算快,一步步卻都似重重踏在眾人的心上。 當他在江宴秋面前站定時,所有人的心都似懸在了嗓子眼兒。 “我有話,要跟你說?!?/br> …… 在場眾人:“……!” 什么??! .闕城外不遠處,半山腰一處僻靜之地。 郁含朝靜靜地望著面前之人。 他的比江宴秋高了一個頭,因此要微微俯視,才能看到對方有些凌亂的鬢發,和那雙泛紅的眼。 ……許久未曾有過這樣的視角了,還有些新奇。 他長發未豎,側臉如松玉新雪,眉鋒到喉結的弧度鋒利,有種冷刃般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