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三本書當炮灰男配后 第71節
他本以為這種日常將會持續到自己領便當后死遁。 但漸漸的,不知從何時開始,一些細枝末節、一些無意的相處言談,悄無聲息、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原先,蕭無渡是從來不在自己的寢殿中留宿的,他看似多情,實則無情,自始至終都沒看上過原主,自然也不會在這方面虛與委蛇。 因此江宴秋前幾個月的夜生活還算和諧,每日不是組織底層魔宗弟子打胡牌,便是排排戲寫寫話本豐富一下大家的文娛生活。 只要蕭無渡不想著殺他,或能少來幾趟,這魔宗還挺適合養老的。 但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蕭無渡來他這里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了。有時候江宴秋睡得正酣,夜里迷迷糊糊被凍醒扯被子,卻看到黑漆漆一個人影正站在床頭,沐浴著月光,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江宴秋:“……!” 他差點啊啊啊放聲尖叫這里有刺客想害朕! 幸好本能的理智阻止了他,他掖了掖被角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些,努力扯出一個跟風情萬種半點不搭邊的笑容:“哈哈,尊上,大半夜的,您這是失眠了嗎?!?/br> ——笑死,別說像其他人那樣勾引了,他甚至半點不敢提床笫之事,也不敢給主角攻任何暗示,就怕蕭無渡獸性一個大發,想試試外面的小白花什么味道。 看玩笑,雖然明面上裝著邀寵吃醋勾心斗角,要是蕭無渡哪天真看上他了,他頭一個馬不停蹄地死遁好么! 萬幸,蕭無渡應該對他是沒有性趣的,反而不知為何有些薄怒,眼神越發陰晴莫測。 江宴秋:“……” 他心臟狂跳,揉了揉眼睛“嘿呀,竟然大半夜看見少主站在我床頭,一定是在做美夢,睡了睡了”,然后不管蕭無渡如何,把被子一卷,翻了個身背對著老狗逼。 還好還好,那天蕭無渡最后也沒說什么,江宴秋后來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離開的。 再后來,便是放血。 其實那天,蕭無渡心情看著還不錯。 雖然老狗逼總是陰晴不定,神秘莫測,讓下屬和魔宗弟子戰戰兢兢揣測圣心,一言不合就喜歡下令把人拖下去,但江宴秋跟他相處久了,意外地發現,自己下意識還是能夠判斷蕭無渡當日心情如何的。 比如說他眉眼和緩,神態放松,眼神看向一個方向似在神游,就說明他今日心情還不錯,可以放心地多干幾碗飯;而眉頭微皺,神情陰鷙,語速變慢,就說明少宗主正在不滿,他便連續幾日都夾著尾巴低調做人,絕不去觸這對主角攻受的霉頭。 所以被放血那一日,江宴秋偷摸估計著老狗逼心情還不錯,正想找個機會提出,能不能讓自己外出放放風,領略一下北疆的風土人情。 誰知道,蕭無渡被某位向來不動察言觀色的下屬,憨厚地提了一句“尊上還真是喜愛江公子”,臉色便瞬間陰沉下來了。 還不待江宴秋反應,過了片刻,蕭無渡又被一名屬下急匆匆叫走,耳語了“白公子現下情況似乎不妙”的消息。 于是下一刻。 蕭無渡陰沉著臉,無比冷酷道:“養了你這么久,也該派上用場了?!?/br> 被粗暴地拖下去那一刻,江宴秋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 媽的!狗果然是狗!蕭無渡,你是真狗??! .那種寒冷、痛苦、生命逐漸流逝的感覺,江宴秋本人這輩子是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幸好,他們幾人正好被房屋建筑遮掩了身形,處于一個視線的死角,而蕭無渡又遠在高高的云層之上,沒興趣注意場上的幾條雜魚。 看表情,似乎是暫時還沒發現他們。 江宴秋心中暗暗叫苦,老天鵝!要不要這么離譜!你是在玩我是吧! 要潤!一定要潤! 不光是他,尹常邪——也就是黑袍人,也愣住了。 雖然大魔即將降世的消息的確有他推波助瀾的一份功勞,他也的確有利用個讓蕭無渡發瘋的人類小情人兒的替身把人引出來的打算,但也不是現在、此刻這個場合??! 他還在跟師玄琴談判,想把這老祖宗吸納成自己人,一同對付魔宗呢! 挖墻腳現場被人抓包,這不就很尷尬了嗎。 更尷尬的是,蕭無渡剛出關,不僅沒瘋,還伏龍成功了。 本來他們一群人圍攻他一個人綽綽有余,可現在,蕭無渡進境伏龍,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這瘋子現在瘋得這么厲害,一個不小心惹他不高興,他們血冥宗在場人員可以集體送菜了。 于是,場面就變成了這樣三足鼎立的微妙局面。 大魔頭師玄琴現世,雖然當年被人重傷封印,實力看不出深淺,但對付幾個玄光境似乎綽綽有余,此刻如在閑庭信步,神情輕松又傲慢。 而魔宗少主蕭無渡,此時高坐云端,黑沉沉的目光似乎透不進一絲光線,透露出一幅nongnong的死了老婆的瘋批感,目前看起來還算正常,但也似乎下一秒就會突然發瘋。 而血冥宗……尹常邪弱小、可憐又無助,對對面兩方無比忌憚,深深覺得自己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選錯了日子。 “蕭無渡,你怎么會出現在此處?!” 云端之上,魔宗少主慢條斯理:“本座要去何處,什么時候要跟你匯報了?”他眼中似有隱隱紅光一閃而過:“尹常邪,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是血冥宗這些年在我眼皮子底下得了些好處,樂得忘乎所以了?” 尹常邪面皮一抖,強壓下心中的恥辱與惱恨。 魔修,比任何仙門正道都要弱rou強食、強者為尊。 沒什么表面的歲月靜好、門派之間互幫互助和諧共處,很簡單的道理,魔宗拳頭最硬,實力最強,所以他就是魔修門派中的老大。 而蕭無渡,明明只是老宗主之子,區區還沒繼任的少主而已,就因為他是修煉魔修功法的天才,進境飛快,生生把他這個血冥宗宗主踩在腳底下! 他心中不服! 但尹常邪被人壓了這么多年,臉皮和修養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了,因此他只是皮笑rou不笑道:“少主這說的什么話,只是我派收到大魔降世的消息,未免北疆動蕩,提前出來查看一番,將危險提前解決罷了?!?/br> 他倒是大言不慚,被人抓包了,一番話依然說得坦坦蕩蕩,好似自己對北疆又有多深的感情似的。 蕭無渡:“呵,是么。不過區區一個大魔而已,犯得著興師動眾,搞出這么大動靜。尹常邪,你一把年紀,倒是越活越回去了?!?/br> 竟是一點不把所謂的大魔放在眼里。 尹常邪心中暗罵一聲“豎子猖狂”,訕笑兩聲。 不過,他忽然又意識到什么。 ——完全可以挑撥起師玄琴跟蕭無渡之間的沖突,讓他們狗咬狗??! 一個不知道深淺來歷的大魔,一個魔宗少主,這倆都是打起來,他們血冥宗不就漁翁得利了嗎? 師玄琴見突然冒出來的這么個玄袍青年,眉毛一挑,不悅道:“這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小鬼?沒大沒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br> 尹常邪眼咕嚕一轉,拱手道:“前輩您有所不知,這就是現任魔宗老宗主之子,蕭無渡蕭少主。以他這個年紀,取得伏龍境界的修為,倒也算是少年天才了。只不過,蕭少主出生后周圍罕有與之想匹的敵手,從小被老宗主寵溺壞了,的確性子猖狂了些,連前輩您都敢頂撞,是該好好管教?!?/br> “魔宗少主?”師玄琴有些驚訝:“那倒是配與本座說話。伏龍境——還算天才吧,比本座差些,不過也比你這根刷綠漆的老黃瓜天資高上不少?!?/br> 尹常邪:“……” 恨得牙快咬碎了。 要不是看這大魔頭身份強行忍耐,他早就血冥宗的功法招呼上去,把人變成血漬拉忽的空葫蘆了! .那頭正在緊張(尹常邪單方面版)地對峙,江宴秋卻突然意識到,從剛剛開始,他發現的那絲違和感是什么了。 蕭無渡這個老狗逼也……未免有些半死不活了。 無論是眼神、神態還是說法的口吻,跟以前那個叱咤風云、邪魅暴戾,動不動要把人拖下去的主角攻,差別也太大了吧。 要是換成他記憶中的蕭無渡,多半現有半死不活、懶洋洋端坐云端之上的時刻,恐怕早就跳下來跟師玄琴尹常邪他們打起來了。 而現在的蕭無渡,就像是……一潭死水。 他雖然在笑,但笑意卻分毫未達到黑沉沉的眼底。 就好像無論是尹常邪正在謀劃著推翻魔宗取而代之,或是蘇醒的師玄琴準備大鬧一番將修真界掀個底朝天,他都半分不在意。 這是……跟主角受白穆清吵架了? 不。 結合原先在荒郊偷聽到的尹常邪跟屬下的談話,江宴秋心中有個更離譜的,令他驚恐萬分的推測。 ……不會真是因為他的死遁吧! 這是什么展開?!老狗逼為白月光虐盡蚊子血替身,發現替身才是紅玫瑰? 我可去你的吧! 他現在只能祈禱,最好自己的存在感弱一點,再弱一點;最好蕭無渡眼瞎到最后也沒發現他! .蕭無渡靈識的確掃到了院中角落的幾個凝元境的仙門弟子。 不過……他也只是冷漠地收回了靈識,并未在意,甚至連那些人的臉也沒有半分興趣去看。 放在以前,或許他還會饒有興致,把那藏在角落里的幾人揪出來,作勢要殺掉這幾人給白穆清看,換得美人一怒,卻還要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向他求情。 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半點這方面的興趣了。 甚至白穆清本人,也被他扼住咽喉掐得半死,如今也已趕出了魔宗,不知所蹤。 都無所謂了。 尹常邪被師玄琴嗆了回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次,他開始挑蕭無渡下手。 “少宗主,之前久聞您與那妙手白醫仙恩愛甚篤,兩人分明仙魔對立,卻不惜沖破世俗的阻礙,不失為一段佳話。在下聽后,也不免心中動容,為您與白醫仙的絕美情誼落淚啊?!?/br> 江宴秋心中一跳。 尹常邪卻狀似渾然不覺,繼續道:“倒是也巧,我身邊的這位師玄琴師前輩,也是為極為重情之人。心愛之人分明只是個普通人類,師前輩卻依然對其情根深種,甚至不惜怒發沖冠,與同族為敵,這份深情,兩位倒是十分相似啊?!?/br> 草草草草草,就知道這人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來! 江宴秋驚恐地看向蕭無渡的方向。 原本只是若隱若現、一閃而過的血絲,瞬間占據了蕭無渡整個眼白,一瞬間魔息大漲,甚至有具現化成實體的黑氣繚繞! “尹常邪,你找死?!?/br> 蕭無渡一字一頓道。 下一秒,他站起身,蘊含著恐怖魔氣的一掌已然重重地向地面揮來! 師玄琴輕巧一跳,一拂袖,靈活的白綾就將直沖自己來的那部分掌風輕巧劃開。 尹常邪狼狽跳開,卻依然還是被波及到,漆黑的袍角瞬間被腐蝕了一大塊,他狀似無辜地大喊:“少宗主,無緣無故的,怎么突然出手傷人吶?難道是我說錯了什么不成?還是說,師前輩與戀人恩愛,惹您不快了?”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煽風點火呢! 蕭無渡眼球完全變成可怖的紅色,整個人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完全不加收斂地一掌接著一掌。 那凡人的建筑哪能承受伏龍境的一掌?瞬間,掌風所到之處,堅固的磚石也墻面都似豆腐塊兒似的化為碎石齏粉,被打飛出去。 一時之間,一片塵土飛揚的破壞場景,何家的下人早就尖叫著四處逃竄,不知所蹤了,剛剛還沉浸在綠帽之痛中的何老爺終于緩過神,似乎是想去搭救角落里無人問津的可憐的何公子,又猛然想起,自己壓根不是他便宜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