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福妻(種田)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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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五娘有樣學樣,也隨手翻開一本瞧起來,她拿的是去年五月的,翻開其中一頁上面寫著‘五月初八,伙計丁一摔壞茶壺預扣工錢十文’,然后是‘五月初九,購火柴十盒五三文錢’,陳五娘皺著眉頭放下手中這本,又取另外一本翻看。 這本記錄的是‘五月初一,銷熏魚四尾,余十二尾’,接著還有‘銷花生九斤,余二十三斤’,陳五娘看的有些頭大,她雖然沒有掌管過酒坊、雜貨鋪這樣大的商鋪,但她明白店大諸事繁瑣,賬冊記得這般細致,全部看完是巨大的工程。 陸彥生笑著將賬簿擱下,“不用全看,有句話叫‘舉網以綱,千目皆張’,意思說只要提起起漁網上的大繩子,漁網上的眼自會一個個張開?!?/br> “所以我們只看總賬簿即可,看到有疑之處,再尋明細賬簿查看,若還不詳盡,則尋管事的來問?!?/br> 陳五娘恍然大悟,笑著說,“七爺說話就是有學問,你說的這個漁網,和戲文中唱的‘擒賊先擒王’是一個意思嘛?!?/br> “差不多?!标憦┥澩?。 這一箱子賬簿少說也有七八十本,存在架子上積了不少灰塵,灰吸多了容易咳嗽,陳五娘擔心陸彥生受不了這些灰生病,就讓王林王森將木箱子暫時放在書房,然后將總賬簿全部取出,另外用小木箱裝了抬到院子里,用雞毛撣子挨個撣去灰塵,再曬上半天的太陽,干凈了再抬到房中給陸彥生看。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看賬簿的日子了。 陸彥生看得比較快,往往他翻四五頁小娘子才翻一頁,還經常停下來指著賬簿上的某個字,或者某句話問這讀什么,這是何意,陸彥生歪頭去瞧,然后指著賬頁細致的說與她聽。 進屋添茶的王森看到這一幕絲毫不懷疑,如果是他問了一個又問一個,七爺會煩的揍他,哎呀,七爺對七夫人可真好哇。 從主屋出去以后,王森迫不及待的和哥哥說了,王林握著炭塊一臉的無奈,“你能和七夫人比嗎?” 王森蹲在地上,雙手捧著臉一個勁的搖頭,“哥,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你啥意思?” 王森嘿嘿嘿地笑了,“我以后要是娶了媳婦兒,我也要對她這么好,一起嗑瓜子,一起吹風,一起吃飯?!?/br> “……”王林沒理,王森開始饞媳婦兒,他只想做七爺最好的手下,周管事就是他的目標。 …… 夏日里只有早晚時是涼爽的,太陽稍微升高一些就滿室燥熱,陸家還沒富到有單獨的冰窖儲藏冰塊,取涼的方法除了多載樹木外,就是用井水澆地,把被日頭曬得guntang的地淋濕了可消暑氣,再往屋里多放幾盆水,加上聽雪堂的位置好,不當西曬,所以還算好。 尤其是陸彥生,作為一個大病初愈的人,這樣的溫度于他而言正好合適,于陳五娘來說就有些燥熱了,自打徹底入夏,小娘子手里的團扇就沒離開過身,這團扇是陸何氏叫人送來的,精巧,扇柄細長用桃木做的,扇面上畫著美人圖。 女子大約就天生喜歡這些精巧漂亮的小玩意兒,陳五娘好好的稀罕了幾天,早上陪陸彥生鍛煉的時候團扇在手,練字讀書的時候也要扇兩下,就連用飯時團扇也在一旁。 這日用點心時,陸彥生看看扇子,又看看陳五娘,沒有說什么,小娘子顧著吃豆糕也沒留意,待她出屋一會兒再回來時,卻發現陸七爺捧著扇子正細致的翻看,扇面、扇柄看得格外仔細。 “彥生,原來你也喜歡這扇子,我就說它好看,你非說花哨,怎么口是心非呢?!?/br> 陸彥生趕緊將團扇擱下,“我沒有?!?/br> 陸七爺只是有些吃味,陸何氏送的團扇陳嬌愛不釋手,二太爺送的糕餅她吃一次就嘆一句二太爺的好,仔細想來,他好像還沒送過陳嬌禮物,既然她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小扇子,陸彥生決定再尋兩把更好的給她,讓她日日拿在手上,每時每刻惦記他的好。 方才趁陳五娘出去,正是在研究團扇的材質。 可惜命令通傳下去,扇子還沒尋好,陳五娘就把精致的小團扇換成了大大的蒲扇,為了防止蒲扇邊緣開裂,小娘子問田婆子要了一截碎布,給蒲扇包了一圈花邊。 陸彥生看著蒲扇久久挪不開目光。 “你嫌它土???可它風大?!标愇迥镎f完怕陸彥生不信,用蒲扇對著他用力地扇了好幾下,一陣陣涼爽的風迎面撲來,把陸彥生吹笑了,是他不懂陳嬌的心。 她稀罕那柄團扇是因為之前沒見過,貪個稀奇,小小的團扇精致有余而實用性不足,還是蒲扇的風來的實在,他既要送,就該投其所好,而不是盲目跟風。 陸彥生想了想,霎時間明白了二太爺的深意,二伯不愧為一家之主,寥寥幾面就知陳嬌最愛吃,那晚送了一大摞糕點給她,讓她大為歡喜。 還是送吃的好,于是下午周管事例行來匯報事務后,陸彥生吩咐道,“去尋幾罐蜜餞來,要好的,直接交給我,莫叫夫人看見?!?/br> 周管事心道這真奇怪,難不成七爺要背著夫人吃獨食?不過一位優秀的管事定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主子的私事少管,于是他什么也沒問,點頭說好,定盡早去辦好。 這日午歇以后,田婆子送了水進來讓陳五娘與陸彥生洗手凈面,一日之中,正午過后最熱,午歇總要出一臉薄汗。陳五娘伸了個懶腰,扯下面架上的兩塊棉帕浸濕,清涼的水帶走燥熱,讓人心神一震。 帶一朵繡花的棉帕是陳五娘的,另一塊純色的是陸彥生用,小娘子將棉帕擰好遞給他用,擦干凈臉上的汗意后長吐了一口氣,午歇之后照例要看賬簿了。 他們在屋里看總賬簿,周管事手下的人也沒有閑著,散出去打聽外面的事情,比如鋪子周圍的客流、交通及競爭對手,還同三教九流打聽各地的災情,各處消息皆要,多多益善。 對,這叫高瞻遠矚才能運籌帷幄,世道太亂,耳目靈通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陳五娘又增添了一點見識,陸彥生說的每條道里她都盡可能的記在心中,如果太深奧記不住就寫在紙上,小娘子一點點吸收這些東西,總覺得這些知識以后會有大用處。 賬簿上都是數字,枯燥程度比四書五經還高,陸彥生看了半本捏了捏眉心,側目發覺小娘子看的慢但津津有味,不覺莞爾,下一秒陳五娘感嘆道。 “這賬簿后面都是錢,好多的錢?!?/br> 敢情她喜歡的是錢啊,陸彥生福至心靈,或許一切的禮物都不如一顆銀錠來的妙。 …… 不知不覺小半月過去,已至七月下旬。 這日二爺風風火火的從地里回來,二夫人早年病逝,二爺還有房姨太太,不過至今沒有扶正,見老爺回來了,姨太太趕緊從井里拿出涼滋滋的羅漢果茶叫他喝了解暑氣。 二爺端著碗咕咚咚喝了個干凈。 最近二爺住在田地邊的小房子里,好幾日不曾回陸宅,姨太太有很多話要同他說,順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沒待她開口,二爺將空碗往桌上一撇,擦了擦額上的汗,“大哥在家嗎?” 大爺和二爺的院子隔得遠,不過姨太太和大夫人關系不錯,時常走動聊天兒做繡活,二爺不在家的時候,姨太太一天能去兩次。 “應該在,早上聽大夫人說大爺下午回?!?/br> 話音剛落,二爺霍然起身出門去了。 “唉?!币烫z憾地嘆口氣。 二爺著急去找大爺,說的還是商鋪的事情。和性子急躁說話粗聲大氣的二爺不一樣,大爺比較斯文儒雅,身材高瘦,二爺到的時候大爺正拿著魚食喂院子里缸養的金魚。 這幾尾魚養了多年,胖乎乎的,正搖著尾巴在水中游曳。這種斯文人才喜歡的玩意兒二爺一點都不感興趣,知道二弟不喜歡,大爺便沒叫他欣賞,而是笑著說,“老二可是稀客,到屋里坐,我讓你嫂子給你泡壺好茶?!?/br> “大哥,我來同你說正事的?!倍旈_門見山,“這半個月過去了,老七只翻看了賬本,旁的什么事都沒有管,這樣下去還了得,等兩個月過去,我看鋪子就剩下一個空殼了,再說,他從小讀書厲害,不代表做買賣在行,何況他將來還要繼續讀書考功名,鋪子就算到了他手里,將來也沒余力管束,還不是和從前一樣!” “不知道老七是怎么鬼迷心竅了,我真懷疑他的病沒有好透,行事和之前太不一樣?!?/br> 大爺習慣了二爺的粗嗓門,耐著心聽完,嘆了口氣,“這鋪子本來就是三房的東西,你我只是暫且代管,老七要收,我們怎么攔,久病的人大愈,心境起伏大,他性子有所轉變也正常?!?/br> 說完大爺看了二爺一眼,“你以后說話也注意些,不要想什么說什么,明明一片好心,叫你這張嘴說出去就變了滋味兒,難怪二太爺揍你?!?/br> “兒子挨老子的打天經地義,我不丟臉!”二爺倒是個想得開的。 繼續同大爺發了一通陸彥生的牢sao后,見大爺沒什么表示,二爺只好起身告辭,臨走前放下話,“我不會由著老七胡來,鋪子是三房也是整個陸家人的,咱家還沒分呢?!?/br> 他吵吵嚷嚷地走了,大爺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才泡的上好龍井二爺沒喝兩口,他不舍得浪費,將剩下地喝了個干凈。 待在房中給孫兒做肚兜的大夫人聽見腳步聲,知道二爺走了,便撩開門簾走出來,一邊收拾茶具一邊說,“和二爺說話一不留神耳朵都得聾,二太爺是他的親爹,他說話自然是有底氣,我們大房不一樣,牽一發動全身,嘉軒還是個孩子,咱們還要為他籌劃呢?!?/br> 說到陸嘉軒大爺就冒火,“都成了家有了孩子的人,還叫孩子?老七比嘉軒還小兩歲,看看老七再看看嘉軒,簡直氣死人,這個逆子,當初就不該要他?!?/br> 原來五爺出事以后,陸嘉軒竟然去跟二太爺求情,氣得大爺把他拖回來抽了一頓,現在還鎖在院子里思過,免得他又跑縣城去探監。 老五啊老五,就當沒這個親弟弟了。 “哎呀,對了?!贝蠓蛉艘娔腥松鷼饬?,趕緊換了個話題,“錢姨太跟了二爺這么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爺還不將她扶正,錢姨太氣得夠嗆,總和我念叨,不知道什么時候啊能得償所愿?!?/br> 大爺對女眷之間的八卦瑣事并不感興趣,他站起來道,“這看老二的心意,你不要亂幫忙,我去書房看賬本?!?/br> 大夫人點了點頭。 …… 隔日是個陰天,終于飄了幾朵云來遮住驕陽,兩駕牛車在路口相錯而過,往縣上來到安山村去的是一對新婚夫妻,而從安山村出來到縣里去的則是個郁郁寡歡的婦人。 因為天氣炎熱,兩駕車都沒有放車簾,憂郁的婦人看著甜蜜的小夫妻,眼底流露出羨慕,嘆息道,“誰見西風獨自涼?!?/br> 過了一個時辰,聽雪堂的院門被叩響,是門房派的一個小廝,小廝大概從沒有和聽雪堂有過直接的接觸,對七爺的印象還停留在‘瘋子’的階段,把門叩開以后結結巴巴地說,“有人來拜訪七爺,說是七爺的同窗,遞過信兒的?!?/br> 王森把門拉開,下巴一點,“我知道?!?/br> 小廝松了口氣,趕緊一溜煙的跑走了。 門外站著的年輕夫妻正是方才牛車上的那對,男的滿臉書卷氣,讀書人的身份不用介紹,光憑rou眼就能瞧出來,身邊站著的是他的新婚妻子,鵝蛋臉,白皮膚,笑盈盈的瞧著天真面善,陳五娘看見她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和五夫人有幾分相似呢。 “謹之,我來看你了!”那書生叫許巍然,是陸彥生的昔日好友,二人已經一年多沒見面了,一聽說陸彥生病情好轉已然大愈,好友便迫不及待的帶著妻子來拜訪。 好友久別相見,當然有許多的話要聊,四人坐在一起喝了幾杯茶,寒暄幾句以后,徐巍然便拉著陸彥生說要下棋,之前讀書時陸彥生是書院的棋神,許巍然是手下敗將之一,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看了不少棋譜,今日相見,急著要一雪前恥呢。 陸彥生抿了口茶,見陳五娘和好友的夫人聊得來,邊答應了,和許巍然去書房下棋。 陳五娘本就是活潑開朗的性子,從小便在一群嬸嬸娘娘間長大,喜歡也擅長與人打交道,可惜陸家的女人們一個賽一個的有城府,陳五娘不喜歡她們,除了陸彥生,就只能和田婆子說話兒,無聊的很,現在見到年齡相仿的女子,加上許妻性子溫和,二人自然聊得來。 許巍然的妻子比陳五娘大兩歲,叫宋采兒,兩個大男人走了以后,她倆聊的更歡了,一邊吃點心一邊喝茶,說說笑笑的,陳五娘還帶她出去看南瓜苗,并一一指給她看,看著植物一點點的長大,陳五娘特別的有成就感。 “長得真好?!彼尾蓛嚎涞?,說完環顧著聽雪堂的院子,“這院子也漂亮,總是聽我相公提起你們,今日總算見到了?!?/br> 陳五娘見陸彥生看到許巍然后心情特別好,那種放松和愜意是裝不出來的,她希望陸彥生能經常有這樣開懷的時候,便對宋采兒道,“以后我們可經常走動,歡迎你們常來,以前七爺身體不好,不便見客,現在大好了,見了你們很高興的?!?/br> 書房里,許巍然和陸彥生殺了兩局,毫無懸念又輸了,在下棋上陸彥生從不放水,能讓對手輸多慘就多慘,許巍然哀嚎起來,“又輸了,不玩了?!?/br> 說著用手將棋盤攪亂,他看著心煩。 陸彥生笑笑,和許巍然下棋就算贏了也沒多少快感,他棋藝太差。 “你何時回書院?”許巍然過足了棋癮,問起了正事。 他們都是縣學的學子,去年初準備一起到州府參加鄉試,后來陸彥生受傷,便一直在家養傷,沒有去過學院,而許巍然鄉試落榜,回來繼續讀。 數萬名學子參加鄉試,能上榜的不過百人,多的是人落榜,因此許巍然沒考上不算稀奇事。 “不回了?!标憦┥f道。學堂有公立和私設之分,公立的首推國子監和四大書院,不過遠在京城,且入讀資格難得,非達官顯貴不可入,其次是各州府的官辦學院,最末等則是縣學,縣學里教的都是書本知識,他在家自行默讀即可,不想再去。 聞言許巍然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去了?!?/br> 到州府參加了一次鄉試后,他增長了不少見識,才明白所學所思之淺薄,正想換個學院讀,便邀請陸彥生一起去州府的學院讀書,州府的學院每一季度都舉辦考試,以他二人的資質,考上不難。 陸彥生看了看自己的腿,離痊愈還有小半年的時間,且州府的書院也一般,他有別的想法,不過此時言之尚早,便說,“我抽不開身?!?/br> 許巍然嘆了口氣,有些遺憾。 …… 到了晚上,陸彥生聽見陳五娘吩咐田婆子準備好八角、桂皮、茴香等大料,不由得發問,“你要做什么?” 小娘子開心地轉過身來,“宋采兒說要送我兩只大兔子?!?/br> 原來下午給宋采兒看過南瓜以后,陳五娘說將來南瓜結了果,要挑幾個大的送給她吃,作為禮尚往來,宋采兒便說自己喜歡養兔子,毛茸茸的很可愛,下次來時抱兩只來給陳五娘,并問她喜歡什么顏色。 陳五娘砸吧一下嘴,“顏色不打緊,我喜歡胖些的?!?/br> 宋采兒懂了,“我挑最肥的送給你?!?/br> “她真好?!毙∧镒臃路鹨呀浛吹搅寺槔蓖枚?,紅燒兔rou,醬兔腿在對著她招手,想一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陸彥生想了想,他怎么覺得許夫人原本不是這個意思呢。 不過,陳嬌愛吃就讓她吃,陸彥生就喜歡看她吃飯的樣子,特別的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