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周美華氣得瞪圓了眼睛，金佩和齊嫂子憋笑憋得特別辛苦。

    最終是徐望歸回來打破僵局，周美華怒氣沖沖地走了，金佩和齊嫂子見狀也跟著告辭。

    次日。

    姜糖早早起來，吃完早飯就往服裝廠去，生產車間的工人同志依然干得熱火朝天，不過她可以感受到車間中的氛圍帶著些急躁。

    業務員陳白白和王欣輾轉在各個工位間，不停檢查做出來的東西。

    姜糖對她們的行為充滿了疑惑。

    “你們這是做什么？”姜糖走上前詢問。

    因為大家都在認真干活，沒注意到她走進來，而陳白白和王欣又是背對著她，更是沒看到人。

    此時聽見她的聲音，大家都詫異地抬頭，陳白白和王欣驚奇地轉過身。

    “小姜廠長，你終于回來了?！标惏装仔∨苤叩浇歉?。

    王欣同樣面帶笑容跟在她身后。

    而車間的其他人則熱情地朝姜糖打招呼。

    姜糖沒想到大家會這么熱情，一時間都有些遭不住，她抬了抬手，待大家都安靜下來后說道：“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br>
    車間的同志紛紛擺手說：“不辛苦不辛苦?！?/br>
    姜糖又跟她們寒暄幾句，隨即帶著陳白白和王欣到廠長辦公室。

    此時聽見動靜的蘇大娘也走了出來。

    短短幾天未見，蘇大娘整個人憔悴滄桑不少，恐怕就是煩惱齊嫂子說的那一筆訂單。

    事已至此，姜糖也不跟她們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問道：“廠里最近是什么情況？”

    蘇大娘看著比自己年紀小兩輪，頭還包著紗布的姜糖，面上露出羞愧的神情，“小姜，你都知道了？”

    陳白白和王欣都愧疚地低下頭，咬著嘴唇不敢吭聲，訂單是她們兩人去談的。

    蘇大娘倒是沒把這事兒怪她們身上，嘆了一口氣說道：“都怪我沒認真看合同，沒發現訂單交貨期這么短?！?/br>
    陳白白紅著眼睛，氣憤地捏了捏拳頭：“他們就是故意的，設局讓我們簽下合同?！?/br>
    王欣也紅了眼睛，如果因為無法在交貨期內交貨，要賠上一大筆錢，到時候竹橋服裝廠能不能運營下去，都是個問題。

    姜糖聽完也是面色沉了沉，讓蘇大娘將當時簽的合同拿來，她仔細研究了一番，合同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交貨時間摻在一個個條款中，不認真看的很難發現。

    所以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她們身上，就算鬧到縣里，人家也是有理的。

    辦公室內一時間氛圍有些沉悶。

    良久，陳白白驀地抬起頭，“實在不行我去一趟省城，求他們再寬限一些時間?！?/br>
    王欣立馬點頭：“加上我，我們一起去?！?/br>
    兩人說完，眼神視死如歸地看著姜糖。

    姜糖抽了抽嘴角，無力地扶了扶完好的另一邊額頭，“省城國營服裝廠敢忽悠你們簽下這份合同，就已經做好跟我們魚死網破的準備，別說你們只是去求他們，就算去他們門口跪上三天，人家也不見得會同意?！?/br>
    蘇大娘三人聞言都十分失望又挫敗。

    陳白白沮喪而愧疚地說：“那我們現在要怎么辦？”

    王欣也無助地喃喃道：“難道服裝廠真的要毀在我們手上了嗎？”

    蘇大娘原本沒紅的眼睛，此時也變得微微發紅了。

    姜糖看了看她們，長長嘆了一口氣，“行啦，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br>
    話音落下，她面前的三人皆眼睛一亮，倏地抬起頭看向她。

    蘇大娘著急地問：“小姜，你真的有辦法？是什么辦法呀？快說說看?！?/br>
    她著急得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發問。

    姜糖抿了抿嘴唇，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我們可以招臨時工，把貨分到附近的公社或生產隊，以件計費?！?/br>
    蘇大娘皺起眉頭，心里有些擔憂：“但是衣服都有質量要求，要是她們做出來的不合格，那豈不是就浪費材料了？”

    “怎么會呢？”姜糖說道：“可以先讓她們給樣品我們看過，再決定把貨交給誰來做?！?/br>
    特別是月亮公社，段書記知道這個消息，怕是要高興壞了。

    竹橋服裝廠終于能提拉一把他心心念念的月亮公社。

    姜糖跟蘇大娘商量了一些細節，又讓生產主任進來，詢問了一些關于衣服在生產過程中需要注意的問題，讓她擬一個文字版的注意事項，以防后來請來的臨時工犯類似的錯誤，這樣可以減少損耗。

    待一切商量好，陳白白和王欣帶著廠里的技術工到附近的公社，直接公社書記談合作的事情，而蘇大娘則帶著姜糖教的話術，到北河縣找李廠長。

    姜糖打算將一部分訂單分發給附近的生產隊，一部分訂單給北河縣國營服裝廠。

    她根本不考慮李廠長會不會接，反正不接也得接，因為在外人眼中，北河縣里的服裝廠跟竹橋服裝廠是綁在一起的。

    省城既然對竹橋出手了，那么北河縣國營服裝廠定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竹橋服裝廠要招工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在軍屬區也引起了轟動。

    先前沒能進服裝廠的軍屬都蠢蠢欲動起來，其中還有許多人是聽了姜糖的話，面試被刷下來后，一直在家埋頭苦練的。

    她們很慶幸聽了姜糖的話，沒想到真的很快就有機會進服裝廠。

    沒錯，姜糖打上去的申請是招工，但竹橋服裝廠目前還接納不了那么多同志，所以只能從接活的人中挑選一些。

    組織審核通過的報告很快下來，陳白白等人的招聘工作開始開展。

    不過竹橋的地里位置畢竟比較特殊，所以姜糖干脆借用月亮公社中學學校的一棟教學樓，用來面試審核應聘的同志。

    因為提前做了方案以及備用方案，蘇大娘領著陳白白等著維護秩序，技術工去檢查應聘的同志的手藝。

    只三天時間，蘇大娘就把人確定好了，依然是借用月亮公社中學的教室。

    因為這件事，姜糖以前有過的一個想法又活泛起來，竹橋地理位置特殊，外人想要進來都不方便。

    而服裝廠如果想做起來，少不了要跟外面的人往來，光工人同志就不可能全招軍屬區的，否則段書記得第一個不同意。

    所以姜糖一直想把服裝廠搬遷出去。

    不過這都是后話。

    服裝廠新招的工人同志在技術工的培訓下，很快就上手了，與省城簽的訂單進展非常順利。

    蘇大娘終于松了一口氣，高興得用rou票換了兩斤五花rou給徐家送來，不顧姜糖的拒絕，扔下rou就跑。

    姜糖下意識追出去，然而沒想到剛出院門，就看到放學回來百煉成鋼眼睛紅得像一對兔子。

    明顯就是哭過了。

    第56章

    蘇大娘也看到了,顧不上躲姜糖，腳步一轉走向兩個孩子：“這是怎么了？在學校被欺負了？”

    百煉成鋼看見她們，頓時小跑著過來。

    百煉乖巧喊人：“娘,蘇伯娘?！?/br>
    成鋼癟了癟嘴巴，滿臉委屈：“娘，蘇伯娘?！?/br>
    姜糖與蘇大娘對視一眼,拉著兩個孩子往屋里走，再帶他們到壓水井旁把手洗干凈。

    “說說看,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要哭？”姜糖坐在椅子上問他們。

    蘇大娘見狀，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是她八卦，主要兩個孩子都是軍屬區的,而她又是蘇師長的媳婦兒，看見了卻不理睬，是要遭人說閑話的。

    再說就算不看這些，光她和姜糖的關系，就沒辦法坐視不理。

    成鋼又癟了癟嘴,“娘，曾妮妮今天沒去上學,我和哥哥擔心她又被她爹打，所以偷偷去看她?！?/br>
    說到這他又想哭,哽噎了一下。

    百煉補充抿了下唇，補充道：“我們沒看到曾妮妮,只聽到她奶和她爹在院子里罵她娘是不生蛋的母雞，兒子都生不出來一個,居然還有臉喝農藥自殺?！?/br>
    聽到這里,蘇大娘的臉色頓時黑下來,“你們同學她奶是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造孽啊?！?/br>
    姜糖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過她沒說話，眼神示意百煉繼續。

    百煉沉默了幾秒，“周圍有許多人看熱鬧，我和成鋼聽到，曾妮妮娘喝了農藥之后，她爹和奶根本沒送她去醫院，是幾個鄰居看不過眼，擔心出人命，才一起出力把她拉到醫院?！?/br>
    許是成鋼的話，又讓他想起當時的畫面，眼淚一下就繃不住了，“娘，曾妮妮和她娘真的好可憐啊?！?/br>
    蘇大娘也氣得咬牙，呼吸都不自覺略微變得急促：“太可惡了！這個男人和老婆子好狠毒，就算沒有生兒子，也好歹生了個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姜糖拍了蘇大娘的手，眼底有些冷意，“氣什么，為著那種人生氣不值得?！?/br>
    說完她又身后摸了摸百煉成鋼的腦袋，安慰著說道：“你們也是，犯不著為那種人難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遲早也是會遭到反噬的?！?/br>
    百煉成鋼情緒低落地點頭，過了幾秒，成鋼又眼睛迷茫地說道：“娘你不是說，女孩子都是寶貝兒嗎？但為什么大家都想要男孩，不想要女孩?！?/br>
    姜糖表情一頓，復而又認真地看向兩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父母的寶貝兒，只是女孩子普遍體力不如男孩子，所以咱們作為男孩子，要照顧好身邊的女孩子?！?/br>
    說到這，她停頓了幾秒，讓兄弟倆好好理解一番，才又繼續道：“而他們為什么會看不起女孩兒，是因為他們的腦袋壞了，里面裝的都是屎?！?/br>
    百煉成鋼聽完都似懂非懂地點頭。

    蘇大娘則是詫異地看著姜糖，她沒想到姜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雖然偉人說過婦女也能撐起半邊天，不過存在重男輕女思想的同志還是占多數。

    所以蘇大娘生氣歸生氣，同情歸同情，心里卻是沒有過多想法的，總歸是別人的家事，她們這些外人只能聽聽，是插不上手的。

    “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碧K大娘說道，知道兩個孩子沒有被欺負，留下來也做不了什么。

    而姜糖心里在想曾家的事情，心不在焉地把對方送出門了，才想起那兩斤紅花rou沒還。

    **

    姜糖沒把兩斤rou都做完，只切了一斤左右，又泡了些上回曬的筍干，泡發后的筍干切成片待用。

    成鋼在院子里洗青菜，百煉在廚房里幫姜糖燒火。

    熱鍋下一點點油，再將rou片倒下去翻炒，蘇大娘拿來的五花rou挺肥的，只炒了一小會兒便出了很多油。

    姜糖將鍋里的油盛起來，只留鍋底還沾少許，下姜蒜爆香，再下切好的筍片，香味很快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