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回到學校，也是我在國小待的最后一個學期。

    我要讀的國中是在這所國小大約一公里距離的學校，我決定還是讀這里就好，畢竟是公立的，學費不用花費太多。

    但是，我卻也在最后一個學期，打了第一場架。

    不知道為什么，這學期開始，班上女生都不太想要跟我說話。全班也都知道我沒有爸爸。這我還覺得無所謂。但之后逐漸開始有些女生排擠我，對我說些風涼話。

    以往她們看到我只是把我當空氣，但是現在，她們便都會說什么我跟班上哪個男生很要好，我一定跟他們有怎樣。

    原因很簡單，擔任班上第一名的張明仁喜歡我，他長得帥，功課又好，班上很多女生喜歡他。

    但是我拒絕了他的告白。之后我跟他也沒什么交集。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許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對外封閉了起來，也開始不再在乎誰的話了。

    班上的人知道我沒有爸爸，但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這樣就好。

    但是，八卦跟四處散播謠言這種事情不是只有發生在三姑六婆身上，只要人多一定嘴多，這個情形根本無關年齡。

    散播謠言的正是跟我已經沒有來往的李君雅。

    李君雅也喜歡過張明仁，我疏遠她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她話很多，我不喜歡。有時候叫她不要說了，她也自己說自己的，有時候想要清靜一下的我都感到有點困難。

    畢業那一天，我以全校第一名畢業，拿了縣長獎。

    接過手上的獎狀，我微微勾起唇角，這對我而言，意義重大。

    走回班上的隊伍，李君雅看著我手上的獎狀，臉色有點難看。

    因為她拿了議長獎，第二名的獎。

    這還算是很和平的相處模式，至于我會跟她打起來，是因為她這回真的踩到我的地雷了。

    原本認為畢業后大家都不會聯絡了，所以不管今天那些女生說什么我也不會在乎，以前都不在乎了，何況現在呢？

    結果李君雅涼涼的說：「人美真好，頭腦又不錯，搞不好跟她mama一樣，用臉蛋在賺錢呢?！?/br>
    我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之后把頭轉向她。

    我很明白她是在說我。我瞇著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禹彤阿，你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你沒有爸爸嗎？」李君雅問。

    國小女生耍起心機也許真的不輸電視劇上的壞女人，這樣的人真的是有夠可怕。

    「搞不好你mama跟你一樣太自以為是了，爸爸才不要你們。你mama說不定還是個壞女人！」李君雅越說越過分，甚至還扯到我mama去。

    「你是在眼紅嗎？」我不怒反笑：「我搶了你第一名，你喜歡的人跟我告白，你不高興，對吧？」

    李君雅被我堵的說不出話來，當場愣在原地。

    而我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于是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我讀了六年的國小。

    殊不知，我經過她身旁時，她卻伸手抓了我的頭發。

    這力道有點大，我不禁痛了起來，她旁邊的女同學幫忙把我們兩個拉開。

    「李君雅，你神經病阿？」我忍不住大罵。

    「你才有??！你跟你媽都有??！」她回罵。

    我認識了她六年，我這才知道李君雅這個人個性真的有問題。

    于是我再也按捺不住，連同這學期被她挖苦的忍耐，也在這時候爆發了。

    我們兩個便開始打了起來，她拉了我早上mama特地幫我綁好的公主頭，而我拉著她的衣襟，兩個人互不相讓。

    由于打架這件事情在國小算是一件大事，我們兩個被訓導主任叫去訓導處。

    他大概也沒想到會有畢業生在畢業那天打架吧？

    我的衣服頭發都被李君雅抓亂，而她的臉頰也被我的指甲抓出一道細細的血痕。我們兩個就這樣站在門口，等待家長的到來。

    于是過了十分鐘，李君雅的爸媽跟我的mama都來學校了。

    「禹彤？你有沒有怎樣？」mama擔心的問。

    看著她擔心的臉，我搖頭。

    倒是對方的家長看到她女兒的臉被我弄成這樣，她指著我罵：「你這女孩子怎么那么野蠻？把我女兒的臉抓成跟花貓一樣！」

    「是你女兒先動手的?！刮依淅涞幕?。

    「禹彤！」mama拉著了我。

    「何太太、李太太?？丛诮裉炷銈兊呐畠憾际钱厴I生，我就不太計較了，只希望這兩個女孩互相道歉，而你們也不追究，這樣可以嗎？」主任開口。

    「君雅，你說呢？」李君雅的mama問。

    「要也是何禹彤先跟我道歉！」李君雅瞪著我。

    一個人的人品如何，其實看他父母就知道。這句話果然沒錯。

    我不可能向一個侮辱我mama的人道歉，于是我說：「不可能?！?/br>
    說完，李君雅跟她mama表情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到我會回這種話。

    而mama有點生氣的說：「何禹彤！你在說什么？」

    「我不可能跟一個嘴巴不乾凈的人道歉！」我最后瞪了李君雅一眼，轉身離開學校，不管愣在后頭的那對母女跟訓導主任。

    我這樣一路的快步走回家，在半路上mama跟上了我，她抓著我的手臂，也在我轉身之際揮了我一巴掌。

    「我生你到底有什么用？」mama痛心的看著我，說：「你在學校打架這件事情，我一開始以為是你被打，結果呢？要你跟同學道個歉，你卻給我那種態度，你是想要把我的面子給丟光嗎？」

    我沒有回應，但我知道，我的臉很熱，心卻很冷。

    「你到底要糟蹋我到什么時候！」mama吼。

    「....你怎么可以這樣不問來龍去脈，就認定我是先動手的那一個？」我也按捺不住，用同樣的音量回應她。

    mama愣在原地。

    「李君雅就是因為她說了你的壞話，我才會講她幾句，我沒動手！她在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對我動手動腳，我因為被她搞到很不高興，我才會反擊！」我說著說著，眼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下來，「你是我媽...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mama看到我哭了，她眼眶也跟著紅了，她猶豫了幾秒，之后上前抱著我。

    「....禹彤?！顾谖叶吙拗f：「真的很對不起...」

    我的國小生涯的最后一幕，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結束。

    而我的心，也在那時候慢慢冰封起來。

    以前那個快樂愛笑的何禹彤，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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