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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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相書上說:「男兒斷掌千斤兩,女子斷掌過房養?!?/br>    在相對保守傳統的長輩眼里,斷掌的陳采禮是大富大貴的命,但斷掌的于采擷卻是剋父、剋弟,甚至未來還會剋丈夫。    奶奶唯恐避之不及,一開始就不讓采擷姓陳,怕她剋死父親,連帶把唯一的陳家香火也給連累。    一開始于香娟認為婆婆的厭惡是重男輕女所致,因此和丈夫吵了幾回,直到丈夫在工廠出了事故,差點面臨截肢,她才體悟到女兒斷掌的威力。    所以采擷只能姓于,就當作是過房養。    但是過房并沒有讓命運順遂,于采擷七歲時,外公得了肺癌,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雖說外公本來就是個老菸槍,罹癌怪不到于采擷頭上,但大人總有疙瘩,連身為人母的于香娟也不得不忌憚起來。    從七歲到十歲,她的父母感情逐漸生變,吵了三年多的架,于香娟甚至一氣之下帶著陳采禮離家出走,整整一個禮拜不見蹤影。這七天對于采擷而言,簡直是地獄,她日日遭奶奶咒罵,被用藤條抽打,自己的父親見狀卻不聞不問,讓她一度覺得自己會死在家里。最后,于香娟帶了一張填好的離婚證書回來,只用了二十四小時,她的父母便簽字離異了。    一年后,母親再婚,對象就是傅奎恩的父親,傅言斌。    傅叔叔的好是發自內心,于采擷都知道,只是人終究有自私面,她沒有被傅叔叔領養。在『傅』家,她是外人,是母親改嫁帶來的拖油瓶,不過她該知足,因為傅叔叔從不偏頗,兒子有的,她也一定有,聽母親說這是叔叔的堅持。    此生可得傅叔叔的疼惜,她何其有幸,所以傅奎恩不行,只有他,最多、最多就是姊弟親情,男女情愛這條線,她死也不會跨過。    此時的于采擷身著深色套裝,正站在一條滿是櫥柜的走廊上,室內線香氣味繚繞,耳邊不時傳來經文卡帶撥放的誦經聲,她隔著印有蓮花圖騰的玻璃門,怔看里面骨甕上的字。    ──陳采禮。    正掀脣想說些什么時,一條手臂揮了過來,重重打在于采擷的腰背上。    「你來干什么!都是你害死我的金孫,你居然還有臉來!」    「媽別這樣,采擷也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要不是她替阿禮湊錢,他會去買機車嗎!他會被車撞嗎!不要你命不好就來害人!你給我出去!給我滾出去!」    血緣上的父親拉不住奶奶,只好拼命朝女兒使眼色,要她知難而退。    于采擷見狀不卑不亢,對著兩位深深一鞠躬后,轉身離去。    今年終于連母親也不來弟弟的做忌了,她傳了封訊息,講一堆白發人不該一直去叨擾離世的黑發人,不然陳采禮會捨不得走之類的藉口,要她這個黑發人代打。于采擷心里明瞭,母親是不想看到前婆婆那副嘴臉,一旦照面鐵挨她打罵。    其實事過多年,她也不是陳家人,于采擷大可不用選在弟弟忌辰當日來看他,之所以會冒著被挨打的風險去,是因為她內心真的覺得是自己害死弟弟的。    要是當時沒有去打工幫采禮湊錢就好,她一心一意只想做到當姊姊的氣度,卻讓弟弟承受這樣的后果……    「你來祭拜誰???」    此時的于采擷已坐上一臺牌子帶有翅膀,上面寫個大b的黑頭轎車。開車的人不是誰,正是有錢就任性、天天可以換不同種高級車開的公子哥。    她支著頭看向窗外,不答反問:「你要我陪你辦點事,是要去哪?」    公子哥直言:「剛剛秘書通知,說人在醫院急診室?!?/br>    于采擷聽了皺起眉頭,「誰?」    「你不認識。等一下跟著我演戲就好,事成我就採用你的游戲企劃,當下一年度的主打?!?/br>    「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不準跳票!」    公子哥用手比了個三,微笑的表示ok。    兩人驅車來到某家醫院的急診室,公子哥一如往常有人伺候,下了車便有小弟前來接手泊車。    然而于采擷抬頭瞄了眼建筑物上的大字,心沉了下去。    不會這么巧吧,傅奎恩是這間醫院婦產部的主治,急診室應該不是他的管轄范圍……    自動門一滑開,里面沸反盈天,是一名女子扯開啞嗓在泣喊。只見兩名警衛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側,礙于人權至上,不敢貿然動手,只是勸說無果,女子依舊跋扈大吼,指著身前的白袍醫師不停咒罵。    于采擷本想提醒公子哥遠離別人的是非,但還未開口,公子哥已走入暴風半徑。    「楚依珊,你鬧夠了沒?!构痈鐑墒植宕?,眼神充滿不屑,瞪著那名大吵大鬧的女子。    「李寶淵!你這個不要臉的渣男!都是你,是你害我落魄到這種地步,把我的青春還給我!」    站在大型撕破臉現場的第一排,于采擷滿臉錯愕,但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瘋女人旁邊的那名白袍醫師,竟然是傅奎恩!    兩人對上眼時,傅奎恩的眉頭皺了一下,漸漸地神色變得鐵青,甚至可以看到背后隱約有怒火越燒越旺。    于采擷還沒搞清楚他為何橫眉冷眼,胳臂已被公子哥勾上,隨口拋出震撼彈。    「我已經跟她在一起且論及婚嫁。當初說好我們就是床上關係,你要愛情、要身份我都不可能給你,是你自己說好,還簽了契約,如今不過是拿掉孩子,有必要搞到雞飛狗跳,人盡皆知嗎?」    公子哥害人又害己的渣男宣言,讓于采擷震驚到嘴巴呈現o字型,完全合不攏。    「哈!那你知道她是傅醫師的妻子嗎?李寶淵,你這頂綠帽子被扣的真高調,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于采擷驚愕望著眼底燃火的傅奎恩,拼命搖頭否認公子哥的唬爛。    周圍的患者或家屬甚至是醫護人員開始交頭接耳,眾人對四角關係議論紛紛。    公子哥早已臭名在外,且渣男行徑天理不容,于采擷用不著顧他面子。但傅奎恩不一樣,他才貌雙全又濟世利人,是人人口中的好醫師,被這對狗男女一攪和,絕對會成為明日白色巨塔中茶馀飯后拿來消遣的對象。    于采擷上前,試圖解釋,「等一下,請不要含血噴人,這不是事實──」    「夠了。楚小姐,我說過引產是因為胚胎發育不良,所以手術一切合法,也嚴正向你挑明再來醫院鬧一次,我們就法庭上見,既然你屢勸不聽,那就別怪我動用法律制裁?!垢悼髅鏌o表情地轉過頭,朝警衛說:「我要告她,請把她帶去駐警室?!?/br>    警衛旋風抓人,把披頭散發活像中邪的可憐女人半拖半拉地架去駐警室。    鬧事者一走,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于采擷感覺四周安靜下來,耳膜甚至清楚放大她頻率漸快的心跳聲,她下意識搓著手,害怕得不敢抬頭。    「傅醫師,產婦開五指了,請盡快到b03產房?!挂幻o理師上前打破沉默地催促。    傅奎恩輕應了聲,轉身離去時視線還特意避開于采擷。    只是人才剛背對她,那名楚姓女子突然在急診外掙脫警衛,發瘋般邊嘶邊吼,再度衝進急診室──    這次,她拿著一把刀。    「你不得好死,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不要!奎恩!」于采擷見她一路朝傅奎恩跑去,嚇得用盡畢生的腿力,趕在女人奔抵他背后前,擋于其中。    揮下的刀尖沒入胸口,于采擷被一陣劇疼襲擊,當場雙腳癱軟跪了下去。傅奎恩聞聲回頭,見到的是胸上插把刀,倒在地上喘氣的于采擷。    涌出的血液瞬間染紅她白色的襯衫,傅奎恩被眼前的場景怔住,直到發現于采擷想把刀拔出,他才蹲下去制止。    「不要動、不要動,你不要動!」傅奎恩腦筋一片空白,他伸手壓住冒血的傷口,焦急大喊:「去調血,快去調血,她是a型的!」    急診室登時大亂,一名護理師急忙去聯絡血庫,另一位急診醫師趕緊跑來急救。    肇事的楚小姐見狀猖狂大笑,還想搬起椅凳砸向傅奎恩。于采擷看見這驚悚一幕卻被他壓住胸口傷處動彈不得,只好扯嗓尖叫示警,這一叫倒讓她咳出血沫。    椅凳沒成功襲擊到傅奎恩,楚小姐便被警衛以現行犯銬上手銬逮捕。    「我求你不要再動了!」傅奎恩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吼,連在旁協助的急診醫師也被他嚇到。他拼命壓住于采擷血流不止的傷口,眼淚不爭氣地一直掉。    于采擷感覺身體漸涼,眼皮越來越沉重,卻還是在失去意識前擠出一抹笑安慰他,「咳咳……對不起,不要哭……對不起……只有你,我真的……」    真的不想剋你。    唯獨你──    是我生命再也不能承受的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