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02節
白殊回頭一看,見是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嬤嬤兩個婢女。聽她的話,白殊已經猜到,這是趙夫人的母親寧安公主。 孫宦官親自過去解釋,寧安公主卻是完全不聽,只堅持要進去。 “沒有問案不能讓苦主家人聽的道理!” 孫宦官無法,只得讓她一同進。 寧安公主臉色稍稍和緩,見到謝煐等人還溫聲打招呼。 一行人進了門,孫宦官張羅著小宦官們搬椅子。 寧安公主卻是直接走向內室,剛到門口,便聽得里面傳出一道年輕的男聲:“確實是死于勒頸。其余的,請容下官再詳驗?!?/br> 寧安公主頓時臉色大變,斥道:“誰敢碰我外孫女!” 看她快步走進去,白殊不著痕跡地推著謝煐跟上看戲,正見到她將顧士玄斥得不敢抬頭。 白殊奇道:【她的反應怎么好像有點奇怪,查命案要驗尸不是很正常?】 謝煐:【不奇怪,女子要顧慮名節。她很可能知道白纓兒和謝浩的事,受齊國公夫人所托攔人,結果沒攔住?,F下她怕兩人已經成事,這要萬一驗出什么……何況還是由個男人來驗?!?/br> 白殊一愣:【這么說,她們就算知道謝浩嫌疑最大,也會替他瞞著?】 謝煐:【對。即使過后會報復,但在這件事上,她們會把極力撇清白纓兒和謝浩關系?!?/br> 白殊突然對白纓兒生出了不多的一絲同情。爹聯合情郎殺她,知情的娘還要將事情瞞下來。她雖說是自己找死,可死后連冤都無人幫申,確實是有點可憐。 那邊白泊和孫宦官勸了寧安公主一陣,但她并不松口,只道:“要驗也不能讓他一個男人來!要怎么驗,你們且說吧,老身讓嬤嬤來?!?/br> 顧士玄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只得細說:“請這位嬤嬤仔細查看白大娘子身上的所有異樣,包括頭發下和指甲里,并檢查她衣裳首飾,是否有可疑之處,如撕裂斷裂等?!?/br> 話是這么說,但他也知道,如此一來,哪怕是尸體上真有什么關鍵性傷痕,恐怕寧安公主也不會說出來。 寧安公主將人都趕到外間,讓婢女守在門口屏風處,只自己和嬤嬤留在內室。 大理寺卿道:“那先聽聽情況吧,請楚溪侯與幾位細細說說發現白大娘子的經過?!?/br> 第一發現人是白殊,自是由他先說。白殊條理分明地將前后經過講述一遍,又回答過顧士玄的一串問題。 接著是葛西爾和伊落,說的都能與白殊所言對上。 最后是那個領路小宦官,他說的也差不多,末了卻期期艾艾地補充:“不過,楚溪侯在里面待了有一刻多鐘,這段時間小人和兩位使者都只待在門外,并沒有看見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這話一出,薛明芳直接氣笑了:“怎么,你是想說,楚溪侯有本事在里面不發出一點動靜地殺個人?” 小宦官縮著脖子道:“沒、沒有……小人只是照實說……” 一旁白纓兒的婢女卻突然插話:“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大娘子睡著了,自然就沒什么動靜?!?/br> 謝煐冷冷地瞥過去一眼:“楚溪侯是跟著簽上地址來到這里,事先并不知道白大娘子在里面睡覺。兩人既無爭吵,他又怎會無緣無故地臨時起意殺人?!?/br> 婢女卻道:“有爭吵。二十日那天,楚溪侯與大娘子在應玄觀旁邊的小院里吵過?!?/br> 白殊先是上下打量她,確認她并不是當天跟在白纓兒身邊的那個婢女,才道:“沒有爭吵,我上香時碰巧遇見她,就勸了她幾句,不過她大概是嫌我多事了。要說那天的對話,也該是她對我起殺機才是,我不過是個局外人?!?/br> 顧士玄追問:“當日你們說了什么?” 白殊瞥一眼內室的方向,道:“我得知大娘與平川王的公子在酒樓私會,便勸了她幾句,畢竟現在白高兩家正在談她的婚事?!?/br> 這話聽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想到牽出平川王的公子來。 白殊:“我勸她兩句,她不聽,便也罷了,哪至于為此殺人?!?/br> 若此事是真的,那的確,會起殺心的該是白纓兒。 顧士玄又問:“你如何得知他們在酒樓私會?” 卻是薛明芳懶懶地回道:“我看見的,還見過兩回?!?/br> 他說了酒樓與廂房位置,又道:“不信你們可以去查?!?/br> 顧士玄看向大理寺卿:“還須喚平川王的公子來問問?!?/br> 大理寺卿看向孫宦官,孫宦官直接點個小宦官去找人。 這邊暫且問完,等候期間,顧士玄又向白家三人細細問了許多問題。 白殊一邊旁觀一邊和謝煐說:【還真是想嫁禍給我。要不是葛西爾和伊落跟著,那領路小宦官肯定要說他聽見房里傳出爭吵聲,說不定還會“沖進房去,親眼看到我殺死人”?!?/br> 謝煐冷眼看著白泊演一個剛失去女兒的悲痛父親,嘲諷道:【白泊的手都伸到宮里來了,天子還完全不知情?!?/br> 白殊:【現在他要嫁禍我怕是很難,就這樣白白浪費一個女兒?】 謝煐:【且看。以白泊的老謀深算,一計不成,該是還有別的準備?!?/br> 謝浩很快被帶過來。他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對顧士玄的問題對答如流。 “怎么能叫私會,只是朋友之間吃個飯聊聊天而已,而且也不是特地約好的,就是剛巧碰上了才一塊吃?!?/br> 顧士玄又問他案發時在何處,謝浩一一回答。有白泊在背后安排,他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充分。 事情問到此處,目前就僵住了,并沒有明顯的兇手線索。 此時,寧安公主帶著嬤嬤走出來,舉起手中一塊玉佩。 “這個是從大娘衣裳里掉出來的,老身看著,不像她的東西?!?/br> 白泊、白廣和白纓兒的婢女圍上去細看,紛紛搖頭說沒有見過。 倒是謝浩遲疑著說:“我好像……見五叔戴過這玉佩,就在今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謝浩縮起脖子,聲音也變小了:“但我不確定……畢竟只是遠遠看見……” 大理寺卿開始頭疼,這命案竟然牽扯上肅王! 白殊和謝煐暗暗對視一眼——嫁禍對象改成了肅王? 作者有話要說: 第86章 結案 房里一時安靜下來。 顧士玄不著痕跡地觀察寧安公主的神色, 一邊問:“公主,白大娘子身上可有傷痕?” 寧安公主用手帕按著眼角,悲傷地搖搖頭:“身上未曾見到。只是, 兩邊手除了拇指,指甲全斷了?!?/br> 顧士玄點點頭,看她并不似先前那么激動,想來真是身上無傷。外孫女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寧安公主才總算收起一身刺。 顧士玄又接過那玉佩細瞧,發現掛玉佩的細繩像是被扯斷, 便問:“這玉佩具體是在何處發現?” 寧安公主看向嬤嬤,嬤嬤上前福身, 回道:“被卷在裙擺當中?!?/br> 顧士玄:“身前還是身后?” 嬤嬤:“身后?!?/br> 顧士玄將玉佩按在腰上通常會掛的位置,四下看看, 叫過一個矮個子小宦官, 自己站到他身后, 低頭去看玉佩所對之處。 嬤嬤又道:“差不多是背后這位置?!?/br> 白泊皺著眉道:“大娘今日戴著腰鏈, 會不會是掛到腰鏈上被扯下來, 又滑到裙擺當中?!?/br> 謝煐看他一眼, 問顧士玄:“兇手是在身后下的手?” 顧士玄點頭:“從兇器與脖上的勒痕看,是在背后發力?!?/br> 謝煐:“剛才我從外頭看過一眼,白大娘子臉上是不是有指痕?!?/br> 顧士玄再點頭:“清晰的按壓痕跡, 該是曾被大力捂住嘴, 且是從正面捂?!?/br> 謝煐:“她八指指甲全斷,說明被勒的時候人有意識, 掙扎去摳脖子上的布才會斷。此時兇手在她身后雙手扯布, 可她的嘴又被從前方捂住, 那是還有一個幫兇在捂嘴, 防止她叫喊?” 這話一出,一直留意謝浩的白殊看到他渾身一僵,嘴唇甚至抖了下。 顧士玄:“有這個可能。但單一個兇手也不是不能留下這種痕跡?!?/br>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先前那小宦官的臉前方比劃。 “兩人先是面對面,兇手為了防止她喊叫,從前方捂住她的嘴。這樣大力捂,即便只是捂嘴,受害人在驚懼之下也會暫時昏迷。之后,兇手再繞到后方行兇,中途受害人醒來,開始掙扎。這個時候她脖子被布大力勒住,已經發不出聲音了?!?/br> 謝煐淡淡頷首,沒再說話。 旁邊薛明芳瞥一眼給白殊領路的那小宦官,特意強調:“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兇手都不會是臨時來到這里的楚溪侯。楚溪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來這,不可能和另一個人約在這里殺白大娘。 “而白大娘遇害前既然沒睡著,那楚溪侯要下手就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讓等在外頭的三個人完全察覺不到。事實上,以他們兩人的關系,楚溪侯出現的時候,但凡白大娘還活著,不可能安安靜靜地讓楚溪侯靠近到她身前去捂嘴?!?/br> 他這話分析得合情合理,至此,白殊的嫌疑可以排除。 顧士玄轉身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則皺眉沉思。 死者身上出現能指向旁人的物件,定是要尋人來問情況,且目前來看,肅王的嫌疑相當大。只是,他在猶豫是直接去找人,還是先去向嘉禧帝請旨。 此時,白泊淡淡地開口催促:“既然那玉佩是肅王之物,總要先請肅王過來問上一問。說不得,他今日高興,隨手送了人呢?” 然而肅王最近的煩悶朝野有目共睹。 但白泊既然開了口,大理寺卿也只得看向孫宦官:“孫內侍,你看……” 孫宦官把球踢回去:“陛下讓您徹查,您若認為該現在叫人,咱家便去叫?!?/br> 大理寺卿看一眼白泊,咬牙道:“那便喚肅王來吧?!?/br> 孫宦官點人去跑腿,屋里眾人安靜等著。 白泊又道:“既然確定此事與三郎無關,太子與三郎也不必再在這兒耗著了?!?/br> 大理寺卿忙接話道:“對對,太子與楚溪侯可以離開?!?/br> 白殊卻道:“大娘也是我meimei,我總該關心一下。倒是葛西爾首領和伊落祭司才是受牽連,讓他們先走吧?!?/br> 謝煐沒出聲,但明顯是要留下的意思。 最后就只有葛西爾和伊落離開。 顧士玄則出門去找在附近值守的羽林衛問話。 白殊裝著閉眼休息,在腦內和謝煐說著話。謝煐趕在這事之前接上系統,倒是方便了他們在公共場合隨意說話。 白殊:【白泊不是才把肅王推出來,這時候嫁禍給他,總不能是想殺他吧。和皇帝換子,對他的謀反大業能有什么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