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00節
白纓兒伏在他懷中,自那日被白殊嘲諷后的惶恐終于散去,心漸漸變得安穩。 謝浩在她耳邊哄過幾句,再次拉著她要進內室。 這次白纓兒很配合,一臉嬌羞地被帶到里面的軟榻上坐下。 謝浩的氣息有些急促,像是更加激動。 他慢慢向白纓兒靠近過去。 白纓兒心跳跟著加快,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感覺到謝浩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且,比剛才還要用力! 緊接著,有什么柔軟的東西繞過自己脖子,又猛地收緊。 嘴和脖子都被巨大的力量壓迫著,白纓兒立刻睜開眼,看見的卻是謝浩猙獰扭曲的臉。 謝浩全身都在抖,只有按在她嘴上的手紋絲不動。 白纓兒伸手去掰,但絲毫沒有用。她又摸上脖子,然而脖上的絲滑綢布繃緊得讓她連手指都摳不進去,只能徒勞無功地在表面抓撓。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謝浩,淚水不斷滾落。 她想問“為什么”,可完全出不了聲。 倒是謝浩顫抖著聲音說:“你、你別怪我……是齊國公讓我做的……你有什么仇怨,就找你爹去……” 說完這句,他又推卸道:“你若是一早告訴我,齊國公完全不疼你,那我也就早早放手了??上?,你說得太晚……” 白纓兒緊盯著謝浩,眼睛越瞪越大,如同要脫框而出。 然而,最終,她的眼中慢慢失去了神采。 謝浩死死捂著她的嘴,直到聽到一句“她已經死了”,才飛速收回手,站起身連退幾步。 白纓兒身后的宦官松開手中綢布,接住她歪倒的身子,放在軟榻上。 謝浩此時已是全身都被冷汗濕透,他不斷地在衣服上擦著剛才捂人的手。 宦官嗤笑一聲,直起身:“你可以回去了。小心點,別露破綻?!?/br> 謝浩白著臉點點頭,一眼都沒未瞧榻上的白纓兒,轉身快步離去。 * 白殊跟著領路的宦官進到白泊所在的殿中,發現差不多三品以上的高官都在這里,每人帶有一個小輩在身旁。 白泊對白殊招手,待他走到身邊,一邊示意他坐,一邊笑道:“為父正要與諸公擲骰尋賞,四郎年紀小坐不住,還是得三郎你來陪著?!?/br> 白殊便在他身旁坐下,馮萬川緊隨在身側。 白泊瞥過去一眼,沒說什么,目光轉回場中,道:“既然人到齊了,便開始吧?!?/br> 充作司儀的宮人笑盈盈一福身,開始擲骰。 尋賞,這是千秋宴上特有的一種游戲方式,始于太宗朝,白殊聽謝煐講解過。在千秋節這日,天子收到群臣的賀禮,也會準備回禮?;刭浀姆绞奖闶菍べp。 宴中眾人不拘多少,皆可坐在一處擲骰,按點數由司儀順次數過去,點到哪個,哪個便要做一首賀詩。若詩能得所有人通過,此人便可抽賞簽,再派自己的子侄去簽上所寫之地尋賞。如有做不出詩的,飲酒三杯也可。 每年千秋宴中的尋賞游戲都很受歡迎,四處皆可見到擲骰尋賞的小圈子,運氣好的人家能拿到不少好東西回去。 現在白殊就靜靜坐著,看這群大煜最頂尖的官員們作詩抽簽,暗暗觀察每個人的性子。 沒幾回,就點到了白泊。 白泊毫不停頓地脫口誦出一首,贏得滿殿喝彩。他笑著謝過,抽了賞簽遞給白殊,便有小宦官上來領路。 白殊拿著簽條起身,跟著小宦官出殿。馮萬川緊跟在他身后,一出門便給他披上狐裘。 這支簽上的地點不算遠,片刻就到。 小宦官停在門外:“請楚溪侯獨自進去,尋賞不能有人幫?!?/br> 白殊看看馮萬川,見他點頭,便推門進屋。 賞簽上寫的是個謎語,不過很淺顯,對著屋里的東西一一看過去,很快就能猜到是什么。 白殊拿起一塊硯臺細看,果然在底部找見“賞”字印。 他又將手中賞簽放在硯臺的位置上,好讓下一位尋來的人知道,此處賞物已先一步被取走。 白殊帶回硯臺,白泊瞧過之后非常高興,殿中諸公也紛紛向他道賀。 游戲繼續進行,過得好幾輪,又點中了白泊。 白泊作完詩抽出賞簽,展開看過便道:“這回地方有點遠……那老夫先歇歇,待三郎尋回賞之后,再繼續參與?!?/br> 說罷,他將簽條遞給白殊,白殊再次拿著簽條往外走。 剛出門沒走多遠,突然有個小宦官急急尋過來:“馮總管,陛下召你過去陪著說話?!?/br> 馮萬川一愣:“召咱家?要說什么……” “就說說以前的事?!毙』鹿俅叽?,“趕緊吧,那邊都等著?!?/br> 馮萬川擔憂地看向白殊。 白殊面色未改,點頭道:“總管去吧?!?/br> 天子召,避不了,馮萬川只得去了。 白殊繼續跟著小宦官走向賞簽上的地址。 * 葛西爾和伊落正和熟識的人閑聊吃酒。 伊落突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蹭自己,低頭一看,發現是只脖子上帶著銀牌的黑貓。 葛西爾也看過來,詫異道:“這不是楚溪侯的那只貓嗎?在上景宮里常見到它?!?/br> 伊落“嗯”一聲:“可能走丟了,見到我們就跑過來?!?/br> 他抱著貓起身,對其他人笑道:“我去找找楚溪侯,給他送回去?!?/br> 葛西爾自然也跟著他一同。 兩人離了房中走出一段,伊落才彎身將黑貓放在地上。 黑貓轉身便小跑起來,兩人快步跟在它身后。 葛西爾小聲嘀咕:“居然真要出事?” 伊落低聲回他:“反正我們護好楚溪侯就行?!?/br> 黑貓帶著兩人七彎八拐地來到一處有些偏僻的地方,猛然在一座假山邊停下,等兩人靠近,又抬起爪子去爬伊落。 伊落將它抱在懷中,做出終于追到貓的模樣——此處雖然偏僻,也有羽林衛值守,總得做個樣子。 葛西爾湊過來,伸手摸摸貓,一邊低聲問:“就在這兒等著?” 伊落:“只要沒人來趕?!?/br> 不過,兩人沒等多久,就見到白殊跟著個小宦官出現了。 伊落立刻笑著迎上去:“楚溪侯,我們發現你的貓落了單,剛把它抓到,正想給你送去?!?/br> 白殊也笑著接過黑貓:“辛苦兩位。我正在尋賞,原本留它在殿里,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跑走的?!?/br> 葛西爾眼睛一亮:“尋賞啊,那我們跟過去湊個熱鬧,看看是什么好東西?!?/br> 白殊自然不會不應,倒是小宦官一臉為難:“尋賞不能幫忙……” 葛西爾瞥他一眼:“我們不看簽不就行了。不知道謎面,想幫也幫不上?!?/br> 兩人擺明要跟,小宦官也沒辦法,只得讓人跟著。 賞簽上的地址離這里已經不遠,一行人很快來到目的地。 小宦官照例等在門外,白殊推門進去。 葛西爾也要進,小宦官又攔了下:“兩位跟進去都算違反游戲規矩,還是等在門外吧?!?/br> 白殊給他們使個眼色:“無妨,我尋出來給你們看?!?/br> 兩人這才作罷,和小宦官一同在門外等。 白殊進了殿,對著簽條四下細看。 事實上,他和謝煐都并不擔心會有刺客來刺殺。若是同時刺殺謝煐和他便也罷了,單刺殺他一個,這不符合嘉禧帝的利益。畢竟他現在還是攔著謝煐娶妻納妾的重要工具人。 白泊要想單獨對白殊動手,雖然宮里的確是能避開東宮衛的最好地點,但要在宮里動手,也就意味著得不到嘉禧帝的支持,只能暗暗使絆子。 而只要不是明目張膽的正面刺殺,白殊也就不懼什么。 此時白殊很快看完外間,并未找到符合謎面的物品,便舉步走向內室。 剛拐過屏風,他就停下腳步,目光落于軟榻上的人影。 嬌小的少女側倒在榻上,脖間卷著一條長長的披帛,無神的雙眼瞪得好似會脫眶,臉龐上還掛有兩道淚痕。 白殊輕嘆:“果然罵不醒要裝睡的人?!?/br> 小黑:“白泊真狠?!?/br> * 嘉禧帝讓人去召馮萬川的時候,謝煐心頭跳了下,卻也有種“果然如此”之感。白泊不愧是天子第一腹心,將嘉禧帝的每一步反應都計算得非常準。 馮萬川進殿叩首,嘉禧帝笑道:“你打小跟著先帝后,也照顧太子到這么大,快來給衛國公和老夫人講講往事。朕可是什么都緊著太子來,自問并不比先帝差多少?!?/br> 薛明芳都被他這厚臉皮的話驚得嘖下舌,再轉眼去看自己祖父母,卻見他們臉上并無一絲異樣,不由得感慨——兩老這表面功夫也算是練出來了。 馮萬川應聲上前,湊趣說話。這滿殿的人里有許多都是在宮中長大,也紛紛說將起來,其樂融融。 眾人說過好一會兒話,吃完了壽糕,淑妃便提議也來尋賞,左右嘉禧帝不參與就是。 嘉禧帝心情還不錯,便招呼宮人做準備。 就在這時,一個小宦官遛著邊進來,湊到孫宦官身邊耳語幾句。 孫宦官禁不住倒吸口氣:“真的?” 他這聲有些大,一下吸引來眾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