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86節
說著,他便拉起白殊的手捏一捏:“你不是一向欣賞有勇氣自救的人?!?/br> 白殊垂眼瞥了下,也沒收回手,只在心中好笑——太子最近拉手的小動作越來越多,怎么卻連主動親一下自己都不會。難道在他的認知中,沒有后續就不能親了嗎? 謝煐見白殊未抽手,越發捏得放肆,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道:“我還未曾問過你,對如今的齊國公夫人是什么打算?以前你說自己復仇,好似也不見你動作?!?/br> “哦?!卑资饩彤斔墙o自己按摩手了,端起參湯邊喝邊道,“一般來說,我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她給我下毒十年也沒毒死我,我也沒興趣慢慢毒她。 “那最好的復仇方式,就是粉碎她的最大希望。她對付我,無非就是為了讓白廣能襲國公爵。但白泊一倒,她們母子都得受牽連,我很期待看到她那時的模樣。所以,幫殿下,就是在給我自己復仇?!?/br> 說到這兒,白殊突然蹙下眉:“對了,她娘好像是公主啊,那是不是能保住她?” 謝煐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道:“保不住她兒子?!?/br> 白殊唇角微揚,收攏手指回握住謝煐。 作者有話要說: 第73章 意外 十月中, 雖已入冬,白日的陽光卻還很溫暖。 白纓兒坐在花園里繡荷包,這個荷包她是要送給心上人的。 自從平王被關在府中, 他的妻小自然也無法出門,是以白纓兒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心上人了。不過眼看千秋節要到來,她感覺在那天應該能見得到人,圣上總該讓兒子孫子去給自己賀壽吧。 只是,想起了人,她下針的速度就越來越慢, 最后甚至停下動作,雙眼發直地看著荷包出神。 白纓兒回憶起前兩日, 自己也是在繡荷包,突然就被趙夫人叫過去, 和高家夫人見禮說話。高家夫人一個勁地夸她, 臨走時還送給她一套頭面, 她想推辭, 趙夫人卻先道謝收下。 過后, 白纓兒和趙夫人抱怨:“娘, 你為什么要收,我根本不想要!” 趙夫人淡淡地道:“你不是想打一套頭面,搭配穿去千秋宴的衣裳。我看這套就挺合適?!?/br> 白纓兒心里隱隱有些慌:“可我不喜歡?!?/br> 趙夫人抬眼看向她, 干脆和她敞開了說:“我知道你擔心什么, 這邊也未必就能成。但不管成與不成,你都不用想著平王家那小子, 他是絕對不可能的?!?/br> 白纓兒心頭一沉, 手中擰著帕子, 爭辯道:“為什么不可能?那高家不過是沾著姻親范家的光, 和圣上的長孫怎么能比!” 趙夫人重重放下茶盞:“別的且不說,如今白殊和太子是一家,你就與平王是同輩,都長那小子一輩了?!?/br> 白纓兒聽得瞪起眼:“這……白殊那樁婚事怎么能作數?” “三書六禮都走過,怎么不作數?!壁w夫人說完,又溫聲安慰她,“好了,你轉過年也才十三,不會讓你這么早出嫁的?!?/br> 雖說不會這么早嫁,但若定下親,除非出現大變故,一般輕易也不會再更改。 白纓兒越想越煩悶,干脆將荷包放回婢女手上的針線盒,決定再去找趙夫人好好說說??傊荒芟榷ㄓH,拖下去說不定會有轉機。 她穿過花園,走進趙夫人的院子,路上看見白泊的一個妾急匆匆往外走,看著就形跡可疑。 白纓兒張嘴就喊:“郭氏,你來這兒做什么?” 郭氏抬頭見是她,稍定定神行個禮,堆起笑道:“是大娘呀。妾想和夫人說說二郎的婚事,這眼看翻過年他都要二十五了……不過方才妾見國公進去,也就不便打擾,只好待下次再來?!?/br> 白纓兒一愣:“國公在里面?” 郭氏輕點下頭,又行個禮,匆匆離去。 白纓兒突然沒來由地感到心慌。她想了想,吩咐婢女在外等著,自己沒直接進屋,而是繞到屋后,貓著腰從窗戶下小心通過,走向趙夫人通常與人說話的那間房。 剛靠近,她就聽到里頭趙夫人的聲音在說:“國公剛才說的可當真?只要定下高家與大娘的親事,就奏請圣上讓四郎襲爵?” 白纓兒猛地捂住嘴,努力咽下涌到喉嚨口的驚呼。 接著響起的是白泊的聲音:“不錯,這親事就有勞夫人費心?!?/br> 趙夫人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回道:“兒女親事本也該是妾來cao心,國公便放心吧?!?/br> 再后面的話,白纓兒已經聽不入耳。她得費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哭出聲來。 十月二十一日,大理寺少卿關于青萊兩州走私大案的奏章送回朝中。奏章上有同往的刑部員外郎及監察御史的署名,表明此為三司使共同審理之結果。 奏章在早朝上念出,聽得殿中官員俱是心思浮動。此事涉及官員眾多,還全是肥差,這一下空缺出來,過后必然又是一番各顯神通的爭搶。 嘉禧帝垂著眼問:“大理寺、刑部、御史臺,可有異議?若無異議,便回復那頭定案行刑吧?!?/br> 三方均無異議,只大理寺卿問道:“不知對平王該如何處置?” 嘉禧帝懶懶地道:“平王也是受下面人蒙蔽,讓他將該補的稅錢補齊,降為……平川王,就不用再關著了?!?/br> 他一錘定音,群臣皆聽得出這是在回護兒子,也沒人不識趣地出來反對。 自四月青州出現災情至今,前后經過半年之久,此事終于落下帷幕。 過得幾日,寧王進宮見了皇后。 皇后將人揮退,殿中只留下她的心腹女官,以及那個總咳嗽的老嬤嬤。 寧王先說過最近外頭的一些消息,然后嘆了口氣。 “我剛剛得知,當時在青州剿匪的不僅有武威軍和鷹揚衛,東宮衛也參與了,太子卻不在場??上?,消息來得太晚,又有走私大案在前,現在再參太子恐怕沒什么效果?!?/br> 皇后和女官聽得有點不明不白,老嬤嬤卻道:“二郎不必耿耿于懷。既然是三方一同行動,想必武威將軍、鷹揚督尉都與太子有過協定,便是參太子一本也沒什么大用,他們二人完全可以說是向太子借了兵?!?/br> 寧王瞥她一眼,哼了哼,沒再多說,轉個話鋒抱怨:“陛下對皇貴妃也太寵了。我辛辛苦苦策劃那次選秀,結果鳳印還是沒回到阿娘手上?!?/br> 皇后一愣:“什么選秀?” 她現在管不動人,連消息都跟著閉塞。 寧王四下望望,確定安全,便壓低聲音略略講過一遍。 最后,他還有些憤憤:“對陛下而言,皇貴妃都安排上殺手了,陛下竟然連她的位份都沒降,關著人也是稱病。要真抖出行刺之事,都足以將她打入冷宮了吧?!?/br> 皇后爭寵了半輩子都沒爭過,早已心灰意冷,此時只是冷冷一笑:“彭氏那愚婦總有一日……” 老嬤嬤卻顧不上許多,滿臉凝重地打斷她道:“不,陛下絕對沒有相信殺手是皇貴妃安排的!” 另三人都錯愕地看著她。 老嬤嬤又細想想,再次肯定地道:“陛下一定看穿了二郎的布置,可他沒有發作……應當是不想暴露兒子之間兄弟相殘的事,太傷他臉面。二郎,你近日一定要小心行事,絲毫錯都不可犯。否則,陛下定會借題發揮,將那次壓下的火一并發出來?!?/br> 寧王卻是聽得拉下臉,淡淡地道:“嬤嬤,我在外頭,還能不比你清楚?你可別仗著自己年紀大,就總想管教我?!?/br> 皇后蹙起眉,輕斥他一聲:“二郎!” 老嬤嬤沒在意,只繼續道:“二郎剛才還說,齊國公有和高家聯姻的意思。齊國公一向不偏不倚,可他先是推出淑妃,又和高家親近,很可能是要扶持肅王,不可不防?!?/br> 寧王嗤笑道:“我倒覺得,齊國公這是拐彎抹角地向我賣好吧。朝野內外誰不知道五郎是個紈绔,就只會吃喝玩樂?!?/br> 老嬤嬤看看他,閉上嘴沒再說話。 寧王見皇后眉頭緊鎖,面帶責備,才勉強回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br> 白殊的生活并未受到刺殺的影響,他還是每日該干什么干什么,偶爾出門就照例帶上二十名東宮衛,要當街刺殺他可不容易。 先前收的那一大批棉花已經制作得差不多,不過邊疆的商隊陸續抵京,又給帶來新貨,應玄觀和慈幼院的活一直沒有停。 這些商隊來得比白殊預想中的快,一是因為謝煐開出的收購價不低,二也有千秋節的緣故。眾羈縻州的刺史們都要遣人來京賀壽,有些甚至自己親自過來。而商隊又是刺史召集的,跟著同行,路上都比平常順利不少。 對于制出的冬衣冬被,白殊準備今年先沿著兩條水路往下游送,那些地區都合適種植棉花。 他早先已經寫信送往青州給五娘子,也收到了回復。五娘子的商隊將于十一月入京,帶上那些冬衣冬被順黃河折返,一路將東西送出去。同時也能讓吳敬書兄妹與第一批人員混進商隊中出京,去往青淄縣進行下一步的研究制作。 南邊這條線可以稍晚一些,十二月再雇人跟著劉家商隊從運河入長江、下江南。劉繼思打著在千秋節推廣那些奢侈品的念頭,千秋節過后,待各地方官員將東西帶回去一宣傳,劉家商隊正好跟在后面賣東西。 時間有些緊,白殊最近盯吳敬書兄妹的功課也就盯得緊些。 不過這兩兄妹本身也很刻苦,還都有點研究狂人的傾向。尤其吳敏娘,白殊其實沒有給她派任務,只讓她協助吳敬書。她或許是因此而覺得自己沒用,還不停給自己加功課,弄得白殊哭笑不得。 這一日下午,兄妹兩人正在竹影院里討論問題,白殊在旁邊的軟榻上抱著貓曬太陽,一邊在腦內看花掉自己不少冤枉錢的小說,一邊隨時準備給他們做解答。 這時,家仆領著邱玉娘進來了。 白殊坐起身,讓小廝給她搬張胡床來。 邱玉娘掏出兩張圖,有些忐忑地遞給白殊:“這是鎮紙的圖樣,楚溪侯先看看……” 白殊接過來細看。雖然都是他要的風格,不過標甲字的圖中規中矩,標乙字的圖卻挺有新意。 他問:“隨便哪張都可?” 邱玉娘不好意思地道:“我原先畫的是乙字圖,可是爺爺說,這樣雕出來會立不穩。我們討論了好久,都確定不了怎么改才好。所以,我只好又畫了甲字圖?!?/br> 白殊點點頭,招手叫過在旁邊用功的吳敏娘,吳敬書自然也跟過來。白殊將圖遞給兩人,提過一些要點,便讓兩人去計算怎么樣能讓玉雕立穩。 兩人新奇不已,拿著圖回去討論。白殊看邱玉娘好奇,便讓她也去參與。 之后過了大半個時辰,三人高興地拿著紙回來,給白殊看改過的圖樣。 白殊抱著小黑一同看,戳它問:“怎么樣?” 小黑盡職盡責替他驗證:“這樣改可以的?!?/br> 白殊于是遞回給邱玉娘:“就這樣雕吧?!?/br> 邱玉娘應過是,又和吳家兄妹道別,開開心心地走了。 白殊轉向兩兄妹,溫和地對吳敏娘道:“你看,你與你哥哥只是走不同的路,并不是沒有實際用處。所以,不用焦慮,走下去就好?!?/br> 吳敏娘靦腆地笑笑,躲到了兄長身后。 有過這次小小的實踐,兄妹兩人積極性更大,直到天色變暗才返回隔壁院子。 白殊也回到房中,沒多久謝煐便走了進來。 現下偏殿那邊在加緊改造隔音設施,謝煐晚上干脆不再那邊待,到吃飯時間便過竹影院來。 吃飯之時,他對白殊道:“和寧王私通的那個嬪妃,基本可以確定了?!?/br> 白殊雙眼一亮:“怎么確定的?” 謝煐給他夾上菜,細說道:“送大理寺少卿的奏章回來的,是個武威軍的小軍官,子山發現他暗地里去找過寧王。而這個人,是后宮王美人的兄長?!?/br> 白殊不解:“確定是有王美人的關系在其中?不會是他和寧王有私交嗎?” 謝煐搖頭道:“朝中官員、尤其是像他這種和后宮有關系的,輕易不會和皇子皇孫接觸。真有什么事,至少也會通過幕僚??墒悄侨酥苯诱疑蠈幫?,說明他們兩人有私交的事寧王甚至瞞著自己的幕僚。那唯一的原因,只有可能是王美人?!?/br> “這可有意思了,好像王美人還挺受寵的?!卑资庹UQ?,“設法暗示一下天子?” 謝煐一笑:“我們不摻和。你和你二哥說一聲,看他有沒有辦法透露給白泊知道。白泊既打算和高家聯姻,必然是想扶一扶肅王,讓局勢更亂。何況天子現下正要找寧王錯處,白泊一定會很樂意幫天子這個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