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歡喜 第24節
蘇洲撐著腿正大喘氣呢,聞言抬頭叫道:“我跑的慢?我都使出吃奶的勁兒了,兩條腿能比得了四個輪子嗎?” “也是啊?!鳖檿r笙點點頭往回走,嘴里感嘆了一句:“那跑車看起來還挺好的,速度挺快?!?/br> “喜歡???”蘇洲走在他身邊,胳膊一抬搭在他肩膀上:“哥家里有一輛,哪天借你開開,你有駕照嗎?” 兩個人勾肩搭背回來了,瞬間又稱兄道弟,好的不得了。 顧薏在旁邊看著,搖搖頭,也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么,跟著蘇恪到車邊,開門上去了。 那會兒走的匆忙,是蘇恪開車送的她,所以兩個人現在只有一輛車。 蘇洲和顧時笙也爬了上來,關上門又熱火朝天的討論著蘇恪這輛奔馳的性能,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的鼓搗。 顧薏從后座伸手過來,拍了顧時笙腦袋一下:“去對面便利店買些水和紙巾來,要是有消毒的東西更好,一齊買來?!?/br> 顧時笙下去,小跑過去,一會兒拎著一兜子東西回來:“給你?!?/br> 顧薏就從里面翻翻,拿出東西,讓顧時笙回過頭,給他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都是些小口子,眼角青了一塊,都不礙事兒。 她看一眼蘇恪,又說:“給你弟弟也弄一下吧?!?/br> 蘇恪沒說話,直接朝蘇洲揚揚下巴,意思是:自己弄。 都處理完了,顧薏才松了口氣,對顧時笙說道:“我已經幫你跟家里說了,讓你去我那兒住一晚,順便教教你功課?!?/br> “真的啊?!鳖檿r笙這才放心,又有點兒不樂意:“好容易能這么晚出來,咱們就這么回家睡覺?多可惜啊?!?/br> “就是啊,找個地方喝酒聊聊天吧?!碧K洲這時也開始附和,兩個人好的要穿一條褲子似的。 顧時笙立刻接話:“我們樂隊租的地下室就在附近,我有鑰匙,晚上沒人的?!?/br> 顧薏轉頭看看蘇恪。 半晌,見他點點頭:“地噎埖址說一下?!?/br> 她也就跟著同意了。 … 這地下室果然不遠,就在前面一條街的居民樓里面,外面就看著破破爛爛的,順著臺階走下去,顧時笙指著那個畫滿各種涂鴉的大鐵門:“就是這兒了?!?/br> 當先下去開了門,里面空間倒是挺大,放著一些樂器和樂譜什么的,連個沙發都沒有,只是在一側的地上鋪了那種塑料的拼接墊子。 蘇洲當先就沖進去敲鼓去了,弄出一陣噪音,自己也震的不行,停了下來。 打開燈之后,里面明亮了不少,顧薏走進來之后,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她為什么會答應來這里。 夜晚對她來說,就是用來睡覺的,除了值夜班的時候,她一般都是早早的回家,收拾收拾就躺下,基本沒有什么夜生活,包括學生時代也是這樣。 人總是對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而感到好奇,她也并不例外,以前大學住在宿舍,總有室友晚上夜不歸宿,第二天興沖沖的回來,講述自己如何與一大幫朋友徹夜喝酒,聊天狂歡,熱鬧非凡。 她也只是聽聽,心里不屑的同時,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 “姐,過去坐啊?!鳖檿r笙看她呆呆的站在那里,還以為她是嫌棄這里條件不好,半強迫的推著她到了墊子前。 蘇恪和蘇洲兩個人已經盤腿席地而坐,中間還隔了一個位置,看來是蘇洲不敢跟他哥挨住。 “坐啊?!鳖檿r笙又在催促。 她猶豫了一下,在那個空位坐下了,跟蘇恪挨得有些近,他的膝蓋正好頂在她的腿上。 她就挪了挪,朝一邊的蘇洲說道:“你讓開一點兒,我坐不下?!?/br> 蘇洲站起來,抓起墊子到對面跟顧時笙一起坐著去了,結果就是四個人面對面,蘇恪和顧薏一起,兩個弟弟在一起。 中間鋪了幾張報紙,上面放著剛剛買來的啤酒和薯片零食之類的東西,滿滿的一大堆。 顧時笙嘩啦一下把薯片袋子撕開,直接全扯開平放在地上,抓了一大把吃,又問:“咱們看會兒電影???” 用遙控器一點,墻邊掛著的一個舊電視閃了一下打開了,dvd里的碟片自動播放,是一個法國的經典電影,云上的日子。 “行啊,老弟?!碧K洲嘖了一聲:“這么久遠的設備都有?!?/br> 顧時笙撇了撇嘴:“二百一套收過來的,包括碟片?!?/br> 這片子是之前樂隊里的人放進來的,他也沒有看過,這會兒自動從之前斷掉的位置繼續播放,正好是不可描述的部分,尺度還挺大。 顧薏和蘇恪倒還好,兩個男孩頓時面紅耳赤,蘇洲一下子跳起來:“我去,這是什么電影?你回頭告訴我名字,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去,這會兒就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br> 顧時笙把遙控器都忘了,走過去直接拔電源:“我哪兒知道啊,關了關了?!?/br> 顧薏拿過一罐啤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著這兩個活寶表演,側頭看了蘇恪一眼,他仍舊是那個樣子,挺直脊背盤腿坐在那里,就連在這種狀態下,都顯得從容不迫,燈光下的眉眼深沉,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喝點兒酒吧?”顧薏沖著他晃晃自己手中的啤酒。 她的本意是問他喝不喝,如果喝的話她就幫他再拿,結果這人直接把手一伸,搶走了她手里面的那一罐。 “干什么???”顧薏剛想搶回來,卻見他一抬頭就喝了一大口,喝的時候眼睛還看著她,喉結一滾,咽下去了。 顧薏轉過頭去,自己又開了一罐,這回握的牢牢的,五根手指都在用力。 旁邊那人輕笑了一聲:“不搶你的了,別那么大勁兒?!?/br> 呼吸輕輕噴過她的耳側,不自覺就覺得有些癢,她強忍著,沒有動。 “玩兒個游戲吧?!碧K洲和顧時笙兩個人鼓搗完電視機,又回來坐下,一人手里拿著摞牌,放在中間洗牌,刷啦啦的聲音傳過來,屋里重新熱鬧起來。 幾個人開始抽牌的時候,蘇洲壞笑著說道:“輸牌可不能白輸啊,咱們雖然不罰錢,但也要罰點兒別的?!?/br> “你說吧,罰什么?”顧時笙咬著張牌,懶洋洋的問。 “誰要輸了的話,其余三個人都能指揮這人做一件事,不許反悔,不許抵賴?!碧K洲笑道。 “那行吧,快抽牌!”顧時笙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下來,其余兩人也就沒有說話。 顧薏抽到了拿在手上,一張張疊起來,看清牌面之后,就有些皺眉:自己這手氣也有點兒太不好了吧?居然沒有一張好牌。 而且她本身就不太會玩兒這個東西,只是大學的時候被室友教了一點兒規則,也沒玩兒過幾回。 剛要開口說什么,又覺得,既然是玩兒嘛,重在參與,輸贏是無所謂的,就跟著他們打了起來。 果然一上來她就連連吃虧,幾乎可以用凄慘來形容,三個人專門欺負她一個,心里有點兒不服氣,她就探頭想看一眼蘇恪的牌,結果他的身子一側,微微躲過去了。 真小氣啊。 這是今天她第二次發出的感嘆。 “行了,顧jiejie,你輸啦,接受懲罰吧?!碧K洲歡呼一聲說道。 “從你開始,說吧,讓我干什么?”顧薏直接盯住顧時笙,眼里的威脅很明顯。 笑了半截不敢笑了,顧時笙猶豫了一下:“要不……你學個貓叫?” 顧薏就語調平平的‘喵’了一聲,轉頭去看蘇?。骸澳隳??” 這人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直到她的臉上漸漸有惱意出現,這才說道:“那你就喝一口酒吧?” 蘇洲都要被這兩個人氣死了,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凈提了些什么要求?于是輪到他的時候,他就十分勇敢的張口說道:“顧jiejie,我的要求很簡單啊,你過去親我哥一口就行?!?/br> “干什么啊你?”顧時笙頓時就不了,沖著蘇洲嚷嚷起來。 以為他是死的么?當著他的面兒,讓jiejie去親別的男人? “什么干什么啊,人家兩個人郎才女貌,親一親怎么了?輪得到你來管啊?!碧K洲堅決認為自己的行為是為他哥謀福利,所以并不相讓。 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顧薏皺皺眉,剛要說話,蘇恪卻搶先開口:“蘇洲,零食不多了,你去便利店買點兒?!?/br> 又盯了顧時笙一眼:“你也去?!?/br> 他的語調雖然平靜,說出的話卻很是威嚴,蘇洲猶豫了一下,雖然有話想說,但還是乖乖拉著顧時笙走了。 大門一響,室內終于恢復寂靜。 兩個男孩都是不愛整潔的性子,顧薏隨手替他們把亂扔的零食袋子收了收,才又坐回來,開了新啤酒和蘇恪手里的罐子碰了碰,自己慢慢喝了。 她并不是愛尷尬的性子,也不會動不動臉紅,所以即使剛剛蘇洲那樣拿他們二人打趣,她也還是平靜坦然的,房頂上的燈泡閃了閃,她抬頭去看:“壞了???要不要換個新的?!?/br> “危險,我明天叫人來弄吧?!碧K恪制止了他,拆了一包山藥脆片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就忘顧薏那邊推一推,示意她嘗嘗。 又說:“我弟弟就是這么個性子,從小沒受過什么磨難,家境也不錯,從來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性子單純了些,說話不過腦子?!?/br> 顧薏知道他是在為蘇洲辯解,就笑笑:“沒關系,他和我弟差不多,年紀還小呢,我不跟小孩子計較?!?/br> “那就好?!碧K恪點頭。 就在這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和她慢慢聊著天:“我從小就練拳擊,以前看過拳王阿里的視頻,就喜歡上了這項運動,家里人都攔不住我,一開始是在周黑爸爸的拳館練習,后來打著打著,漸漸參加了各種比賽,有了些名氣,高中的時候就出國訓練了,因為有一個很有名的美國教練看重了我,后來十多年間,就沒怎么回過國,訓練太忙了,沒有時間?!?/br> 說起這些,他的眼睛微微瞇起,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蘇洲那會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次見他,他都是變了個樣子,個子越竄越高,性格卻沒什么長進,只知道每天研究游戲和車子什么的,男孩子都喜歡的那些東西?!?/br> “都一樣的,顧時笙也是這樣?!鳖欈猜牭竭@里,倒是笑了起來,仿佛說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蘇恪還在繼續講述:“再后來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了,當時爸爸病危,公司又被蘇行水控制住了,mama整天哭,家里亂成一團,蘇洲都快嚇死了,哭著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立即趕了回來,一看這個情況,就直接讓他出國留學,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br> “你是個有擔當的哥哥?!鳖欈舱f道。 他搖搖頭:“但我現在有些不確定,當時的做法是不是錯了呢?如果讓他留下來和我一起面對,說不定他現在的性格會更成熟一些?!?/br> 顧薏聽了他的話,想一想,說:“其實如果當初你真那么做了,現在未必就不感到后悔,事情是有兩面性的,有好處也有壞處,哪有那么完美的選項?” “你說的也對?!碧K恪倒也認同,看著她,話題一轉,又問:“其實我還有一個好奇的事情,一直沒有問你?!?/br> “你說?!鳖欈沧チ舜嗥粤藵M手油,這會兒正扯紙巾來擦。 “你為什么要來找我呢?我想知道你內心真正的想法?!彼谋砬樽兊谜J真。 顧薏聽了這話,便放下了手里的紙巾,她似乎是思考了幾秒,而后猛的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起來,走到自己包包前頭,掏出了什么東西,托在了手上。 蘇恪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大大的紅皮石榴。 “可以幫我剝一下嗎?”她纖細的手伸過來,很自然的把石榴遞了過來。 蘇恪四處看看,并沒有刀,他就直接拿了一個紙杯墊在下面,用手把皮掰開,里面的籽一粒粒挑出來放進杯里面,不一會兒就盛了滿滿一杯,放在了她面前。 顧薏拿起來直接往嘴里倒了一點,嚼一嚼,表情滿意:“很甜?!?/br> 見到對面的男人仍舊望著她,這才停下來:“我也不知道?!?/br> 似乎怕他認為是在敷衍,她又表情真誠的重復一遍:“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在遵從自己的內心,其實我也想過,但沒有頭緒,想不明白也就放棄了?!?/br> “那和石榴的關系大不大?”蘇恪的目光投到她手中的紙杯上。 顧薏笑了笑:“也有吧,我自己不會剝,石榴放久了會壞?!?/br> 真的是十分新穎的回答啊。 蘇恪點點頭:“這樣也好,跟著感覺走,倒也不違背本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