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重生發家日常 第91節
有門兒就成,楊柳吁了口氣。 程石見她面上放松,下意識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這姐倆……讓人膽寒吶! “阿石啊,魚都刮完鱗了,罐子里的鹽不多了?!贝簨鹂觳阶哌M后院,怕屋里的兩個人青天白的胡混,她沒敢靠近,離得遠遠的,“我要做飯,你得空就過去把鹽炒出來?!?/br> “這就來?!背淌巡璞K里的茶喝盡,起身問:“你是躺床上睡一會兒還是跟我一起過去?” “一起過去,這會兒我哪能睡著?!?/br> 兩道腳步聲走遠,院子里陷入安靜,楊絮從門后起身,脫了沾了灰的外裙,躺在床上睜眼沉思,午飯也是端到房里吃的。 …… 傍晚時,楊柳跟程石從西堰回來,遠遠看到村東頭的棗樹下停著一輛牛車,她駐足仔細辨認,“阿石你看,那像不像胡家的車?” “你進去跟你姐說一聲?!背淌呀浛吹饺顺鲩T了,的確是胡大慶,這老小子盯的還挺緊。 胡大慶一走近,家里的狗又朝他呲牙大叫,程石看他姨姐已經走到廊下,他踢了狗一下,問:“怎么還找過來了?接媳婦回家?” “我不是說了我要在娘家住一晚的?!睏钚踝叱鰜肀г?,她瞥男人一眼,“找過來有事???” “你丟下一句話就回來了,我還以為是爹娘有啥事,得閑了就趕緊過來?!焙髴c滿臉不解,“我去了爹娘家,老兩口都不知道你回來了?!?/br> “我就是想來小妹家吃頓飯,她家又買了大幾百斤魚回來,我在家也是閑著,就過來幫忙腌魚?!?/br> 程石站在一邊像個木頭人一樣看著這夫妻倆,尤其是他姨姐,臉色自然,眼神不躲避,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樣,聽男人說蕓姐兒哭了小半天了,鬧著要娘,立馬抬腳說要回去。 “阿石,跟小柳說一聲,等娘做壽我們再回來?!睏钚蹀哿宿坌渥由系鸟拮?,“她懷著娃也知道輕重,不會亂來,你也別cao心她?!?/br> 程石擠了個笑,“家里沒事還去幫我們招呼客人?!?/br> “你倒是會差使人?!焙髴c哼笑,說楊絮家懶外勤,“自家的鋪子也沒見你見天去幫忙?!?/br> 程石頓時捏了把汗,胡大慶應該是最不希望她去鋪子里的,真是藝高人膽大,也不怕真把人招去了,人多口雜把他編造的謊言說漏嘴。 楊絮抬腳往東走,陰惻惻地笑了聲,“說話像放屁,不是你讓我在家享福的?這話不是你說的?我怎么就家懶外勤了?” 夫妻倆大小聲說著話走遠,程石看楊柳從屋里走出來,他走過去低聲說:“胡大慶栽了,我覺得你姐不會放過他?!边@女人太可怕了,心里琢磨著要了他的命,面上毫不漏風,有說有笑的,毫不介意的樣子。 楊柳往東看,她怕見了胡大慶控制不住情緒就沒出來,沒看到她姐的神態,也不確定她的想法。 “咱姐是個做大事的人?!背淌袊@,這兩口子倒是棋逢對手。 終究不是自家的事,說過撂過,進屋了就開始商量放水逮魚的事,山上的雪融化,堰里又積了大半堰的水,水太多,撒網都撈不著魚。 .“那就明天開始放水,趕在我丈母娘做壽前把魚逮了,逮到好魚了拎給我丈母娘作禮?!背淌f。 挖開放水口,堰里的水宛如猛虎,迅猛而兇狠地沖下放水渠,地上落的枯枝敗葉沉沉浮浮飄在水面上。 堰依山而走,西低東高,放了一天的水,東邊堰底的淤泥露了出來,程石挖土堵住放水口,把漁網里的魚都撈出來倒桶里。 “堰里沒了水,偷魚方便,今晚你跟劉叔可醒著神,小心有賊人惦記?!睏盍χ亲訃诟?,日落西斜后水邊尤其冷,她準備回去,偏頭看見堰坡下的人! “娘?真是你??!我還以為我眼花了?!睏盍觳阶哌^去,“你一個人來的?今天怎么來這么晚?不是騎的馬?” 聽到聲,姜霸王臉上就浮起笑,她大步跑上堰坡,扶上兒媳的胳膊,“天快黑了,你慢些走?!?/br> 再回答她的問題:“嗯,一個人來的,趕馬車,給你們帶了一車年貨?!?/br> 程石聽到說話聲從堰底起來,踩著鐵鍬刮鞋底的泥,“今兒刮的是啥風,竟然把姜霸王吹來了?!?/br> 姜霸王沒理他,看堰里一半蓄著水一半露出淤泥,不解道:“這時候把水放了逮魚,明年開春不賣了?” “魚開春繁殖,吃一條魚要少成百上千只魚苗,春天就不撈魚賣了。而且堰里的水要換,把水放了也好存雪水,有好水才能養好魚?!睏盍肫疬@兩天要變天,她讓婆婆多住幾天再走,“后天我娘做壽,你也過去熱鬧熱鬧?!?/br> “呦,這可好,那我多住兩日,也跟著沾沾喜氣?!苯酝蹩戳搜蹢盍孪鹿墓牡亩亲?,關心起大孫子。 程石扛著鍬跟婆媳倆后面,聞言問:“你不會是想我媳婦肚里的娃了才大老遠跑過來的吧?” “熏雞熏鴨什么的都賣空了,你大舅讓你繼續送?!标P心娃是一回事,傳信也是一回事。 “豬rou應該熏好了,今晚割一塊兒下來嘗嘗?!睏盍f,她看著婆婆,想到這些天的困擾,心頭一動。 作者有話說: 第一百零五章 馬車停在院子里, 里面的東西還沒卸,姜霸王進屋了就喊兒子去把東西搬下來。 “都帶了什么?”程石換了雙干凈的鞋才進院子,打開車門一看, 里面堆得滿滿當當的。 “今天冬天比往年冷,年關的時候可能要下大雪, 小柳的肚子也不小了, 我想著過年的時候你倆都別回去了,免得路上出意外?!苯酝跆崆鞍堰^年要用的東西都買來了,吃的有來自西南的火腿、北方的榛子松子等干果、還托人去州府買了時興的蜜餞點心。穿的是從里到外都準備齊了, 肚里娃娃的尿布小衣和包被準備齊當就迫不及待先送來,放她家里, 她一天要翻出來兩三回。 臥房里的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又是匣子盒子又是包袱, 僅是干果蜜餞都裝了一箱子,吃到明年開春還剩的。之前程石從縣里回來已經帶了兩件兔毛斗篷,這次姜霸王又送來兩件綢面的披風,一件明黃色繡梅枝, 一件石青色繡竹紋, 兜帽和前襟絮了一圈油光水滑的貂毛。楊柳拿過明黃色的那件披上身, 燭火的光暈照過, 披風上閃過一道流光。 “好富貴的披風?!睏盍堕_下擺,綢緞料子觸手光滑,顏色明麗,很是好看,就是不適合在鄉下穿, 被椅子上的毛刺刮過, 或是行走蹭到樹枝, 斷一根線就是一個大口子。 “很適合你,我看到這件披風的時候就想著你穿上肯定好看?!苯酝踅忾_一個紅色的大包袱,拿出菊花黃的薄襖和同色棉肩褂,領口袖口都繡著繁復喜慶的花紋,“你跟你四表嫂身量相當,我找她試了的,對著她去年懷娃的尺寸做的,你晚上回屋了試試。過年的時候穿新衣,穿好看點,自己看著也高興?!?/br> 包袱解開,里面疊放的衣裳也散落開,蓮青色的棉裙,竹青色和暗紅色的男人棉袍,同色的腰帶和比甲。除了衣裳還有兩雙羊皮靴和兩頂雪帽,可以看出姜霸王對兒子兒媳有多上心。 “娘,讓你費心了?!睏盍吨L轉了個圈讓婆婆看,毫不吝嗇表露她的喜歡。 收禮的人喜歡,送禮的人也高興,姜霸王神色放松地看著,“喜歡就好,你們年輕,就該穿花點,有精神氣?!?/br> 程石把最后一個包袱拎進屋,看椅背上搭的紅的綠的,棉衣單衣,大人的小孩的,箱子也敞著,婆媳倆一人拿件小娃的衣裳說得高興。他自己倒了碗水解渴,瞅著滿屋亂七八糟的東西問:“你倆還吃不吃飯了?外面天都黑了,不餓???” “吃飯就吃飯,不會好好說話?我們又不知道飯好了?!睏盍畔率掷锏囊律褭M他一眼,起身越過他出門,“走啊,不是說吃飯?” “我怎么沒好好說話?!背淌行舛?,跟出去扶著她。 一物降一物,他有本事繼續犟嘴,姜霸王跟在后面關上門,心里舒坦極了。 飯桌上點著兩根蠟燭,飯菜已經端上桌,熱氣裊裊升空,滿室的rou香。 “下雪前宰的豬,也熏了大半個月了,娘你嘗嘗?!睏盍钢饷绯磖ou說,“山上養的四頭豬宰了之后沒賣,都留著了,想著就是等過年了自家人吃?!闭f著自己也挾了一片,rou片離盤繞過明燭,那一瞬rou片呈現琥鉑色,幾乎能透過rou片看見對面的人。 熏過的五花rou極為彈牙,牙齒咬下去有一種咬rou干的鈍感,嚼開后,rou絲里的香味兒散發開,越嚼越香,咽下肚嘴里還有口水生津的感覺,是草木煙熏的味道。 “山上養的豬?”姜霸王又挾了一塊筷子,“還是豬rou熏過都是這個味道?” “這也是我們吃的頭一頓,明天再炒盤從村里買的豬做的熏rou?!睏盍肆吮P子往下手遞,“春嬸,雷嬸,坤叔,都挾一筷子,別讓著我們,雖然是好東西,但不會缺了自己吃的,今天不夠吃明天再炒就是了?!?/br> “對,都吃,別讓來讓去?!苯酝跻舱f,楊柳這點好,既然坐在一個飯桌上,那就別二樣待,小細節上最能體現人心。在這方面,她兒子不如楊柳。 rou吃到嘴嘗到味兒,坤叔嘟囔說:“明年在山上多養些豬,老劉頭忙活不過來我天天去幫忙?!?/br> rou吃盡,葷油拌飯去喂狗,收了碗碟,坤叔出去喂馬喂牛,姜霸王出去轉圈消食,楊柳跟程石回后院去收拾婆婆帶來的東西,各忙各的。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垂花門外出現腳步聲,楊柳放下手里的毛筆,起身快步打開書房門,“娘,你洗漱后先別睡,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看法?!?/br> “好,我洗個臉就來?!?/br> 她在曬場上掄樹墩子掄的有一會兒,大冷的天還出了汗,進屋取下帽子頭頂冒白煙,嫌燒的炭盆熱,姜霸王拎了凳子坐窗邊,“說吧,什么事?” 楊柳看了程石一眼,開口把胡大慶瞞著她姐逛窯子睡妓子的事從頭到尾講一遍,包括她姐的想法和打算,她愿意相信姜霸王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姐,更不會把事暴露出去。 姜霸王安靜地聽不打岔,等楊柳說完,她先說自己的看法:“你姐的想法沒問題,她受蒙騙被丈夫背叛,還被丈夫算計,這是她的家事,無論是選擇原諒或是報復,都是她自己的事?!币馑季褪遣挥寐爠e人的意見做決定,也不用問別人對錯。 楊柳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揉皺的紙團也丟開,手平放在腿上,繼續說:“這事她不想我爹娘知道,我也清楚,我爹娘若是知曉,能做的也就是帶著家里的男人打上門,把胡大慶打一頓然后接閨女回家住,等胡大慶上門認錯了,他們還是會讓我姐回胡家。我跟阿石都還年輕,對我姐的打算都有顧忌,我是擔心我姐漏了馬腳把自己搭進去,阿石是怕我們給我姐幫忙,以后說漏了嘴,兩個孩子長大了會怨恨我們。恰好你今天來了,你經事多,我想問問,這事可不可行?!?/br> 姜霸王想了一會兒,沒直接說可行或是不行,而是以自己的親身體會說:“寡婦不是那么好當的,尤其是她夫家還有一大筆家財,兒子又小還沒立住?!彼戳藯盍谎?,沒過多修飾自己的話,直言道:“更難的是她娘家沒勢力,不能給她當靠山,唯一的幫手就是你。而我家的根基在縣里,罩不住她,更管不了她的家事?!比绻沁M貨的路上有山賊攔路,這個她能以長風鏢局的身份出面說話,但胡家的族人要插手綢緞鋪的事,或是以長輩身份壓人,就是縣令來了也只能做個啞巴。 “阿石的意思也是活著比死了好?!睏盍靼琢似牌诺囊馑?,“我明天去找她,勸她改個主意?!?/br> 姜霸王回想了下,楊柳的這個jiejie她似乎是沒見過面,只知道有這個人,“你姐叫什么?” “楊絮,我是柳,她是絮?!?/br> 絮,柳樹的種子,在風里尋找適合扎根的土壤,不是個安順平和的命,落地有沒有好結果還真不好說。人如其名,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 “你姐有這個想法她就是個人物?!苯酝踹€沒見到人,先喜歡上了這個后輩。 楊柳幾乎不可聞地嘆聲氣,人不人物的先不說,她們姐妹倆都是歹命倒是真的,上輩子是倆姐妹都喪了命,這輩子能活著了,她姐又遇了個爛心爛肺的王八蛋。 “我怕她出事,娘,我能不能問問你,有什么好法子能不聲不響的讓人癱在床上?!睏盍⌒囊硪淼貑?,她解釋說:“我不是想讓你或是阿石出手對我姐夫怎么樣,是我想不到法子,若是你,你代入我,不依靠外人幫忙,你會怎么解決?” 姜霸王戲謔地看兒子。 程石不滿的咳兩聲,糾正道:“也別代入你,我會影響娘的決斷,直接代入你姐?!?/br> 楊柳沖他虛虛一笑,“對,阿石也不是胡大慶那樣的人?!?/br> “那可不一定?!苯酝跤挠牡?。 “娘!”程石氣得站了起來,“你見不得我好是吧?挑撥離間,攪屎棍子?!?/br> “別大呼小叫,不然老娘就認為你在心虛?!苯酝醪挪慌滤暮谀?。 “你那是在污蔑我!你污蔑我還不讓我生氣?” “污蔑的就是假的,生什么氣?” 他們娘倆這一吵,之前滯澀的氣氛陡然一松,壓在楊柳心里的磐石也連帶挪開,她像只搖擺蟲,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我懶得跟你吵?!背淌逯樣肿?。 姜霸王得意的晃了晃腳,見好就收,夜也深了,她見小兩口還沒洗漱,站起來跟楊柳說:“你明天把你姐叫出來,我跟她聊聊,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了才好出主意?!?/br> 程石聞言張了張嘴,到底什么都沒說。 書房門打開,一陣寒冷的風吹進來,楊柳打個激靈,她跟出去喊住人:“娘,這事其實跟你沒什么關系,你別把事往你身上攬,你別動手?!?/br> 姜霸王擺了擺手,“洗洗睡吧,你們把事想的太嚴重了,還是年輕不經事?!?/br> - 隔日,程石見她娘把馬從馬廄里拉出來,他拍了拍木篷車說:“地上的霜還沒化,天冷,你坐車別騎馬?!?/br> “我不怕冷?!苯酝躅^戴雪帽身披深青色披風踩上馬蹬,像個將軍似的挺直腰板立在馬上。 “你坐車里,不怕冷也不能受凍?!背淌恍潘脑?,這天迎風走一路,半邊身子都是僵的。 姜霸王還是那句話,勒住韁繩驅馬避開兒子,“我先去鎮上,不跟你們在路上磨蹭?!?/br> 看著跑遠的馬,程石無可奈何地吁口氣,“真犟啊?!?/br> “別氣別氣,我聽你的?!睏盍呛堑乇е妹放癯鲩T,“來,扶我一把,我坐車?!?/br> 程石直接攬過她的腰抱上馬車。 馬車慢吞吞到了鎮上,先在醫館門前停下,稱重的時候程石說:“昨天堰里放了水,今天清堰底,明天會把逮的魚都拉來賣,也是年前,也不止年前,反正明天是最后一次賣魚,過了明天,再賣就是明年夏天了。你們跟其他人說一下,也跟家里人商量商量,看明天要不要多買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