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重生發家日常 第8節
第九章 又被將了一軍。 程石看到她身側一高一矮的兩團黑影,不緊不慢道:“不算,救了我的命,別說堰里的魚了,就是堰給你都成?!?/br> 楊柳莞爾,“我們是去下套子逮兔子的?!?/br> “姐?!睏钚〉芸吹介T內有火光,推了她一下,“天晚了,我們回去吧?!?/br> “好?!睏盍鴽]再特意打招呼,兄妹三個踏著狗叫聲往東走。 人走遠了程石也關上門,對聽到動靜出來的老仆說:“楊柳跟她兩個兄弟去山里下套子逮兔子回來,沒旁人,回屋睡吧?!?/br> 老仆仰頭看天,這會兒月亮都隱進云層了,“莫不是生了一副虎膽?” 又問:“你怎么還沒睡?腿上的rou還沒長好,你別走來走去又把血痂繃開了?!?/br> 哪睡得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想的是私下定終身的姑娘,欣喜之余又懷有忐忑。 “坤叔,你跟嬸子年輕時是怎么在一起的?”程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接了蠟燭放石桌上。 老仆沒坐,背著手說:“爹娘cao心張羅的,我在外干著頭別褲腰帶上的活兒,怕我死得早,讓我趁早給家里留個后?!闭l能想到他還活著,老妻和兒子倒是早死了。 他走到石桌邊拿了蠟燭,嘆口氣說:“我只覺得啊,要找個有意思的人一起過半輩子,沒見她的時候惦記著,見著了心里就歡喜。年少時都有一副花花腸子,想著拈花惹草,養著家花惦記著野花,到老了兩朵花都敗了,回頭想起來沒意思的很?!?/br> “你拈花惹草了?” 老仆捶了這小子一下,拿了蠟燭往屋里走。 程石在院子沒坐多久就被蚊蟲叮得逃回了屋,在床上翻騰到后半夜,聽著雨落了下來,泥腥味順著窗戶飄進來。雨聲繁雜,他反倒心靜了,起身把桌上的信滴蠟封口,再留了早上別喊他吃飯的字條,終于心無負擔地睡下了。 這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黃昏,田溝里水聲嘩啦啦響,樹葉也被風搖落了一地。 楊家門外的棗樹下散落了不少青棗,雨停了楊柳換了草鞋出去,撿了顆棗在身上擦干凈,咬了一口又吐掉。 “我就說這時候棗子還沒甜味,你偏不信?!睏钚〉芸钢F鍬跟在父兄身后,他本就清瘦,肩上披了蓑衣后更像是藕桿子頂著荷葉。 楊柳沒理他,幾月份棗生甜她已經記不清了,只有自己嘗過才會記得長久。被雨水打落的青棗她撿回去倒了喂豬,再拿了禿頭掃帚進去掃豬糞。 “娘,給我提桶水,我把豬圈沖干凈?!?/br> “你現在倒是不嫌棄豬圈臟臭了?!币郧翱吹截i糞就裝模作樣地嘔,挨罵都不進豬圈。 楊柳也記得這事,她嫌棄豬圈里的臟水會弄臭她的鞋底,總覺得沾了糞水的鞋怎么都洗不干凈。 一桶水把豬圈沖了干凈,露出裂紋的青石板,她從豬圈出去脫了草鞋泡在水里,又換雙草鞋從雞籠里拽了只兔子出來。 進灶屋拿刀的時候說:“娘,兔子就不賣了,留家里咱們自己吃,我小弟都瘦成一根竹竿了?!?/br> “你倒是心疼他,十三歲的小伙兒只長個兒不長rou,吃再多都還是瘦?!?/br> “那指定是吃的還不夠多?!闭f著話就到了門口,恰好有馬慢吞吞路過,馬上的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晃了一下又塞回去,“我給我娘捎信回去?!?/br> “這么晚了……”楊柳忙跑出去。 “我騎馬,來回一趟不要多久?!背淌妼γ嬗腥顺鰜?,晃了一下手,馬加快速度奔了出去,馬蹄帶起的泥高高撂起。 “誰呀?”對面的人家出門問,看清楊柳手上提的兔子,又嘖嘖道:“在哪兒逮的兔子?準備宰了吃?” “在山里下了套子?!边@個沒什么不能說的,楊柳走到墻東邊,一刀斬下兔子頭剝皮。 婦人又瞅了一會兒,聽到屋里有人喊她才回去,也忘了問騎馬的是誰,其實不用問也知道,這村里有馬的也只有村西邊的程家。 夏天的雨來的的快晴的也快,白天下得噼里啪啦的,等傍晚雨停又出了日頭,西邊的山頭還掛上了飛虹。 “二丫頭,你不出去看?”楊母抱了干柴進來,“好大的一座飛虹橋,不常見嘞?!?/br> “我站門口看到了?!睏盍搅肃阶?,她看到過好多次,不稀罕了。 家里的老兩口都以為兔子是兩個兒子下套逮回來的,晚上啃兔rou的時候,楊老漢問:“逮兔子還挺有一手,跟誰學的?” 楊家兄弟倆下意識看過去,反應過來又立馬撇開眼,支吾道:“看到草里有兔子屎就下了套子?!?/br> 昨晚下了十四個套,只有西堰坡上的繩套子箍住了兩只兔子,如果不下雨應當能多逮兩只。 楊老漢點頭,囑咐晚上出去小心點,對于家里的兒子,他不怎么管,就是一夜不回來他也不怎么cao心。 剛吃過飯,門外響起了馬蹄聲,到門口時馬嘶鳴了一聲,又極快地掠了過去。楊柳會心一笑,知道這是在給自己打招呼。 一場雨過后,地里的油菜花都開了,黃燦燦的惹人心喜,有些調皮的小童往油菜地里鉆還被采蜜的蜜蜂蟄腫了臉。 楊柳拿過他畫的兩幅畫,兩幅都還沒上色,她合并了兩幅畫,指著大概的位置說:“我家的豆子就種在這里?!?/br> “你什么時候再去摘豆子?”程石拿了顏料出來,他的腿走路已經看不出不妥,“我下次畫了你摘豆莢的樣子給我外祖母捎過去,聽說她還是姑娘的時候干活兒可麻利了?!?/br> “那她見了我肯定喜歡我?!?/br> 男人聽了不禁翹起嘴角,他就歡喜她這萬事不愁的樣子。 “我作的畫,你來涂色,隨便涂,涂毀了我再新畫一副?!?/br> 菜籽花的桿是嫩綠色,這個季節的麥子已經成了青綠色,麥穗還沒灌漿,只是空殼,是草綠色…… 楊柳第一次拿毛筆,力道把握不好,憋出了一身的細汗還是頻頻把顏料涂出了框,耗了半下午才把色涂滿。 程石在一旁盯著她作畫,只見她一時蹙眉,一時嘟嘴,或是咬著筆頭回想,滿意的時候嘎嘎笑,不滿意的時候咂嘴,到了最后他也沒能把她完整畫下來。 太生動了,畫紙不足以展現她的生氣。 “啊,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要去打豬草!”楊柳匆匆撂下毛筆,點了點石桌上的紙,“本姑娘的墨寶,仔細珍藏著?!?/br> 程石目送她做賊似的溜出去,踱步到石桌邊轉了一圈,嗯……有種拙樸的美。 * 一架馬車緩緩行走在凹凸不平的官路上,馬車兩邊的窗子支了起來,里面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發髻高高挽起,后背挺直,全身上下除了頭上的金簪子,別無其他首飾。 “早知道我騎馬過來了,坐車里要把我顛暈了?!眿D人語帶不耐。 “看樣子是前幾天才下過雨,路被車轱轆碾了,這又曬干了,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壁s馬車的男人解釋。 婦人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腰間纏的長鞭,思索著見面要怎么打那兔崽子。 清早出發,搖搖晃晃到黃昏才到楊家莊,這里的產業置下后她就沒來過,到了村口還是問路才知道怎么走。 楊柳這時候正在煮飯,院子里的雞咯咯叫著要吃的,車轱轆碾過她也沒聽到。還是晚上吃過飯她湊到人堆里聽熱鬧才知曉程石他娘過來了,這是看熱鬧看到了自己頭上? “你給我說說,你才來半月有余,見著哪個天仙了?鬧騰著要提親?”婦人吃飽了才開腔,又問一旁的人:“師兄,你給我說說這都是什么事?” “不是你盼著我成親?我松口了你又一副挑刺的模樣是哪般?”程石忌憚他娘腰間的長鞭,屁股都沒敢坐實,準備著隨時跑路。 “你們才認識多久?我挪根竹子回去它半個月也扎不住根,你就把你的婚事定下了?”婦人不可置信。 “我外祖父看到我外祖母的第一眼就想娶她呢?!?/br> “那是他個大老粗見色起意,不懷好心?!?/br> “噗……”旁邊響起兩聲笑,也算是緩和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坤叔仗著他跟這霸王花不常見面,掀她老底,“你見了阿石他爹一面不也跑回來給你爹說找到想嫁的人了?!?/br> “呦呦呦?!背淌幌抡剂松巷L,他像是攥住誰的把柄了似的,吁道:“真不愧是我外祖的女兒,看來我還是拖了你倆的后腿了?!?/br> “你一個程家的人,少來蹭我們姜家的風光?!眿D人也笑了,喝了口水問起正經的,“那個姑娘真有你信上寫的那么好?” 程石點頭,“不卑不媚,舉止大方,天性樂觀,生性質樸,我一見到她心里便歡喜?!?/br> 坤叔也跟著作證:“是個好性子的姑娘,像你娘年輕的時候,就是不如你娘潑辣?!?/br> 這下婦人也生了好奇,這山水俊秀之地生養出了一個心靈剔透的姑娘?還被她這拙兒子遇上了? “哪天帶來我看看?” “你看什么?又不跟你睡一個被窩?!背淌娝镅劬σ坏?,哼了兩聲,說:“你先隨我登她家的門,我之前在山上就是被她和她爹發現的,又喊了村人把我抬下來的?!?/br> “救命之恩啊,那姑娘長得貌美?”婦人意會,“難怪你要以身相報?!?/br> “別把我說的像你一樣膚淺?!?/br> “我不膚淺你能長出這張俊臉?”婦人起身先出門,頷首指使:“到你屋里去,我看看你的狗腿?!?/br> 捕獸夾咬合厲害,大夫取下捕獸夾的時候說已經見骨了,好在被夾住后程石撒過藥才沒失血過多。 “已經好很多了,等血痂掉了就沒事了?!?/br> “是無意踩的還是被人算計了?”婦人挪了板凳過來,“你外祖已經把事給你擺平了,縣令那里也松口了,但他兒子是個心窄的,他調走之前你就在鄉下長住吧?!?/br> 程石沒意見,“鄉下也挺好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那么多臟眼睛的東西?!彼霸诳h里游蕩的時候撞到縣令的肥豬兒子強占人婦,掂了墻角的磚就給他開了瓢,還把他的狗腿子打成口流涎水的傻子。家里人怕他被人使陰招算計,就把他打發到離縣城半天路的鄉下。 “捕獸夾是我自己踩的,為了躲一只鳥沒注意到地上的坑?!彼麑捤锏男?。 “你出去別說是我姜霸王的兒子,習武十三年還被捕獸夾夾了又被樹根卡了?!苯酝跄罅四笏齼鹤拥募缂?,恨恨捶他一拳,“你又給老娘偷懶了,這半個月你可有練武?” “我都受傷了還怎么練?”程石連忙往屋外逃,大聲求救,“師叔救命,我娘又要揍我?!?/br> “我揍死你,練武練不成,讀書讀不出,文武兩行你都給我整成個半吊子?!痹秸f越氣,腰間纏的長鞭在月光下閃出冷硬的光。 “那還不都怨你跟我爹,我隨了你的腦子他的身體,能文能武才是奇了怪了?!?/br> 作者有話說: 楊柳:坦白吧,你也是對我見色起意 第十章 臨出門前,程石再次囑咐他娘:“過去了別亂說話,她爹娘還不知道我倆的事?!?/br> “呵,是我我得悔青腸子,救了匹中山狼回來?!眿D人冷瞥,邁過門口的鴨糞,撇嘴低問:“你私底下沒輕薄人家姑娘吧?” 程石不說話,從鼻腔里哼出一聲不屑,瞧不起誰呢?他是人又不是畜牲。 “沒有最好,婚事沒定下來前你膽敢放肆,老娘非給你剝層皮?!眿D人厲聲警告他。 路上有人好奇地打量,程石沖他們笑笑,主動搭話:“今兒清閑了,地里的活兒忙完了?” “忙里偷閑,地里的活兒一年到頭都忙不完?!睋糇拥臐h子要往后山去,“腿上的傷好全了?” “差不多了,行走沒大問題?!背淌o他娘介紹這是誰誰,家在哪兒住,又說:“我娘來看我,我帶她去村東頭楊阿叔家坐坐?!?/br> “阿石回村里倒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還勞你們cao心他?!眿D人說著客氣話,熟練的跟擇菜洗衣的婦人說笑,遇到有小孩就拆了糖果點心送出去。 一路到村東,兩人的嘴皮子都說干了。事前讓坤叔來吱過聲,楊家的五口人都在家里等著,聽到說話聲就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