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 第27節
但這位胡開爾,好像有點兒不太一樣…… 熱情辣姐,大概也算御姐的一種? 胡開爾對孟杳非常自來熟,見第一面就拉著她一直聊,夸她氣質好,夸她成績好,夸她能跟江何沈趨庭這種人做這么多年朋友真是氣度非凡寬宏大量。 怎么說,就,有點兒缺心眼似的。 胡開爾盤問完沈趨庭情史,才終于想到介紹自己,“哦,你知道我為什么叫胡開爾嗎?” 孟杳不知道,但她覺得這名字還挺可愛的。 胡開爾一拍掌,非常自豪,“who care!諧音,我大姨起的,牛逼不?” 孟杳:“…哇哦?!?/br> 胡開爾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我覺得就是這個名字起得好,人生態度豁達,才會有好運,不然我一出生我們家就拆了五套房,哪兒有這么巧的事?” 胡開爾到之前她就聽說了,沈趨庭未婚妻是個拆二代,雖然比不上沈家這種背景,但也早就財富自由了。 本來可以瀟瀟灑灑過一生,居然看上了沈趨庭,淌這趟渾水,真是想不開。 后面這句是裴澈說的,說的時候目光幽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沈趨庭嚇得趕緊捂他的嘴,他跟家里抗爭了大半年才娶到的人,證還沒領呢,可別給他烏鴉嘴說沒了。 孟杳笑了,點頭稱是,沒有犯強迫癥糾正她說如果嚴格諧音的話她應該叫胡開爾斯——who care 有語病,who cares 才對。 胡開爾爽朗笑聲響起來,孟杳瞄向包廂門口,江何到了。 像是剛洗了頭,半干不濕的軟發搭在額前,整個人精氣神不太好,蔫蔫的。平日里囂張拽勁兒收斂,只剩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氣。 真行,這是坑了她一把之后自己去浪了一晚上? 孟杳憋著氣,起身蹬蹬蹬走到他面前,劈頭便罵—— “你有???!” 江何是真病了,昨晚回去莫名其妙發了場高燒。 本來今天都不想來,沈趨庭非說這是他人生大事,這輩子都沒這么認真過,他就不得不來了。 腦袋昏昏沉沉,沒聽清孟杳說什么,憊懶地撩起眼皮,問—— “你怎么知道?” 孟杳愣了。 他現在厚臉皮到這個程度? 江何不太耐煩,他一個小時前才被鬧鐘叫醒,起床氣很重,一邊擦過孟杳的肩走進包廂一邊說:“有點燒?!?/br> 孟杳才反應過來他是真病了,跟上問:“怎么回事?” 江何在沙發上坐下,又恢復一副混不吝的混賬模樣,冷臉嘖一聲:“我怎么知道,被你傳染的吧?!?/br> 他掃她一眼。 看起來挺精神,應該是完全病好了。 還行,鐘牧原勉強靠譜。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孟杳又氣了,冷笑一聲:“嗬,要傳染也傳不到你江公子身上啊,鐘牧原都還沒怎么樣呢!” 這話一出,席上俱靜。 裴澈和沈趨庭都驚了,沈趨庭拼命朝裴澈使眼色——什么什么什么,我沒聽錯嗎?鐘牧原?鐘牧原怎么了?孟杳感冒怎么就能傳染他了? 裴澈微微蹙眉,不由去思索孟杳話后的深意。 只有胡開爾還不明不白,只想到沈趨庭跟她說江何有個特別好的發小,是個女孩兒。 她見到孟杳之前不信,男女之間哪有純友誼。 見到孟杳之后卻信了,孟杳看起來就是生活中平凡女生的樣子,跟江何他們完全不搭架的。 但事實上每個普通女生都像一本書,平凡中有堅韌,有狡黠,有溫和良善,也有傲骨錚錚,要人付出同樣的溫和良善去讀才能看到的美。 江何那種俗人,是沒有耐心翻書的。 因為家境不俗,胡開爾并不少見江何裴澈這樣的人,她總是不屑地想,他們這些人的幸運不過就是生來站得高點兒,抵不過那更深的不幸,譬如,生來就什么都有、一切都容易的人,會很自然地失去對身邊人事的好奇,也因此錯過人與人之間最幽微奇妙的試探、了解與相互靠近。 他們很容易失去翻書的能力。 孟杳那一句吼出來,最愣的人是江何。 可想想卻是合邏輯的,孟杳戀愛從不藏著掖著,跟他有什么不能說的呢?在她的角度來看,不過就是一場尋常的嘴仗,你懟我我懟你,做朋友不就是這樣。 于是他又沒正形地笑了,舉手出來做投降狀,“是是是,不是您傳染的,是我不配了?!?/br> 孟杳匪夷所思地皺眉,疑心江何難道真燒傻了? “你真有???” “你干嘛隨便把我家鑰匙給其他人?你有沒有點安全意識??!我家房子小就可以隨便給人搬是吧?” 江何猛地抬頭,這才有點感受到孟杳的怒意。 …生氣了?什么意思? “你不是跟鐘牧原……復合了嗎?”他垂下眼睫問。 孟杳睜圓了眼,“誰告訴你我跟他復合了?!” 頓一下,更覺荒唐,“不對,我跟他就沒在一起過,怎么復合?!” 江何懵了。 “…你不是跟他在書店碰到了,然后送鋼筆……然后一起給那個莫嘉禾治病,然后……” 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江何不自在地抿嘴,他在干什么呢?像個小媳婦一樣地細數什么呢?難道要孟杳向他解釋嗎?憑什么呢? 遂咳了聲:“…應該是我誤會了?!?/br> 孟杳一聲冷笑,終于明白他昨天仿佛失了智的行徑是因為什么。 心里一陣無語,聲音浸著股寒氣,“你真行啊江何。又是相信我能陪男朋友拍裸照,又是覺得我會吃回頭草的,要不你再給我說說,還有什么不入流的事是你覺得我干不出來的?” 她是真覺得莫名其妙,咬牙切齒,總要懟痛快了出掉這口氣。 江何知道,可有那么一瞬間,居然想問她—— “吃窩邊草,你干得出來嗎?” 終究沒問,窩邊草跟回頭草有什么區別。 比回頭草還不如吧。 何必徒增尷尬呢。 他露出渾不在意的一個笑,擺一副自知理虧任憑處置的模樣,又殷勤地給她倒酒,“錯了錯了,我錯了,下回絕不瞎腦補?!?/br> “來,一杯泯恩仇?!?/br> 朋友和戀人的區別,就是他們還可以一杯泯恩仇。 干了就還是朋友。 孟杳看著他端起那杯無酒精飲料,更無語,舉杯往那裂紋玻璃杯上清脆一撞,一口干了—— “我泯你大爺的恩仇!” 作者的話 林不答 作者 01-10 江何:誰說我不愿意翻書?! (again,所有配角視角中的主角,都只是主角形象的一面影子,未必是客觀全面的情況。 第21章 .有一種平衡在被打破。 暑假結束,林拓終于確定了《泳》的拍攝班底。 之前那個賣電子煙的攝影師突然生意興隆,說是暑假很多學生被放出來了,訂單量暴增,林拓用不慣其他攝影師,所以一直在等他。 等到攝影師歸位,林拓喜滋滋地約孟杳出來吃飯,說他搞定了六十萬的投資。 孟杳覺得奇怪,這人買版權的時候,大手一揮就是五十萬,怎么這么會兒六十萬的投資找得這么辛苦? 林拓說,買版權的五十萬是他自己的全部積蓄,現在的六十萬全是投資人出的。 孟杳對他野狗發瘋式的消費風格不予置評,只是好奇,哪個投資人這么有膽識往這種項目里投六十萬。 林拓:“我媽!” 認識這幾個月,孟杳跟林拓說話時還是不能放心喝水,一不留神就能嗆死。她咳得面目猙獰,“你媽對你這么溺愛嗎?” 林拓搖頭,堂堂正正地說這都是勞動所得。 孟杳把水杯推遠,問:“什么勞動?” “我答應她今年再去相三十場親?!?/br> “…辛苦了?!泵翔脤λ乱燥柡磁宓淖⒛慷Y。 “好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唄?!绷滞卣Z氣中甚至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還好我跟你沒繼續接觸,我本來想著要是能行就帶你去見我媽來著,省得她一年到頭催我相親。要真那么干了,咱這會兒哪來六十萬?!?/br> 孟杳震驚:“…你從哪兒看出來我會愿意去見你媽?” 林拓一拍大腿,“我不就是看出來你不會愿意才跑的嗎!” 孟杳微笑:“謝謝你跑路之恩?!?/br> 林拓笑得吊兒郎當,“別謝,真要謝就跟我一起選角。這片子,主角得你們女生喜歡才拍得對味兒?!?/br> 孟杳欣然答應。 電影這邊忙得多點,鐘牧原那邊就能去得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