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138節
或是因薛燼幫她那日從那群狂蜂蝶舞中脫了身,且正好順路送她回了家, 現在又無意中幫她解了圍…… 所以這位能讓小兒聞名就嚎啕大哭的錦衣衛統領,在阮玉梅眼中倒也并沒有那般不可親近。 她面上訕訕的笑容真心了些, “多虧了薛統領在, 我才能免受首輔大人責難。 還有上次的事情…都多謝薛統領了?!?/br> 阮玉梅在商場游走多年,自然明白嘴上道謝是不真誠的, 總是要落到實處, 早就命人備好了一份謝禮, 正想著等合適的時機送給他。 她朝后微扭了扭頭, 丫鬟小紅福至心靈,立即將捧著手中的置盤端了上來。 “薛統領,此乃民女特意給你準備的謝禮。 這是阮家繡坊專門研發出來的絹絲滿繡繡品,用的是珍惜無比的天山雪蠶吐出的蠶絲,手藝最好的繡娘繡整整十幾日,才能達到這樣的成色。 你眼前的這幾樣,是新鮮出爐的第一批,染的是您慣用的黑色,都是些男子適用的腰帶,綸巾,手帕…連這劍套都是按照您的配劍款式專門定制的?!?/br> 阮玉梅從材質到顏色介紹的一大堆,最后接過小紅手里的置盤,堆著滿滿的笑臉,親手捧遞了上去。 。 薛燼面上的神情不變,眉尖甚至微微蹙起,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挑眉冷聲調侃了一句, “謝禮送的都是自家貨品。 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點都不浪費?!?/br> “明面上打著謝禮的幌子,實則是讓我當阮家商行行走的人行廣告牌。 阮姑娘…還真是好心機好算計?!?/br> 一個未婚閨閣之女,送男子這些貼身之物。 自然不是阮玉梅對他有愛慕之意,不過是在表達謝意的同時,順便想為繡坊新推出的繡品造造勢罷了。 畢竟這些東西戴在身上,旁人時時刻刻看著總有會有問的時候,若是碰上薛燼心情好,答一句是阮家商行的新品,對阮家豈不是有益無害? 且自家就是商行,要用什么東西,肯定都是從自家往外拿,莫非還要另花銀子去別處買么? 確實微微帶了些功利之心,可未曾想會得到如此奚落。 阮玉梅心中覺得有些委屈,微抿了抿唇,將手中的置盤縮了回來。 “薛統領誤會了。 這布料雖是商行中的新品,可上頭的孤鶴展翅踏云紋,都是我自己熬夜點燈一陣一線繡出來……既然入不了薛統領的眼,那民女改日再尋些別的來酬謝吧…” 薛燼乍聞繡品是她親手繡的瞬間,眼底的冰冷微微消了些,冷聲喊停了將東西往回端的動作, “罷了。 倒也堪堪能入眼,留著吧?!?/br> 這禮確是收下了,可收的卻是格外勉強。 阮玉梅望著薛燼騰然翻身上馬,絕塵而去的身影,只覺得頭腦昏然,一頭霧水。 。 罷了。 近來約莫著是犯了太歲,沖撞到了什么,碰上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難纏,不過好在最后都是有驚無險。 ……看來是時候尋個好日子,去廟里拜拜了。 富國公府,流芳院。 富國公眉頭豎立,焦躁地在曠闊無人的庭院中來回踱步著,氣極之下終究是忍不住,對著跪在地上沒了根骨的女兒勃然大罵, “這世間的兒郎這么多,你怎得就非要他? 一個冰清玉潔未出閣的女兒家,瞧瞧,瞧瞧你穿得這像是什么樣?簡直比秦樓楚館承恩賣笑的妓子還出格!竟還敢瞞著家里,做出下媚*藥如此令家族蒙羞之事? 想來是這些年我念著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對你嬌寵太過,才讓你如此不知好歹,闖下這樣的滔天大禍!” 張顏芙是被轟出德政殿的,太監服早就被沒收了,只能衣不附體形如瘋癲地走在紅墻綠瓦的宮廊當中,引得路過的太監宮女紛紛側目。 還是太后娘娘李明珠,一則看在富國公府扶持幼帝登基有功,二是不忍看張顏芙聲名有礙……不僅特意命太監扛了頂軟嬌將她抬回家,且還雷霆鎮壓,讓知情者不得散播謠言半句… 張顏芙這才能安然出宮回府。 可人雖回來了,可卻如丟了魂般,眼神渙散著,就像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行尸走rou。 此刻聽到富國公的斥責,瞳孔微微聚焦,可卻似笑又似哭喃喃道了一句, “我再不是福安縣主了… 富國公府一等公爵的頭銜也沒有了… 父親定是覺得臉上無光,恨不得將女兒剝皮吃rou了吧?!?/br> 說到這個,富國公那張臉愈發墨黑如炭。 “你不想當福安縣便也罷了…可千不該,萬不該惹得那位厭煩,禍及家中! 那可是一等公爵…你可知一等公爵是何概念?那是開過功勛才配有的爵位,晏朝上下開國至今,攏共都只加封過三個德高望重的內閣重臣,好不容易都已經到手了,誰知最后到頭來,被你連累,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那點子血脈親情便顯得微不足道。 富國公是心疼女兒,也曾豁出性命為她闖宮請求賜婚懿旨,可眼下瞧著女兒的所作所為,只覺愈發失望。 他緩緩闔上眼,面上帶了些狠辣決絕, “那位既然發了話要發落了你,那便誰也護不住你了。 你這就收拾好行裝,明日一早就啟程去賀州老家,到了賀州之后自有你五叔會照拂,我會讓他幫你尋一門婚事,你以前不是挑么?只想嫁給那位么?所以才惹出了這么多禍事! 現如今也由不得你挑了!無論你五叔為你選定的是白丁寒門也好,販夫走卒也罷……無論是誰,這次再也容不得你說不嫁!成親之后,好好跟著夫家過日???子,自此以后,沒有我的吩咐,不得離開賀州半步!” 此言不亞于直接宣判死刑。 不。 她寧愿死,也不愿受如此屈辱。 一個高閣貴女,豈可去配那些粗鄙之人? 張顏芙大受打擊,只覺得兩眼一黑,氣急之下哇地從吼嗓中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來,直接斜斜朝后倒了過去,彩云立馬上前來扶,執起巾帕幫她擦拭著嘴角的血漬,哭問道,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賀州離京城相隔千里,今后只怕是您想要再見老夫人一面,都是難上加難?!?/br> 張顏芙再抬眸時,眼中射出惡毒地寒光來,滿面怨恨與不忿, “沐浴更衣,喬裝改扮。 兩個時辰后由后門逃走,去順國公府?!?/br> 皇宮。 雖說與胞姐起了些沖突,可大人之間的事無關孩童。 外甥朱承基這個年幼無知的稚子,什么也不知道,實實在在是無辜的,且作為未來國主,要學習掌握的事情還有許多,李渚霖也還是悉心教導著,這日處理完正事之后,一如往常來choucha功課。 眼見他這幾日似有些長進,雖這長進很微弱,可李渚霖也不吝夸獎了幾句。 看得出來幼帝心中是極其開心的,眸光添了幾分光彩,臉上隱隱有些自豪的神情,卻又努力想要將嘴角的笑意壓下去,小身板崩得筆直… 努力裝出個謙遜的小大人模樣。 李渚霖輕摸了摸他的頭,又變魔法似得,從袖中掏出幾塊他愛吃的市井小吃出來做獎勵,小承基接過,垂頭吶聲歡喜著道了聲謝,然后就歡快邁著小碎步,出宮門玩耍去了。 自此。 這一天所有的政事才算是忙完了,還有些些收尾的工作,自有那幾個內閣大臣幫著他處理… 下值的第一件事,李渚霖想的便是直奔阮府,抱著嬌香軟玉溫存一番…… 朝中有那么一兩個愛妻如命的臣子,常將妻子兒女掛在嘴邊,以往李渚霖很是不喜這番做派,總覺得他們耽于情愛,并不能成何大事,現在想來,他好像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 因著阮瓏玲,他辦公時竟偶爾還會分心… 快些成親吧… 為何還有七日這么久?簡直讓他度日如年。 李渚霖臉上隱帶著笑意,朝宮門外走去。 此時迎面走來個熟悉的面孔,眼前的文官官服平整熨貼,無一絲皺褶,緩緩行在宮巷當中,通身清正,端睿方華。 阮成峰站定在他面前,埋首拱手恭敬行了個禮, “首輔大人安好?!?/br> 李渚霖對這個以往教過的出息學生,心底里是有些好感的,且在阮瓏玲去父留子一事上,阮成峰委實參與得不多。 所以比起阮玉梅,他待阮成峰倒要和善許多, “你如翰林院當差也有幾日了,感覺如何?” “勞大人掛心,卑職一切都好?!?/br> 阮成峰先是答了一句,然后又將頭深埋了埋, “卑職今日是特意等在此地侯著大人的,并不為公事,而是為家事?!?/br> 李渚霖心中微有疑惑, “家事? 你說?!?/br> 阮成峰輕抿了抿唇,眉尖微蹙,露出幾瞬間猶豫神情,可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按照晏朝習俗,兩個已訂親的男女,在大婚之前是不得見面的。而首輔大人…已經接連好幾日夜闖阮府了?!?/br> 。 ? ! 不是? 阮成峰這話是什么意思?在責怪他行為不端?不遵禮儀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