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95節
無論她如何騙自己說當年對王楚鱗僅是利用之心, 可事實證明,這人確確實實曾直*抵過心底, 否則她為何會常夢見他?為何會將二人初識的那塊木牌隨身攜帶?為何會生下有他血脈的孩子? 此刻她多想就這么任他吻下去… 可吻了之后呢? 就算是交吻, 觸碰, 哪怕行了夫妻敦倫之事, 可然后呢? 盡棄前嫌,和好如初么? 他能給她個交待么? 今后得知去父求子的真相后不會怨恨她么? 她現在的日子安寧喜樂,可若任由他隨意闖入,無異于朝平靜的湖面砸下巨石! 一時情起,后患無窮。 ……所以在那兩片薄唇即將貼上,二人觸碰到的瞬間,阮瓏玲微微將頭偏了偏,躲過了他的襲掠。 她隱下了眸光的溫情,換上張極其刻薄的臉。 語調格外得意洋洋,甚至還帶了幾分戲謔與調侃。 “只怕討酬謝是假,想與我交吻是真?!?/br> “王公子,這都五年了…你竟還對我念念不忘么?” “一段露水情緣罷了,也值當你惦念至今?竟還想與我有肌膚之親……呵,不都說男人下了床榻就不認人么?可我瞧王公子倒是個格外稀奇的。???” 不愧是曾耳鬢廝磨,旖旎繾綣過之人。 曉得刀子往哪兒捅,才能讓人最心疼! 此言猶如一盆冷水,澆熄了李渚霖所有的熱情與執念。 是。 沒錯。 他確是對她惦念不忘。 甚至某一瞬間他有過絲閃念,想著她現在鰥寡孤獨,不如就讓往事隨風散去,將過往一切翻篇,攬她在身側好好照拂…… 首輔至尊,有仇必報,有怨必償!想要得到他的一絲寬宥何其不易?可只因她是阮瓏玲,他愿再給她次機會。 可她并未感激這份來之不易的寬容大度,甚至將其踩在腳底,被拿來嘲弄取笑! 人生第二次,李渚霖被同一個女人再次羞辱。 寥寥幾句,就激得李渚霖氣血翻涌,青筋直跳,逐漸輕柔的眸光,驟然陰沉鋒利了起來。 他眼角猩紅,用力將她推開,如寒似冰冷笑著回敬一句, “呵,玲瓏娘子自多了!” “我惦念誰不好?偏偏要惦念一個即將二嫁的寡婦?” 李渚霖從她身上別開眼,佯裝著氣定神閑,撩起袍子行至亭邊,隨手拿起一旁的魚食,砸向湖中四處竄游的錦鯉, “不過是知曉你行跡格外放*蕩些,無事取些樂子罷了?!?/br> 取樂? 竟只是取樂? 所以王楚鱗并非是放不下她,而是見她好撩撥,拿來取樂? 阮瓏玲的心猶如針扎,眸底閃過一絲刺痛。 李渚霖敏銳捕捉到了她臉上短暫流露出的凄楚,心中微微覺得有些解氣。 誰說只能任她踩在頭上肆意妄為,而他卻只能選擇妥協退讓不與反擊? 合該禮尚往來才是! “說起來,是你當年口口聲聲說決意要游戲人間恣意快活,如今怎得嫁了一個還不夠?竟還要二嫁了?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另嫁他人?倒不如當初就嫁給我,至少比起你那患病去世的前夫,我命長活得更久不是?” 記憶中的王楚鱗,只格外專*制霸道些,從未這樣陰陽怪氣過。 可畢竟當年到底是阮瓏玲不懷好意靠近他在先,又將他拋卻在后,所以知他心中或有余怨,不介意讓他嘴上討幾句便宜。 她無意拿五年前的陳年舊事在此拌嘴,意氣相爭,原也想轉身就走離開茶社的,可又驀然想起那樁讓她多年來難以釋懷之事…… “那你可知為何我不嫁給你? 偏要嫁給別人?” “……為何?” “因為別人是八抬大轎恭迎我入門做正妻!而并未如你一般,只讓我屈居為妾! 如何?這個理由夠么?” 絢爛無比的春光,順著屋檐灑入雅間當中,在房中劃下了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二人一明一暗站在兩端,仿若再難交融。 “王公子,不管你我二人有過何種過往,可現如今一切都過去了。算起來再過四月你就該年滿二十六歲,想必早就已經成家立室,綿延子嗣,不好再這般在外沾花惹草。 而我也很惜福,很珍惜現在的日子。今日提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其實是很沒有必要的。我們二人都同在京城經商難免以后撞見,我盼著下次相見時,你我二人皆已冰釋前嫌,不再如此針鋒相對……” “做彼此最熟悉過的陌生人,也沒有什么不好的?!?/br> 說罷。 阮瓏玲客氣且生分地盈盈行了個禮,扭身闊步離開了茶舍。 不知在池旁僵站了多久,李渚霖才將手中的魚食碗勃然揚起,狠狠朝池中砸去! 水波濺起,錦鯉受驚,朝四處逃散游走而去… 她分明還在意他! 連他的生辰都記得一清二楚! 卻心如冷鐵,說要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二人在揚州時,原不會有任何牽扯。 起初是她刻意接近! 后來又是她抽*身而退! 憑什么二人間的緣起緣滅,全都要她說了算?! 可以愛恨糾葛。 可以兩看相厭。 可以是仇人,是冤家,是怨侶……可他絕忍受不了與她做陌生人! 巳時二刻,工部。 任職的各個官員早就當值多時,大多都在俯首案牘,有少數往外走準備對外頒布政令。 自從首輔上任之后,對各部的官員管控得愈發嚴格,所以除非必要的交流,并未有任何人多言。 王云才亦坐在專屬的案桌前,手執毫筆,收集標錄著往年的屯種信息,將其紀錄在竹簡上。 可因昨日被阮瓏玲拒了婚,他當起差來實在是有些心神不寧,那張仙姿盛妍的臉時時在腦中浮現,令他心癢至極。 此時首輔李渚霖的貼身侍官云風,快步行至案桌之前,微挑挑眉,拿眼睛斜斜一乜, “王云才?首輔大人有請,這就隨隨小的走一趟吧!” 這句話音量不低,“首輔”這兩個字剛蹦出來的瞬間,值房內的溫度瞬間低至冰點,眾人都緊張了起來,幾個離王云才考得近的同僚,都不不約而同往后避了避。 得首輔宣召,不是架著登云梯高升,就是跌入無間地獄。 可大抵都是升得少,死得多。 王云才自然也知如此,臉色瞬間一絲血色也無,扔掉手中的墨筆,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跪伏在地上,渾身發顫道, “伺官!小的僅是個位卑八品的屯田,平日里向來循規蹈矩,什么與逆王勾結、在外說嘴嚼舌內宮……這些小的是從來都不敢的…小的…小的甚至連首輔大人的面都未見過哇!首輔大人為何會乍然召小的?還請伺官示下!” 這種事兒辦得多了,云風愈發懶得應對,一句話也懶得多說,只微抬了抬手… 兩個高大魁梧,身穿鎧甲的黑騁鐵騎闊步走了上來,一左一右將王云才架起拖了出去,只留下了他凄慘的嚎叫聲在空闊的值房中響蕩…… “首輔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屬實冤枉!” “小的無罪??!” 云風在前引路。 黑騁鐵騎托著人緊隨其后,一直行至處偏遠無人的宮殿中。 殿門外寬闊的空地上,放置了個寬數十丈,低七尺的鐵籠,籠中被關了四五條惡狗,原本是癱躺在地上的,瞧見人來了之后,一個個全都站了起來,瞪著血紅的狗眼,發出低吼嚎叫聲…… 王云才原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了,見此狀更是摸不著頭腦,嚇得舌頭都發了僵, “伺官…這…這是要做什么?” “瞧見籠子里那些惡狗沒?都是餓了三四日沒有進食的烈犬,上天有好生之德,總不能讓它們都餓死……” “所以今日……你便是它們的食!” 那些惡犬仿佛能聽懂人話,死盯著癱軟在地的王云才狂吠,狗嘴中的唾沫滴下,有的甚至開始啃食籠體,流下一地水漬…… “這…這么多狗!可是要死人的!” 王云才腦中昏眩翻轉,耳旁似傳來地獄鬼魅的尖叫之聲,他拖拽著云風的官袍,哭著喊著道, “伺官!小的究竟做錯了何事?犯了何罪?何辜今日要受此劫?” 求伺官饒命!求首輔大人饒命??!小的委實冤枉,冤枉至極??!” “肖想了不該肖想之人,動了不該動的歹念,便是你最大的罪!” 云風并未直言,只厲言高聲了這么一句。 然后皺著眉,將袍子從他指尖拽了出來。 云風將手朝天虛拱了拱, “好在首輔大人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