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63節
于則祺懼了、怕了…… 隴西于家看著風光, 實則已經潰敗。 他不愿入仕, 原就已經拖了家族后腿,莫非還要因為這樁沒有結果的□□,而讓整個于家陷入險境么? 男人身上那股足以讓千軍萬馬膽寒的威勢,在無形中壓彎了于則祺的脊背,他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愈發氣虛了起來。 “瓏玲…方才…確是我怒極之下的囈語……” “情愛之事,原就講究個你情我愿。 既然你無意于我, 已另覓良人,我自然也不可能做出那等仗勢欺人、死纏爛打之事…” 于則祺紅著眼, 望著站在樹蔭下齊肩并立的兩個人… 饒是他心中再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若單單就容貌來說, 他們二人確實極其登對,男才女貌, 一對碧人! 站在春日的暖陽之下, 熠熠閃光, 相偕異常。 這一幕著實刺痛了于則祺! 他的眸光落在阮瓏玲那張艷麗非常的臉上, 由徹底絕望的頹喪中,為心???上人生出來些可惜來! 若是阮瓏玲隨他嫁到隴西去,還能做執掌中饋的正室嫡妻!以后二人閑云野鶴,何其悠哉? 可現在誤打誤撞,對當朝首輔生了情意……先不說李渚霖那冷情冷心的性子,就拿名分來說… 舒國公李府累世官宦,世代簪纓,乃皇后母家!李渚霖更是當今圣上的親舅,權勢擎天… 這樣的門戶,豈會讓一個小小的商女做正室大婦? 她這樣的身份,能依靠美貌入首輔府伺候,做個通房便已是三世修來的福分了! 名分于她,終身都只能是奢望了! 或趁著年輕貌美時能得幾年寵愛,可若是沒有一兒半女傍身,說不定終身都會被困在首輔府中,孤老而終! 只是這些殘忍的真相,于則祺根本沒有辦法提醒,甚至還要咽下所有的一切憤恨,從喉中擠出些違心之言來。 “于某在此,預祝二位百年好合,美滿一世!” 這原是些祝愿的話語,可在于則祺嘴中,硬生生說出了種咬牙切齒的味道來! 阮瓏玲這般會察言觀色之人,自然聽出來了他話中的言不由衷,也異常敏銳地察覺到,于則祺神情中的怪異之處… 方才于則棋的那番話說得的確莫名,真的只是囈語么? 這個念頭在阮瓏玲的腦中轉了個圈,轉瞬即逝。 畢竟于則棋是個世家貴族翩翩公子,乍然發現才求娶過的女子,選擇了個門戶不及他的商戶子弟,一時意氣不平,說些胡話,也是很說得通的。 可阮瓏玲到底不忍摯友這般頹然,正想著張嘴要溫言安撫幾句, “則祺哥哥,今日之事,我委實應該提前與你說……” “玲瓏娘子不必多言。 離開揚州在即,院中還有許多事物要處理,則祺先行告退一步?!?/br> 玲瓏娘子? 于則棋在求娶之前,一直以阮家的兄長自持,常慣稱她為瓏玲,亦或者更親厚稱呼她為玲兒…… 稱呼一改,仿佛是在二人間劃下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驟然冰冷的態度,使得她覺得一時無比生分。 不禁直愣愣呆立在可原地,眼睜睜瞧著于則棋頹然的背影越行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她眸光中閃過一絲感傷,抿了抿唇,緩緩轉身,望著在場的罪魁禍首,語調冰冽, “現在你滿意了么?” ! 眼睜睜瞧著其他男人對她獻殷勤,就已足夠讓李渚霖憋火了! 她倒好。 為了追出來與于則祺解釋,竟膽敢在二人吻得熱烈,趁他毫無防備之時,猛然咬破了他的唇瓣?! 此時此刻竟還為了旁的男人,冷言質問他?! 李渚霖細細品味了番舌腔中的血腥味,眸光一沉,緩緩將指尖的扳指轉了轉, “若你能如他這般乖覺識趣兒,我便更滿意了?!?/br> 他跨步上前,抬起指尖抬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眸底盡是寒意, “阮瓏玲,今后你若再敢為了旁的男人傷我,無論那人是誰,絕不會有何好下場!” ! 王楚麟不僅覺得自己沒錯,反而還在此威脅起人來了?! 什么叫沒有什么好下場?莫非他想殺人?想抄家不成?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可以任意奪人性命?生殺奪予? 真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極點! 阮瓏玲抬眼直直望著他,清冷的眸光中盡是倔強不屈, “這次不過是咬破了你的嘴唇…… 可若霖郎的行徑若還這般無端,指不定我下次還會傷你傷得更重一些呢!” “我這人天生性子倔。 你越不想讓我去接觸旁的男子,我越不想讓你如愿!” 阮瓏玲不慣著他這臭毛??! 氣勢絲毫不遑多讓,直直抬手打掉了禁錮著她下巴的手掌,厲聲道, “王楚麟,你若有本事,就去殺盡天下所有男人!” 說罷,也不管他是何反應,阮瓏玲干脆利落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了庭院中的圓形月洞門處…… 徒留男人在原地,面色陰冷,神情莫辨。 棋珍院。 子時一刻。 今日二人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大大吵了一架。 阮瓏玲那個張牙舞爪的性子,定然是不會率先低頭的。 而李渚霖堂堂首輔,莫非還要與她個小小商女去軟聲告饒? 絕不可能! 既然阮瓏玲跟了他,那她便必須要有覺悟,從今往后,許多事情不能只憑她一人的心意,不能她想如何便如何。 適應不了也要適應,接受不了也要接受! 須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更何況,李渚霖自問,已經在能力范圍之內,給了她最大權限的縱容!甚至允諾她可以外出經商,不過就是讓她離那些男客商遠些而已! 莫非這很過分么? 除非她鐵了心不嫁人,否則無論是嫁給這世間的任何一個男人,皆會如此! 這點道理她都想不通么? 罷了。 她自由散漫慣了,一時不服管束也是有的,再多給她幾日時間便是。 想必今晚她正氣性上頭,是不會來了。 李渚霖輕輕吁了口氣,將望著庭院門口的眸光收了回來,冷聲吩咐侯在門外的云風道, “不必再等,將院門落鎖吧?!?/br> “是?!?/br> 云風不知二人間生了何齟齬,可單憑他不耐的語氣,便知今晚爺的心氣是既不順暢的,低聲應了一聲,扭身就要踏出庭院去鎖門。 誰知此時月亮門處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她竟來了! 天氣轉暖,夜里的寒意也褪去了不少。 女人的衣裳愈發單薄,她并未披薄氅,只著了身如夢如幻的粉色紗裙,盈盈踏入了庭院當中。 剪裁完美的裙子,嚴絲合縫地緊貼著她玲瓏曲線的身段,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胸|前露出了大片晶瑩如玉的肌膚,流光溢彩的裙擺,在柔和的月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 猶如一朵粉色的云朵,美艷嬌俏不可方物。 阮瓏玲一眼就望見了站在窗前的男人,眸光一亮,柔聲嬌嗔一句, “霖郎可還在生我的氣?” 。 ? 原以為今夜不會相見的人,她來了。 她不僅來了,還盛裝打扮,眉眼間并無半分不愉,臉上的神情也盡是開朗。 仿若二人下午的爭論,好似從未存在過。 李渚霖心中微感怪異。 只凝神望著她,并未立馬搭腔。 只見她提起蓬松繁復的裙擺,踏上了石階,腳步輕快地行到了他面前,一如以往般牽起他的手微晃了晃,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霖郎下午行事本就過分,我在氣頭上說話也不甚好聽。 我們就各打五十大板,誰也不要計較了……可好?”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