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21節
以你我的交情,我定好好幫你教導指點他,今后我隴西于家所有的珍藏典籍任他看,鴻儒門客盡數任他驅使,如何?” 隴西于家何等門第?那可是威震一方的世家大族。 門中高人、異士眾多,能得如此支持,饒是一屆商戶子弟,亦能呼風喚雨,就算是今后科舉不暢,靠著于家的人脈,也定能有個錦繡前程。 于則祺料她定會答應! 誰知對面竟傳來一句, “我就是非他不可!” ?! 于則祺心臟猛然漏跳一拍,猛然抬眼朝她探去。 她的語氣為何如此篤定?! 莫非她知曉了首輔身份,妄圖想要讓阮成峰借拜師之名,讓阮家攀上首輔這根高枝兒? 阮瓏玲也覺得此言似乎暴露了什么,立即穩了穩心神道, “我要強。我阿弟自然也要強!” “于兄之前都說了,他學問比你好,懂得比你多,還是閣老交口稱贊的得意門生……那成峰既然要拜師,自然是要拜天底下最優秀之人為師!” 說罷,阮瓏玲又笑笑,執起筷箸夾了塊點心,放入于則祺面前的碟中。 “再說了。正是因為你我友誼深厚,我才不能讓成峰拜于兄為師。 師長那可是得端著敬著的,若是于兄當真做了成峰的師父,我不得將你供起來?你我二人相處便不如現在這般自在了。 對吧?” 于則祺細細咂摸一陣,覺得她說得也對。 左右今后阮瓏玲都是要嫁給他的。 若他真收了阮成峰為徒,今后二人婚嫁之后,難免有人詬病他娶了徒弟的阿姐,引人嚼舌。 “那你也不能再去打棋珍院的主意了,我同你說,那人脾氣不好,若是惹得他厭煩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br> ??? 此話就言重了。 那位王公子雖然說話不太討喜,也面冷了些,但也不至于是這般喜怒無常,草菅人命之人。 “于兄莫要這么說?!?/br> “在我眼中,王公子是個助人為樂、匡扶正義、鏟jian除惡、品德高尚的慷慨君子!我正是相信他的人品,才如此屬意于他?!?/br> ??? 于則祺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們說的真是一個人么? 是那個殘忍暴戾,下旨屠城降軍,血染朝堂,陰晴不定的首輔? 確定? 罷了罷了。 想讓人扭轉固有印象,是極其艱難之事。 阮瓏玲多碰幾次釘子,也就知道李渚霖的真實為人了。 好在她有閣老照拂,就算首輔心中不耐應對,可就算看在閣老的面子上,也總歸不會對她如何。 于則祺心中甚至生出想要促成此事的心思。 畢竟若是未來妻弟,若真能拜入首輔麾下,那他隴西于家有了這層助益,更是錦上添花! 二人有來有往笑談中。 絲毫未曾注意到,在轉角回廊處的綠蔭之下,佇立個豐神俊朗的男子,將他們交談的每一句,都落入了耳中。 “……天底下最優秀之人?!?/br> “非他不可?!?/br> “……慷慨君子,……屬意與他?!?/br> 這個商女。 有點意思。 這算告白了吧? 直球女也會有春天的! 看到了成功的一絲希望。 感謝在2022-07-20 23:57:08~2022-07-22 23:58: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是一個小乖乖 10瓶;貓界大長腿 2瓶;妄念. 1瓶; 第20章 天下樓。 周閣老已至花甲之年,精力有限,每日除了上午一個半時辰的講學之外,其余時間都用來休養生息。 學子們倒也沒有閑著,畢竟大多都是些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之輩,不是相約協伴趁著春日去踏青,就是生了些爭長斗短之心,開設各類辯論、讀書會…… 每每生了口角之爭、遇上些不可調節的糾紛矛盾之時,往往都會拉于則祺去做中人調解…… 那些兒郎之間的意氣之爭,周閣老是全然不會理會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寅時一刻。 星輝閣的參天松樹之下,茂盛的樹蔭擋住了的午后春陽,遮出一片陰涼。 一個穿著灰色耄耋老者,與個俊朗的郎君正在盤腿打坐。 老者衣著不甚講究,僅穿了身棕色的麻質布衣,頗有些大道至簡的意味,溝壑分明的臉上盡顯滄桑,猶如老僧入定,遠遠望去,仿若與那古樸松樹連成了一處。 年輕郎君則穿了身湛藍衣裝,腰帶一系,愈發顯得蜂腰肩闊,背脊挺得筆直,陣風刮過,衣袂微微飄揚,宛若謫仙。 二人入定了許久,巋然不動。 不曉得哪兒來了只蜜蜂,扇著微翅在耳旁“嗡嗡”作響,李渚霖的薄唇不禁抿了抿。 不是抄經,就是打坐…… 如此已經整整三日了。 李渚霖此次來揚州,不是為了將時間花費在這些瑣事上頭的,若將這些功夫放在朝堂之上,祁朝的版圖說不定又能擴寬幾分。 倭寇的海盜、金???國的匪、吐蕃的假道、遼國的賊……哪樣不比抄經打坐更為重要? 念隨心動,他腦中霎時浮現出馳騁沙場、尸山血海的畫面…… 殺心一起。 戾氣便生。 周閣老敏銳察覺到身周的異樣,闔下的眼皮緩緩抬起,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 “心亂至此,何以養性?” 。 周閣老乃當世大儒,信奉以仁義、德孝治天下。 可老師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為先帝無為而治,是個守成之君,又恰逢上了太平盛世,老師才能如此心懷大愛。 可他呢? 初登首輔之位不到半年,便碰上七子奪嫡此等朝堂巨變。 若李渚霖那時心慈手軟半分,現在無論是他、還是他身為皇后的嫡姐、尚在襁褓中的外甥皇子……早就成了那些藩王的刀下亡魂! 斬草不除根,禍芽定會生! 優柔寡斷,禍害便起! 饒是殺心重些又如何? 那些忤逆謀反之輩,原就都該死! 莫非他真錯了么?! 無論李渚霖在朝堂上如何冷血無情,可在周閣老面前,他這個弟子向來都是盡足了孝悌之道的,可今日卻莫名生出來絲反骨之心。 他挺得筆直的脊背微僵了僵,手掌也逐漸握緊成拳,蹙著眉間低聲道, “無欲無求,靜默恬惔,方能養性?!?/br> “可弟子敢問老師,這世上之人皆有欲念魔障,皆有萬千紛擾,饒是圣賢,亦有煩憂。 誰人能真正做到養性?如何又能真正算得上養性?” ! 周閣老眸光一沉,著實未曾想到向來乖順的李渚霖,竟會道出如此乖張之語。 若再不逆轉李渚霖的心性,只怕這孩子遲早有一日會走上歧途。 “你說得不錯,圣賢亦有煩憂…… 可孔孟圣賢的煩憂,是殺戮成性么?是冷酷無情么?是計較得失、工于心計么?” “你屠盡逆臣,殺盡降軍,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草木皆兵,提拔雞鳴狗盜之輩,有才之士無人再敢做官,莫非這便是你想要的天下?!” “原以為這幾日你或能平心靜氣些,想不到還是這般冥頑不靈!” 庭院中傳來老者痛心疾首的怒斥聲,驚飛了枝頭墻頭閑適漫步的野燕。 周閣老到底年高體弱,情緒波動怒極之下,胸口一陣不適,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是弟子之錯,老師莫要動氣?!?/br> 李渚霖悔不當初,立即站起身來,伸出手臂,欲行上前去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