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是被攻略的萬人嫌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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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羿慢慢站直身,移開目光,迎風眺望維港對岸的風景。 今天是一月三十一日。 一眨眼,一月份就過去了。 不知她是否還記得,如果沒發生那么多波折,他們的訂婚宴,本該在元旦那天舉辦。 如果能意識到這個笨蛋不是一個合該被他利用的人,如果能一早交付出真心,如果早些明白他已擁有最寶貴的寶物,能好好地抓住她……那么,今天的他們又會如何?再過幾個月,她是不是就會成為法定意義上的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了? 可惜沒如果。 元旦的鐘聲、雪白的婚紗、親友的祝?!谶@一刻,一一遠去。 錯過了的元旦,錯過了的訂婚宴。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十八歲那年,第一次踏入這個國度時,他完全沒想過,一部分的自己會永遠留在這里,再也帶不走。 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周司羿才轉過來,深深地看著她,問:“枝枝,你考慮清楚了嗎?你對他是男女之間的愛嗎?”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一輩子和他在一起?!?/br> 周司羿目光定在她臉上:“那我呢?枝枝,你對我有過那樣的感情嗎?” 尹之枝始料未及,睫羽微顫。她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樣的表情,遲疑了下,就看到他笑了。 周司羿抬手,覆住她的后腦勺,在她耳際留了一個點到即止的吻,低聲說:“我知道你的答案了?!?/br> “……” “不過,枝枝,我想了想,就這么結束,我還是有點不甘心?!?/br> 尹之枝錯愕地抬頭:“什么?” 周司羿與她對望,慢慢揚起嘴角,沖她俏皮地眨了眨眼:“joslyn的衣服我就先不拿了,等你下次來c國,再親手帶給它吧?!?/br> “……好?!?/br> 周司羿用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依依不舍般凝視了她許久,才慢慢松開手。 掌心上殘余著她頰上的溫度,小小的,暖暖的。 握緊手指,卻成了空,帶不走的。 . 周司羿走了。 在保鏢的陪同下,尹之枝站在海岸邊,一直看著他。 他沿著長長的堤岸往前走去,一直沒回頭,背對著她,揮了揮手,身姿挺得筆直,就這樣,獨自走向了那片開闊自由的新天地。 . 岳嘉緒慣用的醫療團隊、以及家族資源全部在b城,三天后,各項條件都允許了,他們將乘坐私人飛機回去。 金家這一邊,近來也被諸多事務纏得不可開交。葛月嫻和金宗誠不僅要出庭處理官司的事兒,還要跟進綁架案的后續。不過,在百忙之中,葛月嫻還是抽空給尹之枝安排了親子鑒定。 金家三房太太里,大房早已沒什么聲浪,也沒什么實權了,只能跟著君瑞集團喝口湯。二房自作孽不可活。葛月嫻這一支,已然成了金家最終的接班人。因此,雖然某些家族成員對于金柏年多了一個私生女、還得做親子鑒定這事兒稍有微詞,在葛月嫻的強力支持下,也掀不起什么大風浪。 尹之枝在病房里首度見到了自己的生父,金柏年。 金柏年中風入院,此后一直昏迷,眼睛沒睜開過。 他比報章雜志上看起來衰老很多。 這個陌生的男人,就是在她生命里缺席了二十一年的爸爸。 尹之枝百感交集。 好在,整個過程里,葛月嫻都如母親一樣陪在她身邊。感???覺到這份無聲的支持和關懷,尹之枝心神微定,溫順而配合地完成了整個過程。 親子鑒定的結果需要兩到三周才能出來,尹之枝決定先陪岳嘉緒回b城,和葛月嫻約定,半個月后,她會再來一次港城,屆時再處理財產分配以及遷移尹紅的墓的事兒。 岳嘉緒出院那天,正好撞上了周司羿離開華國的日子。為了方便倒時差,航班在凌晨起飛,周司羿讓她不必過來送。 按照計劃,岳嘉緒會在中午出院,晚上離港。 趁著這最后半天空閑,尹之枝一大早就在保鏢的陪伴下,去了一趟墓園,專門帶上之前買的元寶蠟燭紙扎,打算離開前再探望一下mama,并燒東西給她。 昨天下了一場暴雨。去到卻發現,尹紅的墓碑前很干凈,沒什么枯枝落葉,還放了一束包裝得很好的白色菊花。 尹之枝驚訝地蹲下來,一摸花瓣,發現是鮮花。外包裝紙又沒有淋濕,應該是不久前來過的人送的。 她往四周張望,又詢問身后的兩名保鏢:“葛伯母昨天派人來過嗎?” 保鏢道:“應該不是,太太一般是每月十號和二十號才會派人來清掃?!?/br> 尹之枝怔住了。 保鏢觀察她的表情:“需要我去問一下工作人員是誰來過嗎?” 尹之枝垂首,微微一牽嘴角,說:“不用了,我應該知道他是誰了?!?/br> 有人說過,他要和她一起來探望她的mama。雖然最終沒能一起成行,但他還是那么周到,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希望他掙脫束縛、回到自己的新天地后,也能事事順意。 第103章 當天中午, 按預設好的流程,岳嘉緒在醫護、家人與保鏢的陪同下,乘坐岳家私人飛機回到b城。 飛機上有一整套專業設備, 醫護人員也會跟隨全程,把這三個多小時的轉移風險降至最低。 為了方便讓輪椅上車, 接他們去機場的是一輛加長林肯車。 尹之枝將行李交給戴著白色手套的老陳, 最后一個上車, 定睛一看,車廂里有兩排座位,面對著面。醫護皆已落座,唯一的空位在岳嘉緒身邊。 而他們對面, 則坐著岳誠華和岳榕川父女。 尹之枝硬著頭皮過去坐下, 扣好安全帶。 車子平穩地開動了, 岳家人在聊天。岳誠華神情微郁,說:“你爺爺現在還不知道這事兒, 我和榕川這段時間都不在b城,他估計都犯嘀咕了?!?/br> “不用跟他說實話, 我會打電話和他解釋是公司忙碌?!痹兰尉w沉吟了下,說:“回到b城,你們該做什么做什么,無須三頭兩天來醫院看我?!?/br> 尹之枝沒插嘴,默默聽著,有點犯困。忽然,她感覺到自己頰邊一暖。 尹之枝有些驚訝地抬頭。明明岳誠華還坐在對面,岳嘉緒卻并不避諱, 一邊和他說話, 一邊將手繞到她肩上, 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耳朵,將她的腦袋按過來,下巴抵碰了一下她的發旋,是讓她睡覺的意思。 沒說什么,但已足夠親昵和曖昧。 當面做這樣曖昧的動作,仿佛是在岳誠華和岳榕川面前,將他們的關系明朗化了。 尹之枝心頭猛跳,仿佛被他碰到的那邊耳朵都燙了起來,有點局促。 對她和岳嘉緒的關系,岳榕川是在闖入廬山小筑時就知道一些貓膩了,岳誠華可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卻沒想到,對面的兩人同時看過來,反應卻比她想象的要平靜。 岳榕川面不改色。 岳誠華看了他們的姿態一眼,浮現出一絲古怪的錯愕,卻欲言又止。 這陣詭異的平靜,一直持續到登機前。 尹之枝和岳榕川都去了洗手間,岳家父子有了獨處時間,岳誠華憋了一路,終于憋不住了,臉色微微泛青地問:“我沒意會錯吧,你倆……多久了?” 岳嘉緒眉頭都沒皺一下:“不久?!?/br> 岳誠華語塞,心情很復雜。 對于宋媛這個人,他曾鬼迷心竅一樣愛過。但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這份愛后來也在狼藉的真相中消弭為煙,成了一筆爛賬。而尹之枝這個孩子,是真的在岳家長大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十三年,他把這孩子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來養大,并不是沒有感情。但在綁架案的真相出來后,雙方再難同處一屋檐下,他也只能做出選擇。 “我以為你倆這么多年都是跟兄妹一樣處著的?!痹勒\華喃喃自語,腦子里冒出一個猜想:“是不是她想回岳家,所以……” 猜到了岳誠華后半句話,岳嘉緒神色陡然變得嚴厲,直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主動的人是我,她只是考慮后選擇接受的那一方?!?/br> 哪怕只是猜,他也不允許任何污名化的猜測扣在她頭頂上——這樣的意思表達得很明顯。岳誠華面容一僵,竟被其氣勢所懾。 這么多年,他在公司都不管事兒。年輕時,岳老爺子壓在他頭上。人至中年,岳家的主心骨,早已變為了他這個日漸成熟英朗、能力出色的兒子。 不光是他,岳老爺子也在老去。 他們身邊的人,都已隱隱開始仗仰新的王者。 岳嘉緒決定好的事情,他這個當父親的也無法置喙。 岳誠華嘆了一聲:“枝枝這孩子,我知道她沒什么壞心的,我以前也是把她當閨女養大的??墒悄銧敔斈抢?,你準備怎么說?藏著掖著一輩子嗎?” 岳嘉緒不為所動:“在爺爺該知道的時候,我會讓他知道?!?/br> 只要她愿意朝他走一步,剩下的距離哪怕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那么遠,且遍布荊棘碎片,他都不會畏懼。 他的家人,他會擺平。 若不能清除障礙,他不會讓尹之枝去他們跟前受氣。 “那么,祁家那邊你又怎么說?他們怎么說也是你舅舅和外婆,現在他們公司狀況真的不太行,你舅舅都被逼得要跳樓了,還跟你舅媽在鬧離婚……你外婆只剩這個兒子了,這樣做,他們對枝枝的成見恐怕會更深?!?/br> 岳嘉緒倚在輪椅上,注視著前方,機場外一束陽光落在他陰霾的瞳孔中,顯得平靜而冷漠:“我不強求他們發自心底地接受她,喜歡她。她也無須博得他們的喜歡。我只要求他們今后有所克制,保持尊重,不再做陽奉陰違的事?!?/br> “這些事讓我處理。我有分寸,不會鬧出人命?!?/br> 對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策略。一味的退讓、奉承和討好,是不會達成目的的。 打蛇就要快準狠地掐七寸。只有體會到自己人被遷怒的感覺,他們才會自動自覺,有所收斂。 岳誠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什么出來。 他注視著岳嘉緒的側臉,仿佛有些傷感,又有些欣慰,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行……你們年輕人的事,你能平衡好,處理好的話,我也不說什么了?!?/br> . 對于這番談話,尹之枝并不知曉。 三個多小時的航程后,他們順利降落b城。安頓了岳嘉緒后,尹之枝也回了一趟家——她久違的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