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我主意 第62節
刷卡到劇組樓層,桑吟的房間在走廊盡頭。 走過拐角,袁元腳步一頓,小聲提醒桑吟:“姐,霍總來了?!?/br> “嗯?”桑吟腦袋昏沉沉的,感覺耳朵好像浸泡在水中,聲音遙遠又模糊,聽不真切,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掀眼看去。 幾步外的走廊盡頭,男人站在安全通道口,半邊身子隱在暗處,光影從他額角開始,斜向下開始切割,劃過高挺的鼻梁,薄唇緊抿,神情肅然。 不知道是幾分鐘前才翻來覆去將他罵過一遍,現在措不及防見到人導致心虛,還是其他。 桑吟的心漏跳一拍。 果然不能背后說人。 真晦氣! 桑吟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無波無瀾的垂下眼,步伐不變,走到房間門口,刷卡開門,將霍硯行忽視個徹底。 袁元除去一開始的提醒,見桑吟不理霍硯行,她也沒跟他說話。 大過年的把桑桑姐氣得離家出走,虧得自己之前還看好他! 袁元已經完全把年前豐厚紅包的事情拋之腦后,和桑吟同仇敵愾。 看見霍硯行就不爽。 不發一言跟著桑吟進屋,緊接著感覺到她停下,袁元也不再動。 余光掃過去,是霍硯行拉住了桑吟。 “桑桑,我們談談?!被舫幮新暰€繃著,緊盯著桑吟:“好嗎?” 桑吟轉動手腕想掙脫出來,無果,眼神冷下來,卻不看他:“放手?!?/br> “你感冒了?”霍硯行聽見她嘶啞的聲音,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去摸她額頭:“發不發燒?吃藥了么?” 桑吟一巴掌拍在他手背,清脆的“啪”一聲響,偏頭避開他的觸碰:“用不著?!?/br> “后天民政局上班,我回京城跟你辦離婚手續?!彼f:“現在放手,我要進去睡覺?!?/br> 離婚? 袁元圓溜溜的眼睛立刻睜大兩圈,一時間也不再懼霍硯行,直接瞪過去。 霍硯行手僵在半空,想說的話被她一句“要睡覺”給堵回去:“對不起桑桑,那天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想跟你離婚?!?/br> 桑吟不耐煩的“嘖”了聲,霍硯行立刻松開她的手腕:“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說?!?/br> 回應他的是“嘭”一聲響,和緊閉的房門。 桑吟進去之后站在玄關處半晌沒有動作,袁元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許久,桑吟才蹬掉鞋子換上拖鞋,往臥室走。 袁元跟上去:“給你點份白粥行嗎姐,吃完飯你吃個藥再睡覺好的更快?!?/br> 桑吟擺擺手示意不用,脫掉羽絨服和帽子,鉆進被子里閉上眼開始睡覺。 挨過那一陣天旋地轉,她側過身子蜷起來。 袁元守在床邊看她半晌,等桑吟呼吸平穩后知道她已經睡著,心疼的嘆口氣,輕手輕腳的帶上房門出去。 雖然桑吟說不吃,但袁元還是點開了外賣軟件。 萬一她覺得餓了,能及時吃到。 “?!币宦?,屏幕最上方跳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她點開。 【嚴鳴:霍總加你微信了,你快同意一下?!?/br> 袁元退出聊天框,果然看見一條新好友添加申請,是霍硯行的沒錯。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點了同意。 下一秒,霍硯行的消息進來。 【霍硯行:點了份粥給她,在門口?!?/br> 袁元快步走到玄關開門,本以為霍硯行的意思只把粥放到了門口,不成想他也還在。 見她開門,霍硯行把手里的粥和藥遞過去:“退燒藥給她吃一粒半,她吃一粒不管用,再加半粒量剛好,粥熱兩次她要是還沒醒告訴我,我再訂新的,她不愛吃太糯的?!?/br> 事無巨細地叮囑。 袁元接過來,想了想還是大著膽子說:“霍總,不管你和桑桑姐鬧了什么矛盾,但是您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大過年的桑桑姐一個人坐的紅眼航班跑回來,之后就一直在發燒,都沒徹底好過,肯定就是心里有事兒才好得這么慢?!?/br> 語氣難免有些抱怨,但是過多的指責和意見袁元還是不太好說,她只講事實,其他全憑霍硯行自己看著辦。 “嗯?!被舫幮袘滤脑挘骸笆俏也粚?,等她好了我再跟她道歉,麻煩你這幾天照顧桑桑了,我就在門口,有什么事兒叫我?!?/br> 袁元一時驚訝不已,她沒想到霍硯行會跟她類似認錯一般解釋這么多,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恐怕只有讓別人認錯的份,哪有跟別人認錯的時候。 他還是很在乎桑桑姐的,不然也不會對她這么個無關緊要的人承認他的過錯。 這么一想,袁元心里對他的怨氣消減不少。 “好的?!?/br> 袁元點點頭,關上門。 - 桑吟是被喉間的癢意弄醒的,意識還昏沉著就開始咳嗽了起來。 因為早產,她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跑醫院跑的很勤,精心調理著,長大后很少再生病,輕感冒都很少有,但是一旦生起病來也不太容易好,但是像這次這么嚴重難纏的還是頭一次。 袁元聽見聲音,端著杯溫水推門進來:“桑桑姐喝點兒水?!?/br> 桑吟半撐起身子,袁元趕緊豎起軟枕墊在她背后讓她靠的舒服些。 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干澀疼痛的嗓子才好轉些。 袁元跟她商量:“吃點粥吧,你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了?!?/br> 睡一覺起來,精力恢復了點,也感覺到餓了,桑吟點點頭。 粥是霍硯行買的那份,袁元只熱過一次桑吟就醒了,現在正好溫著。 袁元覺得桑吟還在氣頭上,說粥是霍硯行買的,她絕對會立馬丟出去,到時候影響的是她自己的身體,所以袁元選擇暫時沉默。 等桑吟好些,她在旁敲側擊的提一提。 許是桑吟最近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今天更是只喝過水,粥只喝了幾口,胃里一陣翻涌,她趕緊把粥放到一邊,光著腳跑進浴室去吐。 胃里沒有東西,差點把膽汁吐出來。 身體軟的沒什么力氣,趴在洗手臺上,手握成拳抵著額頭緩著。 袁元見她嚴重成這樣,害怕又心疼,一時間顧不上太多,跑去找霍硯行。 一聽到動靜,霍硯行幾乎不停頓的看過去:“她醒了?” 袁元看見他指尖夾著的煙,以及旁邊垃圾桶上懟放的煙頭,愣了下,忙不迭地點頭:“桑桑姐吃了半碗粥就開始吐,特別難受?!?/br> 霍硯行直接把煙丟到地上,擦過袁元大步進屋。 浴室放著水,淅淅瀝瀝的流進下水管道,桑吟的頭發嚴實遮擋在臉頰兩側,她用掌心接了一抔水想沖一下嘴巴,但是全浸濕了頭發。 她正要抬手去撩,已經有人快她一步綁好她的頭發,從洗手臺上抽了張洗臉巾洇濕,動作輕柔的沾在她嘴邊,緊接著把她手擦干,打橫抱她出去。 桑吟的腦袋現在處于待機狀態,思想遲鈍,霍硯行行動又快,直到在床邊坐下,被他穿上襪子后才反應過來,縮起雙腿不讓他碰:“出去?!?/br> 霍硯行蹲在她身前,仰頭看著她:“我先帶你去醫院,你這么拖著只會更嚴重?!?/br> “用不著,我想去自己會去?!鄙R鲃e回頭:“不想看見你,趕緊滾?!?/br> “你怎么跟我生氣都行,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被舫幮蟹泡p聲音哄她,不太熟練,聽起來干干巴巴的,像在背稿子:“等你病好了,打我罵我都可以,還不想看見我我立刻就走,行嗎?” “出去?!鄙R鬟€是這兩個字。 霍硯行無奈,只好搬出桑伯遠:“你現在這樣爸知道了肯定會過來,他昨天才去的國外談生意?!?/br> 桑吟一頓,眼睫顫了下。 霍硯行見她有所松動,拿過小沙發上的羽絨服抖開:“穿衣服,帶你去醫院?!?/br> “把我送到醫院你就走?!鄙R魃睬依涞恼f。 “好?!?/br> 桑吟這才把手伸進衣袖,霍硯行給她穿好,拉鏈從尾拉到頭,又蹲下身去給她穿鞋,桑吟不習慣的躲了下:“不用?!?/br> 霍硯行沒強求,等她自己穿好鞋準備抱起她往外走。 他剛才在外面等的時候點了幾根煙,甫一靠近,桑吟聞到他身上的煙味,覺得嗆,嫌惡的往后躲:“你身上煙味好重?!?/br> 桑吟從來沒見過他抽煙,所以潛意識里一直認為他不會甚至是不喜,現在聞見他身上的煙味,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又覺得稀奇,但是她不會問。 霍硯行脫掉大衣外套,煙味消失,桑吟這才沒拒絕他的抱。 不是她沒骨氣,不想自己走,實在是剛才吐的渾身沒勁兒,站起來腿肚子都在打顫,反正已經同意他送自己去醫院,其他的也沒必要再矯情。 袁元等在客廳,見霍硯行帶桑吟出來,上前兩步:“是去醫院嗎?那霍總你帶桑桑姐過去,我等──” 桑吟匆匆打斷她:“你跟我一塊去?!?/br> “???”袁元下意識看了眼霍硯行:“好?!?/br> 醫院離得不太遠,晚上車又少,很快到醫院。 即便是還過著年,醫院里依然人來人往。 袁元陪著桑吟,霍硯行去排隊掛號。 桑吟這次的病來勢洶洶,心情不好肯定有一部分主觀原因,但是反復發燒也不太正常,醫生開個單子讓她先去驗個血看看。 她從小就怕針管一類的東西,可能是打針輸液的次數太多,不但沒適應,反而看見就有陰影。 一坐到抽血窗口的凳子上,她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兒到腳趾蓋都開始緊張起來。 心里一下一下打著鼓,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變得更為蒼白。 霍硯行拿著單子過來,看見她緊繃的側臉和抿直的嘴角,眉心皺得更深,眼里劃過一抹心疼,快步上前從身后圈住她,掌心覆在她眼上,另只手在她耳際揉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