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生活日志 第150節
準確來說是八個半月,兩百四十多天。 確定關系的那天印象太深刻, 趙昭景送給她一場前所未有的煙花晚會, 正好又是在正月里,日子相當有記憶點, 沈麗姝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至于隨口說出距離那天多久了, 也是因為當了老板,常年數錢鍛煉了心算能力,對于數字和加減過于敏銳, 腦子一轉就有了答案。 沈麗姝還真沒刻意去紀念什么, 比如戀愛百天啦, 戀愛一周年啦。 意識到交往兩百多天后, 沈麗姝反而很有些不可思議, 當初提議談這段地下戀, 她壓根沒想過長久, 也不是多么認真, 只是在某個瞬間感性沖破理性, 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 誰也想不到,一段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苦心經營的地下戀情,竟然還能這樣情投意合, 自確定關系后便一直順風順水了,穩定得讓她甚至有時候會產生他們是細水長流、歲月靜好的錯覺。 天知道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不過憑心而論,沈麗姝還是很滿意如今的感情狀態。 盡管他們是異地戀, 沈麗姝距離上次離開汴京, 已經過去四個多月, 這期間趙昭景沒再用各種理由追到江南來跟她約會, 意味著他們已經整整四個月沒有見面,只是每月三封書信的頻率保持聯絡,在信中事無巨細交代著分開后的情況,對彼此保持著足夠的了解。 沈麗姝偶爾也會為長時間無法見面而感到遺憾,但內心更多的卻是坦然和安定。 趙昭景為她付出太多,她除了感動,有時候也會壓力山大。 舉個例子,她常年待在南方開拓市場,如果男朋友為了見她,一趟趟跑到江南來,哪怕是每一次都包船、下令以最快的速度航行,來回用在路上的時間依然要十多天,再用十多天陪她,一個月就過去了。 一年也不過十二個月,總不能讓他除了談戀愛約會什么都別干吧。 趙昭景自稱閑散宗室也不過自謙而已,他才不可能無所事事。 本朝建國近百年,皇室宗親沒有生活壓力、忙著繁衍子孫后代,導致宗室數量龐大,前面站著的親王都不勝枚舉了,人家才是當今倚重的宗室大臣,而趙昭景家這種旁支,輪到他襲爵的時候,除非上面開恩,否則連王位都要保不住了,這個漢陽郡王在京城勛貴當中,聽起來好像不太起眼的樣子。 但這樣的人家往往悶聲大發財,做生意都不需要費心找保護傘,他們的姓氏就是最大的背景,只要不傷天害理、弄權謀反,基本就能為所欲為,哪怕生意做得再大,都富可敵國了,也沒人敢來摘他們老趙家的桃子。 宗室中稍微有點經營頭腦的,生活都過得相當奢侈。 沈麗姝知道她男朋友家絕對是個中翹楚,幾代人攢下的家業,資產龐大到她都不敢相信。 而他現在接管了這些產業,說一句日理萬機、掌握經濟命脈、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絲毫不夸張。 放到現代,她男朋友就是坐擁一個商業帝國、天王涼破的霸總,沈麗姝經營的家族企業在人家面前不過是小兒科,他都能算無所事事的話,那她豈不是游手好閑? 何況這年代出遠門風險系數不小,一離家至少十天半個月,天災人禍都可能碰上,因此才有了那句名言“父母在不遠游”,也不能讓男朋友為了跟她約會而罔顧父母長輩的擔心。哪怕他自己愿意,沈麗姝也不太想接受。 綜上,但凡趙昭景多來看她幾次,沈麗姝說不定已經困擾到準備提分手了。 幸好他沒有,這場戀愛還可以愉快的進行下去,她也才能在小老弟意外中舉的激動人心時刻,還抽空思念一下男朋友,想想對方幾日后看到她喜出望外的畫面。 可她卻忘了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能讓戀愛腦安分守己幾個月,必然是在背后憋著大招??! 對此一無所知的沈麗姝,愉快的思念過男朋友,就把驚喜什么的拋之腦后了,跑去隔壁找小伙伴們打牌。 旅途漫漫,得給大家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之前信誓旦旦說大弟二弟但凡中舉,他必然淚灑當場的二堂哥,顯然沒履行承諾,反而是沈四伯得到消息那天,激動得直接紅了眼眶。 已經好幾天過去,船都行了大半,沈麗姝和小伙伴們基本消化完事實,情緒完全冷靜下來,只有沈四伯還沉浸在這前所未有的歡喜中出不來,大家都已經沒心沒肺的開始打牌玩樂了,他還坐在旁邊神游天外,偶爾回過神來,便是沒完沒了的感慨,“二弟……不能叫二弟了,咱們家的舉人老爺,論虛歲也才十四??!” 正沉迷打牌的沈麗姝和小伙伴們,宛如沒有一群感情的點頭機器:“對,才十四……” “是的,年少有為,年少有為……” 沈四伯:“當年他們師兄小林舉人中舉,已經是所有人認定的年少有為,才名遠播,引得翰林院大儒都親自將他收為門下!現在咱們家二弟比他師兄還小了幾歲,那不是要在城里都引起轟動了?” 咦?這個是她沒考慮過的角度! 沈麗姝正要出牌的手一頓,“等等,十四歲的舉人真的很少見嗎?” 她老覺得沈二弟實際年齡才十三,可大家都算虛歲,那他當然也要按照虛歲叫。 小伙伴們也對這個問題表示疑惑,十四歲的舉人很奇怪嗎?杭州今年也出了一個呢,放眼華夏各州,每屆不知道要出多少個這樣的少年英才。 面面相覷半晌,還是跟著他們回去探親的表哥張彬一語道破:“咱們是在江南待得時間長,才會覺得十三四歲中舉的好像每屆都有,也沒那么罕見,可實際上,咱們家那邊幾年能出一個這樣的神童?” 沈四伯差不多已經是沈二弟的無腦吹了,聞言激動的拍大腿:“我就是這個意思,不跟江南比,這邊的孩子三四歲就能背古詩,咱家二弟開蒙的時候都五六歲了,如今十四歲中舉,怎么不算少年天才!” “算,當然算!”沈麗姝一秒坐直身子,“二弟這樣有出息,咱們也要幫他好好宣傳,啊不,普天同慶,回去立刻開會,安排一下怎么在各門店和酒樓拉橫幅,慶祝咱們家里這樁喜事,再給這段時間進店的顧客定一個優惠折扣,讓全城百姓都能沾一沾咱們的喜氣?!?/br> 小伙伴們中哪怕是賺錢最積極的徐虎,也完全跟不上她的腦洞,聽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玩? 想象了下全城轟動的畫面,他們已經開始咋舌了,“照這么說,滿汴京都知道今年出了個十四歲的舉人,咱們打這個旗號,到時候得多少人涌進咱們店里?” 還有人擔心的問:“姝娘,這事就定了嗎,要不要問問二弟的意思?” 沈麗姝很有信心,“我想好了,把這段時間增加的營業額,分出一份給二弟做報酬,他不會有意見的?!?/br> 想象了下廣告效應帶來的利潤,大家便都放心了。 哪怕成了舉人老爺,也改變不了沈二弟同學其實很貧窮的事實,偏偏他們從小就被阿姊培養了攢錢意識,這些年的零花錢、過年紅包一文不花全攢著,小金庫數字也只是緩慢增長,早把兄弟倆愁壞了,上次哥倆和親娘斗智斗勇保護獎學金的情形,有幾個親眼見證的小伙伴還歷歷在目,回來也都繪聲繪色說給其他人聽,所以他們很確定,如今這樣一筆豐厚的報酬擺在眼前,沈舉人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 其他人擔心過新鮮出爐的舉人老爺,會對他們蹭熱度的行為感到不悅,徐虎卻是一點都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他畢竟是跟表弟表妹們一起長大的,看過大弟二弟從小被阿姊哄得團團轉的樣子,心想哥幾個別說中舉,就是成了進士當上父母官,恐怕也逃不出他們阿姊的手掌心。 他沒說話,是因為憋了一肚子槽,終于還是一吐為快:“姝娘,你是不是沒想好給二弟送什么獎品,干脆接著這件事直接給錢了事?” 花一份錢辦兩件事,表妹真是越來越有jian商風范了。 沈麗姝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便沒再跟大家閑聊,將牌桌一收,拍了拍手掌正經宣布:“來,還有三天就到家了,咱們先集思廣益,討論個具體方案出來,正好張彬表哥也在,酒樓那邊你多費費心?!?/br> 休假途中喜提加班的張彬:…… 沈麗姝自己就是從打工人過來的,當然不會脫離群眾,宣布完加班緊接著畫大餅,“把這個策劃好了,汴京各門店增加的業績也算你們一份?!?/br> 言外之意是有獎金! 很會劃重點的小伙伴們終于雙眼發亮,紛紛開動腦筋踴躍發言,休閑娛樂的牌桌立刻一秒變成嚴肅正經的會議室,而引發沈麗姝靈機一動的沈四伯,在營銷方面插不上話,也從來不勉強自己,依舊沉浸在陶醉中:“哎,咱家二弟真是少年英才!” 商船順利抵京。 隨著轟轟烈烈營銷活動的展開,本來只是回來慶賀的小伙伴們也立刻忙得腳不沾地,燒烤店和酒樓總共八家門店,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期,聞訊而來蹭天才少年喜氣的市民絡繹不絕,店里從開門到打烊,全天都是飯點,根本沒有停下的時候。 當然小伙伴們忙得焦頭爛額,沈麗姝已然深藏功與名,還有時間幫父母張羅宴會安排。 第183章 被偷走的主角光環= = 沈麗姝所謂的幫忙張羅, 其實就是出了個主意。 這次沈二弟中舉,家里需要準備的酒宴規格,遠非幾個月前他們哥倆考中秀才那時能比。 就這么說吧, 沈家旺在單位當了快二十年的基層員工, 上頭那些主簿等領導們連沈家的門朝哪里開都不知道,這次得知手下的兒子中舉, 還是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十四歲小舉人, 一時間頗為驚訝,不但格外親切的跟沈爹道喜,還主動要求謝師宴算他們一份, 到時候會帶著禮物來湊熱鬧。 沈家旺回家和妻子一說這事, 夫妻倆又是激動又是為難, 這請帖居然都送到沈爹衙門的上峰們那里了, 到時候不知道還有多少大人物要來! 如此一來, 他們家的院子就有些簡陋了, 夫妻倆很有些患得患失, 生怕招待不好貴客。 沈麗姝表示她的莊子夠寬敞夠體面, 如今沈二弟中舉, 不僅連帶著他們全家的社會地位不一樣了,那些聰明的、身處高位的大人物,更看得出他們家這個小舉人潛力無限, 都愿意跟他們結善緣而不是交惡,如此一來,父母也不用再擔心她的莊子太過打眼, 會引起別人的眼紅嫉妒。 家里招待不開, 去她的莊子上也不錯。 沈徐氏倒是有些心動, 可沈家旺卻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理由有兩點,一是她的莊子距離遠,路上來回就要一天時間,行程過于匆忙,賓客們不辭辛苦去到莊子,怕是酒席還沒吃完就要趕著回城,不然天黑了就進不了城,這樣安排才是真的招待不周;第二點則是他習慣了悶聲發大財,還不適應如今過于高調的生活,單單只是去閨女的莊子裝一波倒也沒什么,可姝娘他們一回來,就借著“十四歲小舉人”這件事大肆宣揚,惹得全城都知道了,多少家里有讀書人的市民涌進小郎君和天上人間去沾喜氣,在這種風口浪尖上,自家還是不要太過招搖了。 說句不好聽的,十四歲的舉人不多,可一輩子考不上進士也當不上官的舉人老爺,外頭一抓一大把,沈家旺看著鮮花著錦的場面,擔心妻兒們沖昏了頭腦,也正好借著這個話題點一點他們。 被提點的沈麗姝不以為意,立刻換了方案二,“爹顧慮得不錯,不如直接去酒樓辦謝師宴吧,提前跟店里打聲招呼,那天就不招待外邊的顧客了。剛好酒樓地方夠大,桌椅碗筷也是齊全的,邀請多少賓客都不顯局促?!?/br> “爹娘也不用擔心一天不做生意影響賺錢,我出錢包場,就當是做阿姊的一點心意?!?/br> 閨女名下那幾間酒樓的生意,家里其他人可能一知半解,沈家旺卻是了如指掌,聞言不禁打趣道:“包場一整天?那可不是一點心意,再添點的話都夠把咱們那間老屋買下來了?!?/br> 這下幾人有概念了,沈徐氏不由為閨女的大手筆抽了口冷氣,當事人沈二弟更是閃著星星眼看阿姊,明顯已經被阿姊這輕描淡寫就為他豪擲千金的姿勢砸暈了。 沈麗姝忍不住掐了把舉人老爺rou呼呼的臉蛋,解釋道,“夸張了,包場可不會按照營業額的標準,而且咱們是自己人,怎么也得給個優惠價,有個三五百兩絕對夠了?!?/br> 擼完沈二弟,沈麗姝沒忽略一旁稍顯沉默沮喪的大弟,也順手往他臉上掐了一把,雨露均沾的承諾道,“以后大弟中舉,阿姊也去天上人間給你包場?!?/br> 沈文殊不是不為弟弟中舉而高興,他也一直知道自己天資不如弟弟,對今日這一幕早有準備,可當它真正發生了,面對弟弟成了人盡皆知的少年舉人,而年長兩歲的他卻名落孫山、無人在意,這樣巨大的落差感,十幾歲的少年人心態還沒完全調整過來,有時候看著家人為弟弟歡欣鼓舞到忘乎所以,他笑著笑著,心情便不由自主低落下去。 但正是他心態還不錯,這種低落只是針對自己的落榜,而不是出于對弟弟高中的嫉妒心理,只要有人關注并安撫,他很快就會從失落中走出來。 就像現在,阿姊一個簡單動作一句承諾,沈大弟不僅立刻滿血復活,還為自己“斤斤計較”的表現感到羞愧,清秀的小臉微微泛紅。 注意到這里的沈進殊抓住機會,湊過去扮鬼臉盡情嘲笑大哥,收獲了對方不客氣的白眼,眉眼官司很快升級到動手動腳、推推搡搡,一不留神,兄弟倆又像小學雞一樣打鬧成一團。 沈家旺夫妻看了倆大兒子一眼,無奈搖頭,繼續跟閨女商量宴客的事,“三五百兩,你說的倒輕巧,咱們家一年嚼用也花不了這么多,還是過于奢侈了?!?/br> 沈麗姝這才亮出了自己的算盤,“是這樣的,最近的宣傳反響很好,很多酒樓跟在屁股后頭有樣學樣,我想著不如趁熱打鐵?,F如今很多人家無論辦什么酒席,都愛在家里,寧愿花大價錢請酒樓廚子去家里置辦席面,也不愿意就近在酒樓招待。咱們這次直接在自家酒樓辦謝師宴,既解決了家中擁擠恐怕招待不周的問題,同時也希望起一個帶頭作用,酒樓里什么東西都是現成的,大家看到在外邊設宴的省心之處,以后這類喜事都去酒樓,等于為店里打開了一項新業務,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相當于用幾百兩銀子做一次營銷,不要太劃算。 正得意炫耀著阿姊最疼愛自己的沈二弟:…… 之前猶豫的沈家旺和沈徐氏反倒被說服了,“不是亂花錢就行,那便去酒樓設宴吧,反正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沒人不知道二弟跟天上人間的關系,犯不著藏著掖著?!?/br> 沈麗姝愉快點頭:“好,我待會去酒樓一趟,順便請大舅制定一份菜單給你們過目?!?/br> 沈家旺笑道:“這事找你娘說就行了,我還要準備請帖呢?!?/br> 沈徐氏也很豪氣的擺手,“不用你在中間傳話,忙去吧,我直接找你姥爺和大舅商量?!?/br> 就這樣,沈麗姝出了個靠譜的建議,去酒樓打了招呼,已然替家里解決了一個難題,便又把注意力放在生意上了,直到幾天后,到了給沈二弟辦謝師宴的日子,她才回去梳妝打扮跟爹娘弟弟們碰頭,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到酒樓門口迎賓。 沈家旺帶著好大兒奮筆疾書,寫下了幾十上百份邀請函,但也沒有沈麗姝以為的那么多,因為他們老家的族長,在沈二弟中舉的第一時間找到沈爹,要他們挑個黃道吉日回去祭祖,族里還要籌錢幫舉人老爺擺三天流水席。沈爹同意了,意味著老家那邊不方便進城的親朋好友,可以等幾天再去鎮上吃流水席,來酒樓的親戚就只有最親近的老沈家老徐家,以及沈麗姝店里的小伙伴和他們的父母姐妹,剩下大都是沈爹和弟弟們的老師需要邀請的朋友。 客人沒有想象中多,也就用不著把整棟酒樓包場,定樓上那一層就夠了,且只包晚宴場,這天中午仍是照常營業。 這樣一來費用還要減少,按照沈麗姝的員工內部價,二百兩差不多就能搞定,比起在家里兵荒馬亂的招待,簡直是物美價廉。 沈麗姝和父母站在門口寫著“祝賀沈進殊中舉”的牌子旁,笑容真摯的歡迎著每一位來賓。 自家親戚都到了,齊叔叔夫妻也扶著難得出門走動的老夫人進去了,弟弟們的老師和他們邀請的友人也陸續到了,老爹衙門的上峰們也笑容親切的走來,秦灃和祈哥兒更是把他們的祖父秦大人拉過來給他們介紹了…… 沈麗姝一邊招待一邊在心里默數,越到后面越是重量級人物,不知道男朋友什么時候出場。這時,她看到原本略顯疲態的爹娘突然精神振奮,主動迎向一位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言談間得知這位就是讓沈二弟能夠爆冷中舉的大功臣谷大人。 其實對這位大人物,家里也在寄給她的書信中提到過一次,只是沈麗姝沒太重視。 那時候沈家旺他們也只知道這位谷先生,是林舉人在某次友人文會上結識并推崇備至的人物,林舉人對他的評價是才高八斗、冠絕古今,徹底拜倒在對方的風采之下。而谷先生也難得的平易近人、好為人師,那次文會就對跟在他身邊的機靈小弟子、也就是沈二弟頗為喜愛,后來得知他考中秀才,正在為鄉試做準備,谷先生起了愛才之心,那段時日不吝賜教。 當然對于同樣備考鄉試的沈大弟,谷先生也沒有厚此薄彼,兩個人一起指點的,只是沈二弟到底悟性更高,在他的專業輔導下成績突飛猛進,最后竟是以吊車尾考中了舉人。 沈家旺他們這時才真正知道,林舉人口中冠絕古今的谷先生,究竟有多么絕。 谷先生短短數月的輔導,就把毫無希望的沈二弟輔導成最年輕的舉人,那他等于是他們全家的恩人,第一時間安排登門道謝,然后又得知了一個震驚全家的消息,谷先生原來不是林舉人以為的隱士高人,人家在朝為官的,還是正五品的國子監博士! 國子監,全國最高學府,在里面國子學的官家子弟甚至不用考科舉,結業就能直接當官,相當于保送;當然那里也有為翰林院不斷輸送新鮮血液的太學,總之教育資源也是全國頂尖,讓人家國子監博士輔導二弟考舉人,說一句專業對口都委屈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