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生活日志 第60節
王武知道,他娘和奶奶說的弟弟meimei,其實主要指表妹姝娘。 姝娘就是那個被過繼、在城里繼承養父衣缽的舅舅的女兒。 王武一度覺得舅舅是他認識的最有本事的人,雖然厲害舅舅每年給他的壓歲錢也沒比其他舅舅多少,可他在衙門里當差誒,故事里懲惡揚善抓壞人的差役,就得聽舅舅管。 每次只要把舅舅搬出來,小伙伴都得乖乖聽他的,就連比他們大的大孩子也要讓著他。 因為當官差的舅舅,王武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一呼百應、指哪打哪。 他還發現不只他愛把舅舅搬出來,他爹娘和村里大人閑聊,包括他爺奶和伯父們,也常常談起他在城里當差的舅舅。 爹天天說衙門待遇多好,俸祿不但發銀子,還有柴米油鹽甚至牛rou羊rou,給朝廷干活就是體面;爺奶羨慕舅舅家的大宅子,雖然沒親眼見過,但卻好像比見過的他都更了解似的,說起來就是值多少多少畝地,要是換了錢來他們村子里,不但可以買上兩百畝地、蓋起青磚大瓦房,還買得起丫鬟婆子和長工,活脫脫地主老爺;而他娘眼里,比起這些物質條件,反而更看重表弟表妹們,他娘每每提起表妹和表弟從小就在城里生活,便覺得這就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了,表弟們會有很好的出路,子子孫孫都在城里扎根,表妹更是生得清麗脫俗,容貌性情家室皆上乘,往后前程必然比表弟們還要好。 王武以前年紀小,長輩們眾說紛紜,他也不知道誰說的最有道理,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娘已然成了全家最有眼光的那個,因為表妹表弟們還沒長大,就已經有了大出息。 兩個才幾歲的表弟已經拜了鎮上最有學問的林舉人為師,爹娘他們說念叨嚴師出高徒,表弟們日后起碼也是舉人老爺。 舅舅家一出兩個舉人老爺,可就了不起了,他們這些親戚都能橫著走。 不過表弟們的福氣還在后頭,科舉要出頭,沒個十年八載的只能做夢,像是他們的老師、大名鼎鼎的林舉人,年近三十中的舉人,長輩們都說是天縱英才。 王武私心想著,表弟們出人頭地當靠山的好事,大概只有他的兒子輩能等著,他還不如期待一下表妹姝娘。 他聽娘說,但凡跟著表妹做事的兄弟們都發財了,最開始是徐家的幾個小表弟,后來是他家的表兄弟,而如今,也終于輪到他自己了。 王虎覺得他奶有些浮夸,只是因為那讓他起雞皮疙瘩的膩歪語氣,對于進城做工這件事本身,他內心的激動卻是遠超所有人。 爺奶和伯父伯母們都知道,他進城給親戚做工,吃住都在舅舅家,自己一文錢不用掏,每個月就能賺一千五百文。此外換季還至少發兩身新的衣服鞋襪,一年四個季節,就是八套新衣服鞋襪,他一個人可穿不了這么多,家里兄弟以后都不用做新衣服,只管穿他的,如此又省了一筆開銷;加上他不在家里吃飯,一年又省下幾百斤口糧,這些換成錢也不少了,相當于他一年至少賺二十貫,可快趕上他們全家的進項了。 他們家在村子里,日子不算頂好,卻也差不了。 家里沒人生病,伯父們又都能干,一年到頭也能賺個二三十貫,舅舅們還會在農閑時帶他爹和伯父們去打零工,林林總總也能湊個一兩貫錢,比村里其他人多了個進項。 只是他們家進賬多,出賬更多,幾十張嘴吃喝拉撒,每年的盈余超過五貫錢,都算是個豐年了。所以他這一二十貫工錢,直接讓家庭收入翻倍,瞬間成為村子里最富有的人家之一。 也因此爹娘爺奶、和伯父伯母們,才會統統都比過年還高興。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按照姝娘和表兄弟們的說法,工錢都不算什么,只要干得好,獎金才是重頭戲,就像表兄弟們第一次發工錢,工錢才幾百文,獎金就發了好幾貫。 第二個月的工錢和獎金倒是相差不大了,但那是因為工錢翻了幾翻,若還按每天五十文算,那個月獎金同樣翻倍。 王武現在還沒那么遠大的目標,每個月一千五百文的工錢已經讓他歡天喜地了,但偶爾也忍不住幻想,如果獎金也跟工錢一樣多,他每個月就能賺三貫錢,那他就不用回村里了,在城里娶妻生子、給表妹姝娘干一輩子,豈不是美滋滋? 可惜這么好的消息,爹娘卻不讓他告訴任何人,包括爺奶和兄弟們,他只能一個人在心里美了。 不用他娘和奶奶耳提面命,王武也十分清楚,能得到這個走出村子、去城里的機會,都是因為他有個好表妹,沒有姝娘,他可能一輩子都要窩在村子里頭,又怎么可能不好好表現。 王武意氣風發,簡單洗漱并吃過了rou餡角兒,就帶著對未來的無限向往出發了。 他們村子去鎮上的路程,跟從鎮上去城里也差不離,所以天沒亮就要起來趕路,要走一個多時辰,王武的行李和雞蛋,分別被送他去鎮上的父親和大伯接過去了,因而一身輕松。他也是十四五的大小伙,倒也能勉強跟上長輩的速度,比預計還早了一刻鐘,然后先去了趟王武姥爺家。 這次一起進城的當然不止王武,城里表妹很是雨露均沾,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所以他大姨和小姨家的兩個表弟,也會跟他一起。 此外還有姝娘姥爺家的一對表兄弟。他們之前跟著各自的母親去徐姥爺家看表弟表妹時,跟那些人都打了照面,大家都算親戚,按輩分也以表兄弟相稱。 不過他們自己清楚,血緣關系,和名義上的親戚,還是有些不同的。 王武在表兄弟三個中最年長,他娘這些天也絮絮叨叨要他除了自己表現,還需要關照兩個表弟,他們年紀小容易認生,他要耐心陪陪他們。 他娘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值得一聽,所以王武準備先去姥爺家等一等表弟們,匯合后再一起去徐老爺家——他們得跟著徐家二舅進城,出發前就必須在徐家集合。 然而到了姥爺家才得知,表弟們離鎮上更近,早兩刻鐘就到了,等不及就先去了徐家,王武頓時有種自己落后的感覺,只得在表妹青娘的帶領下急吼吼去徐家。 他爹和大伯則是難得來一回鎮上,得抓緊買些家用趕回去,近日已經開始春耕,地里好多活等著他們。 其實王武有個本事,特別會記路,小時候只要是他領著朋友們去林子玩的,就從沒迷路過,去過徐家一回他也把路摸熟了,自己就能找得到,很不必表妹帶路。 只是他說不用,姥姥她們還以為是客套,非得給他帶路,而且青娘也不是兩手空空,她也提著一籮筐薤白要送去徐家。 “聽說城里人特別喜歡吃烤薤白,這些都是我們姐妹幾個下午去林子里采回來的,為了保持新鮮,讓它們連著泥土過夜,然后早晨起來清洗干凈,趕在徐二舅進城送菜前給處理好送過去就行了?!?/br> 王武看著那清嫩蔥綠、好似剛從地里摘回來的薤白,正想發表一句好麻煩,就見表妹驕傲的抬起了下巴,“因為我們整理的干凈細心,姝娘特別歡喜,每天多付了十文工錢。本來說好的二十文,現在漲到三十啦?!?/br> “每天都有三十文?”王武瞬間覺得一點都不麻煩,去地里摘一些野菜就能賺三十文,還要啥自行車?感慨完他又主動道,“對了,這些薤白分量不輕吧?不如咱倆換換,我來提薤白,你幫我拎雞蛋就行?!?/br> 青娘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格,高高興興跟表哥換了輕便的東西,繼續之前的話題,“對啊,姝娘可大方了,只要用心做事,她就不會虧待了??上Ъ依锶硕疾蛔屛疫M城,要是我也能進城做工,干得肯定也不會比你們差?!?/br> 王武隨口問道:“你也想進城,為什么姥爺他們不讓?” “因為我不是男孩,哪有女孩整天跟你們男孩一塊混的?!?/br> “那為什么姝娘可以?” 青娘想也不想的道,“姝娘不一樣啦,她是城里姑娘,叔叔又是衙門里當差的,注定會有大前程,我們怎么能跟姝娘比?” 她從小聽著長輩念叨這些,不但倒背如流,久而久之也被洗腦了,接受了城里堂妹出生就跟她們不同的設定,從此堂妹做出什么事,她們都覺得理所當然,從來沒想過為什么她可以如此特殊的問題。 王武也從小聽這一套說法長大,但他卻有不同的想法,也可能是因為他到底年長幾歲,十四五歲都可以說親了,因此想問題也比較深,頭頭是道的分析起來,“我們都聽說過,家世越好的人家,小姐們越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像是徐家的表妹們,上回我跟娘去徐家做客,她們都只在屋里繡花,好像后來我們出去玩了,她們才出來跟我娘她們打招呼。按說姝娘是城里人, 家境更是不錯,難道不該比徐家更講究?” “對哦?!鼻嗄锘腥淮笪?,努力分析原由,“難道是因為叔叔嬸娘性情特別好,凡事由著姝娘的性子?” 王武承認,舅舅舅母是他見過最寵孩子的爹娘,就連他娘也說舅母性子特別好,從不高聲訓斥兒女——當然他娘舉這個例子,是為了證明表弟表妹的聰明懂事,想讓他們兄弟姐妹學著點。但他覺得,如果舅父舅母真這么無條件縱容表妹,那也不至于等到去年才開始搞事,“反正我覺得,姝娘也不是一開始就這么順順當當,現在的自由,也是她自己爭取來的?!?/br> 青娘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嘆氣:“我也爭取過,沒有用,全家沒一個支持的?!?/br> “那你有沒有請姝娘幫忙?” 青娘使勁搖頭,“我知道以姝娘的聰明才智,肯定能幫我想到法子,只是她已經幫我們家很多了,要不是姝娘請我爹去做事,還給了那么多工錢,我也不會有現在這痛快的日子,絕對不能再麻煩姝娘了?!?/br> 王武有點無法理解表妹的腦回路,試圖勸說道:“聽說店里缺人手,萬一姝娘也希望你們去幫忙,你去找她想辦法,那就是恰到好處,怎么算添麻煩?” 青娘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姝娘要是用得著我們,說一聲就行了,反正我不能給她添麻煩?!?/br> 王武:……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已經到了徐家,話題只好告一段落。 王武和表弟們是今天臨時趕過來的,徐家兩位外孫卻是在外鄉,離得更遠些,因此昨天就來了,在姥爺家住了一晚,這會兒,同批次進城的小伙伴們都到齊了,想到未來可能要朝夕相處、一起奮斗很多年,立刻放下了生疏,很是熱絡的互相介紹寒暄起來。 等一行人來到城里,已經熟得跟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似的了。 此時沈家眾人也都起床洗漱了,例行等食材到了開始備貨工作,只是今天來了新的小伙伴,需要帶他們熟悉一下環境,沈麗姝又不在,于是升職成正副隊長的徐虎和沈大柳當仁不讓。 兩人先帶他們去了后巷的出租屋。 沈麗姝年前非要租面積大的那間,顯然很有先見之明,出租屋開辟出一塊地方堆放工具,另一大半面積用來當臥室,最近請上回的木匠給屋里加急打了四張雙層床,室內依然寬敞明亮,甚至還可以再加一兩張床。 徐虎和沈大柳分別給各自的表兄弟介紹這些雙層床,“……除了邊上這兩張是四叔和大金哥睡的,另外幾張床你們隨便挑,被褥都是新打過并洗曬了的,干干凈凈?!?/br> “挑中了就把你們行李放下,然后回去選柜子和鑰匙,柜子是用來裝貴重財務的,每個柜子都配了套鎖和鑰匙,不用擔心你們的錢財被人偷走,只不過咱們晚上要去出攤,大半夜不在屋里,即便門窗上鎖,也怕有人撬鎖進來偷錢。姝娘就把你們的柜子,跟大家的放一起,都在我們屋子里,家里一天到晚都有人,街坊鄰居也都熱心,應該不會招賊?!?/br> 王武一直聽著五表弟說話,他以前就知道,這個大柳是姥爺家熊孩子,調皮搗蛋,娘常說大柳和他爹——也就是三舅,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時候三舅也沒少捉弄兄弟姐妹。 不過調皮的孩子往往也更機靈,上回去姥爺家見到進城歷練了的表兄弟們,他就發現雖然大家都有長進,言談舉止最不一樣的卻是大柳,就連賺得最多的大路哥都不如他變化大,可見這個表弟是真的聰明也好學。 只是他沒想到才半個多月不見,聰明好學的表弟又給了他不一樣的“驚喜”,升職加薪了,也越發能說會道了,那小嘴叭叭的就沒停過,搞得他好幾次提問都沒有機會,直到這會兒他可能嘴巴說干了,頓了頓,王武才立刻見縫插針的問:“對了怎么不見姝娘,還有四舅和大金哥?” “嗨,姝娘一大早去店里監工了,這不是夜里不能點燈熬夜干活么,天黑前就得收工,那自然是天一亮就要抓緊上工。四叔和大哥因為精通木工,也被帶去那邊干活了,武哥你在家學過木工嗎?” 王武羞愧的搖頭,“我只有一把子力氣,我們村的老木匠一直防著外人偷師,連我爹都不會木工?!?/br> 沈大柳笑道:“沒事,姝娘只讓先問問,你們是想先去擺攤,還是去店里幫忙裝修,如果都沒想法,那就她看著安排了?!?/br> 王武和張小偉、陳家強三人齊刷刷搖頭,“叫姝娘看著安排,我們干什么都行?!?/br> 聽到這里,徐虎便也跟表哥張彬和宋向民提了下工作安排,“我跟姝娘說你們也都上過學,能寫會算的,跟我們出攤比較合適,不過姝娘聽了卻有更多期待,中午回來估計要考考你們,要是算術不錯,她可輕松多了?!?/br> 張彬和宋向民頓時苦著臉,“虎子啊,我們肚子里那點墨水,估計連大弟二弟都不如,你跟姝娘這么吹噓,讓我們怎么收場?” 徐虎一臉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壞笑,“反正你們學得都比我好,嘿嘿?!?/br> 這下姝娘就算還要忙里偷閑鞭策他們讀書寫字,重點也是關照他倆,他終于解脫啦。 第69章 清明螺賽肥鵝。 “實習生”們暫時在小組長的指揮下, 熱火朝天加入到出攤前的準備工作中。 這五人的家境顯然各不相同,徐家底子要比沈家厚,很明顯尋的女婿也都是家底還算厚實的, 連帶著徐家那邊的表哥們穿戴也講究些, 還上過兩年私塾,哪怕學得不如何, 在人均文盲的年代, 能看懂簡單文字并懂得計算方法,就已經贏在了起跑線。 而王武三兄弟,即便也穿著各自最好的衣裳進城, 可要么衣裳顏色料子都差強人意, 要么就是尺寸不合適——普通人家為了節省布料和做衣服的成本, 都喜歡給還在長身子的孩子做大一到兩個碼的衣服, 這樣一件衣服能多穿兩年, 只是也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家不是囊中羞澀, 就是太會過日子。 他們不但穿得樸實, 也都跟堂哥們一樣, 從沒進過學堂, 怕是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想要委以重任,還得從頭開始掃盲。 不過這點小差異, 也改變不了他們都是平平無奇小老百姓的事實,無論是徐家的表哥,還是沈家的表哥們, 統統都要幫著家里干活, 可能一下子叫他們上來切菜, 沒練過刀工的幾人會手忙腳亂, 但只在旁邊幫忙串菜是完全沒問題的,組長怎么吩咐他們怎么做,絕對干得又快又好。 有了這五人的加入,小伙伴們工作效率大大提高,等包工頭姝娘中午回來休息,他們便搶著跟她夸新人的優秀表現,徐虎更是自信心爆棚,“要我說,姝娘讓二叔最近只備一百斤rou,還是保守了,咱們有這么多人手,照例備上一百五十斤,想來也不成問題?!?/br> 沈麗姝聽說實習生們這么快就適應了工作,內心也是欣慰的,但也不放心就這么給他們加擔子,只問:“我自然知道你們的能力,備貨一百五十斤烤rou游刃有余,只是帶著這么多貨出攤,當真忙得過來嗎?” 徐虎一下被問住了,他只見過新來的兄弟們做事手腳還算麻利,也愿意聽他和大柳的指揮,卻還不確定他們跟著出攤,見到被無數客人圍得水泄不通的大場面,會不會方寸大亂、不知所措。 萬一出攤后他們就派不上用場,得像沈四叔似的花好些天才能慢慢適應,那單靠他們原來這些人撐著,還真不敢打包票能輕松搞定那么多顧客。 畢竟單姝娘的本事,她一個就頂十個了,為了更好的修繕店子,還把沈四叔和大金哥抽調過去了。 他倆雖不是他們當中頂能干的,可幾個月干下來,燒烤、招待顧客或幫貴人送餐去酒樓等活計,沈四叔和大金哥也都做得,且又都是成家立業的大人了,有他們在這里站著,多少能鎮一鎮場子。 現在姝娘把他倆也帶走了,就剩下自己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雖說街道司的差爺們依然會關照,卻也不如自己謹慎行事來得穩妥。 這么一想,徐虎到底還是認命的搖頭:“可、可能還不行?” 他思量得有點久,在這期間,兄弟們生怕他頭鐵似的,沖著沈麗姝瘋狂搖頭表態,腦袋都快搖成她家小弟玩的撥浪鼓了。 如今見徐虎也接受了他們能力有限的現實,大家才齊齊松了口氣,一時間竟是皆大歡喜。 沈麗姝:…… 看看小伙伴們快樂無憂的笑臉,沈麗姝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接下來準備放養,小伙伴們就開始躺平擺爛了。 想啥好事呢?創業期不努力拼搏、搶占市場,是等著被后浪們拍死在沙灘上嗎。 更何況資本家的羊毛也不是那么好薅的,拿了她的高薪,沒有被要求零零七就是福報了。 擺爛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他們不努力打工,她未來怎么在汴京住豪宅坐豪車? 所以,對小伙伴們寄予厚望的沈麗姝,是不可能允許他們咸魚的,一旦發現苗頭就要當場扼殺在萌芽里。 比如現在,她熟練的給小伙伴們吹了通彩虹屁,表示她最相信他們的能力,早就可以獨當一面,有她沒她都能把他們的事業做大做強云云,緊接著便道,“表哥們剛來,可能要先適應適應擺攤流程,咱們耐心教一教他們,我相信表哥們也都聰明能干,有個兩三天就能上手了,到時候,就跟二舅說,讓他逐步增加烤rou量,比如每天加五斤或十斤,直到恢復到一百五十斤的量,你們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