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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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璿越在國中時期的某一年暑假參加了一個夏令營。 那是由南部許多所國中聯合舉辦的暑期營隊,打著親近自然遠離喧囂洗滌孩子心靈的名義,把一堆國中生扔到山里去野外求生,期盼讓孩子在刻苦克難的一週里能得到身心靈的成長與蛻變。 于是他就被家里的大人踢出門參加這個唬爛至極、讓人都提不起翻白眼的慾望的營隊了。 雖然他并不排斥親近大自然,但是對于被大人獨裁獨斷地丟到山里放生,覺得人權被漠視的莫璿越心里仍是有些不快。 不過那一點不快的小情緒在到了營區之后便徹底消散了。 和想像中制式化的露營區不一樣,他們的目的地幾乎沒有什么人為的建筑物,放眼望去不是山就是樹,標準的荒山野嶺。 原本還以為會看到那種擺明了就是來烤rou的營地的莫璿越對此相當滿意,這樣才有野外求生的感覺嘛,看來他錯怪主辦單位了。 在摒棄不愉快、敞開心胸之后,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幾乎可以說是混得如魚得水,過得極其充實。畢竟山里面多的是都市小孩沒見過的新奇事物,而帶團的領隊們除了預定的課程教學,在大多的時候都是抱持著無為而治的精神讓小朋友們去探索自我發現大自然的奧妙,完全不怕這群過動的國中生在山里野出什么亂子來。 在一個剛下過雨的午后,莫璿越因為跟同伴猜拳輸了所以被派去撿木柴,他一邊避開山路上的泥濘與小水漥一邊留意著濕滑的腳底,滿心覺得回去之后一定要把木柴塞到同伴嘴里。 但是在山里轉了半天,他手上也只攢了幾根勉強堪用的樹枝,遠不夠拿去塞同伴的嘴巴,更別提要生火了。 莫璿越東看看西看看,當下打定主意再往前找找,如果還是沒法收集到便直接返回營地。 經過雨水滋潤的山林瀰漫著一股清新的濕氣,間或傳來清脆的鳥囀,風一吹帶起了陣陣涼意,多少吹散了些找不到木柴的煩悶。 走著走著,一陣雛鳥此起彼落的啁啾聲越發清晰了起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莫璿越循聲而去,來到一棵枝干甚為粗實、枝葉扶蘇的樹前。 約有兩人合抱這么粗的樹干下正堆著一小捆乾木柴,彷彿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正等著他去撿。 雖然很想歡天喜地地上前去收歸己有,不過這捆木柴出現地實在有些突兀,倒像是被誰遺留在這里的。 正自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撿走時,那棵樹上突然傳來一陣sao動,幾片樹葉和小雨一般的水珠迎面落下。 莫璿越一邊抹掉冰得讓人一抖的水珠一邊抬頭,赫然發現一名男孩隱于枝葉之中的身影。 那名褐發男孩顯然也是剛注意到樹下有人接近,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維持著坐在枝干上的姿勢,與下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莫璿越這才看清那男孩手上正扶著一個破損的鳥巢,巢里有三隻嗷嗷待哺的雛鳥,正爭先恐后地伸長脖子盼母鳥歸巢餵食。 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鳥巢,莫璿越倒是明白了為何男孩會爬到那棵樹上,于是他主動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 回過神來的褐發男孩友善一笑,「可以幫我折一些小樹枝嗎?」 莫璿越看了看手里的木柴,順手折下樹枝旁生出來較細的部分,然后把木柴往旁邊一扔,空出手攀上離男孩較近的另一枝干,遞出小樹枝后便回到地面,仰頭看著男孩專注地補著鳥巢。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孩呼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松開手,像是在作最后確認一樣左看右瞧,末了才頗為滿意地往后靠上樹干。 一隻母鳥啣著肥蟲飛了回來,遠遠見著巢邊挨著的不速之客,居然沒有顯露出半點警惕或敵意,旁若無物地跳進巢里給牠的孩子們餵食。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褐發男孩朝樹下偏過頭,對上莫璿越的視線,綻出了一個無聲的燦爛笑容。 那是一個乾凈純粹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后化作的水一般、毫無雜質的清澈。 有那么一瞬間,莫璿越覺得時間被暫停了。 心里面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動,甚至覺得讓時間就這么一直靜止下去也無妨。 「那個......」男孩的聲音輕輕響起,解除了時間的停滯,「我自己一個人下不去,你能幫個忙嗎?」 男孩所在的枝干離地面有一段距離,雖然沒有到非常高,但那也不是一個適合往下跳的高度,而且最尷尬的地方就在于,那處枝干處于一個相當好攀爬、但下來時卻難以找到施力點的位置,再加上剛下過雨,潮濕的樹皮又更難著力了。 莫璿越想也不想便張開手臂,「你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br> 原本只是希望對方扶他一把的男孩眨眨眼,面露猶豫,「可是、可是我怕你受傷......」 其實往下跳的人才是最應該擔心自身安危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擔心起接著自己的人會不會被壓傷,如此貼心的顧慮讓人心里不由得一暖。 堅定地看向樹上的男孩,莫璿越拍拍胸脯打包票,「你信我,不會有事的?!?/br> 短短的八個字里透著滿滿的信心,讓人不由自主地選擇去相信他,于是男孩點了點頭,挪好位置后把手一撐,讓身體脫離樹干,向下落去。 莫璿越看準了落勢,伸手一撈,將男孩抱了個滿懷,因為要卸去一部份向下的衝力自然而然地放低身形,僅是微微一晃后便立時找回重心穩住姿勢,完美達成這項接人的任務。 男孩被一個近乎公主抱的姿勢攬在懷里,圓睜的眼眸還殘留著一絲驚魂未定,看上去像是某種被嚇到呆愣住的小動物。 有點被萌到的莫璿越忍不住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褐色發絲的觸感蓬松柔軟,好摸到讓他有點捨不得離手了。 「謝謝你......??!你有沒有怎樣?有拉到手嗎還是......哇??!」男孩先是懵懵地道了謝,隨即又像想到什么一樣緊張地反抓莫璿越的手臂,被他這樣猛然一掙扎,莫璿越一個重心不穩,向前撲去,整個人壓在男孩身上。 莫璿越趕緊撐起身體,低頭看著再一次被嚇到的男孩,男孩也正呆呆地望向他。 突然察覺到這種雙手撐在對方身側、身體虛壓在上的體位有點曖昧,活像是他要對人家圖謀不軌一樣,莫璿越略顯狼狽地與男孩拉開距離,重新站好后伸手把男孩拉起,再幫他把身上的草屑枝葉拍乾凈,「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男孩很快地搖搖頭,「我沒事,倒是你......」 見對方眼神關切,不住地往自己身上打量,莫璿越微微一笑,擺擺手道:「我看起來有這么柔弱嗎?不信的話給你檢查一下啊?!?/br> 原本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誰知男孩居然真的湊上來,抓起他的胳膊仔細檢查了起來。 確認真的沒事后,男孩松了口氣,莫璿越好笑地輕彈了下對方的額頭,「我們回去吧?!?/br> 突然被彈這么一下,男孩有些無辜地瞅了眼動手的人,然后捧起散在一旁的樹枝,結果才剛走沒幾步就被莫璿越盡數接過。 「我可以自己搬......」伸手要去拉對方的衣角卻拉了個空,男孩只得鼓著臉頰,乖乖跟上那道背影。 兩人回到了營地,因為分屬不同的小隊,再加上接下來的行程是飽含領隊惡意的結訓考核,一直到眾人要分道揚鑣時他都沒有機會去探問那名褐發男孩的姓名或是套個近乎,就這樣拖著半條命回到了家,重回熟悉的生活。 結訓時除了頒發證書,還附贈一個葉子造型的琉璃小吊飾,上頭印著結訓日期,就像與男孩一同入鏡的背包上掛著的吊飾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