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你來啦？我剛才在看張愛玲的小說，沒注意到你，對不起對不起。

    好久不見了，曉萍。自我們大學畢業也已經過幾十年了吧？時間過得還真快。

    我的近況嗎？就老樣子吧，跟小女兒在臺南...說到這也挺對不起她們的，姐妹倆感情那么好卻被分開來。

    你問為什么要分開？因為工作啊…好吧好吧，你也看得出來不完全是那樣。要喝茶嗎？這家店的飲品和甜點很不錯喔。

    是啊…果然成年人跟學生時代的消費水準很不一樣，還真感嘆呢。

    對了，你還記得嗎？我們三個人以前大學的時候總是形影不離，常常有人調侃我們跟新華是三角關係呢，哈哈，真是什么都不了解。

    曉萍，你怎么露出這種表情？是因為感到內疚嗎？

    不用那么驚訝啦！我們都認識多久了，還不了解彼此嗎？

    嗯，我都知道了。

    別這樣看我，我不是為了讓你痛苦才找你來的...??！蛋糕上來了，先吃吧。

    嗯，我知道你跟新華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你們不是那種人，我知道。只是他愛你勝過愛我而已...都說了別這樣看我，我沒有那么脆弱。

    好吧，或許是因為我終究沒那么愛他，當初其實也是有自知之明，我們并沒有那么相配。

    新華并沒有對不起我，你也沒有...卻都用這么愧疚的表情看我，明明除了情感以外，你們沒有其他超越朋友這個身份的舉動不是嗎？

    應該感到愧疚的是我，明明已經感情淡薄到可以毫無猶豫的為了工作分居了，卻遲遲沒有真正分開。

    我想，是為了我們的女兒，我深深愛著我們的女兒...我知道他也是，所以...

    好聚好散，給我們——或說給她們時間習慣這樣二對二的生活。也許這是我們潛意識中作的決定。

    所以你只是我們離婚的催化劑，你也知道，催化劑所影響的只有速度而已。

    對不起，曉萍，讓你糾結了這么久。我也對不起新華，因為我完全不為跟他離婚難過。

    我最對不起的是我們的女兒，我不應該在沒那么愛他的情況下跟他結婚。

    你問既然我現在那么豁達，為什么當初不肯把他讓給你嗎？好啦，我翻譯得太刻薄了，但你的確是這個意思吧？

    我很寂寞。

    我跟他一樣，在家庭中找不到溫暖，所以特別的容易產生共鳴，我們以為沒有人能比我們還更了解彼此了——我們以為那時愛情。

    但事實上，那應該要算是類似兄妹或姐弟的親情，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又是異性，才產生了誤會。

    誤會總是有揭開的一天，我們很快就發現了，我們對彼此的感覺跟我們女兒之間的感情差不了多少。

    他現在一定更加明白，他跟你才是真正的愛情。

    所以——對不起，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好，我知道了。

    抱歉曉萍，我現在得走了，我的大女兒現在心情很低落，連我小女兒也沒辦法安撫。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約吧。反正現在我暫時會住在臺北，掰掰。

    雨晴消沉的模樣令我心痛，聽說是因為她朋友的祖母受了傷，因此隨親戚離開吧。

    她現在的心情，也跟曉萍得知新華永遠不會屬于她的心情相似嗎？還是跟我當初不想隨著畢業跟新華分開的感情一樣呢？

    與異性朋友的關係，就跟春天的氣候一般令人捉摸不定。這是愛情，還是類似親情的友情？這是眷戀，還是對其他人失望的心靈寄託？

    春天總是結束得粹不及防，如果她的思念能隨著時間淡化，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就像學生時代許多交情深刻的朋友，終將順著時間洪流疏離。

    總之，她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