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經過以愛之名的包裝，還是難以改變，我在用我們彼此珍視的感情，來要挾你接受我的自私，將你長久地綁架在我身邊?！?/br>
    “我唯一能說服自己的是，我們兩個一起走過的歲月，我們經歷過的那些，在這個時代應該是最接近于生離死別的感受了?！?/br>
    “我想在這種前提下，外人的看法，那些所謂的名分，乃至法律的認可和道德的約束，應該都是可有可無的吧？”

    “所以師姐，你能否接受我這份自以為是的私心呢？”

    第670章 情為何物

    “林一，你做不了渣男?！?/br>
    在今天開口之前，林一對于結果做過很多的設想，但以他們兩個之間的熟悉，這一次他實難預料師姐的反應。

    師姐沒有生氣。

    她當然是帶有錯愕的，不過還包含了更多復雜的情緒，然后首先說出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話。

    “如果你是一個渣男，那你剛才就不會這樣說話，而在更久遠的以前，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br>
    “所以你的不要勉強，應該是不要強行扮演一個你成為不了的人?！?/br>
    林一本想繼續說道：“我……”

    師姐直接制止了他：“不過至少有一點你說的是對的，那就是我們都應該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br>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我從萬里出行離開，從京城搬到了申城，這個選擇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更像是逃避?！?/br>
    “我們本該在那個時候為彼此下一個結論，因為我的干預，以一種我們各自以為是默契的方式來冷藏了?！?/br>
    “我本來想那樣應該叫作體面，但難免藕斷絲連?！?/br>
    “這樣正好?！?/br>
    “其實在過去的三年里面，我們雖然每天見面但彼此都知道相隔萬里，這種距離并不僅僅是空間上的?！?/br>
    “這次回國我有很多的話想告訴你，但不知道從何說起，應該謝謝你給了我們坦誠相見的機會?！?/br>
    “林一，從我意識到我們兩人的感情開始，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br>
    “愛是什么？”

    “我不是一個哲學家，也不是有很多浪漫想象的小女孩兒，我無法空洞地給出任何形而上的解釋，或者是優美的具現?！?/br>
    “我問自己，如果說當初我們相遇的時候沒有那個女孩兒的存在，那我們是否早就已經在一起？”

    “是的，毫無疑問?！?/br>
    “我本以為到此為止了，這不過是個老套的，相見恨晚的故事?！?/br>
    “在溫哥華的這三年，是我人生中前所未有的階段，外人可能很難相信，我從中得到了極大的平靜?！?/br>
    “我曾經得到過許許多多人的慰問、支持、幫助，韓雪全程陪在我身邊，我的家人對我無微不至?！?/br>
    “但我意識到，最大的那一份精神支持來自于你?！?/br>
    “我把muse托付給了你，我們每天通話，聊工作也聊生活，后天有一天我就突然想通了?！?/br>
    “愛是陪伴?！?/br>
    “這個發現讓我豁然開朗，明白了很多讓自己都感到困惑的事情?！?/br>
    “我承認你是對的，原來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在愛你了，林一?！?/br>
    師姐的臉上浮現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溫柔，不過林一并未因此放下心來，反而產生了一絲預感。

    “但是，這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可以肆意傷害其他人的理由?！?/br>
    “林一，你很清楚，這樣做只會使三個人同時陷入尷尬、委屈和痛苦當中，如果你能對此心安理得的話，不會把它們留到今天才說?！?/br>
    “我欣慰的是，看到了你的心意?！?/br>
    “對此我表示感激，但是請恕我不會接受?！?/br>
    “林一，你并不會失去我。我從未懷疑，我們兩個對于彼此的支持，早已超出了外界所能理解和定義的搭檔、合伙人、戰友，所有的這些能夠代表的涵義?！?/br>
    “但是我們之間仍然是有界限的，我們應該，也必須要遵守各自的期望才能長久地相處?！?/br>
    應該說，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林一很清楚師姐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本來就是心有不甘，所以才選了這樣一個時間勉力一試。

    驚訝的是，林一并沒有感到很大的失落或者窘迫。

    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一種遺憾。

    而與此同時，他心里反而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釋懷和解脫，像是將要窒息的人重新呼吸到了鮮活的空氣。

    盡管他一言未發，師姐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種變化。

    “還有一個理由，林一?！?/br>
    “我是親眼看著你從剛進校門的一個十八歲少年，成長為今天世人所矚目的一個大亨?！?/br>
    “在關于你的許多故事里，我都親自參與其中?！?/br>
    “我知道里面有多少坎坷，我們各自都發生了改變，但我更記得我曾經擁有過的堅持?！?/br>
    “以前我提醒過你，不忘初心?！?/br>
    “我仍然認為，我們得到最珍貴的東西不是我們今天所享有的財富、權勢、名聲，令人羨慕的生活?！?/br>
    “是我們自己?！?/br>
    “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造就了今天所成為的這兩個人，在我們改變世界的時候也不應忘記去守護的人?！?/br>
    “林一，我已經很難分辨，我對你的感情發軔于何時?！?/br>
    “但是我想，如果我們真的不管不顧地放縱欲望的支配，違背我們自己的良心，貪圖一時的溫暖而投入彼此的懷抱?！?/br>
    “當初那兩個年輕人如果看到，應該會感到很失望的?！?/br>
    “所以我不會成為那樣的人，我也不會允許你成為那樣的人，這不是我的克制，而恰是出于我對你的愛意?！?/br>
    “林一，你已經很了不起了?！?/br>
    “如果你對此感到珍惜的話，請你繼續成為更加了不起的人吧?！?/br>
    林一聽完忍不住笑了。

    他常常得到師姐的鼓勵，但今天的確可以稱為最特別的一次。

    在師姐對他的所有期許當中，這或許還算不上是最為高遠的一個，但一定是最難以拒絕的。

    “師姐，我曾經一再地感謝過，你對我的支持?！?/br>
    “這絕不僅僅是工作上的合作，我從未將你看作真正的下屬，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的付出本可得到更加豐厚的回報?！?/br>
    “曾經我認為，我的私心就是懷抱著對你的感情，我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認這個不可告人的目的?！?/br>
    “今天你讓我相信，這種支持能夠超越男女的情愛，達到更加無私和純粹的境界?！?/br>
    “你總是在最合適的時間，以最能夠讓我接受的方式，去匡正自己幾乎要偏離軌道的內心世界?！?/br>
    “對于一個曾經立下過遠大的志向，決定要走十萬八千里路的人來說，這一點彌足珍貴?！?/br>
    “我由衷地慶幸，當初選擇了你而不是其他人，以及你給予了這份榮幸，來陪我走過這一段路?！?/br>
    “與你同行，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br>
    第671章 十八歲的秘密

    “怎么想到跑這兒來啦？”

    顧采薇對于林一的突發奇想非常驚訝，雖然他們倆現在都戴著口罩，但萬一在街上被人認出來還是挺麻煩的。

    “放心吧，沒人會關心的?！?/br>
    顧采薇四處一打量，確實，來來往往的都是如此，所以他們的打扮并不顯眼。

    兩人現在是在西湖邊的老城區，柳浪聞鶯附近，路兩旁的行道樹一看就有年頭了，比遠處高樓林立的新城區更富有這座城市的本來韻味。

    “為什么要來臨安??？”

    “不是你說，很懷念我們可以一起自由自在地走在陽光下嗎？”

    嚴格來說這有點答非所問，不過顧采薇同學沒有計較，就姑且當作是林一在為自己完成心愿好了。

    她的心情稍微雀躍起來，有了參與感之后，就發現林一牽著自己走街串巷，七彎八拐之后到了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前。

    “還記得這兒嗎？”

    “我又不是不識字，上面不是寫著臨安夫子廟嗎？”

    顧采薇無情地吐槽，雖然來過一次但那畢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光從周圍的環境還真是難以分辨。

    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不得了。

    “原來距離我們到這里過成人禮已經十年啦！”

    “是啊?！?/br>
    林一并沒有埋汰她的后知后覺，在顧采薇同學的好奇心中，帶著她內故地重游。

    這個地方內外種了許多銀杏樹，而且知名度不高游客稀少，比起不遠處的吳山和西湖堪稱鬧中取靜，算是小眾景點中非常有特點的。

    他們來的季節正好，風景絕佳，這兩年林一拍照的手藝有所進步，所以顧采薇允許他給自己留下了幾張紀念。

    林一真的是像來游玩的，不緊不慢地兜兜轉轉，最后轉過大成殿在旁邊找到了一排大紅木架。

    “這個還記得嗎？”

    顧采薇沒有回答，久違的記憶開始蘇醒，當初在這里好像還有疑問沒有發現呢，興致勃勃的樣子。

    “你在這里寫的愿望是什么？”

    “你先說說你的?！?/br>
    “唔……不記得了，但要是看到的話，我應該能想起來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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