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機恰到好處，雙方都擦出了火花，也沒有遇到任何外力的阻撓，這顆種子可能就這樣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林一不知道，除了這個被遺忘的小故事，自己上輩子還錯過了一些什么。

    兩人的返程依然是坐奔奔，趕在晚自習開始之前回到了學校。

    進校門的時候，傳達室的保安大叔明顯認出，這個漂亮女生下午已經進來過一次了。

    中間并沒出去過，這會兒居然和一個男生從校外一起回來。

    不過他沒有多管閑事，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保安而已又不是保姆，只是兩人刷校園卡的時候好奇地在電腦上瞥了一眼，還是同一個班的。

    進教室的時候再次引發了小轟動，因為顧采薇今天的顏值解封得有點多。

    雖然是朝夕相處的同班同學，也感覺遭到了美顏暴擊。

    而且前兩天張家琪才一副提刀要殺負心人的架勢上門踢館，這么快算是和好如初了？

    “去哪兒happy啦？”林一剛剛坐下，老熊已經湊了過來，還猥瑣地眨了眨眼。

    “垃圾街?！边@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

    老熊失望地搖搖頭：“不是我說你啊林一，平時也就算了，你看看顧?；ń裉爝@幅打扮?！?/br>
    “有沒有《羅馬假日》里奧黛麗赫本的感覺？就是一個小公主啊?！?/br>
    “你怎么帶她去垃圾街那種地方呢，是萬象城太遠了嗎？要不就直接去臨安大廈?！?/br>
    “錢不夠可以跟兄弟們張口啊，咱不能落了這個面子?！?/br>
    林一沒有解釋是她自己選的，更沒有炫耀這個在所有人看來，都應該坐酒紅色瑪莎拉蒂的女孩，親口說愿意坐自己的單車后座。

    這些話不足為外人道也。

    “就算她是墜入凡間的安妮公主，我也不會是窮困潦倒的格力高利派克，嗯……這次不會?！绷忠缓V定地說道。

    這才是他的決意。

    老熊有點驚訝，在他印象里林一總體上是個低調沉穩的人，在學校從不……

    劃掉，很少裝逼。

    也從不主動跟人發生沖突，幾乎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硬要說有什么特長的話，還是跟顧?；〞崦疗饋碇?，大家公認他是深藏不露的“攻略大師”。

    現在居然說出了這么“野心勃勃”的話？

    他不知道是不是聯想到了什么，很感慨地拍了拍林一的肩膀：“愛情果然能讓人成長?！?/br>
    林一使出了會心一擊：“你先把蔣紫璇搞定再來說教吧?！?/br>
    絕殺。

    ……

    依然是期末考試之后的班會課。

    趙明誠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教室，同學們紛紛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次不用再經受疾風驟雨了。

    老趙先是不咸不淡地點評了幾句這個期末的平均成績，年級中下游，常規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老趙一個學期的有力督促，十四班這次的物理成績平均分位列年級第三，僅次于兩個重點班。

    難怪他這么和風細雨。

    老趙說了些沒用的東西之后，才開始轉入今天的正題，他指了指教室窗外的中庭：

    “前幾天，這一屆高三年級畢業了?！?/br>
    “他們在樓道里面大喊大叫、無法無天，把教科書、作業本、練習卷全都撕碎了扔出來，就差沒把教室里的課桌椅丟下來?！?/br>
    “你們都看到了吧，覺得羨慕嗎？”

    可能是今天老趙看起來心情不賴，就有陳陽這樣吊兒郎當的學生湊趣地答道：“還挺羨慕的?！?/br>
    老趙果然沒生氣，他點點頭說道：“可以羨慕，我也挺羨慕的?！?/br>
    “這一屆高三年級組的老師頂著這么大的壓力，最后交出了一份優秀的答卷，其中包括一個全省文科狀元?！?/br>
    “足以跟學校、跟家長、跟同學們有一個交代。所以他們功成身退，明年可以繼續回去教高一年級了，稍微輕松個兩年?！?/br>
    林一知道他必有轉折。

    “他們輕松了，我們就沒辦法輕松了，現在壓力來到了我們這個年級?！?/br>
    “同學們，我想提醒你們一件事情，上一屆學長學姐在幾天之前已經畢業離校了，你們現在就是全校最高年級的學生了?！?/br>
    “雖然你們現在還坐在高二年級的教室里，但高三并不是在9月份開學以后才開始?！?/br>
    “同學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已經高三了?！?/br>
    “之前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有些同學松了一口氣。我聽到你們私底下議論，說這屆高三考得挺好，那我們明年是不是就不用那么慘啦？”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他們的成績是他們的，你們的未來是你們自己的?！?/br>
    “古校長經常說我們臨中不把高考當作教育的目的，我這個人不喜歡唱高調，咱們私下說幾句心里話?！?/br>
    “以咱們臨中同學的基礎，如果因為學校沒教好，讓你們去上了二本，那不叫對你們負責?！?/br>
    “我自己也是為人父母，我很理解?！?/br>
    “不怪家長們要問啊，你們兩年前進校的時候是多少分，中考的時候是全臨安市的前多少名，那么高考的時候呢？”

    “所以在這里我代表高三年級組的所有老師表個態，我們絕對會把我們的所有知識、所有考試的技巧、所有我們對高考的經驗認識了解，毫無保留地全部傳授給你們?！?/br>
    “從下個學期開始，每天晚自習年級組會保證所有科目至少有一位老師，在值班室準備接受同學們的答疑?！?/br>
    “平時，不管是課間還是中午下午休息的時候，隨時可以來辦公室找我們。如果自己的任課老師不在，也可以問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年級組里就那么多老師你們肯定都認識?！?/br>
    “千萬別不好意思，同學們，現在不是你們不好意思的時候?！?/br>
    “學校層面，所有能夠給到你們的支持全都不會吝嗇。已經有不少準備出國的同學，跟我報備了下學期不再來學校上課，這都沒問題?！?/br>
    “這方面我們插不上手，也祝你們能上心儀的學校?！?/br>
    “另外呢，你們知道學校有一些大學招生夏令營、自主招生、校長推薦等等這些機會。學校都會有很明確的規章制度，誰有資格去就誰去，到時候結果也會公示?！?/br>
    “時間上離得最近的，可能是學科競賽，最快的下個學期剛開學就考試。所以競賽班的同學這個暑假全都不回家，泡在學校里做沖刺準備，他們已經在為自己的大學打拼了?！?/br>
    “下個學期宿舍的熄燈時間會延長到十一點，有些同學申請不再住校要在學校外面租房子的，我都批了?！?/br>
    “說是說為了更好地休息，其實大家誰蒙誰啊，還不就是為了晚上加班加點地復習，為了不想早點休息？”

    “說了這么多，同學們，我就是想提醒你們，最關鍵的時候到了?！?/br>
    “你們上了十二年的學，從小除了上學沒做過別的事情，現在就是萬里長征最后一段路，別松懈、別放棄?！?/br>
    “我知道高三有多累、有多苦，但是咬咬牙能挺過來?！?/br>
    “等以后你們回過頭再看，你們連高三都經歷過了，人生有再多的困難挫折也不過爾爾?！?/br>
    “好，我就說這么多，下課?！?/br>
    老趙出門以后，教室里一段時間還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感覺到胸口悶悶的。

    林一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媽的，被老趙念叨得壓力好大。

    第104章 我的決心

    趙明誠回到行政樓，剛剛拐出樓梯間就看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顧采薇同學的母親。

    因為只有顧長歌女士從來不會做出倚墻而立這種隨意但不莊重的行為，永遠站得亭亭玉立。

    而且，每年期末這個時候她都會來一次。

    老趙趕緊快走幾步過去：“顧mama您怎么又站在門口了，可以進去等啊?！?/br>
    顧長歌跟著他的腳步才進了辦公室，這才解釋了一句：“我看里面沒有老師，不知道方不方便所以沒進來?！?/br>
    “嗨，辦公室里能有什么要緊東西，您太小心了。坐這兒吧！”他拖了一張轉椅。

    顧長歌款款落座，然后談起了今天的來意：“趙老師，我今天來呢，主要是想跟您商量一下之前在電話里跟您提過的，小薇下個學期就全心全意準備出國，不再來學校的事情?！?/br>
    老趙早有預料：“沒問題的，其實都不必辦什么手續，我跟學校知會一聲就行了?！?/br>
    “以后在申請海外大學的時候，如果需要學校這邊提供什么幫助，比如說打印成績單、出什么證明，您都可以跟我聯系?！?/br>
    “學校是非常希望，也全力支持每一位同學都能得到最好的發展的。當然，我相信有您給她全力的支持和謀劃，顧同學的將來一定會是不可限量的?！?/br>
    這些都是應有之意，不過顧長歌還是微微躬身，很感激地說道：

    “這兩年以來，非常謝謝臨中、古校長，還有趙老師對我們家小薇的栽培和照顧?！?/br>
    “我經常想，當初送她來臨中讀書，是對她成長最好的選擇?！?/br>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場面話，其實顧長歌本來可以不跑這一趟，不過在顧采薇的事情上她一貫細致周到、親力親為。

    就在她打算起身告辭的時候，沒想到趙明誠主動挑起了一個話題：

    “顧mama，雖然下個學期顧同學就不來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是得跟您說一下?！?/br>
    他猶豫了一會兒：“我就直說了，最近這段時間我發現顧同學和班里的林一同學走得比較近，其他同學之間也有一些風言風語?！?/br>
    “您應該知道他，就是您特意問過我的健美cao大賽的時候跟顧同學搭檔的那位男生?！?/br>
    “林同學的天分不算拔尖，但是還算刻苦。除了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成績有比較大的波動，高二一整年都是一直在進步的，而且他是肯定要走高考這條路的?！?/br>
    “這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不過我想既然顧同學已經準備出國了，最好還是能夠以各自的學業為重?！?/br>
    站在老趙的立場上，他其實可以不管這件事，現在說這番話也是為了林一好。

    顧長歌當然能夠聽懂言下之意，不過她并無驚訝，面色自若：“趙老師可能不太清楚，我跟林同學有過兩面之緣。我也覺得林同學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我相信他能夠處理好?！?/br>
    她沒有說顧采薇如何，對此她有絕對的自信。

    趙明誠沒有再多嘴，對顧長歌女士這種有七竅玲瓏心的人，點到即止就可以了。

    ……

    晚上，母女二人在家里對坐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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