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王妹 第86節
瓏月睡夢中聞到香味,兩臂軟軟的動了動,睡眼惺忪的睜開眸子。 她嗓音帶著孩童的撒嬌,也有半夢半醒的媚骨頭,“嗚,瓏月要阿兄喂我?!?/br> 她語罷,笑嘻嘻的張開嘴,露出兩排小巧潔白的貝齒和粉嫩的牙rou。 郗珣將湯圓給她喂進去,誰料她只咬了一口就松開了,蹙起眉頭來嘟囔:“這是蓮子餡兒的,不好吃......” 郗珣便重新給她勺了一個。 瓏月一口咬下去頓時驚訝,“阿兄你怎么知曉這個是芝麻餡兒的?莫不是你偷偷咬破了皮嘗過了才給我吃的?” 郗珣被這小孩兒胡鬧糾纏忍得笑起,他說:“重量不一樣?!?/br> 約莫是上京蓮子價貴,便往里摻了其他的,店家怕人覺得不劃算,是以加多了幾分量。 小孩兒這嘴刁的自然不喜歡吃。 瓏月被哄得一顆顆的只剩下那些蓮蓉餡兒的,秉承著不浪費的原則叫她阿兄替她吃了去。 吃完湯圓,瓏月慢慢舔著唇瓣上殘留的絲絲甜意,望了望外頭有幾分陰沉的天色,她忽的心生歡喜。 此時她忘了她阿兄那么長的話:這種事要等成婚以后,要一步步來,你如今還小,便是走過三書六禮,最快也要一年半載,且白日可不做此事。 瓏月只記得最后一句,白日不可親嘴,那天黑總可以了吧? “阿兄,如今天暗了!” 郗珣清冷起眉眼,一副無動于衷的冷漠:“不可!” “可我心里難過,只想要阿兄親一下也不行么?”瓏月眼眶中濕漉漉的,嗓音綿軟透著哭腔,一副她不能得償所愿就要立馬落金豆子的模樣。 夜風拂窗,吹動長案上幾卷卷軸,將書頁翻得嘩嘩作響。 長汲守在書房外許久,心中估摸著那湯圓也該吃完了,什么時候喚他入內收拾碗碟? 正思忖著,忽的聽聞內室一陣碗碟脆響,他一驚,當即什么也顧不得,便匆匆走入長廊。 經過外敞的花窗,長汲的腳步忽的一頓。 只見那扇明窗內,長案之上書籍散亂一地。 少女纖細的腰肢被抵靠在紫檀案邊。 一身紫蘿紗衣衣領微松,披帛延綿散落去了地錦雕花之上。 她仰著皙白脖頸,粉腮通紅,鬢發微亂,后腦被一只手壓著,好叫她不被蠻力沖撞的往后倒去。 無力地坐在男人膝頭,桃唇也才勉強與那人一般高。 二人對面而坐,面容交錯抵靠在一處,正是忘情地不分你我。 連碗碟卷軸摔了的聲響,竟也沒發現。 作者有話說: 第62章 毒計 常令婉這幾日倒是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她謹記父親的話, 日日端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藥膳往李氏院中去請安,只是李氏總稱病不見。 令婉對李氏的孺慕之情絲毫不作假。 自記事起,李氏就一直充當著令婉母親的角色, 李氏為人柔善彼時也沒有女兒,對這個不是自己肚皮里出來的從不苛責對待, 甚至極有耐心。 自小, 她就喜歡李氏。 那些年六meimei走丟,母親心情郁郁, 是她陪在身邊,李氏頭疾, 也是她四處尋了藥方子熬治藥膳給李氏。 李氏曾被她的孝心感動不已。 —— 怎么就變了呢...... 其實, 那日她與六meimei起爭執本是她有意為之。 只因意識到常岱李氏,甚至連常禎李鸞的逐漸偏心起來...... 她不能坐以待斃, 知曉六meimei的脾性便故意惹怒她使她朝自己動手...... 奈何, 自己本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只想將六meimei仗著郡主身份蠻橫無禮,行為粗鄙之事抖落出來,惹怒府邸眾人的。 可....... 自以為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常令婉知曉瓏月恣意妄為,卻不想她竟然如此恣意妄為! 以為最多不過是將春鴛打罵罷了,誰知連親jiejie她也敢打罵...... 最叫常令婉沒想到的是李氏對自己的態度。 以往還對她與瓏月不分彼此, 不想那日竟如此偏心起來, 甚至對父親說出要將自己移出名下的話來。 以和離逼迫父親? 常令婉打探到父親這幾日已與常氏族長書信商議了,以父親如今權位, 他開口, 族中必然不敢拒絕....... 令婉恨毒了瓏月, 卻也知曉如今能想法子求的只有李氏與她, 只可惜......她打探不到六meimei的任何消息, 燕王府更是連常禎都拒之門外。 恐慌、害怕,無力一點點占據了令婉所有精氣神,才幾日功夫她就消瘦了許多。 這日她是下定決心見不到李氏便不走。 單薄的身影獨自立在庭院正中,便是有婢女憐憫她來撐傘,她也勸退。 常令婉溫聲問著李氏房內出來的嬤嬤,態度誠懇:“母親還不肯見我么?” ...... 李鸞在院中正逗弄著糖豆兒玩兒,輕瞥了眼花窗外的人影,不免有幾分心憂。 她回頭看向正對著賬本的李氏,勸說起來:“母親,外頭太陽大,元娘這般曬著只怕是不好,不然還是請來喝杯茶吧,您若是不愿意見便讓我陪她說話?!?/br> 不說老夫人與常岱,便是府上其他房如今也一個個成日里盯著李氏的屋子里。 若是叫人又見到這一幕,一日兩日的,大姑娘成日來大夫人房里請安,被大夫人拒而不見冷在外頭,誰知傳出去會將李氏傳成什么狠辣婦人...... 李氏今日卻一改以往慈愛,別說是往老夫人院子里去請安了,便是滿府的大小事也早早交給了李鸞,如今她成日中也不外出,只顧著養養糖豆兒,對對賬本。 想來也真是緣分,糖豆兒與李氏十分親昵,好到早忘了它的正緊主人。 瓏月留在常府的丫鬟們想盡法子想將它關回籠子如何也不成,反倒是李氏一喚它,再高再遠糖豆兒也會飛回來。 李氏聽聞李鸞的話,這才往窗下看了眼。 只見一道娉娉裊裊的身影遠遠立在日光底下,瞧著弱不禁風,惹人憐愛。 李氏微微嘆息一聲,卻是移開眸子不再理會。 只與李鸞道:“如今趁著這些時日空閑,便想將我的嫁妝分一分。禎兒是老大,又有滿府上的人替他cao心,我便將我的嫁妝拿出來三成分給你與禎兒......” 李鸞聽了這話立馬勸阻,“哪兒能要您的吶,常禎定也是我這話。他是長子嫡孫,滿常府的還不夠他接著?您的嫁妝您該花就花不然就留給六meimei傍身,六meimei從小到大還沒花過府里幾兩銀子呢,倒是常禎與元娘自小到大花銷不知多少?!?/br> 李鸞這話倒是不作假。 李氏豪富,她自己嫁妝便是巨數,常禎又是長房嫡孫,少說也要繼承常府七成往上的財產地契。 她們夫婦兩壓根都不差錢,哪兒還能惦記婆母的那點東西?且還是分給那位六meimei的。 若是婆母分給大姑娘這許多,李鸞定會有幾分不樂意,到底又不是李家的人。 可六meimei不僅是她小姑子,更是她嫡親表妹,身上一半流著與她相同的血呢。 李氏家風清正,若是生的她這般貪得無厭,莫說自己唾棄自己,她爹娘就頭一個饒不了她。 李氏聞言嘆息一口氣,卻也肯定道:“三成不給禎兒,便只與你留著,如何這也是母親的一份心意,你如何也要收著?!?/br> “至于菡萏那邊......” 說到此處,李氏驀然間心頭酸澀難忍,罕見的與兒媳訴說起來,她這些年實在郁悶太久...... “便是捫心自問我這些年待元娘也是絲毫不差的,從未虧待過她。便是旁人家嫡女有的東西從沒缺了她,原先菡萏才回來時,我便想著日后她三人如何分,先是想著元娘總歸是我養大的,該叫禎兒分三成,元娘分一成五,其余的便給菡萏.......可誰知老太太不知從何處聽來了我這分法,將我叫去訓了好幾次,話里話外擠兌我薄待令婉。我當時也是真糊涂了,聽了老夫人的話......都不敢明擺著偏心菡萏,給她送什么東西轉頭又得給令婉送一份過去?!?/br> 李氏說到此處,忽然嘲笑起自己來,“如今想來,怪不得菡萏被我這個娘傷透了心,可不是我糊涂愚蠢么......” 李鸞安慰道:“母親別急,叫我說六meimei脾氣直爽,不是個將事兒往心里藏去的人。她只怕心里還是念著您的。您瞧人走了還將糖豆兒留在這處與母親你作伴,您啊如今什么都別想著,就好好照顧好糖豆兒,meimei會回來的,到時候咱們一家過好日子,別叫meimei傷心了......” 李氏點點頭,她總是思慮太多,為了府邸上下老小一直忍讓。 如今恍惚想起,她是菡萏親娘,偏心難不成不是天經地義? 老夫人倒是說的好聽,怎么不見老夫人對她那兩個庶子視若己出的? 三房五房的那兩個弟媳可真是被磋磨的可憐,在府中隱形人一般模樣。 便是她與二房這兩個嫡親兒媳,這些年又是過得如何的日子? 李鸞早就受不了常老夫人,以往婆母孝順老夫人,她有氣也忍著不敢說,如今一聽婆母態度轉變了,李鸞便也放肆起來:“老夫人如何好意思來說您?她不也明擺著偏心元娘?怎的她這般偏心您就不能偏心了......嫌棄您嫁妝分給元娘的少了,您自己的嫁妝她也敢打起主意來?” “要我說等元娘移出您名下,日后出嫁你也別添補嫁妝了,您可半點沒虧待過她,這些年在您、老太太手里不知拿了多少東西,便是不用公中添補也是一份厚嫁妝,您的東西該都留給六meimei才是!” 李氏靜靜聽完,笑道:“是啊,如今我是清醒了,倒也虧得老夫人這般屢次逼迫,非逼著我給菡萏置辦多少嫁妝也得給令婉置辦所少,這才叫我起了火。你說得對,我的東西本來就該我的子女拿著才是......” 不僅如此,她的菡萏可憐,自小到大沒耗過常府的銀子,她改日倒是要問問老太太要給多少銀兩給菡萏? 是不是給令婉多少也給菡萏多少? 那可都是她親孫女,向來一碗水端平的老夫人,難不成還能厚此薄彼不成? ....... 直到傍晚,李氏仍不見自己,常令婉便只能無功而返回自己院中。 面上鼻青臉腫尚未消散的春鴛連忙迎了上來,只見她的主子冷聲吩咐她:“等天黑去前院幫我帶口信出去。另外,叫前院備馬車,就說我明日要去大相國寺,替病重的祖母母親祈福?!?/br> 前院的管事,說來與常令婉那早逝的生母倒是還有些親緣,是她那位生母的親兄弟。 只不過常令婉自是不會管這等子下人叫舅舅的。 她的嫡親舅舅乃是漢中李氏的族長,禹洲州牧,開國縣公。 那管事自知富貴都靠著這個生的貌美聰慧出身高貴的外甥女,做事牢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