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張玉才回家，看到桌上精致的月餅，“外面賣的這么好看？”

    “想什么呢，這是穆清家的，這是隔壁霍家的，這是陳家，這是沈家的?！?/br>
    “你買的呢？”

    張欽嘿嘿地笑，“都送給別人家了，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反正沒吃過?！?/br>
    張玉才忍不住笑，“你們可真行?！?/br>
    中秋賞月，今晚上老天爺很給面子，天上掛著一輪圓月，清涼的月光灑下來，不開燈院子里也亮堂的很。

    穆清抱著進寶擼，進寶可饞嘴呢，一看她吃就喵喵地叫。

    “這個你吃不了，乖乖的，明天給你弄rou吃?！蹦虑迮ゎ^跟娘親說，“明天吃魚吧?！?/br>
    穆繼東連忙道，“這幾天吃魚吃得夠夠的，換個口味吧?！?/br>
    “吃雞？”

    “可以，只要別燉湯，媳婦兒你怎么做我都愛吃?！?/br>
    穆清勾起唇角，“我這里囤的雞鴨魚rou都差不多消耗完了，爸，等你好了，咱們去山上轉一圈?！?/br>
    “行，我看再過十幾天就能差不多了?！?/br>
    中秋節，有院子的人家在自家院子里賞月，家里沒有院子的，都下樓去外頭走走。

    彭豐年吃完晚飯，拿了一個月餅就跑了。在廣場那兒碰到田甜，他把月餅塞給她。

    “你嘗嘗我家的味道?！?/br>
    田甜不好意思道，“我家的月餅吃完了，沒有月餅跟你換?！?/br>
    “沒關系，我家不缺月餅吃?！?/br>
    即使彭豐年這么說，田甜也沒有自己吃，一個月餅分成兩半，“咱們一人一半吧?！?/br>
    彭豐年接過，咬了一口，“這個月餅太甜了?！?/br>
    田甜笑道，“我不覺得甜，剛剛好呀?！?/br>
    彭豐年輕笑一聲，“也就你們姑娘家喜歡這個味兒?！?/br>
    小廣場里小孩兒跑來跑去，嘻嘻哈哈地鬧，吳桂英他們在一邊說笑，彭豐年坐了一會兒回去了。

    他哼著歌，沒走兩步就看到了他媽，樹蔭下，即使月光不是特別亮，他也能看到他媽的表情，特別不高興。

    張小玲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跟我回去?！?/br>
    回到家里，大門嘭的一聲關上，把彭為先嚇了一跳，“好好的過節，發什么脾氣?！?/br>
    張小玲氣不打一出來，“你問問你兒子，他干什么去了？”

    “他干什么了？”

    “讓他自己說！”

    彭豐年可不怕他媽，他沒骨頭似的靠在沙發上，“我能干什么，吃飽了出去轉一圈唄?！?/br>
    “你還撒謊，你是不是把家里的月餅給田家那個小丫頭吃了？”

    “是又怎么樣，家家的月餅口味不一樣，大家分著嘗嘗不是挺好嘛?！?/br>
    張小玲冷笑，“真當我不知道，趙春華家日子過的精細，家里吃的東西都是打算好的，還有多余的分給你吃？”

    彭為先放下水杯，“我當什么事，一個月餅也值得你發這么大脾氣，咱們家又不缺這一口吃的?！?/br>
    “那是一個月餅的事嗎？你兒子吃里扒外，拿家里的東西補貼別人家的丫頭？現在還小，等長大了那還得了？”

    “我看田家的那個丫頭就不是好人，這么小就知道糊弄別人家的東西?！?/br>
    彭豐年皺眉，“媽，說話別那么難聽?！?/br>
    “哼，嫌我說話難聽，你倒是和她保持距離。你也十多歲了，讀初中的人了，別一天傻了吧唧的被人騙了還不知道為什么?！?/br>
    張小玲自覺她是師長夫人，一般不和筒子樓那邊的人來往，也就是前兩天她無意間聽到她兒子的閑話，這才知道她兒子和田家的丫頭走得近。

    “我告訴你，等你長大了，就算要處對象，至少找陳師長家的姑娘，你往下找算是怎么回事？”

    “別看田甜那丫頭年紀小，心機深著呢，我可接受不了以后有這樣的兒媳婦?！?/br>
    彭豐年氣惱，一下站起來，“憑什么我就不能往下找，我爸找你難道不是往下找？我爸要是往上找，你還能嫁給我爸嗎？”

    “你……”

    張小玲被氣的頭腦發暈，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倒在沙發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彭豐年，你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你這是往你娘我身上扎刀子??！”

    彭豐年后悔，“媽，對不起，我就是太氣了，我沒那個意思?！?/br>
    彭為先黑臉，“滾回你的屋！”

    彭豐年一步三回頭，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彭為先抱著媳婦兒哄，“好了，別哭了?！?/br>
    張小玲哭的聲嘶力竭，“外面的人說我勾引你，出身不正就算了，我生的兒子這樣說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誰當面說你了，你告訴我，就算是張司令家的女人說你，我也去給你出頭！”

    張小玲抹眼淚，“汪露說我干什么，她根本看不上我，同住一個軍區大院，碰上了最多點點頭，連句話都沒說過?！?/br>
    彭為先不說話了。

    這個他怎么幫，難道叫張司令的夫人來跟他媳婦兒說好話嗎？他沒那個臉。

    哭夠了，張小玲去廚房洗了把臉，“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不允許我兒子找田家的丫頭，你也不許?！?/br>
    “好好好，都聽你的。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兒子現在還小，讀初中的小子，知道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我看是你反應太大了?！?/br>
    張小玲沒說話，跟他說什么，他這樣的男人，要是在這方面有腦子，也不會有她的今天。

    彭豐年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去廚房找她媽，跟他媽道歉。

    張小玲冷著臉，“洗手準備吃飯吧?！?/br>
    “哎?！?/br>
    吃完飯，彭為先沒有走，“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br>
    彭豐年看了他媽一眼，躊躇地跟著他爸去屋里，沒有意外，挨了頓揍。

    這頓揍挨了他心里就徹底踏實了，犯錯了挨打，挨完打這事兒就過去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還有點高興。

    去學校上課，坐下的時候沒注意，碰到了傷處，一下跳起來。

    “你怎么了？”

    “沒什么?！?/br>
    同桌嘿嘿地笑，“還說沒什么，是不是挨揍了？”

    彭豐年白了他一眼，“知道還說?！?/br>
    “有什么不能說的，誰還沒挨過揍呀?！?/br>
    說實在的，彭豐年昨晚上嘴硬，實際上還是有些怕他爸，后面幾天上學路上碰到田甜，他都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

    田甜好幾次也看到了彭豐年，她正想找他說話，誰知道他轉身就走，奇奇怪怪的。

    中秋節過分，天氣慢慢涼下來，霜降之后，冷的就更快了。休養了差不多一個月，穆繼東身上的傷也好了。

    今天休息，穆清背著她的弓箭和他爹一起，一早出門進山。

    “你們父女倆早些回來，別太晚了?！?/br>
    “中午不回來吃飯，晚飯前回來?！?/br>
    閨女帶在身邊，別說不回來吃飯，就算在山里睡覺他也不擔心。

    霜降之后，大清早出門路邊的草地上有一層薄霜，太陽出來一曬就化成了水。

    穆繼東走在前頭開路，穆清跟在后面，樹枝上的水滴都被她爹晃掉了大部分。

    “閨女，冷不冷？”

    “不冷，走了一段路，還覺得身體熱起來了?！?/br>
    父女倆目的明確，一路往深山去，走的西北方向，今天要去水潭那里撈魚。

    幾個月沒來，之前踩出來的路幾乎看不到了，越往里面路越難走。

    “閨女，小心看路?！?/br>
    “嗯?！?/br>
    又走了一段路。

    “過來，爸爸背你?！?/br>
    穆清搖了搖頭，“爸，從面前那個坡下去就到了?！?/br>
    穆繼東揮著砍刀走前面開路，父女倆又走了半個小時，到了水潭邊。

    夏天看到的那束落在水面的陽光，已經不是那么暖了，但是陽光灑下來的那片水面，魚群rou眼可見的比其他地方多。

    穆清拿出漁網來，“爸，你先試試手感?！?/br>
    “不用試，撒網這活兒我還能不會？”

    穆繼東示意閨女推開，他整理好漁網，猛地撒出去，剛剛好罩住陽光下的那群魚。

    漁網往回一拉，被網住的魚掙扎，魚尾巴拍打著水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這魚還挺有勁兒，水桶呢？”

    “在這兒?！?/br>
    穆清拿了三四個大水桶出來，穆繼東一使勁兒，把漁網拉上岸，穆清跑過去撿魚。

    “不用你，山里的水涼的刺骨，我來就行了?！?/br>
    穆清乖乖地蹲那兒笑，“聽爸爸的?！?/br>
    穆清蹲在一邊看，有她爹在，跟霍容時和張欽他們大不一樣，一網能撈出來這么多魚。